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卿安【悦悦的名字】沈沛看着若冉心中……

若冉原本是为了庆祝若晨中举,才决定亲自下厨,只是如今听闻沈沛要出征,她多少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才看着厨房里的这些菜,开始愣神。

原本就打算宴请苏元帅夫妻俩,也不会出现食材准备不够的窘迫,只是她的心情颇为低落。

沈沛倒是半点儿没觉得有问题,开始捣鼓起那些菜来,“阿冉,要我帮忙吗?”

若冉听见沈沛说话,才终于回过神来,开始收拾起菜来,明明她自己就可以的事儿,沈沛非要帮她打下手。

“这个怎么弄的?”

“这个是什么东西?怎么长这样?”沈沛疑惑的开口问,再得知是什么之后,整个人是愣的,像是想不明白。

若冉看到他这样,有点儿想笑,塞了一把青菜在沈沛的手里教他,“像这样掰开就好。”

沈沛看了两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后,就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开始掰起青菜来,一根一根的掰,掰了一根之后,放到篮子里。

那如临大敌的模样,让人看的忍俊不禁。

若冉就没再去管他,开始着手处理别的菜,家里没有别人,平日只有若冉若晨和悦悦在,秋闱结束之后,若晨也正式的开始要去书院念书,备战来年的春闱。

沈沛认认真真的掰青菜,若冉那边都已经开始下锅了。

若晨带着悦悦在厨房外头张望着,没一会儿四喜领着苏穆和尹涵月进来,夫妻俩老远就瞧见若晨牵着悦悦在厨房外头站着,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看得人莫名其妙,夫妻俩不明所以便开口喊他,“晨儿。”

若晨一愣,扭头看见是父母,立马带着悦悦走过来行礼,“父亲,母亲。”

“你方才是在做什么?”夫妻俩好奇的问道。

若晨听见父母问,浅浅的笑了笑,“在看王爷择菜,王爷说要给阿姊打下手。”

苏穆和尹涵月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有一天,沈沛居然会和打下手三个字联系在一块儿,沈沛在他俩面前高高在上惯了,是以苏穆总觉得有些不大好,“你怎么不拦着点?”

若晨哪能不知父母的心思?可这事儿要怎么拦着?他难道拦得住吗?

“父亲也实在是太看得起孩儿,您不知道……在西南的时候,王爷都已经学会了烧火。”虽然没有一次是成功的,还需要阿姊来善后,可是,若晨还不能说沈沛是不会的。

毕竟,人家真的会呀。

若晨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有些言语泛酸,毕竟这曾经都是他的事儿。

苏穆和尹涵月心中的诧异就愈发明显了,秦王殿下居然,还会?还会……烧火了?可是为什么,若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甘心?

“如今只是择菜,并没有什么的。”若晨站在一旁,开口说着风凉话,也拦住了企图进去帮忙的父母,毕竟……

他哪里能不清楚秦王殿下的心思?

从前就是如此……

只不过那个时候,若晨还不知道沈沛的心思,如今倒是一清二楚了,但是,木已成舟。

若晨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把人给赶出去吧。

“父亲,母亲,请进。”若晨牵着悦悦的手,招呼父母去堂前坐,苏穆和尹涵月只能无奈的把秦王殿下留在厨房里打下手,他们坐在一旁等着开饭。

虽有些诧异,可他们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在东宫书房,苏穆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沈沛对若冉的心意。

若晨看着父母的神情,就知道他们有些接受不能,不得已开口解释,“您二位不必担心,王爷从前就是如此,他喜欢和阿姊待在一块儿。”

还能勉强自己吃了一碗清汤寡水长寿面。

苏穆和尹涵月若有所思,也不再多言,若晨把悦悦交给了尹涵月,自己则是去泡了茶。

若晨经常会带着悦悦去元帅府,是以他们三个人也不算陌生,单独待在一块儿的时候,也能玩。

不多时若晨便泡了茶过来,开门见山的问道,“父亲母亲,孩儿有一事不明,还希望您二位可以解惑。”

夫妻俩对视一眼,大致也能猜测出若晨想要问的是什么,应当是南燕叛乱,以及沈沛要出征的事儿。

“这件事情有些说来话长……”

“父亲不用担心,按照王爷择菜的速度,一时半会儿应该完不成。”若晨眉眼含笑,说的苏穆也有些忍俊不禁。

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秦王殿下居然还有这一面,“若是让北漠的那些姑娘们知道了,只怕是要后悔自己没能早些把握。”

毕竟……谁都没有想到,沈沛居然,会这般温柔。

“应当是不行的……王爷他,只会对阿姊这般温柔。”若晨看到很明白,从前就是……沈沛之所以会对他不错,也都是因为姐姐的缘故。

秦王为了姐姐,都能够接受悦悦了,彼时他甚至都不知道悦悦是他自己的孩子。

“南燕,缘何会叛乱?”

苏穆听到这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赵惠将军身故的消息,一直都是机密,也只有一些武将和一些文官们清楚。

一来是因为赵惠将军自己的请求,二来,则是因为要稳固朝纲。

南燕虽是弹丸小国,可咒术和蛊毒实在是棘手。

“南燕知晓了赵惠将军早已经身故的消息,觉得他们的咒术师依旧伟大,所以想要如法炮制。”苏穆知道若晨是一个有主意的,所以见他问,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毕竟这会儿赵惠将军身故的消息,应当已经被南燕昭告天下了。

“那……王爷此去南燕,胜算有多大?”若晨担心的问道,战场上本就刀剑无眼,况且南燕最麻烦的还是咒术和蛊毒,这两个东西放在一块儿,要多头疼就有多疼。

“晨儿问这些做什么?”苏穆疑惑的开口。

“王爷出征,阿姊心中一定担心,阿姊聪明,我便是想要宽慰她,也不能对着她说假话,会被发现的。”若晨有些无奈。

他知道,阿姊会把很多话都放在心里,根本就不会提,可他却不想阿姊担心。

“这是军事机密,爹爹不能告诉你,只不过……爹爹可以告诉你,陛下既然让秦王殿下出征,肯定是有把握的。”苏穆笃定的开口,若南燕的情况当真是无法扭转,苍玄帝是不可能派沈沛出征的。

有风险,但是这风险一定是可控的。

“如此……多谢父亲,是孩儿让父亲为难了。”若晨也知道自己这行为有些不大好,可苏穆和尹涵月只是冲着他笑了笑。

“你姐弟二人感情笃定,我和你娘见了,也是打心眼里的高兴,原本是想收若冉姑娘当义女,好让你们彼此之间有个照应,可谁曾想你拒绝了,王爷也拒绝了……”苏穆无奈至极,把沈沛在御书房里说的话,转述给若晨听。

若晨听了之后,唇角缓缓的勾起,只觉得秦王殿下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我阿姊值得。”若晨骄傲的扬起头来。

苏穆哭笑不得,他怎么忘记了,这一个也是一心向着姐姐的。

他们一家三口就围在一块儿说话,若晨这才知道,苏穆和尹涵月明日也要动身回北漠,毕竟他们离开已经许久。

如今南燕叛乱,他们怕北狄也会伺机而动,百姓们遭受不住战乱,他们早一天回去,也可以早一天的安心。

若晨听到这儿,情绪略略的有些失落,“……是,是吗?”

“晨儿这是舍不得我们了?”苏穆看到这儿心中虽然不舍,却还是有些隐秘的高兴的,他们一家三口,分开的时间真的太久太久,感情这东西,却是需要慢慢培养的。

若晨点头,不带半点扭捏,“是……孩儿有些,舍不得你们。”

苏穆朗声笑了起来,“爹娘年关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过年了。这么多年,因为你不在的缘故,我们俩从不愿过除夕。”

也从不愿回京。

只在北漠,对着大漠,圆月。

夫妻二人对酌。

“今年好了。”苏穆拍了拍若晨的肩膀,“今年,有晨儿在。”

若晨轻轻的点了点头,苏穆看到沈沛亲自端着一盘菜出现,立马去一旁的饭厅收拾起桌子来,“王爷,这怎么好劳烦您?”

“无妨,都是自家人,不用讲究这些虚礼。”沈沛自个儿都每当一回事,苏穆和尹涵月看着看着,也就看习惯了。

罢了,这也许是人家小年轻之间的情趣。

若冉为了庆祝若晨中举,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也因为要宴请的人一早就定下了,基本都是他们爱吃的。

“这些,可都是本王和阿冉一起准备的。”沈沛骄傲的开口。

虽然那青菜直到最后都没有择完,可秦王殿下还是觉得,自己非常的厉害。

苏穆和尹涵月非常有眼力见,站起身来谢恩。

沈沛满意极了,轻描淡写的点头,“都是自家人,不讲究这些。”

礼数的确是不讲究的,可他们的感谢,秦王殿下还是想要的。

一顿饭吃的兴高采烈,又是庆祝,又是践行,高兴和伤感的事情都太多太多,苏穆到最后更是拍开了酒坛子,说要敬若冉一杯酒,说当年要不是若冉,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能活着见到若晨。

若冉立马站了起来,“苏元帅严重了,当年我也是有私心的,多亏了小晨,我才能坚持下来。”

他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风风雨雨走了那么多年,血缘关系早已经不算什么。

“若冉姑娘说的哪里话,那年那样的情况,自己想要活下来都十分的困难,何况是养育另一个孩子……”苏穆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这些话就不多说了,老夫敬你一杯。”

听苏穆这般说,也没有再推辞什么,喝了一杯酒,依旧表明自己的立场,“无论小晨姓什么,他永远都是我阿弟。”

苏穆郑重的点了点头。

因为明日还要赶路,所以几个人都很克制,若冉让若晨陪苏元帅回府,晚上就不要过来了,临别在即,他们也一定有很多的话想要说。

因为,她自己也有很多的话要说。

等到若冉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后,悦悦都已经被沈沛给哄睡着了,沈沛正坐在绣架前看若冉的刺绣,那副画已经完成了,却还没有从架子上拆下来。

沈沛就着柔和的烛光,看着这一副刺绣,是他和悦悦,看起来很温馨,很和睦,只不过沈沛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他见若冉走进屋,有些不满的问道,“为何不让若晨画上你?”

“你瞧,这里空了一大块。”沈沛用手比划着,并不开心。

“王爷,这里是留白,不是当年您教我的吗?”若冉无奈的开口,“至于原因,您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沈沛当年心血来潮的想要教若冉画画,教的非常用心,只可惜若冉在画画这件事情上,当真是毫无天赋可言。

还曾被沈沛讽刺,不如抓一只猫儿来踩踩。

沈沛也不去纠结那副画,反而拉着若冉的手轻轻的晃动,“你不开心?”

若冉摇了摇头,“没有不开心,只是觉得有一些突然……没有想到,您真的要出征了。”

“本王是西北军的将领,要去领兵打仗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只不过是今年北狄安分守己了,往年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战役层出不穷,本王哪有这般清闲的时候。”沈沛满不在乎的开口,虽然他没有正式的军衔。

可西北军不在乎,他自己也不在乎。

军饷照样也有,他也不缺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吧。

若冉听到沈沛这么说,心中的茫然更甚了,她垂下眼眸,“我只是觉得……有一些……难以置信。”

“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沈沛真的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任性的王爷了,没有想到沈沛这三年,到底是怎么过得。

“没有想到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本王在打海盗是闹着玩的?”沈沛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若冉当然不觉得沈沛是闹着玩的,就因为当时的情况太惨烈,所以若冉才会担心,“我……我只是……”

“你担心?”沈沛试探的问道,“你担心,会和在南海一样,本王要同你告别?”

若冉虽然不想承认,却是真的有这样的担心。

沈沛安慰似的把她抱在怀里,轻声的哄着她,“好了好了,别担心,当时在西南,情况就不一样,本王不擅长海战,也不知道侯海宏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才会和你说那些,如今不过是去南燕平叛,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性质的事儿。”

若冉也不知是不是被沈沛给说服了,轻轻的点了点头,“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出发的日子定了明日一早,她也没有再问一次的必要。

“本王也不清楚,得看战争什么时候结束。”沈沛不敢托大,若他没有上过战场,估摸着会说出什么豪言壮语,可正是因为经历过,才知道从前的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无知,也明白了自己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若是结束得早,本王就早些回来。”沈沛温柔的看向她,“我也想早些回来,想和阿冉一起过除夕,也想早些娶你。”

若冉只觉得眼睛红红的,她亦想起了沈沛请求苍玄帝的承诺,只觉得眼眶周围更热了,她猜测的没有错。

这件事,就是沈沛的顺势而为。

“您不是说,要徐徐图之吗?”

“徐徐图之那是因为没有法子,若有更好的法子,谁想和他们徐徐图之?”沈沛半点也不觉自己这般着急有什么不对的。

他搂着若冉,却开始想起了别的事情来,献宝似的拿出一颗珍珠来,“你瞧这个。”

“珍珠?”

“你猜猜这珠子是哪儿来的?”沈沛开始和若冉卖关子,后者非常给面子的摇了摇头。

“猜不出来呢。”

“悦悦给我的,那天她跑出去,就是去捡这个珠子……她把这个珠子给我,让我送给你。”沈沛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有些想笑,这颗珠子很大很圆,比沈沛找来的那颗虽然小一些,却依旧漂亮。

“您把这个拿出来,是要做什么?”若冉疑惑的开口,“既然是悦悦给您的,您收好就是了。”

“你我二人大婚的时候,凤冠和礼帽上,不是要镶嵌珠子吗?用这个可好?”沈沛说的另一颗珠子,就是他送给若冉的那一颗。

那一颗,她诓骗沈沛去找的珍珠。

非常的有纪念意义。

“好。”若冉一口答应下来。

“还有婚服。”沈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的确是不喜欢红色的衣服,倘若是婚服的话,倒也不会那么介意。

“婚服怎么了?”

“本王听人说,若是新娘亲自绣的婚服,便能保佑婚姻美满,你可曾听说过?”沈沛若有所思的问道。

若冉点了点头,“确有其事。”

沈沛看着若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实在是按奈不住,欲言又止的看向若冉,总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但他非常的……心动。

沈沛这番举动,看的若冉莫名其妙的,“您这是怎么了?是有话要同我说吗?”

“阿冉……婚服能不能,你自己做?”沈沛有些羞赧,“本王不是把你当绣娘的意思……”

只是这寓意实在美好,沈沛也不能免俗。

若冉倒是极其愿意给自己和沈沛做婚服的,只不过这事儿是她能说了算的吗?

“王爷……您难道忘记了吗?您是亲王,您的衣服和饰物,都是有品阶的,便是婚服,也是会由宫中专人来做的,我可能插不了手。”若冉其实也觉得有些遗憾。

她也想亲自给自己绣嫁衣。

“这好办,本王着人去说一声就成。”沈沛见若冉不反对,也没了那么多担心,“本王把令牌留给你……到时候让尚衣局的把衣料和绣线送过来……”

沈沛说到令牌的时候,声音猛然一顿,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了非常熟悉的一幕,同样的夜,同样的场景,把他的思绪拉回了三年前,他掏令牌的动作都顿住了。

沈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若冉,“这一次,你不会再走了吧?”

若冉:“…………”

沈沛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吗?

“要不,这令牌,本王还是不留给你了?”沈沛只要一想起三年前若冉就是拿着他给的令牌走的干脆利落,就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若冉哭笑不得,“这令牌,我这儿还有一块。”

沈沛:“……还给本王。”

他沉默了一会儿,只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现象,“那是本王的东西,还回来。”

若冉趴在沈沛的肩膀上笑得不行,“您不要担心,我不会走的。”

可沈沛还是不放心,“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若冉也知自己没有什么信用可言,只能想方设法的哄着沈沛,“我既已经答应跟您回来,定然是不会走的。”

“你从前也答应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沈沛开始翻旧账,“就在本王去东海的前一夜,你还跟我有说有笑的。”

若冉只觉得这些事儿是过不去了。

于是只能费心的哄着沈沛。

说到最后,沈沛总算是没把令牌给收回去,却很认真的告诉她,“等你绣完了嫁衣,我就回来了。等我凯旋归来,我便娶你为妻。”

这份承诺太过贵重,若冉从未想过,她曾经的奢望,有朝一日真的能够实现,“那,还有头面呢……”

“珍宝司有现成的,等本王回来一起去选。”沈沛曾经陪皇兄去过,所以熟门熟路的。

他看了看刻漏,只觉得有些晚了,虽然很舍不得,却不得不开口告辞,“天色已晚……本王还是回吧。”

沈沛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若是在秦王府,他就不用这么可怜了,哪里需要大晚上冷飕飕的离开?还在这样的日子已经不需要过太久。

他想着要是若冉这时候挽留他一番,他也不是不能顺便留下来的,沈沛想着想着就迈不动步子,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结果低头一看,手腕被若冉给抓住了,“……您今晚,能不能不要走了?”

沈沛没想到,美梦可以这么快就成真,这可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一时之间什么矜持,什么礼仪,统统的被抛诸脑后,沈沛的行动比脑子还快,立马关了房门,飞快的答道:“好。”

生怕晚一会儿,若冉就要反悔。

秦王殿下连出去吩咐一声四喜的时间都没有,只是对着隐匿在暗处的暗一吩咐了一句。

随后一道气息消失,不多时外头传来了四喜的声儿,“王爷,那奴才这就回去收拾行李,明儿个一早送过来。”

沈沛满意的点了点头,“去吧。”

之后,外头就彻底的安静下来,只余下阵阵的风神,若冉觉得有些羞涩,沈沛却眼也不眨的看着若冉,“阿冉这是,在邀请我吗?”

沈沛这话问的暧昧,若冉尴尬,她其实只是舍不得沈沛,可被沈沛这么一问,就有些不对味起来。

可是……

若冉依旧遵从本心,轻轻的点了点头软声道,“舍不得您走。”

话音刚落,沈沛的吻就落了下来,来的猝不及防,来的霸道非常,并不算温柔,那久违的气息让若冉有些招架不住。

她愣愣的看向沈沛,像是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她原本似有所感,却没想到……会来的这般快,她还以为,沈沛这些年,是清心寡欲的。

毕竟和她重逢以来,沈沛从未有过出格的举动,最多也只是拥抱和亲吻,完全不似从前……

结果现在……

若冉眼里的诧异太过明显,直到被沈沛压在床榻上,还有些愣神,沈沛似乎不满她的走神,质问道,“你发什么呆?”

“王爷……您急色。”若冉看着沈沛,有些口无遮拦。

沈沛却半点不在乎,用拇指研磨她的唇瓣,那原本苍白无血色的唇瓣,被他揉搓着像是抹了胭脂,艳红一片,而后沈沛满意的低下头轻啄,“那又如何?本王只急你的色。”

沈沛这话说得太过理所当然,若冉的耳根处染上了粉色,她觉得自己应该要矜持一些的,却怎么都舍不得把沈沛推开。

毕竟,他们俩连孩子都生了,这会儿再来谈矜持,似乎有些晚了。

沈沛见若冉不反对,便伸手挑开了若冉的衣衫,方才研磨过若冉唇瓣的拇指被他放在唇边咬着,伸出舌尖轻轻的舔了舔……

若冉不自在的别开眼。

“您……能不能……不要……”若冉想说点什么,却觉说什么都不合适,况且沈沛也不会让她在这种时候说话,缠·绵的亲吻落下,若冉只觉得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只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心中有些害怕,却还是隐秘的期待着。

只是还没等若冉期待什么,沈沛的动作就戛然而止,紧紧的搂着若冉的肩膀恼怒道,“不行!”

若冉疑惑的看向沈沛,“什么……”

“不行……”沈沛郁闷的开口,他埋首若冉肩窝,不停的喘着粗气,明明忍得极其辛苦,却根本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若冉都被沈沛给搞懵了,她想说其实也不是不行,可这话说出来,就显得她急色……

但这情况,若冉还是要问清楚的……

“您……是怎么了吗?”若冉有些疑惑的开口,“是……战场上,受伤了吗?”

沈沛听到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像是不明白若冉为什么会这么问,随口回答,“本王没受伤……”

而后猛然反应过来若冉这话是什么意思,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语气凶狠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肌肤相贴的灼热温度,让若冉不住求饶,“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你说本王不行。”沈沛的眼神非常危险。

若冉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会在这时候惹他,“这话……是您自己说的……”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沈沛若有所思道,“是不是故意的?”

若冉立马摇头:“……不是。”

“呵,少胡说八道。”沈沛懒懒的放开手,百无聊赖的躺了回去,只觉得他迟早要被这人给气死。

他平躺在床榻上,伸手圈住若冉的腰,“本王出征在即,你若这时候有了身孕怎么办?”

若冉微微一愣,像是没料到沈沛会这么说。

“本王问过若晨,他说你生悦悦的时候十分凶险……万一又有了孩子,不论生还是不生,本王都舍不得。”沈沛的声音缓缓的在她耳边响起,若冉听着他的话,却不知怎么回应,着实冷了许久。

沈沛的心思却复杂多了,若有了孩子,不要吧,沈沛舍不得。

要吧,他也舍不得。

横竖都是若冉受苦。

况且……万一真的有了身孕,若冉肯定想把孩子生下来,他归期不定,免不得有人嘲笑若冉未婚有孕,虽说悦悦就是个例子,可同样的事沈沛也不愿若冉再承受一次。

能避免,就避免吧。

“避子汤有害无益。”沈沛淡淡道,“你生悦悦的时候难产,日后能不能再生孩子,还得太医瞧过了才可。”

若冉眨了眨眼睛,想要把眼泪给憋回去,她以为沈沛是不知道的……却不曾想原来,他都知道。

“若……我日后不能再生孩子呢?”若冉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矫情的问,她只觉得在沈沛的面前,她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

“不生就不生吧,生孩子也怪疼的,我们有悦悦。”沈沛说的轻描淡写,显然没放在心上,他看了眼在一旁熟睡的悦悦浅浅的笑了起来,“若是只有她一个,招赘也成。”

沈沛想的还挺不错,毕竟,他一直都觉得,关于孩子这件事,他还是有一些……忐忑的。

这天晚上,沈沛只是搂着若冉说了一宿的话,像是舍不得睡。

话没有说完的时候,可天总会亮,卯时二刻,四喜带着沈沛的盔甲和行礼轻扣院门,沈沛看见若冉还在睡,轻手轻脚的要起床,给若冉押了押被角,刚想走出去就被若冉拉住手腕,躺在床上的人还有些迷糊,却依旧坚定,“……我送您。”

沈沛含笑应允,“不着急。”

若冉说罢,就转身去把悦悦给喊醒,小小的孩子睡眼惺忪的看着母亲,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被人抱起,才清醒过来,她看着沈沛浅浅的笑着,在他腮边亲了亲,这是悦悦这两天刚学会的。

……

辰时二刻,大军已经在城门外候着,街道边站着许多夹道欢送的百姓们,云静竹走过来恭敬道:“王爷,大军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沈沛微微颔首,却未曾立刻下令,反而下了马,来到若冉的面前,用力的拥抱着她,认真道,“阿冉,等我回来。”

“好,我等您回来。您不回来,我哪儿也不会去。”若冉郑重的给出承诺。

沈沛放开了手,轻轻的摸了摸悦悦的脸蛋,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卿安。”

“什么?”若冉尚未反应过来。

“卿安,她的名字。”沈沛说完就翻身上马,号令三军出发。

若冉一直站在他身后,看着沈沛的背影渐渐的消失不见,如同三年前一样,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昔日她伤心欲绝。

而如今……却是心怀期待。

若冉低头看向悦悦……把她抱了起来,眼里的笑意却怎么都止不住,“你爹爹,真的很喜欢你呢。”

卿安。

唯愿你一切安好。

这是一个父亲,给女儿最美好的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