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和若冉带着悦悦回了秦王府,小姑娘此时此刻还不清楚为什么他们为什么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但只要有爹娘在身边,于她而言就是非常高兴的事儿,她左手牵着沈沛,右手牵着若冉,左看看右看看。
时不时的冲着他们俩笑一笑,“爹爹,娘亲。”
沈沛被这小奶音萌的不行,非要抱她进去,却被悦悦笑着躲开,她要自己走。
夫妻二人这一次回来,不仅仅带回了悦悦,也带回了皇后赏赐下来照顾悦悦的侍女,若冉虽然觉得人多了些,却也不至于把人退回去。
悦悦是苍玄帝亲自册封的姝宁郡主,自然有她自己的尊贵。
只不过尊贵如姝宁郡主,却在头一个自己单独睡的夜晚,哭的撕心裂肺,可怜至极。
白日里爱不释手的玩具,欢喜的不得了的屋子,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变成了所有讨厌的源头。
悦悦住的院子距离正院很近,她的哭声夫妻二人听得清楚分明,明明他们俩都已经商量好,要让悦悦自己单独睡。
只不过悦悦一直都是和若冉睡的,和沈沛相认之后,也时常由沈沛陪着她一块儿睡。
便是孩子留在兰玥宫的时候,身边大多都是熟悉的人,忽然之间换成了陌生人,能习惯的了才奇怪了。
侍女们温柔耐心的哄着,可她们怎么都没想到,白日里那么乖巧听话的小郡主,居然怎么都哄不好,给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听,吵吵嚷嚷的喊爹爹和娘亲。
侍女们自然是不敢去找沈沛和若冉的,只能硬着头皮哄她,岂料还未过多久,院门就被一脚踹开,一脸怒气的秦王殿下冲了进来,绕过这些侍女急匆匆的抱起悦悦。
他的氅衣随意的披在肩上,长发还未束起,显然是急匆匆赶过来的,一众侍女着急忙慌的跪下,“参见王爷。”
可沈沛根本就没瞧见跪了一地的人,一边哄着她一边冷声骂道,“你们到底会不会哄孩子?她在哭你们没听见吗?就任由她哭?难道非要等她哭累了把嗓子哭哑了自己停下来吗?”
一众侍女大气都不敢出,跪在地上努力的缩小自个儿的存在感。
她们哪里是不愿意哄?
分明是小郡主根本就不让她们碰,这金尊玉贵的小姑娘,她们除了小心伺候还能如何?只是这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理由就算再怎么真,听在沈沛的耳朵里便是她们在找借口,“请王爷恕罪。”
侍女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沈沛也懒得搭理,抱着悦悦就回了正院,侍女们面面相觑,也不敢上前去阻拦,因为她们也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儿。
但凡高门大户的孩子,自出生开始,多数是跟着乳母睡的。
她们原本只知道小郡主的情况有些不一样,结果今日一瞧才发现,哪里是小郡主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
分明就是秦王殿下的情况有些不大一样。
瞧着那抱孩子的姿势,哄孩子的态度,比她们都还要熟练,侍女们原本以为过来的会是王妃,谁曾想居然是王爷。
几个人这会儿颇为尴尬,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要做点什么。
正院里,若冉看着抱着孩子回来的沈沛,有点儿头疼,“王爷您不是说要让悦悦自己单独睡吗?”
沈沛没有回应若冉的话反而让四喜去打一盆水来,小姑娘脸上眼泪肆虐,瞧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眼巴巴的搂着沈沛的脖子不肯放,生怕沈沛把她一个人单独丢下。
委屈的模样把当爹的看的心疼的不行,着急忙慌的开始哄,“悦悦乖,不哭了不哭了,爹爹和娘亲都在这里。”
可悦悦依旧黏着沈沛,瞧见若冉之后就向若冉伸出了小手来,“娘亲……”
莫说是沈沛不舍得,便是若冉也舍不得的,她把孩子抱在怀里,拿着帕子一点一点的给她擦脸,温柔的安抚着她。
“悦悦不要一个人睡。”小姑娘开始抗议,攥着沈沛的衣袖不肯放手,“爹爹不要让悦悦一个人睡。”
说着说着仿佛那已经消散的委屈又冒了出来,看的沈沛心疼的不行,什么原则都忘记的干干净净,“好好好,不要一个人睡,不要一个人睡。”
若冉看着毫无原则的沈沛颇为无奈,却也没有多言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比起沈沛来也没能多多少原则。
两人给悦悦擦了脸后便把她放在了床上,非常有默契的没有提起先前说的豪言壮语。
只当先前说要培养悦悦独立意识的话都是说着玩的。
悦悦因为先前哭了一次,这会儿早就已经累了,靠在若冉的身边睡得无比香甜,沈沛等她睡熟之后还想把孩子抱下来,结果一动她就哭。
哭的沈沛根本不敢动,“这莫不是吓坏了?”
若冉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大清楚,“您方才过去的时候,屋中是什么情况?”
沈沛心说他哪里还能知道是什么情况?
秦王殿下当时满心满眼就只有悦悦,哪里管得了其他的?只是自己的女儿是什么脾气,沈沛难道不清楚吗?
“应当是她们哄不了悦悦。”
“您直接把悦悦抱了过来,她们必定是会战战兢兢的守着。”若冉看着沈沛开口,他什么话都没有交代,那些侍女们如何知道沈沛是把孩子留下了还是会晚些时候再送回去?
沈沛压根就不会关注这些,听到这话吩咐暗三告知照顾悦悦的侍女们,今日他把孩子留在正院了。
至于明日的事情,等到明日再说。
秦王殿下看着霸占了自己妻子的女儿,一时之间不知是失落多一点,还是心疼孩子多一点,他把孩子抱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如今瞧着悦悦这模样,只觉得心里又开始不平衡起来。
“阿冉,就让她这么睡吗?”
若冉看着睡在中间的悦悦也觉得有点不大合适,她心中明白沈沛的意思,却起了恶劣心思,“这床似乎不太大,要不委屈王爷您今日睡软塌上?”
反正沈沛也不是没有睡过。
沈沛听到这句话,脸黑的一塌糊涂,没好气的瞪着若冉看,“你这是在嫌弃本王?”
若冉满脸的无辜,“哪能呀,这不是孩子还在这儿吗?还是您亲自把她给抱过来的。”
沈沛:“……”
他看着睡得一脸香甜的悦悦,又看了看明显故意的若冉,只觉得这母女两个当真是他的克星,悦悦占据了床中间的位置,把原本好好的床榻占了一大半,他既不愿意去睡软塌,又舍不得把悦悦单独放回自己的院子里。
便只能扯着锦被侧过身冷冰冰道:“闭嘴,睡觉!”
若冉在心中笑得不行,把悦悦小心的放到了床榻的最里边,扯过一床被子给她盖好,而后伸出手环上了沈沛的腰,额头抵在他的背上,小声的撒着娇,“不生气了呀。”
沈沛自然是没有生气的,只是若冉投怀送抱的时候到底是少数的,秦王殿下还没有享受够。“呵,你这是在讨好本王吗?你不要以为本王是那么容易讨好的。”
“唔,那我还是去抱女儿吧。”若冉说转身就转身,没有丝毫的留恋,这会儿轮到沈沛不开心了。
拽着若冉的手不肯放,眼神非常的不满,“说放弃就放弃。你怎么都不会多坚持一回儿?”
“这不是,王爷说自己没有那么容易讨好嘛,既然这么难讨好,那我就放弃吧,还能省点儿力气呢。”若冉状若为难的开口,转身搂住了悦悦,当真是把恃宠而骄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气的沈沛咬牙切齿,“你故意的。”
若冉却满脸的无辜,“我怎么会是故意的呢?我这分明是,听您的话呀。”
沈沛那是半句话都懒得听,这叫听他的话?这叫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沈沛那丁点儿微不足道的争强好胜的心思全部都冒了出来,非要若冉说清楚他和悦悦到底谁重要。
若冉听得目瞪口呆,压根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会面临这样的局面,“王爷您今年,不是三岁吧?”
诸如此类的问题,便是悦悦也没有开口问过。
沈沛却半点没有不好意思,像是听不出她话语里的讽刺,“本王自然不是三岁。”
“你只需要告诉本王,她和我到底谁更重要。”沈沛铆足了劲要和悦悦争宠,惹得若冉哭笑不得。
“都一样重要的,我实在是比较不出来。”
沈沛对这个答案却一点儿也不满意,有许多人都告诉他女人生了孩子之后,就会把孩子放在心上。
原本沈沛觉得是无稽之谈,只是瞧着如今这架势,只怕是说不好,“莫非在你心中,当真是悦悦比较重要?”
沈沛的确比以前成熟稳重了不少,可该幼稚的时候当真是一点也不含糊的。
若冉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告诉他这是不一样的,“没有谁比谁更重要呀,您是我的夫君,悦悦是我们俩的孩子,这要如何比较?”
沈沛凑过去戳了戳悦悦的小脸蛋,心里也明白自己这话没多大意思。
“若真要比较的话,应当是您更重要一些的。”若冉抓着被子,认真的看向沈沛,眼里没有半点敷衍,“原本,我便是因为悦悦是我俩的孩子,才选择生下她的。”
她是因为把孩子的父亲放在心上,才会选择生下那个孩子。
哪有一开始就因为爱孩子才选择生下孩子的?
沈沛承认,自己那颗酸酸涩涩的心,在一瞬间就被若冉给哄好了,心满意足的秦王殿下再也没有了旁的话,搂着若冉的肩膀骄傲的不行。
若非知道这话说出来会惹悦悦哭,幼稚如沈沛,也许当真会告诉悦悦。
“天色已经晚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不是还要去大理寺审案吗?”若冉打了个哈欠,只觉得女儿在这里也是一件好事,食髓知味的秦王殿下当真是招架不住。
沈沛摸了摸下巴,元宵灯会的案子已经审理的差不多,那制作烟花爆竹的火药里头掺杂了别的东西,影响了火药的效果,这才导致了那天的惨案。
没有嫌疑的已经全部放了,有嫌疑的还关在牢里。
这火药一事牵扯的问题和人可就大的多了。
火药的用量一向是有严格控制的,往小了说是谋取暴利,往大了说便是谋反。
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沈宴,就是不清楚他的这位“八皇兄”是以权谋私,还是有别的打算。
案子查到这里,沈沛其实也清楚后续的结果,父皇应当不会再让他继续查下去,“这案子就要结束了,大理寺早些去晚些去其实都是一样的。”
“父皇是个好父亲。”沈沛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若冉如何能不明白,如今案子查到这里,苍玄帝的意思大概是要给沈宴一个机会。
“就看这个机会,沈宴自己愿不愿意把握吧。”沈沛并不意外若冉可以听明白,事实上谁都知道苍玄帝是个好父亲,唯有沈宴自己看不明白罢了,其实沈沛觉得,这个机会对于沈宴而言有没有都没多大关系。
有了这个机会也不过是给沈宴一些苟延残喘的时间罢了。
沈宴执迷不悟那么多年,哪有那么容易悔过自新,“怎么好端端的又提到了沈宴?”
沈沛有点儿烦了,这一天天的,怎么到处都是沈宴?
这人就不能有一天是安分守己的吗?
“这件事情急不得,只能徐徐图之。”沈沛随意的开口,向她解释了一番沈宴干的混账事情,皇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和他暗示过。
这证据若是要仔细查,肯定也是能查到的,只是太子顾及苍玄帝,没有用太激烈的手段罢了。
“那……”
“不用担心。”沈沛揉了揉若冉的脸颊,非常笃定的开口,“父皇虽然对沈宴不错,可也仅仅是不错。”
沈宴再怎么蹦跶,也是比不上太子和沈沛的。
这一点不仅仅是沈沛知道,就算是沈宴自己也清楚。
“王爷您明白就好。”
若冉揉了揉眼睛只觉得困得不行,沈沛更是一点也不想讨论沈宴的事情。学着若冉先前哄悦悦的模样,拍了拍她的背,若冉有点儿不习惯,却并不难受,在这样的氛围下,她居然奇迹般的睡着了。
翌日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了沈沛的身影。
若冉从侍女口中得知沈沛已经去了大理寺,她看了一眼刻漏只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了,“怎么不喊我起来。”
侍女们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回王妃的话,这是王爷亲自吩咐的,不能吵您休息。”
因着若冉的缘故,沈沛晨起都是自己穿的衣裳,看的侍女们大开眼界。
若冉揉了揉额头,坐在了梳妆台前头,任由她们给自己梳妆。
皇后赏赐了许多的人,沈沛做主留在了她身边两个,名唤翠香和环春,选中这两个人的理由也很简答,头发梳的好看。
“王妃今日要戴哪一个簪子?”翠香轻声的问道。
若冉看了自己妆奁里的簪子,每一个都很漂亮,她便随意的选了一个。
环春便就着那簪子,给若冉梳了合适的头发。
“王爷的眼光都是极好的,这些首饰戴在王妃的头上很是合适。”翠香笑容满面的开口,告诉若冉这些都是沈沛亲自去选的。
若冉轻轻的摸了摸,沈沛对她的好,她心知肚明,什么谦虚的话也没有说,“王爷的眼光,素来都是极好的。”
翠香和环春都清楚,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很好。这样的事情她们这几天已经见识的太多太多了。
不多时悦悦也醒过来了,她看见陌生的地方还有些害怕,好在若冉就在不远处,小姑娘跑到她跟前来才没有太惊慌。
若冉一边安抚着悦悦,一边细心的问她,“悦悦今天想要穿什么衣服?”
小姑娘很是认真的想了想,说要红色的。
若冉便让翠香领着悦悦去了隔壁的院子,悦悦的东西早就已经送过来了,可都在她自己的院子里。
悦悦原先还不怎么愿意,可在若冉细心的开解下,她主动的牵起了翠香的手,“姐姐,我们走。”
翠香吓了一大跳,连忙蹲下和悦悦解释道,“小郡主,奴婢只是侍女,并不是您的姐姐。”
若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像是有些不明白,“那,侍女姐姐?”
翠香左右为难,下意识的看向若冉,“王妃,这……”
“她还小,有些事情长大之后就会明白的,你且带着她一块儿过去吧。”若冉微笑着开口,翠香听到这话才放心下来。
同时也在心中告诫自己,王妃和小郡主好相处,她也不可太过僭越。
悦悦白天的时候不怎么黏人,等到若冉用早膳的时候,悦悦已经穿戴整齐跑过来了,安安静静的坐在母亲身边舀粥。
动作虽然很慢,却很稳,一点儿也没有掉在桌子上。
还时不时的舀一个饺子给若冉,其乐融融的模样看的人心里暖洋洋的,可这幅母慈子孝的模样,却被一份请柬给悉数打破。
四喜一脸无奈的拿着请柬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递给若冉,“王妃,这是谦王府送过来的。”
谦王府?
那不就是沈宴的府邸?
他好端端的怎么会送请柬过来,若冉一时之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谦王府?”
“是谦王妃送过来的,她不仅邀请了您,还邀请了其余的几位王妃,包括太子妃,可太子妃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四喜把自己知道的消息悉数告诉若冉。
若冉拿着这请柬有点儿疑惑,不太清楚谦王妃是要做什么,她们之间总没有什么交集吧,最多也就是那日在宫道上见了一面,沈宴一副不好相处的模样,谦王妃倒是看不清楚。
可若冉眼前还有更疑惑的一件事情,她看向四喜颇为奇怪道:“你怎么没有和王爷一同出门?”
“秦王府的侍从全部都换过了,王爷怕您不太适应,特意让奴才这几日陪着您,这不王爷到底是有先见之明的,今儿个他刚去当值,谦王府的请柬就送来了。”四喜笑眯眯的开口,改口改的非常顺利。
“那,这请柬……”若冉到底是有些为难的。
四喜跟在沈沛身边许久,当然晓得沈沛的态度,“王妃您看您自己的心情,愿意去就去玩玩,不愿意去就推了,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几位王爷的王妃都会去的。她们原本和谦王妃的关系也不怎么样,这一次会这般积极,应当是听说了谦王妃也邀请了您。”四喜的话还未说完,若冉却听懂了。
这是要铆足了劲看自己的笑话是吗?
“既然她们这么期待,总要满足她们才是。”若冉一瞬间就做了决定,她和沈沛荣辱与共,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向被人诟病,如今她和沈沛成了亲,想要看笑话的人比比皆是。
太子妃不去,旁人只会认为是太子妃瞧不上她们。
若是她不去,指不定还被人当成是自己害怕了。
她打开请柬一看,时间定的是明日上午,若是这时候要开始准备,只怕是有些来不及,翠香和环春听说若冉要去参加谦王妃的宴请都非常的着急,可若冉一点也不着急。
让她们俩放宽了心,“我便是再怎么盛装打扮,她们若是想要挑剔,总是能找出理由来挑剔的,何必为了她们浪费时间?”
这些一天天闲着没事干就喜欢找麻烦的高门贵女和少妇,若冉从前见的多了。
昔日她都不会吃亏,更何况如今?
最让若冉担心的还是悦悦,她并不想带悦悦去,也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秦王府里,“往宫里递个帖子。”
当皇后得知若冉要去参加谦王妃设下的宴会,并且打算把悦悦放在兰玥宫的时候,心中还是有点儿担心的,“你可想好了?”
若冉点了点头,“还要麻烦母后照顾悦悦了。”
“你把孩子放在这儿,母后自然是乐意照顾的,只是那些都不是省油的灯。”
“母后请放心,儿臣不怕的。”若冉笑盈盈的开口,又陪着皇后说了一会儿话,才和悦悦道了别。
若冉离开之前,耐心的和悦悦说了许久的话,获得了悦悦的许可之后才离开,皇后抱着悦悦,还在担心若冉明日会被欺负。
可陶嬷嬷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娘娘放心,秦王妃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从前就没人能欺负的了她,昔日的姜小姐,姚小姐之类的,还有我们公主,哪一个在她手里落得好了?”
皇后一想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依奴婢猜测,谦王妃和几位王妃的心思,咱们王妃未必不清楚,所以才把小郡主送过来的。”陶嬷嬷可还记得昔日行宫,一群贵女被忽悠的在雪地里走路的事情。
只希望明日谦王妃和各位王妃们不要后悔才是。
第二天一早,若冉选了一些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出来,翠香和环春提醒若冉这些服饰并不符合王妃的穿戴,若冉却不怎么在意,“无妨的。”
不仅仅如此,若冉还把沈沛买的玉镯也拿了出来,秦王的丰功伟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两个侍女也是聪明人。
只觉得自家王妃,当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若冉的想法非常非常的简单,今日这宴会,炫耀什么的都有,炫耀家世的,炫耀自身的,若冉当然也有值得炫耀的。
既然一个个上赶着想来看她的笑话,那就让她们看个够吧。
若冉按照请柬上的时间提前一刻钟来到谦王府,一进门才发现,人都已经到齐了,她来的最晚,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着她,很难让人觉得她们不是故意的。
若冉还未来得及说话,二王妃就开了口,“我们的九王妃好大的架子啊。”
“来的这般晚,是看不起八弟妹吗?”
一声九王妃,一声八弟妹,亲疏远近分明。
若冉看了一眼刻漏,诧异的问道,“如今已经到巳时了吗?”
时辰自然没有到的,只是她们都约好了要提早过来,想要以此发难,台阶都已经搭好,但若冉不想下,“妾身倒是不知,几位嫂嫂的关系原来这般的好,八皇嫂难得举办一次宴会,大家都提前到了?这让妾身好生羡慕呢,八皇嫂的人缘真好。”
若冉一番话,说的所有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哪里是谦王妃的人缘好,只不过她们都看不上若冉。这才沆瀣一气,本来只是她们之间的默契,如今被若冉这么说出来,所有人都非常的尴尬。
“都是自家妯娌,有什么羡慕不羡慕的?”
不过都是表面功夫,从前各自为政,如今抱团想要看若冉笑话罢了。
“既是各家妯娌,几位嫂嫂提前过来,怎么不着人知会妾身一声呢?”若冉近乎天真的发问,把她们那点小心思悉数暴露。
几位王妃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只觉得若冉不按常理出牌,当真是讨厌的紧。
谦王妃原本其实不想请妯娌过来的,只不过想起了沈宴的话,这才把若冉请了过来,单独宴请太过引人注目,所以才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可谦王妃总不能当做一无所知,少不得要开口打哈哈。
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有人不来找她的麻烦,若冉自然也不会揪着不放。
几位王妃原本还各自有各自的小心思,这会儿瞧见若冉,只觉得一致对外果然是好主意,原本她们家世不相上下,各有高低,都看不上对方。
可若冉却无端端混了进来,当真是让她们厌烦的。
几位王妃们自持身份,也没有做多少不合适的事情,仅有的几次试探,都被若冉轻而易举的化解。若冉都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谦王妃有了身孕,也不能饮酒,说是宴会其实也就是找了几位王妃一起说说话,无论是吟诗作对,还是挥毫笔墨,在若冉眼里都没有多大的意思,她无聊的打起了瞌睡来。
这番态度落在她们几人的眼里,便是若冉胸无点墨的最好证明,若冉的脸上没有她们所期待的忐忑和不安,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看的所有人都咬牙切齿的。
若冉也不在意,窃窃私语的她从不放在心上,只要不舞到她面前来,她都不想多说。
谦王妃也看出若冉不感兴趣,本着东道主的精神,问若冉喜欢什么。
若冉怎么都没想到还有她的事儿,这是今儿个不让她掺和其中就不开心是吗?喜欢什么?
总不是吟诗作对。
“妾身不爱这些,几位嫂嫂自己玩就好。”
若冉都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可谦王妃像是为了表现自己一视同仁,非要问若冉喜欢什么,若冉没法子,便说自己喜欢脂粉钗环和绫罗绸缎。
几位王妃的脸色各异,像是觉得若冉上不得台面,可若冉却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轻轻的转了转,“不过八皇嫂也不用忙,前些日子王爷给妾身买了。”
秦王昔日陪同还是未婚妻的秦王妃去玲珑阁一掷千金的事儿,所有人都有所耳闻,她们虽看不上若冉,却也是十分羡慕的。
若冉原本以为这样说就能把这件事情给揭过,谁曾想谦王妃财大气粗的把玲珑阁的东家请了过来,说是也想见识见识玲珑阁的首饰。
东家还带来了不少新的首饰。
不仅仅如此,谦王妃还请了一直上门给她做常服的裁缝。
脂粉钗环绫罗绸缎琳琅满目,比比皆是,若冉以一己之力,硬生生的将吟诗作对的宴会染上了了珠光宝气。
一个个原本还端庄着,可到了最后选布料和首饰都非常的积极,若冉摸了摸下巴,这样不好吗?
非要每天忙着找她麻烦做什么。
玲珑阁东家带过来的首饰很快就销售一空,每一个人都选了自己心仪的首饰,三三两两的靠在一块儿小声说话。
若冉原本兴致缺缺,可瞧见一对金镯的时候觉得非常漂亮,小巧玲珑的,非常适合悦悦,她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便让东家把镯子包起来。
可这镯子不仅仅是若冉看上了,谦王妃也看上了。
她的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情,这金镯表面非常光滑,没有一点儿花纹,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可以戴,谦王妃如今有了身孕,想给孩子买些东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玲珑阁的东家只带来了这么一对,见谦王妃喜欢,东家便主动提出让伙计去铺子里取,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可架不住有那些个多管闲事的妯娌,非要让若冉把金镯让给谦王妃。
仿佛她不让就是罪大恶极,不分尊卑。
若冉听了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明明是她想看上的。她看着谦王妃轻声的问道,“八皇嫂就非要我手里的这一件?”
谦王妃虽然没有明说,可眼里也流露出这样的意思,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话,无非就是让若冉等伙计拿来的那一件,这一件就让与谦王妃。
“九弟妹,你意下如何?”
若冉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发现是三王妃,“那,三嫂怎么不把手中的簪子让与我?我也很喜欢呢。”
三王妃看着自己买的簪子,不说话了。
这只有一件。
“可是八弟妹如今有了身孕,九弟妹你何必要跟她计较。”五王妃见三王妃不说话,她便开了口。
若冉浅浅一笑,不答反问,“若是我非要计较呢。”
“莫非我手里的东西,瞧着好看一些?东家也说了让伙计回去铺子里取来,都是一模一样的东西,你们便是这一刻都不愿意等了吗?”若冉半点不愿迂回,冷声的质问道。
可还有些看不清的非要若冉让,把她自己说的话悉数堵了回去,“九王妃就这般着急吗?”
“当真是尊贵霸道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一出,若冉只觉得自取其辱说的便是她们,“我家王爷中宫嫡出,妾身的确是沾光的。”
尊贵吗?沈沛自然是尊贵的,连带着她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仗势欺人的确还是好极了。
在座的各位王妃的丈夫,统统都是庶出,这会儿谁都不敢说话,她们不约而同的闭了嘴,这话可不能再说下去了,传到她们丈夫的耳朵里,只怕会惹出不少矛盾。
“既然几位嫂嫂都不欢迎我,那我就先回了。”
“若是几位嫂嫂愿意,日后但凡是八皇嫂看上的东西,你们几个也不用同八皇嫂争了,直接让与她便是,毕竟八皇嫂有了身孕了呢,不好和孕妇计较。”
“八皇嫂,您可听清楚了,皇嫂们都说了,但凡是你喜欢的,她们都能让与你呢。”
这宴会无聊透顶,若冉只觉得这些人一个个麻烦极了,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都是不疼的。
自己愿意委屈,就委屈去吧。
“我夫君说过的,我不用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若冉摩挲着自己的虎口干脆利落的拿走了那副金镯,当着所有人的面付了银子,带着翠香和环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