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很安静,只有苍玄帝一个人,他根本不想见到沈宴,任由沈宴和贵妃跪在外面,只当他们俩都不存在。
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田地,证据确凿,孟振生都已经下了监狱,沈宴居然还能跪在外头给孟振生求情?
这是苍玄帝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他几次三番给沈宴机会,可沈宴都不要,这机会在他眼里是机会,在沈宴的眼中大抵就是多了些苟延残喘的时间。
“他们还在外头吗?”苍玄帝忽然问道。
没一会儿内侍就走了进来,“禀告陛下,贵妃和谦王还跪在外面。”
人来人往的,这么多宫人看着,总是不大好。
苍玄帝却微微一笑,他已经让他们母子俩回去,可他们偏偏不愿走非要跪在外面,既然他们都不怕丢人,自己还操心什么?
他挡不住一个犯傻的人,也同样不愿浪费自己的感情,去软化他们的固执,“他们这么喜欢跪,就让他们跪着吧。”
“朕要去兰玥宫看看悦悦。”
苍玄帝轻声开口,对沈宴这个儿子当真是失望至极。
他从御书房的正门口走出去,目不斜视的从沈宴的面前经过,沈宴想要求苍玄帝,却败在了他残酷的目光之下,“父皇……”
“回谦王府去。”苍玄帝淡漠开口,这是他最后一次给沈宴机会了,可沈宴显然并不稀罕这个机会,见苍玄帝和他说话,就要开口说孟振生的事情。
“父皇,儿臣的外祖父…”
“闭嘴。”苍玄帝只听了一句,就让沈宴不要再说下去,他当真一个字都不想听,脚下的步伐也没有任何的停顿,“朕并不想听见任何有关孟振生的事情,回你的谦王府去。”
“可是,父皇。”沈宴还想说点什么,苍玄帝抬腿就走,只留下沈宴和贵妃两人,他们跪了足足几个时辰,都没有让苍玄帝心软。
“宴儿,听你父皇的话,回府去吧。”贵妃出声劝道,可沈宴却不愿意放弃,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愿意放弃。
“母妃,儿臣不想放弃,儿臣不能就这么放弃外祖父。”沈宴和孟振生的关系非常不错,所以他根本就不愿意这么放弃,“母妃,那是外祖父啊。”
“刚才走过去的那个,是你的父皇。”贵妃看着沈宴,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和沈宴说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况且沈宴自己不清楚吗?
沈宴一直不肯走,苍玄帝嫌他们俩跪在御书房外头碍眼,便让护龙卫把他们撵了回去,让贵妃回宫,让沈宴回了谦王府。
苍玄帝如今在兰玥宫,沈宴就算再想用苦肉计,也不可能会跪到兰玥宫的门口去。
此时,兰玥宫内。
苍玄帝正抱着悦悦不停的转圈圈,皇后看的有点儿烦,“陛下,您不要总是抱着她转圈圈,她会晕的。”
苍玄帝却并不理会,依旧抱着悦悦不停的转悠,最后悦悦没有晕,苍玄帝却晕了。
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喘气,皇后又是心疼又是觉得好笑,“陛下您这是在闹什么?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悦悦看着皇祖父咯咯直笑,还要拉着苍玄帝一块儿转圈圈,可怜的皇祖父实在是扛不住,只能对着悦悦摆摆手,“让皇祖父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
悦悦歪着头,非常善解人意的答应下来,由陶嬷嬷领着去了东宫,临走时候还不停的转头看他,“皇祖父,悦悦先去找皇伯父玩。”
苍玄帝冲着他摆了摆手,无奈的靠在软榻上喘气,殿内如今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苍玄帝自然也没顾得上什么形象了,开口问皇后沈沛在什么地方。
“臣妾也不知,小九还没有来过兰玥宫,陛下先前不是见过他吗?”皇后是真的不知道,只是尽职尽责的帮着沈沛把悦悦照顾好。
“他们俩就把孩子一直放在宫里了?不管了?”苍玄帝气恼的问道,“你也不管管他们。”
皇后一听这话,狐疑的抬起头,冷笑连连,“陛下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谦王的事情迁怒了臣妾的孩子?”
苍玄帝闭口不言,“朕不是这个意思。”
“陛下若是心疼谦王,大可以去看看谦王,或者去看看谦王的母妃,为何要到臣妾这儿来?”皇后的声音颇为平静,甚至听不出喜怒来,苍玄帝也不知道她这番话是真心的,还是故意为之。
苍玄帝雷声大雨点小,这会儿看着皇后还没说两句话就开始服软,弱弱的喊着皇后的名字,“兰儿何必这么挤兑朕?你明知道朕为什么过来的。”
皇后原本也不是生气,她只是心疼苍玄帝罢了。他比谁都想当一个好父亲,可好父亲却不是人人都能当的,“谦王如今还跪在御书房外头吗?”
“朕让护龙卫撵走了。”苍玄帝牵着皇后的手,无奈的叹气,“朕都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沈宴的。”
苍玄帝一共有八个儿子,除了早夭的那个,其余都长大成人,皇后不是什么恶毒心肠的,自然不会加害苍玄帝的子嗣,地位低微的妃嫔也曾受过皇后的辐照。
沈宴和沈沛年纪相仿,贵妃心高气傲,皇后从不去过问沈宴的事儿,毕竟她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过来。
“朕没有想到,沈宴居然会这般执迷不悟,他难道不知道孟振生犯了什么罪吗?他居然,居然这么逼迫朕。”苍玄帝脸色铁青,语气森冷俨然是气的不轻。
皇后站起身来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轻声的安抚丈夫,“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他既然这么想替孟振生求情,朕当然是成全他的。”苍玄帝冷淡开口,既然沈宴觉得他的外祖家更重要,当父亲的为何不成全?
皇后一听这话就知道苍玄帝气的不轻,只怕沈宴日后是要被父亲厌弃了。
“陛下要不要去看一看贵妃?”皇后开口提议,苍玄帝的眉头瞬间皱起,显然是不愿意的,可皇后却分析的有理有据,“贵妃是谦王的生母,于情于理,陛下总要去看看她的。”
按照苍玄帝对沈宴的厌恶,只怕他根本就不想见到贵妃,皇后也不想当什么老好人,只是贵妃如今位分还在,这点体面应当要给她的。
“兰儿替朕去一趟吧,告诉她朕决定将沈宴幽禁在谦王府,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苍玄帝不想见到贵妃,皇后虽无奈也没有多劝什么。
劝一次是她的责任,再劝第二次,她可没有那么大度。
贵妃和沈宴被护龙卫分别送了回去。在知道父亲被关押在大牢之后,贵妃第一时间着人去找了沈宴,可还是没有拦住那个孩子犯傻。
她没有法子,只能跟着沈宴一块儿跪在御书房外头求苍玄帝。
只可惜苍玄帝拒绝见她。回到住处之后,她的脸色一直很差,微微合了眼打算闭目养神,宫人却在这时候禀告,说是皇后过来了。
贵妃美眸一睁,犀利的眼神直直的刺向皇后,也没有站起来行礼,语气非常尖锐,“你来干什么?”
“本宫是奉皇上的命令,过来看看贵妃。”皇后也没计较贵妃的失礼,找了一张椅子随意的坐下,完全没把贵妃当一回事。
也不计较贵妃的宫人失仪,像是真的来传话的,一刻都不愿意多待。
可贵妃却恨极了她这番姿态,咬牙切齿的盯着皇后,问她是不是过来看自己笑话的。
“贵妃和谦王如今还怕被人看笑话吗?”皇后不答反问,“证据确凿的事儿,谦王为何还要这般执着?”
贵妃被皇后说穿了心底的隐秘,沉默不语。
谁都知道这是证据确凿的事情,谦王难道不知道吗?他只要不是个傻子,就是清楚的,他明明清楚却还是要跪在御书房外,和苍玄帝对着干,而贵妃明明知道谦王做错了,非但不规劝还跟他一块儿跪着。
这才雪上加霜,让苍玄帝彻底失去了耐心。
要论作死,这对母子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孟颖,你是个聪明人,为何要做这种蠢事?”皇后淡淡开口,贵妃微微一愣,像是有些疑惑,她已经许久未曾听见过自己的闺名,没曾想时隔多年听见,却是从皇后的嘴里。
贵妃听到这里冷冷的反问,“你说呢?”
“你是为了谦王?让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还有母亲在支持他?”皇后未必不理解贵妃的做法,虽然这种想法想当的愚蠢,却挺奏效的,至少谦王还没有疯的太彻底。
每一个人爱孩子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如果这是属于贵妃的爱,她也没有什么资格说不对。
贵妃没有多言,俨然是不想和皇后有过多的交流。
“陛下让本宫来告诉你,他决定让谦王幽禁府邸,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皇后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把事实说了出来,况且幽禁可大可小,只要沈宴真心诚意的悔过,未必就会在谦王府待一辈子。
苍玄帝只当他糊涂,皇后只当遵从丈夫的决定。
可贵妃却觉得天塌下来了一般,死死的盯着皇后,不住的质问为什么。
贵妃显然是不能接受的,她原本就觉得苍玄帝偏心,如今看见皇后更是坐实了苍玄帝的偏心,“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教唆的,所以陛下才会要幽禁宴儿。”
皇后未曾辩解,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抬起头看向贵妃,美眸中又不容忽视的高贵,不答反问,“你当真觉得是本宫教唆的吗?”
贵妃没有说话。
“本宫若是想要教唆,还会等到今天吗?本宫若是耍手段,你还能生下孩子吗?”
皇后从不屑去做这些小动作,从前不屑,如今也不屑。
贵妃沉默下来,她明白皇后说的这些话从来都不是假的,若她想要教唆,若想要耍手段,凭苍玄帝对她的宠爱。只怕自己都没办法生下孩子,可贵妃却不会因此感激皇后,她们之间本就不可能成为朋友,从她们爱上同一个人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永远都不可能。
“你今日过来,是来看我笑话的?”贵妃的语气冷淡不少,皇后并没有告诉她,苍玄帝如今在兰玥宫等着她回去,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说出来未免也太残忍。
贵妃对目前的局面,像是明白了,又像是不明白,她抬起头看向皇后沮丧的开口,“你赢了。”
“孟颖,你当真觉得是本宫赢了吗?”
皇后轻声问道,她其实从不觉得这是一场比较,输和赢当真一点意思都没有,苍玄帝对贵妃是什么情谊,皇后甚至都不会仔细的想,早在嫁给苍玄帝的时候她就清楚,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
想的多了也不过是庸人自扰,她只知道苍玄帝是她的丈夫,在她面前,他们只有彼此。
“陛下待你这般好,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孩子,他都放在心上。”贵妃的声音有些哀伤,也有些失落,“我早就应该认命的,我早就应该明白。”
“陛下对你不好吗?”皇后不答反问,“当初你生公主时难产,陛下要求御医不用管孩子,全力护着你。”
“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你腹中的是一位皇子。”
贵妃的眸色闪了闪,却依旧不怎么愿意相信这些话,她别开眼,“因为当时你已经生下了太子。”
所以她的孩子是不是皇子,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必要。
皇后明白自己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永远都没有办法说服贵妃,她固执己见,谁说都是不会明白的。
贵妃一直以为自己是可以当皇后的,只可惜她不是。
她最嫉妒的人就是皇后。
她一向高傲,并不能容忍皇后压她一头,“陛下待我好,可陛下待你更好。”
皇后没再多言,把话带到之后转身就走,并不想和贵妃多费唇舌,看着贵妃,皇后明白为何谦王会如此固执己见,只怕是在母亲的潜移默化下学会的。
孟颖一直都不甘心,这份不甘心也许藏得很好,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可她却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让沈宴瞧见了。
母子俩一个嫉妒皇后,一个嫉妒沈沛。
还真是,命运使然。
皇后离开贵妃的住处回到兰玥宫,苍玄帝还在这里,见到皇后回来也没有多问什么,反而是皇后主动的提起来,“贵妃她……”
“不用说,朕都知道,这么多年她的脾气也从来都没有变过,一直都固执己见。”苍玄帝甚至都没有太生气,感情这种事情,原本就复杂至极。
他给了她贵妃的地位,也许是因为家族使然,可这么多年都没有动摇过她的位置,就算没有感情,也有情谊在,他对她不算好,却也没有对她不好。
对她的孩子也不差。
是贵妃自己看不透,非要执着。
不仅自己执着,儿子同样执着。
皇后也没有再劝说什么,只是一直陪着苍玄帝,看苍玄帝拟旨,盖印。
幽禁的圣旨传到谦王府的时候,沈宴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父皇居然会这么狠。
他和传旨的太监疯狂的叫嚣,说要见苍玄帝,可内侍却只留下了一句话,是苍玄帝留给沈宴的最后一句话:好自为之。
沈宴整个人都崩溃了,他跪在地上,紧紧的抱着那明黄色的圣旨,望着谦王府的大门缓缓的合上,看着府中的侍从惊慌失措,看着那两个争吵不休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只觉得讽刺极了。
谦王妃早在内侍离开之后就站了起来,一点也没有要继续跪着的意思,谦王侧妃整个人都傻眼了,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一两个月的光景,事情就会变成这样。
她看着沈宴,一心希望沈宴可以拿个主意,或者告诉她要怎么办。
她都不敢去看谦王妃的脸色,因为她觉得谦王妃已经疯了,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谦王妃居然在笑。
沈宴想来也瞧见了,他冷冷的盯着谦王妃,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一般,“你笑什么?你有什么好笑的?本王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你满意了吗?”
谦王妃根本就不慌,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一步一步的走到谦王的面前,连尊称也没了,“沈宴,你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怎么还有脸怪别人啊?你最应该怪的人不是你自己吗?”
“你其实也清楚吧,你外祖父到底做了什么,你这般跪在御书房外面是真的为你外祖父求情,还是想要让父皇妥协?打着为外祖父的名义做这种事,你是要恶心谁呢?”谦王妃每说一句沈宴的脸色就越黑一分,他想呵斥谦王妃,却没有立场。
“你不就是想让父皇为你妥协一次,想证明在父皇的心目中,你比秦王更重要?可你怎么不动脑子想想,秦王会做这种蠢事吗?”谦王妃看着沈宴,真不知道自己当初到底看上了这男人什么。
感情这东西的确复杂,爱和恨都在一念之间。
她自欺欺人了那么多年,如今大梦将醒,只觉得曾经的一切,都变得没有必要。只是她不愿意放弃奚落沈宴的机会。
“秦王从不会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倘若今日你外祖父是被冤枉的,你大可以去求情,可如今证据确凿,你去求情那就是犯蠢。”谦王妃的一字一句全部都落到了沈宴的耳朵里,他听着自己王妃对沈沛的诸多评价,只觉得她欺人太甚。
“你闭嘴!不准说,不准在本王的面前提到沈沛,不准,不准!”
谦王妃压根就没有搭理,沈宴不想听到什么,她偏偏要说什么,“父皇待你难道不好吗?这些年派给你的差事,赏赐给你的东西,秦王不也没有?”
苍玄帝给每一个人的赏赐都是不一样的,虽不一定贵重,却都是用了心的,可沈宴的眼里,只看得到沈沛的。
有这个前提在,无论苍玄帝做什么,沈宴都觉得他是偏心的,不喜欢自己。
可谦王妃却觉得这还不够,她又提起了当年赐婚的那件事,这无异于把自己的伤疤挖出来,但如今只要是能打击到沈宴的,莫说是挖出伤疤,就算是要挖肉都没有关系,“当初父皇找到我父亲,意欲赐婚,父皇说谦王和秦王,让我们家自己选。”
沈宴抬眸,震惊的看着谦王妃,他下意识的呵斥谦王妃闭嘴,显然不想听见她说话,“闭嘴,你闭嘴,本王不想听,本王不想听!”
但谦王妃却不会如他所愿,她温柔的笑了起来,就如同当初接到赐婚圣旨的时候一样的高兴,“不是秦王不要的婚约才轮到你,从头到尾秦王一点儿也不知道,是我选了你,因为我告诉我父亲,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
沈宴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桩赐婚是这样的。他矢口否认,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我不相信!你在骗我!”
“骗你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你如今都已经这样了,我为何要骗你?骗你对我又什么好处?”谦王妃笑的万分残忍。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沈沛不愿意成亲,一定是。”
事到如今,沈宴还是不肯承认这些。
但是他们彼此心中都清楚,当时的沈沛还远远没有那么张扬,还没有走到哪儿都会带着自己的侍女。
若是苍玄帝要赐婚,沈沛就算不答应也会闹腾的,而不是像这样悄无声息。
仿佛从没有这件事情。
沈宴捂住自己的脑袋,极力的把这件事撇出去,他不相信啊,一点也不相信。
“父皇给你的封号,你都没有想过是怎么回事吗?”
谦王妃的质问一声又一声的传到了沈宴的耳朵里,他恍惚想起了幼时,父亲也会把他抱在怀里,教他读书写字,亲切的喊着他的名字。
可这些不够,还远远的不够。
他见到父皇对沈沛的态度是不一样的,无论沈沛做了什么,父皇对他都是一副宠溺的态度,起初是好奇,见的多了就变成了羡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一份羡慕就变成了嫉妒。
以至于成为他痛苦的根源。
他成年之后,父皇给他拟了封号“谦”,苍玄帝告诉他,希望他“谦逊有礼,做一个对大齐有用的王爷。”
沈宴浑身的精力像是被人抽干了一般,他颓丧的坐在地上,想起了父皇的那句话:“朕给过你机会的。”
“我不过是想要父皇可以看到我。”他不过是想要争一个在苍玄帝心中独一无二的位置,谦王妃却觉得这个人是在痴人说梦。
“父皇一共有八位皇子,还有那么多公主,还有后妃,独一无二的位置哪里轮得到你?”谦王妃嘲讽的看着沈宴,半点不考虑自己说的话会给他带去多大的痛苦,“要说独一无二,大抵也只有秦王妃在秦王心目中才是独一无二的。”
因为沈沛在成亲的当日就已经昭告天下,不娶侧妃不纳妾室。
没有旁人,才算是真正的独一无二。
沈沛和若冉完全不知道自己又成为了这一对夫妻吵架的筏子,这会儿两人齐齐的在御书房罚跪,苍玄帝以雷霆之势逮捕了孟振生,因为什么不言而喻。
沈沛和若冉却还在暗自可惜不能知道是输还是赢,本来这话放在心里就好了,偏偏秦王殿下嘴瓢,一不小心说了出来,埋怨当爹的多事。
本来只有沈沛一个人被罚,但是若冉心疼他,说这是自己想知道的。
苍玄帝挑了挑眉毛,成全了这对苦命鸳鸯。
结果就是两人双双的跪在御书房里。
沈沛金尊玉贵的,当初为了求皇后跪在兰玥宫门口大半个月,差点把人给跪废了,但好歹能坚持,可若冉不一样。
就算当初是侍女,沈沛也没怎么让她跪过,这会儿心疼的不行,“你怎么傻乎乎的?说出来干什么?跪着疼不疼啊?”
若冉摇摇头,“不疼的。王爷跪着,我也站不住的。”
“你到底疼不疼,要是疼你就先起来,父皇过来了让他罚我就好。”沈沛心中焦急的不行。
若冉却固执的摇头,“王爷不要说这些了,父皇只说一个时辰,跪完就好了。”
“一个时辰跪完你腿还要不要了?”
“王爷不也跪着吗?”
“本王一个大男人跟你怎么一样?”沈沛有点儿生气的嘟囔,“父皇也真是的,这般小气。”
“王爷你不要乱动,等会儿父皇说你跪的不对继续罚你怎么办?”
沈沛俨然没想到这一点,傻了眼,“父皇不会这么小气吧?”
两人在一块儿说着悄悄话,苍玄帝本来想当没听见,但这俩声音越来越大。他听着听着,只觉得气恼的不行,真真是,儿女都是债。苍玄帝烦躁的把奏折一扔,狠狠的骂道:“给朕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