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怀疑将军对宵哥儿喜爱和在乎,只是你的将军府……我不明说将军也该明白,就算以你的妥协为条件将宵哥儿带回去,他在一个不愿意承认他的家里生活,能过得快乐吗?”
“我阿娘既然答应我带他回去,就是已经接受他了。”虽是这样说,但耿荣心里没底。
谢玉瑶说:“将军何必自欺欺人呢,温夫人若是愿意承认宵哥儿,早就承认了,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甚至有时还恶言相向,宵哥儿还是个孩子,你又能保证你因为要给宵哥儿名份而娶进门来的新妇会对宵哥儿好吗?”
当然不能保证,这个女人只是名义上养宵哥儿的母亲罢了,“我会好好照顾宵哥儿的。”
“将军有公务,总不可能时时刻刻带个孩子在身边吧?”谢玉瑶低声说:“你的新妇一进门,你又能保让你阿娘不催着你与新妇生孩子?届时宵哥儿处境又会如何?这些将军可有想过?”
没想过。
若不是出了柳风问突然上门提亲这事,耿荣真觉得谢玉瑶给他挖了个大坑。
静和郡主和翰林院编撰柳风问即会成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飘进了皇宫。
苏瑜听说后笑道:“他总
算没有辜负静和郡主。”
“这都是娘娘的功劳,要不是娘娘出主意,那柳风问现在肯定还在焦头烂额呢。”
蝶依很欢喜,雪娇又说:“还有呢,耿荣耿大将军也要成婚了。”
苏瑜站在庭中喂吉祥缸里的几尾鱼,听到这个消息,她的手微动。随即看向雪娇,“柳风问和静和郡主要成婚,耿荣凑什么热闹?他这辈子已经辜负了两个好女人,怎么好意思娶第三个?”
“奴婢悄悄打听了,好像是那日郡主出宫后告诉了耿将军她要离开京城的事,耿将军不想静和郡主把公子宵带走,就与阿娘温夫人交换了条件,只要他娶个新妇进门,就能把公子宵接回将军府养在新妇名下,对外就说是从宗族里过继过来的,如此一来公子宵也算是认祖归宗啦。”
听到这里,苏瑜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原来耿荣是为了宵哥儿。
但苏瑜的云眉还是拧着,蝶依和雪娇疑惑的相视一眼,蝶依问,“姑娘还在担心什么?”
“郡主可不是个食言而肥之人,她答应过嫣如好好照顾宵哥儿,怎么能还给耿荣呢?毕竟嫣如是那么清楚宵哥儿要是回到耿家肯定会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这
么说来耿将军是白高兴一场了。”蝶依说。
“还白得一新妇。”雪娇接下话来。
“宵哥儿还是养在静和身边最为妥当,至于耿荣……”
……
每年的三月二十一,都是学子们鱼跃龙门的大日子。
三月十六那日,一辆青油布马车缓缓驶入京城,沈宴姝撩开车帘看着大街上的繁华,欣喜得满面通红。
“阿娘,哥,你们快看呐,这大街可真宽,够咱们这马车十几辆并排齐走呢。”
听着女儿兴奋的声音,肖氏也很高兴,只是这一路走得太久,她身体很不适,头也晕晕的,此时正靠在儿子肩膀上歇息。
“你别一惊一乍的,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仔细让人笑话你。”沈宴知笑道。
沈宴姝松下帘子,回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阿娘,这京城的大街这么宽,大夫的医术也肯定比别的地方好,咱们先找个医馆,好好给阿娘给看看病吧。”
沈宴知点点头,笑道:“这还像句人话。”
“我已经长大了,而且以后也是要在京城过生活的,可不会这么不靠谱。”
“行行行,知道你长大了。”
母子三人向路人问到了一间医馆,兄妹二人先带肖氏去看了病,大夫开
了些药之后又送沈宴知到考场报道。
一通忙下来,太阳都快下山了。
三人一商议,先找间客栈住下,然后再找房子搬。
肖氏在王家镇附近生活了大半辈子,心绪平和也没什么争劲儿,对京城的繁华也就看个新鲜,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倒是沈宴姝看着这也惊那也讶,也不知挨了沈宴知多少脑瓜嘣。
来京城赶考的人都要住‘永升’客栈,不为别的,‘永升’这名儿意头好啊!
沈宴知不在乎,但肖氏介意,她也想自家的儿子能有个好的开始。
沈宴知拗不过阿娘,便扶着她下了马车,随妹妹沈宴姝一起进去住店。
一进店门,我的个乖乖,大堂里人满为患,那楼梯靠右侧还挂着垂幅,上面写着几个人的名字。瞧着那些人名陌生,也不像名人的名字,沈宴知便拉着跑堂的小厮问了问,“小二哥,那些垂幅是什么意思?”
小二哥笑道:“公子是头一回到京城赶考吧,那些人名都是今年最大的热门,极有可能出个状元呢,所以挂垂幅那面墙又叫状元墙。我们这‘永升’客栈可是出过六个状元的,厉害吧。”
小二哥满脸的骄傲。
能不厉害吗?要不然怎
么那么多人都来住‘永升’客栈呢?
“三位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哥接着问。
“你都说我们是来赶考的,当然是住店了。”沈宴知回。
“好呐,三位请先到柜台登记。”
来到柜台前,掌柜拿出册子和笔,问,“客官叫什么名字?”
“沈宴知。”
掌柜的一愣,然后脸上笑得像捡到大元宝似的,“可是王家镇来的沈宴知沈公子?”
他沈宴知的名讳已经响亮到京城了?沈宴知唇角抽了抽,“正是在下。”
“果真是沈公子呢,您的房间早有人帮你们订好了,全是上房,我就让小二哥领你们去。”
掌柜的热情的招呼。
无功不受录,沈宴知可不会轻易占人便宜,“等等,请问是谁帮我们定的?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永升’客栈?”
掌柜的问他,“你想不想考状元嘛。”
沈宴知怔了怔,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回答‘是’吧,显得太俗气,回答‘不是’吧,不是,他又来干什么?
掌柜露出一脸的意味深长,“那就是了嘛,谁不想考状元?想考状元自然就要来我们‘永升’客栈啊!”
沈宴姝徒然看着沈宴知说,“哥,我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