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事有问题的,才是真正的有问题!
南坪这边的厂长们纷纷应和,对着那些人鄙夷不已。
这么一说,众人纷纷恍然大悟。
原先说这些话的顿时消声匿迹了,只是商河这边本来就看陆怀安不惯,也没几个会出言赞颂。
“我们也不稀得搭理你们。”
南坪众厂长呸回去,压根没把他们的意见放在眼里。
看不惯陆厂长?他们还看不惯商河呢!
这一轮又一轮的整顿,南坪这边因为陆怀安是省劳模的缘故,不少厂子跟着他的步伐走,倒是没有动什么根基。
可是商河这边就不一样了。
他们本身就有些灰色的交易,加上当初不少厂子确实是走过捷径。
加上他们看不惯陆怀安,每回陆怀安甚至南坪,这边透出来的消息,他们就没真个儿听过。
以至于上头一查一个准一查一个坑。
而且,是那种,连补都补不上的坑。
开始只是一两个厂子,后面是大部分的厂子都被罚了。
后边整顿,又倒闭了几个企业,关了数个厂子店铺。
如此一来,商河的经济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街道之萧条,甚至还不如从前的南坪。
更别说和现在已经大变样的南坪相比了。
在这种情况下,郭鸣可真是大出风头。
没办法,现在南坪一个区,能顶整个商河市三分之二的收入。
这还是没把陆怀安名下其他产业的税收算在里头呢!
“说起这个税,我也是挺奇怪的。”
开会的时候,商河这边就有人说起:“为什么这个陆厂长,就是新安集团,啊,他们明明之前是有一部分免税的额度的,咋全都……”
他翻了一下文件,确定自己没错:“咋全都交满了?”
郭鸣哦了一声,淡定地道:“因为陆厂长想为国家做贡献,你知道的,他是劳模嘛!”
“……”
这话真是,让人心堵心塞得很!
偏偏还反驳不能。
难道要他们说,交这么多税没必要,是陆怀安蠢?
不,这次陆怀安能评上劳模,有大半是因为他是南坪,甚至整个商河市乃至整个省的纳税大户的因素在里边。
要不是怕他倒了,新安集团垮了,以后没人这么大手笔地缴税了,他们敢肯定!
上头就算会评他做劳模,会保他,也不定会这么动作利索。
而且,这可不是轻松能做到的,可不是保了陆怀安一个厂子一个公司,是保了他名下所有产业!
除了他主动捐出来的厂子,其他产业基本都没动的。
郭鸣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说话腰杆子挺得格外的直。
为什么?
因为他有底气啊!
就连张德辉,在他面前都硬气不起来。
整个一场会议,尽听到郭鸣叭叭叭,嘴巴子利索得很。
等他走了,张德辉忍不住跟心腹吐槽:“瞅瞅那得瑟的样儿!也就是我调市里头来了,先前我在南坪的时候……”
说到这儿,他又顿住了。
那时候,他也是很爽的。
哪怕位子不够高,但到了市里省里,人家个个都把他捧得高高的。
先前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有能力,大家都乐意把他捧着。
后边他觉得,可能是看在萧明志的份上。
可现在,他不敢肯定了。
或许,是因为陆怀安?
心腹虽然也觉得可能是因为陆怀安,但是不敢吱声。
果然,没一会,张德辉又气了:“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
后面的话,他没说了,不过想想都知道。
还不如什么呢?
当然是,还不如不升职。
县官,到底是不如现管的。
现在他虽然升了职,可商河这边扶不起来啊……
张德辉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头烦得很。
这边都扶不起来,连带着他也没脸。
要是,陆怀安在商河就好了……
这话他没好意思说,心里头想想得了。
陆怀安这边,因为是他亲自经手,所以这一次的教学活动,办得有声有色。
学生们都对他非常感激,每回见着了,都叫他陆先生。
开始龚兰还挺奇怪,说他们叫错了,该叫陆厂长。
结果学生们笑了,说这是尊称。
陆怀安其实觉得自己没做什么的,不值当他们这么感激。
不过转念想想,要是当时沈如芸能有个这样的机会,怕是也会这么感激举办这个活动的人的。
这么想着,他就对他们的叫法免疫了。
“叫吧,随他们去,叫啥都行。”
不过是一称呼而已。
陆厂长,陆先生,都没差的。
倒是校长很是赞同,见了陆怀安,也跟着叫陆先生,竟是不肯叫陆厂长了。
陆怀安是真的没想到,自此之后,他在一众学生之间,就已经不是陆厂长,而是陆先生了。
“先生……”陆怀安琢磨琢磨,笑了:“真是稀罕。”
搁回去几年,他还是个故意念错字,哄得周叔高兴了,答应带他出来的文盲呢。
现在,他竟然都能让初中生叫他先生了……
陆怀安这心里头啊,当真是五味杂陈。
“所以说,这人生际遇……当真是说不清的。”
谁能想得到,他竟然也能当上大学生呢?
不过,今年他大学就该毕业了。
其实这几年,他去学校上课的时间真的挺少的。
基本都是见缝插针,能赶上就赶了,赶不上那就没上。
好在学校对他很是宽容,没有计较过这些。
不过作业倒是陆怀安认认真真写了的,每回还都找了李佩霖帮忙看看。
所以整体来说,勉强还算过得去。
陆怀安参加了毕业典礼,沈如芸为了这个事情,还特地赶了回来。
众人一起好好庆祝了一下。
拿到了证书,就代表陆怀安是一名正式的毕业了的大学生了。
陆怀安喝了不少,晚上抱着沈如芸,连连感慨:“真是没想到啊,我从前一个文盲,现在居然……哈哈,居然还是个大学生!”
“你别晃悠……”沈如芸被他摇得头晕,连忙扶着他坐下。
看他这高兴的样儿,她忍不住亲了他一下:“那,你还要不要继续读?”
比如说,考个硕士啊博士什么的?
陆怀安连连摇头,摆了摆手:“算,算了,我不搞了。”
他原先,对自己的打算是,读个初中高中什么的,混张文凭就行了。
现在能读完大学,已经是意外之喜。
“也,也是老师们不跟我一般……见识。”
真个要严格论起来,他怕是得被处分好些回的。
想到这,陆怀安又紧张起来:“媳妇,他们,他们不会,回头觉得我不行,又把我证给收回,收回去吧?”
沈如芸看着他认真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不会的。”
他这么好的人,别人怎么舍得呢?
“哦,不会就好。”陆怀安放心了,倒下去就睡着了。
今天啊,他是真的很高兴啊。
第二天一醒,他就发现不对头了:“你保镖呢?咋没跟着你一块回来。”
“跟了。”沈如芸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利索地帮他把衣裳拿过来:“倒是你,身边也得带点人,我一路回来,听说外头都乱得很。”
经济不紧气,就有那喜欢动歪心思的人。
听说还有大马路上,给拉车里卖外地的呢。
整的她心里头,慌乱乱的:“也因着他们说的忒吓人了,这回我都没带孩子们回来。”
要是照她原本的打算,是想把孩子们全给带回来的。
孩子现在也渐渐大些了,都嚷嚷着想回南坪,去游乐场玩儿。
陆怀安接过她手里的醒酒茶,嗯了一声:“不回来好,我等这阵子风声过了,去北丰看他们就行。”
虽然他请了几个保镖,但保一两个人或许没事,真要把四个孩子全带上了,万一有那不开眼的要抢,他们可没法兵分四路五路的。
还是不回来的好。
沈如芸嗯了一声,给他把衣裳拉上,慢慢地扣着扣子:“就是孩子们都挺想你的。”
也是没办法。
“依我看,要继续这样下去,怕是又得严打了。”
陆怀安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笑了:“怕是暂时不会。”
现在经济萧条,人人都紧张着呢。
这会子严打,就怕打出毛病,把这些人打疲了,反倒是不怕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反而会惹出大乱子来。
上头是想要稳,可不想要乱。
这会子,该是哄的。
沈如芸嗯了一声,点点头:“先撑过今年,明年光景应该就好了。”
“但愿吧。”
俩人头挨头地吃了饭,陆怀安也没打算去村里了,索性带着她去游乐场转了转。
划划船,摘摘花,倒也有滋有味儿的。
不过贺崇这边,可就没这么悠闲自在了。
他自从儿子生日那天后,尝到了点儿甜头,就爱往家跑。
平日里头的酒局,也是能推则推。
到了他这份上,也没几个人敢给他撂脸子了。
而且他向来爽快,众人也不说什么,只当他是真的有事。
结果这天,贺崇刚在家里头美滋滋的醒来,就有人打电话过来了:“贺总!出大事了!”
向来跟他玩得好的那几个,全给抓了!
贺崇哈哈一笑,压根没放心上,一边慢吞吞起身穿衣服,一边嘲笑:“让他们尽喜欢找小姑娘,犯事了吧?哈哈哈哈!”
没什么大事,报个名儿,去捞一下就行了。
“不,不是的……”向来淡定的兄弟,这回慌得不成样子:“他们,他们打了点儿牌……”
打牌……
这就是行话了。
“叫他们少赌嘛。”贺崇皱了皱眉头,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算了:“行吧,费点钱罢了,也没什么大事,慌什么。”
就是麻烦了点儿而已呗。
“不是……贺哥……那啥……”这人吞吞吐吐的,半晌才犹犹豫豫地道:“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是……他们,他们还抽了点儿烟……”
贺崇眉头一皱,冷下声音:“行了,甭给我打电话,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管不着。”
啪地,他直接把电话给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