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情,他看着桌上的鹿血酒,只觉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冷着脸追问四喜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四喜想了想,肯定的回应道:“是直郡王送过来的。”
“你先下去吧。”沈沛按住额头烦躁道,心里恨不得把沈云拖出来打一顿,好端端的给他送鹿血酒干什么?
可如今沈沛也没有机会去找沈云的麻烦,毕竟若冉的情况比较让人头疼,她呆呆缩在被子里,自从知道自己喝了什么东西之后,就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若冉其实喝的并不多,不过就是一酒杯,而且还是被骗的……
沈沛凑过来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只觉得滚烫一片,他有些震惊的问道,“你这是喝了多少?”
“一……一杯……”若冉觉得浑身宛如火烧一般,她其实明白,这鹿血酒里头定然是加了别的东西,不然不过是一杯酒,根本不至于变成这样。
“你好好的喝这个干什么?”沈沛瞥见鹿血酒那殷红的色泽就觉得烦躁,这酒一股子腥味,若冉会感觉不出来吗?
难道是若冉主动喝的?为了什么?他又没有别的女人……
当沈沛把这猜测说出来之后,若冉用一种非常无奈的眼神看着沈沛:“……您的想象力……可,可真是……丰富。”
若冉根本没有心思再去回应沈沛什么,她只是浑身烧的难受,原本漂亮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绯红,娇嫩的肌肤像是被火炙烤似的,若冉只觉得自己的理智都快要给烧没了,沈沛还在这儿问些有的没的,她心里有些烦躁,说话也没轻没重起来,“爷您能不能出去?不要杵在这儿……”
“这是本王的营帐,本王为何要出去?”沈沛虽然晓得这鹿血酒是做什么用的,可他从来都没喝过,哪里知道喝了之后会变成怎样?
若冉备受煎熬,原本是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牢牢的,可这会儿难受的很,身上的被子早就被她自己掀开,她把自己蜷缩在一团,一直嚷嚷着难受,脸色越来越红,沈沛见不得她难受,把人搂在怀里想哄她,结果越红越糟糕,他只觉得若冉身上滚烫一片。
若冉原本尚能够自持,如今却是怎么都把持不住,软软的缠着沈沛,怎么都不愿意放手,温香软玉,含泪娇吟……
沈沛被她撩拨的不行,却觉得她的情况很不对劲,这鹿血酒能有这样的威力?沈沛有些不明所以,虽然心里浮想联翩,可担忧却大过于情·欲,死死的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费尽心神的扯过一旁的被子,把若冉整个人裹了起来,让人去传太医来。
俞长胜早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候听见沈沛的声音却不敢真的去请太医,沈沛见外头没有人应声,一鼓作气的撇下若冉走到外边,见俞长胜和四喜跟两只鹌鹑似的站着,冷笑出声,“耳朵聋了吗?本王说传御医过来。”
这两人哪里敢?
眼看沈沛就要恼,俞长胜才壮着胆子说了一句:“王爷……这,就是鹿血酒……若是,若是因为这原因去传太医……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沈沛烦躁的追问心中担忧着若冉,压根就没仔细去想。
俞长胜眼一闭,心一横,视死如归道:“只怕旁人会说您不行。”
沈沛:“……你想死吗?”
俞长胜大气不敢出,还想再解释一二补救一番,一抬眼才发现秦王殿下已经不见了,他默默的看了看天,把暗一他们几个喊出来,把帐子周围围起来,方圆几里之内,就不要让不长眼的过来打扰了。
暗一他们几个麻木不仁的点了点头,熟门熟路的各司其职的守好,也得确保自己不听到里头的动静,毕竟听墙角这种事,听得多了,伤身。
倒是四喜,非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这……这……”
俞长胜把四喜拖得远了一点,过来人似的拍了拍四喜的肩膀,“少说话。”
四喜看着熟练的俞长胜和暗一他们几个,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跳梁小丑,为什么他们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
沈沛气恼的回了营帐,看着桌上那坛鹿血酒就烦躁,只想把东西砸个一干二净,可事已至此,去追究沈云的责任也来不及了。
原本一般的鹿血酒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可这却是直郡王非常感激秦王殿下在江南的所作所为,特意送来的。
若冉烦躁的不行,有些委屈的看着沈沛,心里想问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傻的?难道会不清楚她这是怎么了吗?
平日里倒是惯会拉着她白·日·宣·淫,如今倒是好……半点心思都没有。
这是故意的吗?
若冉委屈的直掉眼泪,沈沛本就见不得她委屈,如今这样更是把沈云恨得不行,这都是什么事儿?
沈沛刚一靠近,若冉就缠了上来,若是放到之前沈沛定然是高兴的,可如今这状况,他如何高兴得起来?
只是容不得沈沛多想,他就被若冉推到在床上,只见娇娇软软的美人儿急不可耐的扯着他的衣裳,沈沛被撩拨的不能自己,却生出诸多恶劣心思,只等若冉自己动手,权当自己是一块木头,半点不受影响。
沈沛对若冉熟悉,若冉对沈沛同样熟悉,她双手攀着沈沛的肩膀,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淡淡的酒气让沈沛有些心猿意马,若冉委委屈屈的问道:“王爷,您不喜欢我吗?”
沈沛快被若冉逼疯了。
只觉得自己这行为尤其傻缺,原是想让若冉意乱情迷,可如今若冉是意乱情迷了,沈沛自个儿也好不到那里去,像是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的彻底。
沈沛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她,不喜欢她?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沈沛唯一喜欢的,就只有若冉。
之后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沈沛想通了,这般折腾,折腾到最后就不知道是在折腾谁。他撑着身子看向若冉,凑近身同她鼻尖相抵,唇齿相依,“阿冉……想要什么?”
若冉主动缠上沈沛,原以为会得到缠绵的亲吻,可沈沛却只是笑,恶劣的不行,到最后若冉气恼的想要推开他,沈沛这才歇了玩闹心思。
炽热的吻落下,唇齿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激烈,沈沛被她纠缠的难以自持,他原本是想要温柔一些的。
可若冉从不会这般主动,沈沛被勾的招架不住,偏偏娇娇软软的美人儿早已没了理智,在翻云覆雨中沉浮,酒意不知什么时候消散了些,若冉的理智渐渐回拢,瞥见这一幕像是觉得有些慌乱,有些羞涩的看着沈沛,“爷……您还是出去吧。”
话虽如此,可若冉却根本不愿放开手,欲拒还迎攀附着沈沛,只觉得自己说的话,那是半点没有说服力。
沈沛若是这会儿还能把持得住,那大概是真的不行。
他缓缓低下头,堵住若冉所有的话语,果真,若冉说的话,就没有一句是自己喜欢听的。
娇吟除外。
柔软的人儿搂在怀中,沈沛再也没了怜惜的心思,而若冉的矜持和理智,也早已焚烧殆尽……
……
等到若冉终于醒过来,已经是晚上,外头的太阳都已经落山,她觉得浑身都在疼痛,只觉得沈沛太过分了些……
沈沛比她醒的要早些,食髓知味的秦王殿下搂着心爱的姑娘不肯放手,见她醒过来,脸色也逐渐的恢复正常,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是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若冉清晰的记得方才发生的一切,羞涩不已。
沈沛倒是有点儿觉得可惜,方才尽顾着担心,如此看来这酒倒也没什么,可各种滋味却没有记住多少,若冉难得主动……真是,可惜啊。
“阿冉……听闻鹿血酒补气养血,你平日总是脸色苍白,要不要再喝一杯?”
若非沈沛的神情太过雀跃,若冉当真以为他是为了自己着想,可她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王爷……您当个人吧。”若冉无奈的开口,又说起这鹿血酒来,“这里头也许混了旁的东西,我不过是饮了一杯……”
正常的鹿血酒,哪里会这样子?
沈沛听到这话,也收敛了其他心思,问若冉是怎么一回事,这才从若冉口中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直郡王说,这是送来给您的梅子酒,还说不知道您的口味,便让我先尝一尝,看您喜欢不喜欢。”若冉面无表情的说完,也知道自己是被人坑了。
沈云骗她喝了鹿血酒。
入口就是一股腥味,可她当时没有反应过来,才全部喝完了。
沈沛这才明白若冉为何有那般反应,这里头怕是添了一些催情的东西,可若冉的情况也不算特别严重,看来里面的东西也不是特别过分的。
“沈云最近太闲了,本王觉得,他还是应该出去历练历练。”沈沛这会子瞧见桌上那坛鹿血酒,什么玩笑心思都没了,一会儿还是给沈云送回去比较好,或者直接送给直郡王妃,最难消受美人恩。
沈沛觉得,自己当真是个好人。
“答应你的鹿皮靴怕是不能了,皇兄遇刺,只怕春猎要提早结束。”沈沛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也没想着要隐瞒若冉,便把沈靖为了不批折子假装受伤的事儿当玩笑一般的告诉若冉。
却被若冉义正言辞的说了一通,“这般机密之事,王爷怎能随随便便告知旁人?”
“你又不是旁人,这有什么说不得的?”沈沛并不疑心若冉,“还有一些事本王要同你说,因为江南的事情,姜州误会了一些事……本王同皇兄便决定将计就计……”
沈沛把事情同若冉说的七七八八,便像是闲话家常一般。
若冉认认真真的听着,记在心里,并不多言什么,沈沛说,她听。
这是沈沛对她的信任。
若冉听着,放在心里,这是自己的态度。
“也许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传闻,可你不要当真,也不要当一回事,本王厌恶姜州至极,也并不喜欢姜婉潼……”沈沛不大放心的交代,要取得姜州的信任,少不得得和姜州打交道,沈沛虽不会主动提起什么,可姜州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沈沛心中已有应对的办法,他也不会真的想娶姜婉潼。
可一些风言风语总是不会少的,他并不想若冉因为这些事情难受。
若冉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相信您的……”
也许,若冉的确是会有一些茫然和无措的,可是她永远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她选择相信沈沛,就不会怀疑什么。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备受瞩目的春猎,果然如同沈沛所言,因为太子殿下遇刺的原因,草草的结束,陛下没了狩猎的心思,下令拔营回宫。
虽明面上说是因为太子遇刺的原因,可许多人私下传言,是因为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兄弟不睦,这次太子遇刺,众人含糊其辞,可却又流言传出,与秦王殿下有些关系。
以至于帝王震怒,这才草草的结束春猎,拔营回宫。
太子和秦王都是嫡子,兄弟二人都是帝后的心头肉,从前感情和睦,羡煞旁人,如今却出了这种事情,让人不由的开始多想。
是否是因为秦王殿下也生了想要夺嫡的心思。
先前和太子关系和睦,会不会不过是营造出来的假象。
帝后对秦王殿下的宠爱有目共睹,太子虽稳坐东宫之位,可秦王殿下也同样优秀……除了有些不着调。
寻常百姓人家,家中长辈都对幼子颇为宠爱,何况是天家。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百官的心思都浮动了起来,而造成此举的罪魁祸首,正和若冉捡来的那只兔子大眼瞪小眼,沈沛先前抓了个御医问了问兔子要吃什么,要怎么照顾,才知道养只兔子那么麻烦。
因为这是若冉头一回有求于他,所以沈沛也对这只兔子上了心,“本王听说,要养这些东西,得给它们取个名儿,让它们有些归属感,这才不会跑丢。”
这可是沈沛翻了许多古籍才找出来的,参考文献自然是请狸奴的那些。虽然狸奴和毛兔有区别,可都是四条腿长毛的,沈沛想着总是差不多的。
“王爷打算取什么名儿?”
“这么大一只……”沈沛真心觉得有点儿浪费,无奈的戳了戳兔头,“叫煮煮吧。”
若冉:?
“煮熟的煮。”沈沛认真道。
这是他最后的坚持。
若冉:“……”
她忧心忡忡的看着沈沛,开始担心起这只兔子来了……当真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吗?
在沈沛的凝视下,若冉只能接受这个名儿,被迫的喊了起来:“煮…煮…”
沈沛满意了,抱起那只兔子薅毛,“你若是日后再气我,我就把这只兔子给煮了。”
名副其实的那种。
若冉却只是笑,沈沛见她不相信,便佯装生气的威胁,“你别不相信,本王说到做到。”
可就连沈沛自己都没有想到,在若冉离开的那些日子里,他就是再生气,再恼怒,也没有拿那只兔子怎么样。
因为那是若冉,唯一留给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