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首长的回忆(四)

三天过后,战线已不再往前推进,更多的是驻扎在原地,这反而招惹了很多越南丛林的游击队攻击。

在一些战士巡逻的时候,碰到的那些个农民庄稼汉,居然手握匕首冲到战士身前搞突袭,这些游击人员就像当年我们的军民抗击日本鬼子的时候抗击解放军。

严重的是这么一回,战士们在山上巡逻,碰到一位年迈佝偻的老汉在山上农作,战士们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往前巡逻,但是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前方道路上时,那个老汉却从身后掏出了一枚手榴弹扔到人群当中,巡逻小队的队长当场被炸死,而那个老汉也死在了反击的枪下,这会儿引起了山上游击队的注意,这支小队就被围歼在这片丛林当中。

听到消息后,团部指挥所里的人无不感到愤怒,越南人民已然把解放军当成了敌人,哪怕最初的命令是不可染指越南人民的一砖一瓦,但这次没有人能够再忍受自己的战友被冷枪暗箭的刺杀,军委命令下达,一切抗击我军所有人员,可当场处死。

最让人愕然的,是一位副师级干部在领兵撤离越南境内时被狙击手暗杀成功。这让全体解放军将士都痛恨不已,我们既然已经撤回,他们还和疯狗似地追着我们咬,还不如转回头把他们的首都敲下来!

相比于我们牺牲的最高级指挥官是副师级,越军牺牲的最高级的军官却仅仅是一个上校。

在高平战役的时候,那个所谓的越军高平警备司令拒绝投降,而且还用着当年我们教给他们的游击战术来攻击我们。

白眼狼们挖了壕沟挖地堡,挖了地道挖爬了树,将他们的军队化整为零,利用着喀斯特地貌的优势地形阻击解放军的前进。

面对这种战术,解放军是这群白眼狼的祖宗。南线的司令员命令采取掏老鼠洞的战术进行回击,拉网合围,见一个炸一个,见两个烧一双。

在这种围猎式的战术打击下,某一天战士们搜剿一支越军溃兵时,他们死伤惨重,边打边逃进一个山洞,战士们将山洞包围起来并且对里面喊话,后来从山洞前后出来四五个人投降,但是有一个拒绝投降并且向解放军开枪反击,最后一名战士往里头丢了一颗手雷,战士们冲进山洞时只发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越军军官。

最后在盘问俘虏时才得知,被击毙的那个越军军官,正是越军高平省军区的上校指挥官,兼任高平警备司令!

不管如何,敌人哪怕是黎笋被击毙,都不值得我们用一个副师级指挥官的生命作为和上天交换人命的筹码!

团长陈用作组织连级以上军官开会,这支英雄团最初是作为先锋团开路,现在又成为了断后的战斗团,可见上级对这支英雄队伍的信任。硬仗难仗,都敢放心交付于这支英雄的战斗部队。

等到所有人到齐时,团长手里夹着一根烟坐在这些军官面前。

“敌人听说我们撤退了,他们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追,他们把口号喊得特别响,说是要收复什么失地。”

底下一名少校营长冷哼了一下,嘲讽说道:“收复失地?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撤,他妈的直接把河内干下来!让他们用牛车收复首都吧!”

底下一团哈哈大笑,并且嘴里还时不时吐出一两句狗娘养的。

“撤什么撤!老子今晚就带队摸进河内,把他娘的黎笋的脑袋砍啦!”

“对,撤什么啊?撤了还怎么给牺牲的战友报仇!”

底下乱作一团。

政委赶紧打住了这些埋怨的话语,陈用作还是平静地抽着烟,而他的大侄子陈列严坐在原地沉默着。

陈用作弹了弹烟灰,平静地说道:“找你们来不是讨论这个问题,大部队已经撤了,这已经是事实,肚子里有气的自己给老子憋着。”

坐上还有些不爽的悄悄话,然后趋于安静。

陈用作接着说:“相信你们已经听说了昨天下午和赵副师长的事了吧。现在我们团的任务是断后,不能再他娘地放过一个敌人越过我们的防线搞偷袭!”

陈列严立马站立回话要补充一个连进行反击。

陈用作没有理睬他,继续说道:“我现在打算将一连和侦察连合并,一连现在的建制只剩差不多两个排,而侦察连也是一样,我把两个连一起合并的目的就是为了反击。”

陈用作弹了弹烟灰,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继续补充道:“侦察连的军政指挥官都已经负伤不能参加战斗,现在命令,由原一连连长陈列严和原一连指导员刘文清担任新侦察连的军政指挥官,原侦察连一排长张红军担任新侦察连副连长,一排长由原一连一排长陈国新担任,二排长由原侦察连一排长赵方国担任,三排长由原侦察连三排长李江德担任,四排长由原一连三排长邓德华担任。新侦察连给我连夜摸到在我们身后那个狗屁模范团的指挥所,把他们团长的脑袋给我带回来!”

底下有人不服地说道:“一连和侦察连都已经伤亡惨重,为什么还要继续派他们完成这样的任务?!”

陈用作不屑地回复:“那你们八连的任务谁去做?”

那名军官羞怒地坐回原位上。

陈用作继续补充,“我手底下已经没有人手了,你们各自的连队都有各自的任务,总不能让你们干了这么久的活又突然换成别的连队替你们干吧?那样你们熟悉的一切对于别的连队又需要时间去了解这陌生的一切,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谁他娘地替我担着?!”

团长把目光注视到八连长身上,八连长抓着帽子愤愤然地低着头。

“一连和侦察连的战斗人员损失最多,但是这已经是我能够拿出的唯一一支队伍,他们休整了三天,剩下的战斗人员还能战斗吧?”

陈用作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将目光转移到陈列严身上,陈列严立刻站起来回复:“报告首长!一连没有任何问题!”

陈用作把烟头丢在地上,拍了膝盖站起身来,“好,那这场战斗就不能给我们团丢人!”

“还有什么疑问吗?”

陈用作目光一扫座下的所有军官。

他们齐刷刷地站起身来回复:“没有!”

“八连,你们是阻击敌人前进的最前沿,委屈你们一下,到时候接应新侦察连。剩下的没有事就回去吧。”

众人吵杂着离开了位置上。

八连长拍了拍陈列严的肩膀,“老陈,这硬仗又是你的了。”

陈列严没有回话,八连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给你这个机会去报仇,但是别杀红了眼,只要把敌人的指挥中枢废了就好。”

陈用作手递过一包红塔山和陈列严说道。

陈列严回过神,接过了这包烟,抽出一根点燃,吐出一口雾气说道:“放心吧二叔,老赵走了,没人再能够这么强硬地压制我,我会有分寸。”

陈用作叹了一口气,“他家里都有什么人?”

“一个七十多的老娘,媳妇和两个儿子。”

“以后你就多照顾照顾吧,前提是你今晚得给我完好无损地回来,别他娘的脑子里净是报仇,小心战后创伤。”陈用作又立刻严肃起来,这个矮了自己侄子大半个头,皮肤黝黑瘦小的汉子紧盯着陈列严的双眼。

陈列严咧嘴勉强笑着回复:“不会的二叔,我以后还得给您养老呢。”

“行了,废话不多说,你去侦察连把命令宣读后,把他们都带去你们一连。”说完,陈用作已经回头看着桌子上的地图。

陈列严给自己的团长敬了个礼,这个高瘦挺拔、面容略显清秀的小伙转身戴上军帽离开了团部指挥所,那会儿他还很年轻,也是一个招惹众多少女疯狂追捧的青年军官。

——

陈列严去到侦察连的驻地后宣读了命令,侦察连的战士们都很兴奋,这一次终于可以有一个给牺牲的战友们报仇的机会,每个战士都充满了激情,他们在一场战斗中损失惨重,已经被晾在营地快一个星期,这把干柴总算被点燃,心里头崩发出来的战斗热情极为强烈。

将侦察连带到一连驻地后,陈列严宣布两支连队合并,新连队命名为新侦察连,让所有战士立刻开始准备,于今夜凌晨两点对敌人发动反攻。

等到战士们全副武装的时候,夕阳已经半身藏进山后,一片赤云笼罩半边天,指导员刘文清开始了战前动员。

“同志们!为我们侦察连和一连报仇的机会来了!我们要荣辱与共完成党和人民交给我的任务!不相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不相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不相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同志们!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底下齐声呐喊,“杀!杀!杀!!”

在所有人将晚饭吃得半饱以后,新侦察连便迅速轻装出发,一路向南而去,路上途径八连阵地后,意味着已经到达了战地最前沿处,新侦察连的战士们开始提着心悄悄钻入右侧的丛林当中,一路猫着身子向小山坡行进。

行进途中遇到了几名敌人,走在最前方的二排一班由副连长带队,他们将几个倒霉蛋手刃之后招呼着身后的战士,连长走了上来,咽了口口水,轻声对副连长说道:“刚刚我和指导员在路上商量了一下,我们把队伍分开四个批次,一排由我带队,二排你来带,三排跟着一排后面,四排跟在二排后面,由指导员带着四排,三排是所有突出人员组成的,我想让他们自己跟着,四个排任何一个排不论谁暴露了都不允许其他的队伍帮忙,赶紧突破敌人防线,必须保证任务的完成。”

副连长沉思了一下,心情复杂,“这样会不会有些冒险,一旦有任何一支队伍暴露了,敌人肯定会加强防守,我们已经深入腹地,很容易被敌人吃掉。”

连长立刻反驳:“不,如果哪个队伍暴露了就负责吸引火力,其他人必须转移位置继续任务,一个排被吃掉总比一个连被吃掉了的好。”

副连长叹了口气,“好吧,就这样安排,不过三排应该作为突出主力,由他们负责斩首行动,随机应变进行,所以我去带三排,让他们做敢死队。”

“这样也好,他们都是老兵,作战经验丰富。记住,不管哪个排暴露位置,都不能拖累任务进行!”最后一句话,陈列严说得极有力度。

“保证完成任务。”副连长给连长敬礼说道。

一排和二排混合前进,其他两个排分头行动,因为敌人的追击匆忙,战线拉得太大,敌人的兵力分布很散,所以新侦察连得以顺利摸到敌人后方。

一路上只有零星的敌人被暗杀在丛林当中,他们不会想到短短一天时间解放军就立刻展开了反击报复,由于敌人战线分布过长,并且还要下到村庄去进行慰问查询。

敌人只有一个参谋建议将部队收拢,然而越军领导人却觉得解放军因为在柬埔寨的主力回援而闻风丧胆迅速撤离战场,不然解放军早就兵临河内城下,不会怎么匆忙撤离越南境内,根本没有把解放军放在眼里。

不过中间出了点小插曲。三排的一名战士在抹了一个敌人的脖子后被树上的暗哨发现打了一枪,一名战士在黑夜当中居然一把飞刀将敌人打落下来,随即便被其他人了结了性命。

但是似乎没有敌人听到枪响,丝毫没有动静,让所有人都捏了把汗,副连长派四个人往前方侦查,其余的人立刻埋伏起来。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后,四个侦查员回来报告,这周围一公里内都没有其他的敌人,副连长当即下令以最快的速度前行至伏击位置。

预计到凌晨一点半,四个排都已经顺利抵达伏击位置,按照原计划,凌晨两点发动总攻。

一排的一个班对敌进行侦察,发现敌人指挥部设置在山坡底下,面朝北方,背靠山地,北面为一处缓坡,仅有两个连的兵力在驻守,而且因为先前遭受过打击,火力严重不足,仅有四挺重机枪,九挺轻机枪,其余人员全是配备ak自动步枪,没有见到有任何的炮兵阵地。

可见敌人忙于追击和轻敌,将主要的兵力都分散出去攻击撤回中国境内的部队,一个团级指挥部,防守火力如此薄弱,且枪口几乎全部面朝北方。

其实这样的部署对于正规军作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新侦察连已经成功绕后,并且没有设置暗哨,这是极大的轻敌行为。

凌晨两点到了,新侦察连以班为单位开始向敌人摸进,一排二排主要负责打掉敌人的重机枪和几个堡垒阵地,四排作为佯攻从东南方向进攻,吸引敌人火力,三排作为主力直奔敌人的指挥所而去。

一排二排分成五路偷袭,全是用刺刀杀敌,尽量不要过早暴露。敌人的三处哨所探照灯有规律地交叉照射,但主要方位却把南方排除,一排二排的战士正好利用了这个优势得以向敌人火力点靠近。

一个班的战士将最东侧的敌人放倒,占领住一个很好的射击角,将敌人的两挺轻机枪和自己的班用机枪架起,并迅速换上了敌人的帽子,由于光线过暗,敌人的军装和当时的解放军军装又同是绿色,换上敌人的钢盔以后,哨所的探照灯并没有察觉。

两路人员轻声躲藏在敌人重机枪阵地后,巡逻小队刚刚路过距离一支小队不到十步的位置,所有人都自然地屏住了呼吸,惊险万分。

等到探照灯照出现死角时,同样的杀敌手法又再次上演,几名敌人都躺在了自己的阵地上,喉咙流下的血被黑夜吞噬。他们也迅速换上了敌人的钢盔。

还有两路人员难以靠近敌人的重机枪阵地,因为这两处阵地摆在敌人朝北阵地的最中间的位置,不像前两路人员一般,敌人设置了两处边缘的射击角,这确确实实是一个很好的防御交叉射击位置,但是坏就坏在身后没有掩护,阵地形成半月式混杂包围阵地。

连长赶忙让他们撤回来,这两路人员正是陈列严带队前进的,他笃定敌人一时半会没法转移射击角度,便下令几名狙击手将探照灯打灭,其余人员只管往那两处重机枪位置射击。

三声枪响,探照灯熄灭,两路人员立即朝着那两处重机枪火力点射击,战斗立即打响。

猛烈地射击使得敌人来不及转移射击角度便被射杀,在战壕内的敌人立刻冲了出来,但是因为光线黑暗,他们只能朝着有枪的火光处胡乱扫射,这几个班的战士已然趴在地上和敌人对射。一时间枪声四起,手榴弹和爆炸的汽油桶冒出的火光一闪一闪地照耀着这片山脚。

四排在先前一个班的配合下冲锋,最东侧的火力点的三挺轻机枪对着后方的阵地扫射,溅射的子弹壳拍打着战士的脸庞,落到地上还冒着白烟,战士们没有在意,埋着头一直向敌人射击。四排战士三三制冲杀,手榴弹和燃烧瓶不断爆炸在敌人的战壕前,打掉了几个火力点后直奔敌人指挥所而去。

而三排依旧在埋伏着,他们看到西侧敌人不断对着东面射击支援,照明弹一颗一颗将黑夜照亮,随即的手榴弹爆炸声又把黑夜拉了回来,一排二排的战士不断转移冲锋,敌人的重机枪响了又哑,壕沟里的敌人陆陆续续冲出来对他们蹲射,一排二排陷入僵局。

一颗照明弹在西侧照亮时,三排的战士看到有一群人从帐篷里跑向卡车位置,副连长立刻下达命令冲锋!

一颗颗手榴弹不断在山脚下爆炸,司号员边冲边吹着冲锋号,三排朝着那群人冲杀而去,一排二排的战士也对前方敌人冲锋。

东西两侧的重机枪转向扫射敌人,子弹带着火光在山脚下来回穿梭,如星光映射这片黑暗的丛林,夹杂着爆炸声响彻山谷。引起的火焰燃烧着这里的一草一木……

半个小时的时间,敌人两个连队全军覆没,留下一片残骸,新侦察连的一排二排伤亡过半,三排和四排同样伤亡了三分之一,副连长没有犹豫片刻,将敌人最高指挥官的脑袋砍下装进袋子里。他们将受伤和牺牲的战友们背上,没有打扫战场就立即奔往北方……

随着战斗的枪声响起,敌人其余部队一早便回援指挥阵地,八连也在第一时间将战线往南方推进,“追杀敌人!给侦察连撤退时间!”八连长高声呐喊,以全连火力尽力牵制住新侦察连北面方向的敌人,炮兵也不断发射火炮支援。北部的敌人和八连一直僵持不下……

新侦察连的战士在陈列严的指挥下朝着北面的一处高地行进,之后躲藏在一个山洞里进行休整。

“部队伤亡如何?”陈列严喘着大气询问指导员。

指导员刘文清也气喘吁吁,“全连一百三十六人,牺牲三十八人,重伤十七人,轻伤二十三人,伤亡惨重啊。”

“两个连队刚刚合并,战术没有磨合,这是我的失职,时间太短了……”陈列严自责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成功歼灭了敌人两个连三百多号人,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副连长左臂负伤,右手一直按着伤口处,冷汗直流,声音颤抖地说道。

陈列严拍了拍副连长的右肩,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前面枪声还在响着,我们先安置好伤员,等太阳微微升起的时候便动身撤退。”

“这样也好,就看八连了。”指导员用帽子擦着脸上的大汗轻声说道。

众人在山洞里休整,到了凌晨四点半的时候,零星的枪声也没有了,陈列严一宿未眠,来回安抚着伤员,之后便守在洞口等待天空放明。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慵懒的日光染红了半边天,红日冒出了一点轮廓,露水滴在一名战士的脸庞,丛林的鸟鸣不断,陈列严叫醒所有人动身往北撤离。

八连也一直往南追击敌人,三个小时的时间一直忙于奔袭,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根本不知在哪个位置,八连长依旧命令连队继续往前行进,只不过这一次放缓了脚步。

新侦察连派一个班在前面侦察,大部队走在后头,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敌人,不过侦察人员很快发现了丛林里躺着的零星尸体,都是敌人的,那么意味着距离八连的位置已经不远了。

不久,树林里沙沙的声响让侦察兵们停下脚步,用战术手语通知大部队停止,所有人都蹲下脚步,后面的可战斗人员缓缓摸向前来和侦察兵们汇合。

他们看到有人握着56式冲锋枪缓缓前进,防备心很强烈,一名侦察兵学着鸟叫,这是他们团的联系暗号,对面的人员立刻停止前进,蹲下警戒,

“什么人?!”对面树林里有人用普通话喊道。

“侦察连的!”那名战士扭头通知后头的战士们笑着说道:“是八连。”

“连长!找到侦察连了!”一名战士高喊道,双方人员都站起身来奔向对方,战士们都咧着嘴微笑着。

“老陈!陈列严!你在哪?!”八连长大声呐喊。

“在这!老纪!”

两人冲向彼此拥抱着。

在八连的接应下,两支连队以最快的速度背着负伤和牺牲的战友撤回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