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时,池景行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祝鸢皱眉坐起来,身体酸痛不止。
昨天晚上池景行不知疲倦地压着她要了好多次,似乎要把这几天都补回来一样。
祝鸢已经不记得到底几点才结束了一切,只记得她已经被他弄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连连求饶,最后竟然哭着睡着了。
她坐在床上缓了好久,终于才翻身下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昨晚睡得不太好,祝鸢坐在工位上困乏得很,终于熬到午休时间,她去食堂吃过午餐后,走出公司去对面的咖啡店买了杯冰美式。
提着咖啡回来等电梯,祝鸢看着镜面的自己发呆。
忽然,镜子里的自己被分成两半,电梯门缓缓打开,她一瞬间便看到了池景行。
人事经理站在他身旁,拿着文件和他汇报着什么。
见到祝鸢,人事经理合上文件,对她笑了笑。
祝鸢只得硬着头皮进了电梯。
电梯的空间不小,只是池景行的气场实在太强,封闭的空间内气压极低,几人连呼吸都轻若寒蝉。
即便背对着他,祝鸢还是能感觉到池景行轻飘飘的视线在她的后背游走。
“你是财务部新来的祝鸢是吗?”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人事经理笑着开口,“来公司有两周了吧?还习惯吗?”
祝鸢点头笑笑,“嗯,领导同事都很照顾我。”
人事经理又看向她手里的东西。
她笑着和池景行说道,“现在的小年轻好像都很喜欢喝咖啡。”
池景行抬了抬下巴,睨了她一眼。
祝鸢如芒在背,“昨天……没休息好,有些困。”
人事经理点点头,“财务部最近的项目多,你新来,肯定要多学一学的。”
8层到了,人事经理对着池景行颔首,“池总,我到了,后续的情况我会发邮件给您汇报。”
池景行淡淡地点了点头,经理便走了出去。
电梯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一人一角,形成一个对角线。
祝鸢抿了抿唇,不知道在公司里要用什么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以及,该不该和他说话。
人一紧张,就想要打哈欠发泄。
再加上她本来就困。
她垂头悄悄打了个哈欠,却听见后方传来一声嗤笑。
她没有回头,只是当作没听见。
15层到了,祝鸢如释重负。
电梯门开前,池景行低低的嗓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看来是真累了,辛苦祝小姐日夜为公司,殚精竭虑。”
电梯缓缓打开,有人走进来,说了句“池总好”。
祝鸢垂眸走出去,回过头时,在狭窄的缝隙中一闪而过他促狭的眼神。
-
临近下班,祝鸢接到林兰的电话。
林兰在贺屿家里做事,平时很少在这个点给她打电话,祝鸢本能地觉得有事。
她走到过道接通,果不其然,林兰险些哭出声来。
“鸢鸢,刚才医院打电话来说,你爸爸的并发症又突发了!现在需要用一种特殊的进口药,不然就又要动手术。我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你看看你下班之后能不能抽时间过来?”
祝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匆匆说了几句后便挂断电话。
还有一个小时才下班,没过一会儿,林兰发来微信,是医院的缴费单。
【已经给你爸爸用上进口药了,三天一个疗程,鸢鸢,你别担心。】
在林兰发给她的图片里,隐去了具体的缴费数额。
但祝鸢知道,这种特殊的进口药,价格一定不会便宜。
五点一到,祝鸢关上电脑,拿着包就冲出了部门。
没过多久,祝鸢工位上的电话响起来,是同事帮她接的。
杜春华皱了皱眉,“祝鸢呢?”
“祝鸢已经下班了,刚走。”
杜春华看了眼时间,五点零六分。
她的表情有些不悦,皱着眉拨通内线,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又和颜悦色地笑起来。
“池总,祝鸢已经下班走了,您这边有什么吩咐,我一定传达给她。”
池景行默了几秒钟。
杜春华有些紧张。
半晌,他才懒懒道,“没事,你把医院项目预算表给我就好。”
“好的池总。”
顶楼总裁办公室内,池景行坐在黑色办公椅上,漆黑的皮质衬得他的皮肤冷白分明,他徐徐把玩着手上的钢笔,抬了抬眼,看向办公桌上浅紫色的宝石项链。
这是他一个月前定好的首饰,在认识祝鸢的第一个夜晚。
方才陈明恩把它送来,他想到今天祝鸢略显疲惫的模样,心情没来由的有些好。
本来想奖励给她的。
他挑了挑眉,唤来陈明恩。
“拿去收藏室放好。”
……
祝鸢到了医院,先是去病房看了下祝青华的情况。
此时的祝青华身上插了好几根管子,连接不同的仪器和一款深棕色的药水,祝鸢看着骨瘦如柴的父亲,在昏迷之中依然要遭到这种罪,鼻腔一酸,险些没有忍住。
她捏了捏拳,缓了缓情绪,走出病房,找到父亲的主治医师。
“方医生,”祝鸢敲了敲门,“请问我爸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祝鸢啊,”方医生认得她,叹了口气,“最近天气转凉,病毒在体内活跃更甚,再加上你爸爸的免疫系统本来就脆弱,所以才会突发并发症,原本前几天,他的状态还是很好的……只能说,世事难料,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尽力医治的。”
祝鸢抿了抿唇,恳求着医生。
“无论用什么药、什么设备,请方医生一定要尽力救治我爸爸。”
方医生点点头,“现在你爸爸的医院账户里还有三十多万,应该够三四个疗程,但是前提是病情没有恶化,如果恶化了,随时需要手术。所以……你们家属还是尽量多准备一些钱。”
祝鸢明白。
父亲账户里的钱,是上次贺屿的母亲给她的那张银行卡里剩下的钱。
她多么可悲,恨透了贺屿,却不得不用他母亲给的钱来救治自己的父亲。
钱越用越少,她不能就这么干巴巴地等着。
父亲是因为她遇人不淑才遭此恶果,想到这里,祝鸢就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住,折磨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林兰在打电话。
“贺屿,阿姨知道你这几年已经帮了阿姨不少忙了,但是现在阿姨有件事情……”
祝鸢猛地冲了进去,夺去林兰的手机挂断电话,压抑着愤怒看着她。
“妈!我们家就算再走投无路,也不能找贺屿要这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