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拉着扶桑去雅阁,扶桑一路骂骂咧咧:“人家是来请你的,与我何干?”
长空不回头,手里使着劲:“知道你最受不了和不相干同席,特地带着你要膈应你。”
扶桑一听就火大,拉起长空抓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长空吃痛地松开了手。
扶桑当机立断扑上去猛锤了一顿。
雅阁就在邀月山庄的二楼,只是二人记性不大好,兜兜转转了几圈才找到具体房间。
不过一路打打闹闹也不枯燥。
秋意浓眉眼弯弯,扶桑看着那一双盛满温柔的眼睛……
一如既往地想要用脚趾头扣鞋底。
扶桑僵硬地冲秋意浓裂开嘴角,暗地里掐了一把长空的后腰。
长空“嘶”了一声,在秋意浓眼睛转向他时强装淡定:“咳,她生性怯懦,不肯离开我一步。”
扶桑面上配合的点头,手上却加重了力度,长空疼得五官乱飞了起来。
长空立刻把那只作乱的手拉住,带着扶桑坐在了席位上。
“我不过略施援手,便得到了这么一顿大餐,秋小姐果真大方!”
秋意浓端起茶盏:“意浓不甚酒力,以茶代酒再次感谢少侠相助。”
长空和扶桑举杯迎上,仰头饮尽
“秋小姐客气了。”
秋意浓用素白的手绢擦拭着唇角,一举一动都沁人心脾:“其实,意浓还有一事相求……”
扶桑眼珠转动,脚上踢了长空一脚。
长空迟疑一下道:“不知是何事?”
南歆走上前,为二人添酒:“之前听到少侠说无迹山,我们得知南靖有地图的踪迹,不知可否同行?”
不等二人答应,秋意浓轻轻道:“师兄外出未归,我们两个女子又武功不济,如果能得少侠相随,可能会更安全些。”
长空略微思索:“此次来我们也是得了师父命令,这……还请容我们先向师父禀告。”
秋意浓见好就收,浅笑道:“这是自然。”
———
秋意浓找长空同寻千机果,顾景仁所派的人也赶到了金台观。
对于旁人江枫眠大可仗着修为,将他们原地打包扔回拓苍山,可现在来的是皇宫御史。
对江湖,人江枫眠德高望重旁人也不敢说三道四再三阻拦,可对于圣上所派,江枫眠却无能为力。
池鱼撑着脑袋,看着邵久微带着面具一般慈善的笑容,心想这人是笑了多少年,才能笑得这般得心应手。
邵久微拂尘一挥,雪白的须搭在臂弯处:“江老夫人,池鱼本由朝廷严加看管,不甚让她跑了出来,所以皇上特命我前来。”
江枫眠闭着眼睛像入定一样。
池鱼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扫了扫,眼瞳一转便生了古怪的主意。
故渊在一旁看着,心生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从来不服管教肆意张扬的人出乎意料地知礼乖巧。
“皇命难违,池鱼自当听从。”
说完眉眼间又流露出了一些悲伤,本就娇媚的眼睛更让人心疼。
哪怕知道着悲伤是假,故渊也皱起眉头不愿看见。
“可我蒙受江老夫人相助,阔别十年未曾再见,不知可否宽限三日,容我好生道别。”
江枫眠十分不悦地看着池鱼,却也无话可说。
邵久微见好就收,本就是要池鱼做事,她能自愿地走自是再好不过。
“既如此,三日后奴家再来。”
邵久微前脚走,池鱼就故作困顿地逃走了。
江枫眠独自生着闷气,在心中郁结,最终化作了叹息。
“故渊,我果真拦不住她。”
故渊抱拳作揖:“阿姐于我有恩,我定会保护她的安危。”
———
这三天,池鱼寸步不离地跟着江枫眠,江枫眠视若无睹,二人都寂静了。
直到池鱼跟着邵久微离开,江枫眠驻在门前失神许久才低头转身回了家。
江枫眠踏入矮槛,就看见故渊靠在柱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岁岁同你说了什么?”
故渊回过神,想起池鱼临走前和他说的话,抿抿唇摇头。
江枫眠对故渊的缄默并不意外,慢吞吞地坐在椅子上。
“无非就是关于千机果的事,她的心思瞒不过我。”
故渊依旧不语——就算江枫眠猜到了,自己也不能吐露半个字。
江枫眠声音变得无力:“阿渊,岁岁此行,凶多吉少。”
故渊闻言才将头抬起来,眼神从不可置信到担忧。
江枫眠言尽于此,故渊薄唇泛白。
他想起了莫冬的签——离魂倩女,终负相思意。
难道就在此行吗?
千机果天下皆知,连皇城都有所动作,更遑论万圣堂了。
那池鱼一定会再遇到周郁仪。
离魂倩女,为情而死,原来是如此。
———
朝天殿里,顾允书和顾允真皆前来面见顾景仁。
顾允书递上写好的文书:“灵溪镇乃宋林川故居,如今异象频发,百姓传言是上苍在为其鸣不平,此谣言传播范围虽小,但仍不可任其发展,儿臣愿前往查明真相,揪出始作俑者。”
顾景仁看着文书,眉头紧锁。
林子里瘴气变成了血红色,家禽瑟缩不出巢,烈日之下湖瞬间成冰…..
世人只知灵溪镇是宋林川的故乡吗?
顾景仁压下心中思绪,眼神移到顾允书身上:“为了查明真相?”
顾允书手下用力,神色却无常:“是。”
顾允真在一旁无声冷笑,在顾景仁目光移向他时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模样。
“允书所请,朕允了。”说罢看着神色无辜的顾允真,“允真前来又有何事?”
顾允真暗自咬牙,本以为顾允书是来请命去找无迹山,这才跟了过来,谁知他狡诈如此。
清溪镇就坐落在北辰,而北辰恰有上古地图的线索,如此就算大肆搜查,也叫人挑不出错处。
虽然心里骂得振振有词,面上还是如常:“儿臣听闻父皇近日龙体有样,特地带来了金台观的金丹。”
幸亏自己也留有一手,否则这次可就不好交代了。
顾景仁挥手,身旁的侍监走下来接过顾允真呈上的药瓶。
顾景仁把玩着玉瓷瓶,殿外的侍监传言道:“陛下,邵内官回来了。”
顾景仁唇角微扬:“你们都退下。”
顾允书和顾允真难得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行礼后带着狐疑退出了朝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