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王爷惧内【加更】若冉美眸轻轻一扫……

若冉一脚踹开画舫的门窗,里头热闹的场景戛然而止,跳舞的,奏乐的,喝酒的,全部都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

怔怔的看向出现在画舫外间的若冉,非常疑惑这个漂亮女人是从哪里来的。

若冉冷冷的把画舫内的情景尽收眼底,视线凝在某处,那眼神太冷,太利,像一支冰冷的利箭一般射过来,那正黏黏糊糊要给沈沛倒酒的姑娘经受不住,刚想要往沈沛的身上靠,就见沈沛慌慌忙忙的站起来。

她扑了个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眼神含泪欲泣,带着一丝不确定,“郡王爷……”

这群富商们没有见过若冉,可许玉春却是见过的,连忙过来拜见,可若冉根本不搭理许玉春,美眸往沈沛身上轻轻一扫,“你还站在哪里干什么?”

沈沛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挪,离那个女人远远的,若冉见状总算稍稍满意了些,径直的走到沈沛面前,眼神凶狠的瞪着他,声音非常愤怒,“这是怎么回事?”

“你和这个女人方才在干什么?!”

沈沛被若冉这模样给吓了一跳,方才那一瞬间,还真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让暗卫去通知若冉的。

“夫人,这件事情你听我跟你解释……”沈沛定了定神,就往若冉身边凑,可下场同刚刚那姑娘没有什么区别,若冉巧妙的避开沈沛,语气非常的不善,“听你解释?听你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骗我?说是有要事要商议,你就是这么商议的?”

若冉的眼神扫过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女人身上,又看了一眼在中间跳舞的这一群,“商议如何寻欢作乐?”

沈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事情其实不是你看到的这样……这些人可不关我的事。”

可不管沈沛怎么解释,若冉的脸色都没有丝毫的好转,她莲步轻移慢慢的走到那女人面前,也没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让她把脸抬起来给自己瞧瞧。

一船的人,属沈沛的身份是最高的,可如今这身份尊贵的小王爷,那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画舫内安静极了,全部注视着这一幕,那女子从小被调·教,当然也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

女人缓缓的把头抬起来,含泪欲泣,我见犹怜。

“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就是太瘦了些…王爷有了许妹妹还不够?还要把这位也带回去吗?你把我当什么了?”若冉没有去理会那女人,反而开始同沈沛闹,幽怨的话语一出,所有人都听了个正着,只觉得自己这会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只是沈沛没让走,他们也只能被迫留在这儿,听小王爷哄人。

“不是……”

“本王没这么想……”

“本王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来这里,你说她好看?可她哪里有夫人好看?”

……

画舫里鸦雀无声,所有的奏乐和伴舞都停了下来,只有沈沛哄着若冉的声音,他们被迫听了许久,却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儿,郡王妃,的确是漂亮啊,方才出现在画舫外头的时候,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明艳动人,高贵典雅。

哪是这些扬州瘦马可以比的?

沈沛看不上这些女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沈沛温声软语的哄着人,若冉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些,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若冉不找那女人麻烦的时候,意想不到事情发生了。

若冉的确是没有找那女人的麻烦,可她却找了所有人的麻烦。

只见若冉直接掀翻了案桌,满桌子的精致菜肴都落在了地上,那些精致的碗碟悉数滚落在地,悉数滚到所有人的面前,明晃晃的,像极了嘲讽。

“许大人,您不是说扬州城还有许多寒门学子吗?怎么,你们居然在这儿大鱼大肉的,不觉得过分吗?”

被若冉点名的许玉春汗涔涔的跪在地上,连连告罪,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错。

这寒门学子哪哪儿都是,难不成他们扬州城有寒门学子,他们就不配吃好吃的了?只能吃糠咽菜?

可他们就算年年的吃糠咽菜,该有的问题还是有不是?

这郡王妃是什么逻辑?

可许玉春能怎么办?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若冉可不管许玉春是怎么想的,折腾完这个之后,随便找了张椅子坐着,便开始问起这扬州瘦马来,“这些个风吹吹就要坏掉的美人灯笼,是打哪儿来的?”

乌宝林刚想要找个合适的理由糊弄过去,就被若冉横了一眼,“没问你,闭嘴。”

若冉直直的看向沈沛,语气冷漠极了,“问你呢。”

沈沛看着生气的若冉,毫不犹豫的把乌宝林给卖了,“这是扬州城的特色,叫扬州瘦马,乌老板说的。”

乌宝林:“…………”

直郡王解释就解释,为何非要带上最后一句?

若冉总算把视线放到了乌宝林的身上,那由上而下的审视,让乌宝林禁不住开始怀疑起来,这真的是个侍女?

侍女能有那么大的胆子?

“这些个什么扬州瘦马,是你弄出来的?”若冉随意的问道,也没拿正眼瞧乌宝林,反而是拨弄着自己的指甲,上头是新染上的蔻丹红,鲜艳,夺目。

小拇指上还戴着个护甲,是若冉收到消息时,让暗卫去临时买的。

粗制滥造,一看就是假货,好在乌宝林离得远,也瞧不清楚。

“回郡王妃,是,是草民……”

“这些女人都是些什么身份?”若冉皱起眉头。

乌宝林如今骑虎难下,也不能随口瞎扯,只能开口解释这些扬州瘦马的身份,都是些女宠,并非是娼妓,这两者之间其实是有区别的,可乌宝林还没来得及解释区别,眼前就被砸了一个茶杯,“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过来伺候我家王爷?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跟前凑?”

乌宝林在扬州城还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尤其还是个女人,一时之间心里落差太大,根本就接受不了。

可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忍耐着,“是……郡王妃教训的是……”

即便乌宝林已经如此的低声下气,可若冉还是不满意,“本王妃教训的是?可我瞧着你好似也挺不满的样子。不是娼妓是女宠?你倒是同本王妃好好解释解释,什么是女宠啊?”

乌宝林也不知若冉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过来找茬的,时下有男宠,自然会有女宠,只是大家伙儿都心照不宣,彼此有默契,就如若冉所言,真要说起来,的确是上不得台面的,如今乌宝林被若冉这般大庭广众之下的追问,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

只能铤而走险,求助的看向沈沛,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是吓一跳。

沈沛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全部心思都放在若冉的身上,“夫人,本王对天发誓,真的真的没有碰过那个女人,让她近身都没有。”

“是吗?”若冉幽幽的开口,对沈沛说的话,那是一句都不相信,“你当我瞎了?方才我来的时候,明明瞧见她跟没骨头似的往你身上靠。”

“本王躲开了!”

“那是因为我来了。”若冉半点儿不买账,把沈沛的话堵得死死的,“若是我不来,她是不是就已经缩在你怀里了?”

沈沛听着这话只觉得浑身恶寒,半点都不敢想象那一幕,只觉得难受的不行,“夫人,你要相信我。”

“呵……”若冉轻嗤,“不信。”

沈沛:“……”

沈沛和若冉俩个旁若无人的对话,画舫里的其他人那是大气不敢出,宛如一个个鹌鹑似的待着,一个个只希望自己不存在。

瞧着沈沛这宠妻的架势,怕是不会拦着郡王妃撒泼的,都当着他的面掀桌了,居然都能忍得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直郡王惧内?

没听说直郡王妃娘家多显赫啊……

“乌老板,你怎么不说话了?”若冉咄咄逼人,乌宝林根本无从解释,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一个女人解释,何为女宠,一个不当心就要被责难,按照沈沛宠妻的架势,怕是不会替他说一句话。

“郡王妃……这些姑娘们不过是过来助兴的,就是一般的歌舞表演……”乌宝林额头上汗涔涔的,只能歪曲事实。

若冉的眼神轻轻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每个被她看到的富商们都有无尽的压力,他们深怕这把火烧到他们的头上,只能顺着乌宝林的话往下接,“是,是……就是一般助兴的歌舞表演。”

“呵,一般的舞姬,还需要陪酒呀?”若冉轻飘飘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尴尬的不行,全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方才给沈沛敬酒的那一位。

一时间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沈沛乐得看戏,他看着若冉张牙舞爪的欺负人,没有生出任何的反感,反而想纵着她,继续横行霸道。

眼看若冉把所有人都欺负的说不出话来,沈沛总算开了口,他忍着笑,过去扯了扯若冉的袖子,“夫人,本王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本王可以发誓…”

若冉见好就收,周身的戾气少了许多,可心中还是不满,“你日后不准见他们了。”

这个他们,指的是许玉春和乌宝林,两人因为沈沛变得水火不容,如今这郡王妃的一句话,就把他们两个一杆子打死,许玉春和乌宝林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就怕沈沛毫无原则的应下。

好在沈沛还分得清轻重缓急,“本王又不是过来玩的,见许大人和乌老板是有别的事情要商议,今儿个这事,完全就是个意外,这几个就是一般的舞姬,夫人是知道本王的,从不爱看这些。”

若冉满脸哀怨的看着沈沛,明明是深闺怨妇的表现,可在若冉的脸上却显出一些娇嗔,“你觉得我信吗?”

那些个女孩子们全部跪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就怕贵人发现她们了当中责难,等贵人一走,她们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

沈沛自是见不得若冉委屈的,明知道是假的却依旧费心思的哄着她,哄着画舫上一干人麻木不已,只觉得今儿个是大开眼界,完全不知道夫妻相处还能这般黏黏糊糊的。

不过众人转念一想,若家里的婆娘也长得如同天仙一般,他们估摸着哄的比沈沛还要起劲。

若冉把人欺负够了,在沈沛的安抚下,总算是没有继续找茬,半推半就的随着沈沛离开。

这两人一走,画舫里所有人的压力骤减,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话,乌宝林更是在旁人的搀扶下慢吞吞的站起来,“泼妇!这简直就是个泼妇!”

同乌宝林一处的富商们对这句话可是不怎么赞同的,郡王妃那模样哪里像个泼妇了?全程可是连碰都没有碰到那个女人一下,也不过就是掀了张案桌,扔了几个杯子,说了些阴阳怪气的话把所有人都刺了一遍。

最辛苦的难道不是直郡王?

这方才下船的时候都还没把人给哄好呢,瞧那架势指不定还要折腾多久,乌宝林这般的愤怒,只怕是因为刚才郡王妃让他跪着的缘故。

“乌老板,慎言,慎言呐,那可不是旁人,是郡王妃啊……”

同行的一个商人劝解道。

乌宝林也知道自己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反应过来之后便道了谢,而后看向了许玉春,半句话没跟他多说,就冷笑着离开。

许玉春方才和乌宝林一样,被若冉数落了一通,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

若是个正常父亲,瞧见沈沛和若冉这般恩爱,只怕是会担心女儿日后过得好不好,可许玉春不是一般人,见到这一幕只担心婚事会不会黄了,回府之后便让许梦娇想办法笼络沈沛的心,最好是能成其好事,勾的沈沛放不下她。

言语之中多有暗示,许梦娇原本还想忍耐一二,到最后着实忍无可忍。

许梦娇只觉得许玉春简直离谱到家了,她都已经不去奢求许玉春能有什么正常人的表现,可也没想到许玉春能够无耻到这个地步,“父亲,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您当真是为了荣华富贵,连脸面都不要了?”

许玉春一听这话,只觉得脸上无光,恼羞成怒起来,“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如今还不是郡王侧妃,就想着要教训为父?”

许梦娇是一个字都不想再多说,客客气气的请许玉春离开,说自己要开始绣嫁衣,许玉春想要发火,却又无处发,最后只能狠狠的拂袖离去。

许梦娇见许玉春一走,便让小翠通知赵姨娘找机会下手,许玉春不是要把她送出去换取荣华富贵吗?

那她就亲手,送许玉春上路吧。

让许玉春少做些孽。

也算是她身为女儿,报答了生父的养育之恩了。

另一边,沈沛和若冉离开画舫之后,本着做戏要做全套的精神,她全程冷着一张脸,无论沈沛怎么哄都没有用。

最后回到了住处,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等到笑够了,若冉才开口请罪,让沈沛原谅她的以下犯上,沈沛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方才的若冉有趣极了,沈沛多希望她可以肆意一些,骄纵一些,如今见到若冉的冷静自持,心里有些不大好受。

沈沛只是含糊的应下,他深知自己再多说一句,若冉便会告诉他,她只是个侍女,而这些话,沈沛近来是愈发不爱听了。

“奴婢今儿个可是费了许多的心神,七两银子不太够。”

沈沛:“……”

他在伤感什么?

“今日奴婢得罪了许玉春和乌宝林,相信他们两个一定对奴婢颇有微词,指不定在背后如何咒骂奴婢,奴婢可是要日日夜夜担心受怕,这可是持续的伤害……”若冉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话,句句不离银子。

沈沛听得头有点疼,可又觉得她今天说的这些话和以往同自己要银子有些不同,按住自己的额头烦躁道:“说重点,你想干什么。”

“不如,您给奴婢涨涨月钱?”

“你是有多缺银子?”沈沛只觉得离谱,若冉的月钱虽是固定的,因为秦王府的侍从都有规定份例,可沈沛在赏赐上从未亏待她。

“这是持续伤害……”

“多一两。”沈沛无奈至极,又想到了俞长胜和四喜等人,觉得自己不能厚此薄彼,索性一起涨了月钱。

所有人都心满意足。

倒是沈沛又开始给自己找起了不自在,“你今日,倒是凶悍的很。”

“那是因为王爷教得好。”若冉狡黠的笑着,等着沈沛询问她,沈沛一时没反应过来,果真入了套,“什么?”

“奴婢这都是跟您学的呀,什么掀桌子啦,砸东西呀……要不是奴婢的裙子太过碍事,还能把人给踹上两脚。”若冉笑的宛如一只偷腥的猫,说完这句话就一溜烟的跑了。

沈沛瞬间傻眼,反应过来之后便是暴跳如雷,“你给本王滚回来!银子没了!没了!”

沈沛气急败坏的抓起手里的茶杯就想扔,又想起若冉说的话,硬生生的给忍住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