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美媛一声惊呼,顺利倒在宣祈身上。
宣祈本能将其扶住,“怎么了?”
肖美媛抬起一双满是受到惊吓剪水清瞳,借着宣祈的力道支撑住自己,“无妨,只是叫人撞了一下。”
宣祈示意青蓝过来扶住肖美媛,他不想和这个女人接触如此亲密。
青蓝想哭,他在身后看着明明是肖三姑娘凭白无故往王爷身上撞,哪来什么人撞她?她这样做无非是想和王爷亲近些,但见王爷那一脸嫌弃的样子,该是稳稳落在肖三姑娘眼中,怎的那肖三姑娘还不识趣非得粘着他家王爷呢。
肖美媛对于宣祈的毫不怜香惜玉已是习已为常,虽是片刻触碰,已叫她内心十分窃喜。她拧眉看着青蓝靠近,顺势将手放到自己的随身女使手中,“不必劳动青蓝侍卫,只是撞了一下,阿媛并无不适。”
宣祈点点头,牵着宣晗重新起步。
周围人声鼎沸,街道两旁酒楼旗幡在寒风中招展,丝毫不减人们逛灯会的高涨热情。有个花糕铺子前摆着很多彩灯,那铺子里飘出的花糕甜香味直馋得人流口水。
宣晗指着,“阿爹,我想吃花糕。”
宣祈没作者,步履却是朝那花糕铺子去。
青蓝上前去买花糕,宣晗又瞧着一只小马花灯移不开眼,“阿爹,我想要这只花灯。”
“好。”
宣晗又说:“阿爹,这只紫色的石榴花灯阿娘一
定会喜欢,我们也买下来一会儿给阿娘好不好?”
“好。”
一提宣晗口中阿娘,宣祈便是满眼化不开的柔光。
这一切都搁在肖美媛眼里,她也不是聋子没听见宣晗说的话。只是那一句‘阿娘’叫她好生吃惊,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道,“王爷,阿媛可没听说您有什么妾侍通房?再是有她竟敢教晗公子喊她作阿娘?太不成体统。”
肖美媛误会了,宣祈也懒得与她解释。
宣晗不喜欢肖美媛,虽说见的次数不多,可只要见面这个女人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他阿爹如何如何了,不像阿娘只关心在乎他一个人。
肖美媛自以为往后是要嫁进摄玫王府的,作为宣祈的养子,她这个未来养母是有资格教训的。她也想让宣祈见到她慈惠幼子的一面,便移步到宣晗这边,还破天荒的蹲在宣晗面前,“阿晗,你年纪尚小,极易受到那些贱婢的蛊惑,不要因为她予你一点儿小恩惠,你便巴心巴肠的喊她阿娘,要知道你的阿娘只能是你阿爹明婚正娶,用八抬大轿抬进王府的人,而不是那些随随便便与你阿爹套近乎的人。若是让人知道你叫那些贱婢阿娘,别人只会说你阿爹不会教你,也会说你没规矩,懂了么?”
虽然这话里的意思他听不全,但宣晗不傻,知道眼前这个女的再说他阿娘的坏话。
他不允许有人诋毁她
温柔善良的阿娘,小小年纪眸色却是精光一沉,倏地抬手推了肖美媛一把。
肖美媛蹲着的身子重心不稳,宣晗这一推,她顺势便后倾下去,慌乱中双掌按在地上,一股粘粘滑滑的触感在她掌心漫延开,肖美媛头皮发麻的看着掌心黑黢黢不知何物的东西,恶心惊叫,“啊……”
她这仰天一叫,宣祈就见到她粉红的喉咙。
宣晗虽然不怕,仍是往宣祈身后一躲。
肖美媛绷不住脸上的慈贤,恶意满满的瞪着宣晗,“你竟敢推我,你个小野……”
肖美媛即时收声,她被周围徒然凉薄的气息给摄住了,睁着水盈盈的泪目看向宣祈,但见那双遂目情绪晦暗,犹如狂风暴雨之下的墨海,便吓得心突突乱跳,“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您看我的手,好恶心啊!”
青蓝买了花糕出来,宣祈接过他手里的花糕,“你护送肖三姑娘回相府。”
回去?
不,她好不容易争取到与宣祈一起出游的机会,再者她今夜同宣祈共游灯会的事早就传扬出去,若是草草收场,岂不是同被宣祈抛弃没两样?
“不,我不妨事,我找个地方洗洗,再换身衣物便可。”肖美媛借着女使的手起身,左顾右盼,终于看到前方有个铺子,“王爷,前头是集芳馆,容阿媛去去就来,请王爷稍等。”
肖美媛也是拼了,那么密集的人群右
偏身左拐弯疾步前去。
青蓝眨了眨眼,站到宣祈身边,“爷,等么?”
宣祈白了青蓝一眼,全是明知故问般冷叱。又指了指适才宣晗适才想要的那盏花灯,“将这两盏灯买下来。”
肖美媛去到集芳馆,便是由很是尽职尽责的斑娃子斑掌柜接待。他一双眼睛望着肖美媛滴溜溜的转,之前他想想办法将生意的风头盖过撷芸楼去,便三不五时的往撷芸楼对面的茶楼里蹲位,瞧着那些达官显贵的内眷往撷芸楼送着大把银子,斑娃子掌柜就两眼羡慕得发红。
所以,当肖美媛一迈进集芳馆的门槛,那双精明的眼立即就认识她的身份来。
这可是个大主顾,斑娃子掌柜忙忙上前,脸上挂着恭维狗腿的笑,“原来是肖三姑娘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您需要什么,小的立即给您介绍。”
肖美媛没心思挑挑捡捡,伸那只不知按着什么东西的手伸到斑娃子掌柜面前,“我要洗漱,把你家最好的衣裳头面,全给我拿来。”
“是是,保您满意。”斑娃子掌柜朝里头一吼,“叶婆子,赶紧准备雅间熏香备水,贵人要洗漱。”
洗漱好的肖美媛看着长镜中的自己焕然一新,斑娃子掌柜亲自给她挑的红宝石头面映衬得她肌肤胜雪,桃腮胭红,双目如烟罩波,那一袭金丝绫绣穿花对襟袄裙,外搭宝蓝色绫纹牡丹披氅
,富贵中不失典雅,典雅中又不失柔美,真真让她满意极了。
“姑娘,别再看了,王爷还等着呢。”女使出声提醒。
肖美媛一阵脸红,美貌更添颜色,她被自己美得险些误了正事,“你说得对,快走。”
若不是赶时间,她定要好好夸夸这掌柜。
等她随女使回到花糕铺子前,宣祈父子以及侍卫青蓝早已不知去向,连带着那两盏花灯也不见踪影。抱着希冀周围转了一圈也没见宣祈,肖美媛气得在原地跺地。
“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就这样溜了,我的脸面还要不要啦。”肖美媛揪着手里新买的水仙花绣帕,将那朵水仙花扭成一坨,“都是宣晗那个小野种,竟敢坏我好事,本想着嫁进王府给他点好脸色,现在看完全没必要。”
“三姑娘,依奴婢看那小野种怕是留不得呢,他口中提到‘阿娘’一词,可见摄政王府中肯定有个极得王爷宠爱的姬妾,以后若是他俩联手欺负姑娘,王爷又对姑娘冷淡,姑娘可怎么好?”女使忧心冲冲对肖美媛说。
肖美媛直听得心惊肉跳,她所了解的宣祈是没有姬妾的,那些想试图接近宣祈的贱人都被她暗中收拾了,但也不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鱼,真是一点儿都大意不得。
肖美媛美眸半敛,透着邪恶如蛇蝎的杀意,她附在女使耳边说,“我先去集芳馆坐坐,你回相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