陈大和方铁匠是让贺风领着去检查的,昭姐儿抬头望了一眼乌压压的天,然后又把目光落到狗儿和宝哥儿身上。
看着昭姐儿的目光落到狗儿身上,碧罗轻声笑道:“姑娘放心,虽然奴婢把人给踢倒了,但脚下省着劲儿呢,只是吓唬他们罢了。”
“这都打了一个巴掌了,还得给个枣儿吃才行,把他俩带到堂屋里,拿几块点心给他俩吃,受了这一通惊吓,肯定也饿了。”
少顷,狗儿和宝哥儿啃着手里的点心,他们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一边吃一边悄悄打量着昭姐儿,这个姐姐长得真好看,就是太凶了。
不久后,碧罗拿了一盏灯过来照亮,又给两个小鬼头一人倒了一杯水。
“你们慢点儿吃,狼吞虎咽的,整两个小馋猫。”
天快黑的时候,估摸着后院的屋顶和院子也差不多了,昭姐儿差碧罗去后院看看,顺便把陈大媳妇和铁匠媳妇领过来接两个孩子。
“点心好吃不?”
看两个孩子已经没有之前的惧怕了,昭姐儿笑着问。
宝哥儿胆子小,狗儿胆子大,回答道:“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姐姐,
我怕疼,你别让那个姐姐再踢我好不好?”
“那个姐姐真踢到你了吗?”昭姐儿好笑的问。
狗儿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她一碰到我我就吓得摔倒了。”
看着昭姐儿现在笑得像天上的浩月一样,可是刚才在门口她也是真的很吓人,狗儿便恍惚的看着她,怎么也移不开眼。
“你们这个年纪可有启蒙了?”
启蒙?听到狗儿与漂亮姐姐说话,宝哥儿也插了句嘴进来,“什么是启蒙?”
还不待昭姐儿向他俩解释,碧罗就领着陈大媳妇还有铁匠媳妇一前一后进门了。因为儿子在别人手里,这二人一路上都表现得伏低做小,现在一进门就见两个孩子一人手里拿着一块好看,闻起来又香甜的点心,整个人都呆愣掉了。
她们的儿子不应该是在受罪吗?怎么还吃上点心了。
“阿娘。”
“阿娘。”
狗儿和宝哥儿齐齐朝自己的阿娘冲过去,让他们的阿娘将他俩抱了个满怀,经过一通仔细检查,发现自家儿子没受伤,心才渐渐安定下来。同时,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不由得将孩子往自己身后扯扯,想护着他们。
“我
们把院子清扫干净了,我们的男人也快把屋顶给修缮好了,该我们干的都干了,现有能让我们把孩子给接走了吧。”
陈大媳妇声音很警惕,显然对眼前的少女抱着强烈的敌视感,昭姐儿喝了口茶,抬眼淡淡道:“不急,坐坐再走,碧罗,上茶。”
陈大媳妇和铁匠媳妇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坐在主位上的少女会让自己落坐,还上女使上茶。她们不知道少女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但想到先前她在影壁前的那一幕,打心眼儿里笃定她是个不好惹的的人。她们现在只想快速离开这里,回到家才是最安全的。
“不必了,天都黑了,我们要回去了。”
碧罗已经将茶倒好了,昭姐儿才开口道:“怎么,你们是嫌弃这阮宅的水不干净么?”
陈大媳妇和铁匠媳妇沉默了,她们见识过那男护卫拔刀的手段,又见识到她身边这女使说踢孩子就踢孩子的狠戾,不敢造次。
“不是的。”
“没有。”
两个妇人异口同声说。
昭姐儿轻笑了一声,“那就坐吧,本姑娘又不会吃了你们。”
眼前的少女笑得很好看,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俊的姑
娘,可就是这最俊的姑娘,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能把她吓得心惊肉跳。
陈大媳妇挪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她把儿子搂在怀里。
铁匠媳妇也挪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同样将她的儿子搂在怀里。
“姑娘,奴婢去看看厨房里老仆的饭做好了没有。”
碧罗说了一声,就退下了。
那恭敬有礼的态度简直让两个妇人大开眼界,比他们广元镇首富家的女使不知道强出多少倍。铁匠媳妇问:“你真是这家的表姨奶奶吗?”
“论辈份,阮文玉和阮文浩就得叫我一声表姨,我人都到这里了,还能有假吗?”
听了昭姐儿的回答,铁匠媳妇和陈大媳妇不得不信了,陈大媳妇说:“我们在这条街上住了这么些年,还真不知道阮家有这么一门强势的亲戚。”
“阮家近日出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叫你们留下吃口茶就是想听听你们说说阮家和王家的事。”
陈大媳妇和铁匠媳妇再次面面相觑,似乎知道眼前的姑娘要为阮文玉出头了,铁匠媳妇说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们做什么?即便你是阮家的亲戚,也不能不顾道德伦理吧。那阮文玉不顾廉耻
与小叔子通奸还生下孩子,这样的人……”
她本来想说“这样的人就该受人唾弃”,但一想到眼前姑娘的厉害,就生生把话咬在嘴里头。
“先前说你们在这条街上住了那么久,那阮文玉的为人多少还是了解的吧,而且据我所知,你们是知道这件事的始作诵者是她的丈夫王隐和小叔子王照,你们却还是把所有罪过都怪在了她的头上。而真的罪魁王隐和王照,一个选择避世,一个遁逃,全都没有勇气来担受这件事的后果,可怜的阮文玉却要被浸猪笼沉塘,你们真就觉得这样对她公平吗?”
昭姐儿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铁匠媳妇和陈大媳妇,只见二人眼神闪烁,明显心里发慌。
陈大媳妇喃喃言道:“自古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女人就该从一而终,不论阮文玉是因为什么原因委身给王照,她做了这件事,就是不守妇道。”
留下陈大媳妇和铁匠媳妇,昭姐儿的意思是觉得或许能将这二人说通说通,待明日她找上王家门去时,舆论多少能起到一些助攻的作用。可惜她失望了,眼巴前的两个妇人根本辩不明是非,只一味的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