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酱和甜面酱熬成的酱, 加了油渣和干香菇,鲜香浓郁,拌入劲道的手擀面, 加入黄瓜丝等蔬菜, 有荤有素,清爽可口, 不比烤鸭差。
林周周爱吃面爱吃大块的肉, 但不喜欢越吃嘴里越淡的蔬菜。周建业没有表情的提醒他, 不吃饿着。
小孩不甘不愿的吃一口就停不下来。
林和平趁机说:“妈妈跟你说好吃, 没骗你吧。”
小孩的第一反应是看周建业。
周建业道:“你好好吃饭, 我就不生气。”
小孩放心下来, 立即说:“妈妈,这个面和烤鸭一样好吃。”
“那就快吃吧。”孩子还小, 又是个爱闹的, 很难安静下来,林和平就说,“跟舅舅和三毛比比谁吃的多。”
小孩举起手, “我最多。”
林宁宁提醒他, “你再说话,我的一碗就吃完了。”
小孩顿时不敢多嘴。
因林宁宁和三毛比他吃饭快, 但他们的面比小孩多的多。他俩放下碗,小孩撑的打个饱嗝, 举起碗,“爸爸,妈妈,我吃完啦。”
周建业道:“不错!”
“我很不错的。”小孩跳下椅子。
林宁宁连忙抓住他,把他脸上的酱擦掉。
周建业见时间还早, 七点半多一点,“出去玩儿会吧。”
周林林不禁看向周建业,眼中尽是渴望。
周建业乐了,“林林也去,看着周周别乱跑。”
“我才不乱跑。”小孩说着就往外面跑。
魏芝兰担忧不已,“慢点,周周,外面黑,别摔着。”
周建业道:“吃一堑长一智,别管他。”
魏芝兰瞪着眼睛看着他,“有你这么当爸的吗?”
“有啊,我就是。”周建业道。
魏芝兰气结,“你你——和平,周周才四岁——”
“四岁零九个月。”周建业接道。
魏芝兰顿时噎的说不出话来。
林和平瞪一眼周建业,差不多行了。转向魏芝兰,“妈,小孩子恢复的快,磕着碰着几天就好了,没事的。”
魏芝兰依然不开心,“反正孩子是你们的,你们想怎么养怎么养。”
周建业道:“您老知道就好。”
魏芝兰“啪”一下把碗放下,起身就走。
周建军转向周建业,“高兴了?”
“我说的是事实,有什么可高兴的。”周建业瞥他一眼,“她又不了解周周,就不该插手。要不你让爸说。”
一边是儿子和儿媳妇,一边是老伴儿,周父能怎么说,“我觉得男孩得糙养。但具体怎么养,别问我,我不知道。”
“听到了吧。”周建业看着他哥。
周建军瞥他一眼,就上楼劝他妈,别跟周建业一般见识,反正他快要走了。
周建业什么德行,他父母比林和平还了解,跟他生气,早气死了。
魏芝兰到楼上静一会儿,出来没看到周建业就不气了,却又忍不住问段芬芳,“建业呢?”
“跟和平找周周去了。”段芬芳道,“和平说,不去找他,他能玩到半夜。”
魏芝兰闻言,不禁说:“小孩子,喜欢玩就让他玩呗。反正放暑假,又没别的事。”
这话周建军不赞同,大人的生物钟乱了都不好调,孩子就更难了。即便开学后能早起,到学校也是睡觉。
一想他妈管不住周建业,周建军就把这话咽回去。
周建业和林和平不准小孩玩太晚,正是担心这点,因此此后几天魏芝兰话里话外说他们太严厉,俩人也装没听见。
八月二十,一家三口回青州市,林宁宁和三毛坐飞机回学校。
当天中午下了飞机,林周周意犹未尽,指着大飞机,“爸爸,我还想坐。”
“明年。”周建业道,“好好吃饭,好好认字,等你像宁宁那么高——”
小孩忍不住打断,“我开飞机?”
周建业点点头。
小孩一手搂住他爸的脖子,一手指着天空,大声说:“我要自个开飞机。”
“闭嘴!”周建业脑壳痛,“你再嚷嚷,我就把你扔在这儿。”
小孩想也没想就说:“那我就去坐飞机。”
“瞧把你能耐的。”周建业捏捏他的小脸,“飞机不是你的,坐飞机要买票。人家查到你没票,开到天上就把你扔下来,摔成一堆烂泥巴,让你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
小孩见过飞机票,闻言转向林和平,“妈妈,等我长宁宁那么高,给我买个飞机。”
一家三口身后的人脚步一顿,就打量小孩,眼中尽是好笑。
林和平道:“好的。”
“妈妈,我最喜欢你啦。”小孩冲林和平伸出手。
小孩大了,虽说不胖,但他天天到处跑,肉很结实,吨位可不轻。林和平抱一会儿就累得胳膊酸疼,“爸爸力气大,抱着你走得快,让爸爸抱。”
“我自己走。”小孩挣扎着要下来。
大热的天,周建业也不想抱着个小火炉,放他下来,跟林和平一左一右牵着他。可小孩又不老实了,抓着他俩的手荡秋千。
林和平心累,“宝贝儿,能不能好好走?”
“不累。”小孩说的干脆。
林和平道:“我累。宝贝儿不疼妈妈了?”
这么多年小孩从未离开过林和平超过二十四小时,家庭氛围又温馨,小孩性格健全,也知道心疼爸爸妈妈,闻言顿时有一点不好意思。
小孩就说:“妈妈,再走一会儿。”
“行!”林和平答应下来。
大约走了十步,小孩自己走,“妈妈,还累不累?”
林和平笑着说:“不累。谢谢宝贝儿。”
“我可以吃个棒冰吗?”小孩立即接道。
林和平气笑了,这个熊孩子,“你问爸爸,钱在爸爸那儿。”
周建业道:“可以,但得等我把行李找到。”
小孩乖乖的点一下头。
周建军见他这么听话,登上回家的火车前买了三根冰棒,三种口味,其中两根是他跟林和平的,让小孩咬一口。
小孩顿时高兴的趴在周建业脸上吧唧一口,随即就皱眉。
周建业挑眉,“你又怎么了?”
“爸爸的脸是咸的。”小孩一脸嫌弃的擦擦嘴。
周建业好气又好笑,“爸爸脸上都是汗。再让你咬一口。”奶油冰棍递到小孩面前,小孩又笑开了。
林和平无奈地说:“你呀,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一眨眼就长大了。”小孩道,“爷爷说的。”
林和平道:“两眨眼也长不大。”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六年后,两千零一年春,孙氏脑栓塞突然去世,族里的小辈去林和平家报丧,周建业让他的勤务员把小孩送回来,小孩很懂事的陪在林和平身边,林和平看着快到她肩膀高的儿子,也不禁感慨,臭小子一眨眼就长大了。
话说回来,自打那年离家,林和平再也没见过她娘,但她并不亏心。
凭她替爹娘把林安宁和林平安培养成才,生活幸福美满,有房子有铁饭碗,一生无忧,就对得起前二十年父母的养育之恩。
林安宁和林平安有了孩子之后,依然每年给爹娘一两千块,而这个钱其中一半来自林和平。林老汉瞒得过孙氏,瞒不过其他人。
阳历四月五号下午,孙氏去世的第三天,娘家人过来,发现林和平并不伤心,林和平的表兄弟嘀咕一句,姑母身子骨硬朗,突然离世就是因为林和平不孝。
林和乐就带头赶人。
孙家人嚷嚷着孙氏是他们的姑母,不能赶他们。林和乐下意识找林和平,林和平问心无愧,没有出言阻拦,在林和乐看来就是默许,纠集一群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把孙家一众扔出清河村。
姚静是刀手,请假至少提前三天,而孙氏的事出突然,她没能请掉假,就让林平安带着孩子回来。
林平安看到这一幕,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林和平一个眼神过去,林平安倏然闭上嘴。
陈然见状,转向林安宁,无声地说:“就这么把人赶出去了?”
“没事。”林安宁小声说,“你没发现大哥都不难过?”
陈然不解,“那大哥他……”
“担心孙家那群人败坏大姐的名声。”林安宁压低声音说:“不遭人妒是庸才,大姐才不怕人家说她坏话。再说了,厂里百分之八十的工人来自这十里八村,谁家不知道谁家什么情况啊。他们要是敢在外面乱说,都不用我姐出面,厂里的那些女人就能骂死他们。大哥想多了。”
陈然明白过来,“和乐会不会打他们?”
“谁知道呢。”林安宁道,“就算打了,他们告到派出所也没用。”因除了他们自己,没人会给他们证明。
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派出所的人最不乐意插手这种家族纷争,更何况还是林和平家的事。
陈然放心下来,“那他们还闹?”
“不长脑子。”林安宁看一眼她姐,“我姐可能跟姐夫在一起久了,越来越不在乎钱。他们要是一开始别找我姐麻烦,我姐就算不把他们弄进厂里,也会教他们做生意。可能还会给本钱。”
“林安宁,看看你姐夫回来没。”
林和平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林安宁吓得哆嗦了一下,慌忙把孩子递给陈然。
陈然见状很想笑,但不远处的堂屋内还躺着丈母娘,连忙趴在女儿肩上,遮住眼睛和嘴角。
“来了,大姐。”
站在林和平身旁的少年立即朝外跑,“爸爸——”
“想爸爸了?”周建业关上车门,朝儿子头上揉一把。
少年嫌弃的拨开他的手,“再揉就秃了。”
“秃不了,你老子我基因好。”周建业说着,迈入院中。
在院子里忙碌的众人下意识让出道,停下手中的活儿,纷纷招呼周建业。
已晋升为老老村长的老村长这几年天天骑着马到处颠儿,七十多岁的人了,身子骨依然硬朗。看到周建业,大步迎上去,“你可算回来了。我问和平宁宁什么时候回来,和平说联系不到他。你联系上了没?”
姚静怀孕后,林平安把父母接过去,打算用孩子把爹娘“拴”在城里,后来孩子出生,林宁宁本想去看看孩子,一听他娘也在,假请好了,却飞到这边。
林宁宁在部队住一周,天天闲的跟林周周玩儿,都没提过林平安的孩子。直到后来,孙氏嫌城里人太讲究,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跟她老伴儿回来,林宁宁才过去。
那时孩子都上学前班了。
林宁宁跟林平安感情很好,也很敬重姚静,他都能撑这么多年。周建业不认为林宁宁愿意回来,压根就没找他。
周建业胡诌道:“没有,也不知道被弄到哪去了。”
老村长不疑有他,“不怪你。我听三毛说过,特别严。有时候连他们自个都说不清自己在哪儿。”
有人不禁问:“这么严?”
特意赶回去的林向前接道:“必须得严。要是谁都能联系到,咱们国家还有什么秘密。”
“那现在咋办?”问话的人朝堂屋看一眼。
周建业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等一下就得去火化。”三毛的爷爷开口道。
周建业点头,“行。我跟平安过去。”
“和平跟安宁不去?”林向前转向周建业。
周建业远远的看一眼他丈母娘,“她活着的时候最待见我,其次是平安,我们去就够了。和平跟安宁留下来照顾几个孩子和爹。和平,行吗?”
林和平点了点头。
林向前就把他的手机给老村长。
老村长叫来灵车。
天色暗下来,周建业一行就回来了。
骨灰放进棺材里,次日上午就把她埋进清河村的坟地里。
期间除了林老汉难过,谁都没哭,整个葬礼办的异常安静。
林乐乐跟她对象才结婚半年,小年轻还不甚清楚林家的事,以至于中午吃饭时特别不安。
回到林和乐那边,林乐乐的对象才敢问:“这两天的事怎么那么怪?”
林乐乐估摸着她爹娘和哥哥嫂嫂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从林和平跟周建业结婚那天说起,直到深夜才说到孙氏去世。
林乐乐的爱人听完久久不能回神,“要是你大姐没回来,那,那平安大哥和你宁宁小哥,他们……”
“他们可能一个在工厂打工,一个在家种地。”林乐乐说着,叹了口气,“甭说不回来,就算回来,不把他们带离伯娘,大哥和二姐的日子一样不好过。宁宁可能会好点,但绝不可能安心搞科研。”
林乐乐的爱人赞同,“是呀。可伯娘这一走,大伯怎么办?”
“大伯没脾气,他去哪儿都行。”林乐乐嘴上说的简单,心里还有些担心。
翌日清晨,林乐乐就问她娘。
林和平准备的肉和菜多,昨天中午一顿,晚上一顿,还剩不少没做。
王氏道:“等一下去那边吃饭,你自己问她。”
林乐乐不敢,就撺掇对自家人不设防的林和乐出面。
林和乐问出口,被林和平叫来吃饭的人齐刷刷转向她。
林和平问她爹,“是去平安那儿,还是去安宁那儿?或者去我那儿。”
几个孩子,林老汉最喜欢林周周,除了跟他姓林,还有就是几个儿媳妇女婿,他最喜欢周建业。可林周周在部队上学,林和平如今有了车,天天下班回部队,林老汉要是过去,就得去部队。
部队比城里还拴人,林老汉就把目光投向林安宁,随即就忍不住看陈然。
陈然道:“爸,我和安宁结婚前,大姐给安宁买了一处房子,挺大的,你要是过去,我们就住那儿。”
林老汉猛地转向林和平。
林和平点头,“是的。不住陈然家,我们自己有房。那边离食品店近,离三毛家也近。”
三毛的娘不卖吃的了,但三毛的大哥留在市里,三毛的娘就在市里给他照看孩子。那边除了他们,还有三毛的姑。
林老汉要是不想跟女人聊天,还可以去林向前那边。
林向前那边有很多清河村的小伙子和老爷们。
林老汉心动了,“要不,就去安宁那儿?”
“去就去,什么要不。”林和平不待她爹开口,“安宁,去给爹收拾东西。我开车送你们。平安,你什么时候走?让你姐夫送你们。”
林平安也是临时请假,让别的老师帮他代课,“要不我今天就回去?”
周建业皱眉,“你怎么跟爸一样。收拾东西!”
林平安连忙去收拾东西。
林乐乐戳一下她对象,压低声音说:“现在信了吧。若不是早年大姐把他带出去,他非得被伯娘教歪不可。”
“可二姐看起来跟大哥不一样啊。”
林乐乐小声说:“那是因为大姐教的。由着我伯母养,二姐不是陈家的保姆,也得是唯唯诺诺的小媳妇。”
“影响这么大?”
林乐乐道:“你看周周不就知道了。”
前几天气氛太沉重,林周周哪怕从未见过他姥姥,也不敢在她葬礼上胡闹。如今看到堂舅露出笑脸,少年又变成皮猴子,抓着周建业的手臂要荡秋千。
周建业想揍他,“你几岁?”
“十一岁。”少年脱口而出。
周建业道:“你也知道自己十一?都成孩子精了还荡秋千,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到太平洋。”
“你还说我。”林周周哼一声,“我还没说你,竟然骗我开飞机找猴哥。”
周建业挑眉,“这是骗?”
“世上根本没神仙,还不是骗?”
周建业:“你又没去过月球,也不会开宇宙飞船,你知道银河系里有什么?说不定真有一个跟猴哥一模一样的外星人呢。”
林周周张了张口,“您——诡辩!”
“儿子长大了,竟然知道诡辩。”周建业摸摸他的脑袋,“为父甚是欣慰。”
林周周甩开他的手,移到林和平身边,“妈妈,爸爸又欺负我。”
“你俩决斗,我当裁判?”林和平问。
林周周皱着鼻子,“你当观众还差不多。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父母,一个天天欺负小孩,一个天天看热闹。宁宁回来,我一定告诉他。”
林和平捏住他的小脸,“宁宁是你叫的?”
“宁宁乐意我这么叫他。”
林和平:“怎么不说宁宁懒得纠正啊。”
“不管因为什么,反正宁宁让我这么叫了。”林周周的余光看到林平安出来,“妈妈,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省城?”
周建业道:“不跟我们走,留在这儿玩儿?”
林周周心说,我才不要留在这里。看到他姥爷出来,又把话咽回去。跟长辈们到外面就钻进周建业的大吉普里。
一行人到市里,安顿好林老汉,林和平就坐到周建业车里,跟他一起去机场。
飞机起飞,一家三口才动身回家。
林周周本想坐前面,刚一打开车门,就被他爸扔到后面。
趴在前面两个坐位中间,林周周看了看爹,又看看他娘,欲言又止。
周建业:“想说什么赶紧说。要是便秘,我就送你去医院。”
“您可真是我亲爹。”林周周没好气的哼一声。
周建业:“如假包换。”
林周周闻言,顿时忍不住说:“爸,我还真怀疑过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后来看到咱们的全家福,我相信你们是我爸妈。但我怀疑,怀疑——”
林和平转向他,“怀疑什么?”
“怀疑我的出生就是个意外。”林周周脱口而出。
周建业和林和平愣了一瞬,随即相视一眼,同时抬起手朝他脑袋上一巴掌,这个臭小子,不知道准备要他的时候,连预产期都仔细算过。
林周周“嗷呜”一声,双手捂住脑袋,往后一倒,“意外没了,你俩高兴了?”
林和平好笑:“坐好。”
“就不,除非你们说我不是意外。”林周周说着一顿,“不对,要说你俩不是真爱,我不是个意外。”
周建业悠悠道:“真想听这话?”
林周周霍然起身,“你敢说,我就敢听。”
高速上,周建业不敢乱扭脸,冲他摆摆手。
林周周把脑袋伸过去,洗耳恭听。
周建业朝他脑门上一巴掌,“听到了吧。”
林周周扬起巴掌,林和平转过身。少年慌忙轻轻抚一下周建业的头,“爸爸头发上有个苍蝇,我帮他拿下来。”
林和平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你可真有出息!”
“你们的儿子,必须有出息。”林周周一听这茬过去,松了口气,“妈妈,我要是会开飞船,能见到外星人吗?”
林和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好奇,不妨去看看,倘若很失望,就回来继承家业。”
“继承咱家的二层小楼?”林周周瞥一眼周建业,“还是去周师长手下当个小兵?给他端茶倒水洗臭袜子。”
周建业气笑了,“林周周,三天没挨皮又痒了?”
“难不成是有家食品厂?”林周周反问。
林和平点头,“是的。”
“妈呀,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大清灭亡近一百年了。”林周周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搞世袭制,我对你很失望。”
林和平叹气,“我对你也很失望。”
“我说错了?”林周周算一下清朝灭亡时间,“妈,我长大了。”
林和平道:“你妈若只是食品厂厂长,能买得起首都的房子,买得起车吗?”
“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我这么聪明,身为我妈妈,你肯定很厉害。以您的才能,不论在国企,还是去私企,都能买得起房和车。”林周周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年都能拿到分红。也就是你们圈所说的奖金。”
林和平乐了,“懂得不少啊,儿子。”
“那是。”林周周高傲的昂起头。
林和平转向周建业,说还是不说。
周建业点一下头。
林和平道:“有家食品厂乃公私合营。”
“什么?”林周周不敢相信,“私的那部分在你那儿?不可能!您拿着国家的工资——”说着,一顿,“小舅?更不可能。小姨和姨夫,他们是老师。大舅和舅妈也不行吧。”猛地睁大眼,“我?!”
林和平没有回答,笑眯眯看着他,“儿子,你还是个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