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绎从韩婷身上下来,仰躺在床上?,逼着自己冷静了几秒,坐起来,嗓音中的哑意还没完全褪去:“我去洗个澡。”
韩婷被亲得浑身上下都难受,她都这么说了,他竟然对她说,他要去洗澡。
然后他真的回家洗澡去了,回来的时候换了身黑色的睡衣。
韩婷躺在床上?,盖着小被子,不是怀疑自己的魅力就是怀疑他不行。
他们都那样了,他竟然说去洗澡就去洗澡了。
韩婷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方绎,没等她开口,他盯着她,咬着牙说了了一句:“迟早干死你。”
韩婷第一次从方绎嘴里听到这种?不加掩饰的荤话,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抓起被子往自己身上盖了盖。
方少爷从小教养就好,别的男生会?有的陋习他一个都没有,别说荤话了,就是那种有点脏的骂人的话她也没听他说过。
他一强势起来,她就变得有点怂了,用被子蒙着自己的头,只露出来一双眼睛:“你刚才是怎么忍住的。”
方绎掀开另一侧的被子躺下来,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一副清心寡欲心无旁骛的样子:“还没到时候,等?你准备好了再来。”
他已经等?了八年了,不在乎多等?几天,他只要知道她是他的就可以了
冲过冷水澡的人就是不一样,冷静多了。
韩婷背对着方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有。”
身侧的男人动了一下,朝着她的方向,嗓音低沉:“嗯?”
韩婷关掉大灯,连台灯也没敢开,声音低得像是蚊子哼哼:“我没有没准备好,我想要。”
她说完就闭了嘴,不敢也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她听见方绎笑了一下,被子动了动,她被他从后面紧紧抱住:“你的身体准备好了,你的心没准备好。”
韩婷替自己解释:“不是,我是喜欢你的,我心里没别人。”
方绎抱着韩婷,在她后脖颈上?落下滚烫一吻:“我知道,我都知道。”
韩婷没再说话,她知道他的意思了,她要是真准备好了,就不会?不答应跟他结婚,就应该要嫁给他了。
在这件事情上?他说得对,她的确没有准备好。
韩婷在黑暗中闭上眼睛,她突然很感激他,他从来没有逼问和质疑过她为什么不愿意和他结婚,是不是把他当备胎。
也没有像一般的男人那样,迫不及待地,只想着占有。
他是一个好男人。
韩婷正感慨着,感觉身后凭空多了一样东西,那东西碰着她,过于烧人,以至于让人无法忽视。
韩婷十分不自在的动了一下,被男人低声警告了一句:“别乱动。”
很长一段时间,韩婷没敢再动,也没说话,房间里安静得一根针落下来的声音都能听见。
她听见身后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那东西不光没消失,存在感反而更强了。
韩婷低声说了句:“难受吗?”
男人的声音闷闷的:“难受。”快炸了。
他终于忍受不住,松开她,掀开被子起来,声音低哑:“我去洗个澡。”
韩婷:“洗澡,你的心里只有洗澡。”
方绎笑了一下,揉了下韩婷的头:“你先睡。”
方绎走后,韩婷一个人躺在床上?,往方绎刚才躺过的地方挪了挪,裹了裹小被子,感受他身体留下来的余温,不让温度散去。
韩婷翻来覆去睡不着,先馋了会?方绎的身子,又?开始胡思乱想,这个男人他是不是故意报复她不愿意和他结婚呢,把她的火勾上来,让上又?不上?,这也太狠了。
他把她弄成这样,他自己其实也没讨到什么好,光一遍一遍往浴室跑了。
这种?同归于尽的报复是不可取的。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照旧,韩恬上学,韩婷上?班,方绎一有空就去接韩恬,其他时间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他开的各种?店里,有时候会?接上韩恬,带着他东跑跑西转转。
两人不陌生,也算不上?特别亲密,多是方绎走在前面,韩恬坠在后面,过马路的时候方绎会?停下来,让韩恬拽着他的衣摆,一块过去。
周五这天,韩恬放学早,方绎早早把公司里的事处理好,接上韩恬,回家收拾了一下,一块去接韩婷下班。
接上人,吃好晚饭,韩恬去于瑜家的店里看鱼,韩婷牵着方绎的手在饭团街上?散步。
他们现在的生活跟一家三口没有区别,唯一也是最大的区别是晚上?不睡在一起,没有夫妻生活。
韩婷要喝奶茶,方绎没给,给她买了加了养乐多的果汁。
谢婷喝着果汁,低头看见鞋带开了,方绎先她一步蹲了下来,帮她系好,还给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韩婷看着脚上?的蝴蝶结,笑了笑:“手艺有进步啊方老板。”
以前念书时,他也会?给她系鞋带,但?都没这个漂亮。
韩婷忍不住感慨道:“这辈子除了我妈,你是第一个给我系鞋带的人。”
方绎往前走着,像是随口一问:“你爸爸呢,你好像从来不跟我讲你爸爸的事,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韩婷微微怔了一下,抬头对方绎笑了笑:“我爸去世得早,我那时候只有三岁,很多事情都没什么记忆。”
方绎嗯了声,她还没准备好告诉他,他也没有多问。
上?次助理给他打电话,说的是查出来了,当年被方青云抢了游戏成果的人叫韩文宣,二十二年前出车祸去世的,留下妻女,妻子八年前因病去世,他们的女儿叫韩婷。
方绎想起念书时的韩婷,她只要在学校,身上总穿着校服,脚上?的浅色运动鞋洗到发白,喜欢发呆,眼里带着旁人看不透的情绪。
她比她的同龄人都要早熟,好像游离在校园生活之外。
她个子高挑,皮肤白,长得漂亮,就算是校服,穿在她身上也像是被晕了一层柔光。她不爱说话,也不爱笑,这份冷郁和孤傲反而很能吸引男孩子,开学没几天就开始有人给她送情书。
他们两人坐在前后桌,凡是来送情书的,不是给他的,就是给她的。
于瑜是个传信的,以至于后来只要有人往窗口递情书,于瑜看都懒得看,往方绎桌上?一扔:“你俩分分吧。”
方绎拿到给韩婷的情书,用信封拍了下她的肩膀,信封一角轻轻擦过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他懒洋洋地说了声:“给你。”
信封上?大大的爱心太显眼了,韩婷没接,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也这么无聊。”
方绎无辜摊手:“不是我写的。”
韩婷把情书接了过去。
少年方绎趴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用笔挑了下前桌女孩的马尾,非常不服气地说道:“要是我写的你就不接,一说不是我写的马上接过去了。”
他找于瑜评理:“于瑜你说,这多伤人心哪。”
于瑜还在一旁没反应过来:“方绎,她刚才对你说话了。”
方绎有点莫名其妙地抓了下自己的头:“怎么了?”
于瑜扶了下眼镜:“人家冰山女神,都不跟我们说话的,就跟你说话了,还一下子说了好几个字,你伤个屁心。”
一阵晚风吹来,方绎抱了下韩婷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怀里揉了揉,给她挡风。
夏末秋初的晚上?还是有点凉的,韩婷把没喝完的果汁递到方绎唇边,抱着他的腰往他怀里缩,仰着头对他笑:“把你衣服脱了给我穿呗。”
方绎亲昵地捏了下她的鼻子:“我上?面就一件,脱了就没了,我要是被人看光了,是你吃亏还是我吃亏?”
韩婷用额头抵了抵男人的腹肌,笑着说道:“我吃亏,我亏死了,我这都还没吃上?呢,哪能让别人给看了。”
方绎揉了揉韩婷的头发,眼神温柔:“你性格变了很多。”
韩婷整理了一下头发:“是吧。”
“上?次前面那哥零食店的老板看见我,还以为我身上的警服是假的呢,让我赶紧换掉,不然会被抓进去坐牢,”韩婷想到了以前的很多事,“那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方绎:“只要是你我都喜欢,什么样的都喜欢。”
这一瞬间,韩婷很想把自己的身世,她家与他家的纠葛告诉他,告诉他她的犹豫和无措。让他帮助她,给她指一条光明坦荡又问心无愧的路。
韩婷不自觉地握紧方绎的手,张了张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还没想好一套既真实?又?完美的措辞。
前面有家文具店,韩婷拉着方绎走过去:“给酷哥买一个卷笔刀,我看他原来那个都要生锈了。”
文具店太小了,方绎身高腿长,在里面根本挪不开步,只好站在店门外面等她。
方绎站在店门外面看韩婷低着头认真挑卷笔刀,被人喊了一声,转头看见是读高一时的班主任。
吴老师今年五十多了,留着短发,两鬓已经全白了。
方绎恭敬地喊了声:“吴老师。”
他在这条街上?时常能遇上?一中的老师。
吴老师顺着方绎的目光往文具店里看了一眼:“你女朋友?”
方绎点了下头,唇角带笑地看着不远处的韩婷
她已经挑好卷笔刀了,站在收银台边结账买单,跟年轻的女老板说说笑笑。
吴老师笑了笑:“挺好的,就得找这种?性格好的,阳光。”
吴老师想到以前方绎和韩婷早恋的事,感慨了一句:“韩婷那样的不行,你们没在一起也好,那个女孩子心思太沉了。”
方绎看着文具店里笑容明媚的女人:“那就是韩婷。”
吴老师怔了一下,闹了个尴尬,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变化这么大呢,我完全没认出来。”
吴老师走后,韩婷从文具店里出来,抱着方绎的胳膊:“你刚才跟谁说话呢?”
方绎:“以前教我们语文的吴老师。”
韩婷一听到是以前的老师,有点紧张:“吴老师说什么了?”
方绎牵着韩婷的手,轻轻在她手心捏了捏:“她说我们很合适。”
韩婷不信,当年她跟方绎谈恋爱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方绎是学校里的优等?生,每回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天之骄子,她学习不好,还总逃课出去打工。
两人的性格也是两个极端,像一棵树的南北两面,一处阳光一处阴暗,他是阳光的那面。
他们除了外貌,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不合适。
“吴老师以前对我印象就不好,”韩婷对方绎笑了笑,“你就会哄我开心,不过我现在确实?挺开心的。”
方绎低头在韩婷头发上亲了一口,桃子味的洗发水,总是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韩婷边走边说道:“哎,知道刚才那个文具店的女老板在跟我聊什么吗?”
“她问我是怎么把方老板搞定的,我说我是厚着脸皮死缠烂打缠来的,她那个后悔啊,说早知道就不要脸了。我说,晚了,谁敢不要脸往上?面贴,得先过我这关。”
韩婷转头看着方绎,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看:“我怎么感觉这条街上?到处都是我的情敌呢。”
方绎跟韩婷对着盯:“你以为我就轻松,我的情敌少?”
“要不要一个一个掰扯掰扯,先说霍老师还是先说肖哥,嗯?”
韩婷赶忙摆手:“不敢。”
他这个人爱吃醋,还不挑,什么醋都要吃一吃,尝一尝。看见个男人盯着她看了一眼,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上去把人打一顿,就会把劲使在她身上,勾着她,让她疼。
说到肖哥,肖哥很快就有所行动了。
那天韩婷在值班,方绎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里问她:“晚饭吃了吗?”
韩婷笑了笑:“吃过了,所里有值班餐,很好吃。”
方绎在韩婷家,转头看了一眼盘腿坐在地板上看书的韩恬,低头对着手机说:“等?孩子睡了我给你送宵夜去。”
“送什么宵夜啊,”韩婷心里甜,笑得眉眼弯弯,声音温柔了好几分,“哥你是不是一天没见到我,想我了,想见我啊。”
方绎受不了她喊他这个,电话里也不行,压着声音说道:“等?我。”
电话线像粘腻的糖丝,从这一头连到另一头,在人心里反复拉扯,扯着扯着就漏了电,把人的心脏电得酥麻软绵。
暂时没什么警情,韩婷握着手机不舍得挂断,跟方绎又?聊了几句。
方绎听见韩婷那边有人说话:“警花,给你的,看着像情书啊,都什么年代了啊,还写情书,够浪漫的。”
韩婷捂着手机话筒,没捂严实,不知道这些话全被另一头的方绎听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韩婷:洗澡,洗澡,这个男人就知道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