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子贡跑回房间就和杨悦视频通话,电脑支棱起来,瞧着杨悦刚洗完澡的清凉模样,不免心绪潮动,整个人火辣辣起来。
“好了,言归正传,让你看的几本书看了吗?”
杨悦一边弄着自己的长发,瞅着屏幕里的少年,这少年才分开多久,便天天视频叨扰着自己,还真挺粘人。
“《**》我看了,以前就读过《毛选》,总算是知道了答案,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转理?
“你这都高考上去了,还扯这没用的,你知道现在国际变化如何?”
“大卫生危机下,还能如何呢,全世界仍然在增长的国家就只有我们了。”
“现在可算是世界进入低迷期,各国都已经躺平对待了,你看看菲律宾,催着赌场开张,这世道如此,你还坐得住吗?”
“知道你忧国忧民了,但是我们现实一些嘛。”
“子贡,你不懂啊,现在局势变化太多,美帝都没有揭开他们生化实验室的真实情况,你能确保这场战争没有打响?”
施子贡哑口无言,是的,按照以往他学习的军事发展来说,曾经有专家分析过三战不会像以往的传统战争发展,热武器将会转变为生化武器或者是基因武器,现在犹太人和盎撒人的免疫力还是很强的,为什么资本主义国家能这么快研究疫苗,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花几亿的军费来发展一个核武库,还不如几千万的生物基地,并没有毁灭性的伤害,给人带来的却是精准到种族的打击,这样的军事打击才算是现代化战争,控制基因和生化科技,成为了人类的危害,毕竟人类历史上每出现的一项新事物,都避免不了被运用到军事上,可以说自从有了人类历史,便有了军事战争史。
“这个我无法反驳,大姐,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希望你建立信仰,为整个人类发展做贡献,你知道的,当无数的信仰之星汇聚在一起的时候,不失为一轮明月,照耀整片大地!”
杨悦接着说道:“子贡,你知道国际纵队吗?”
“听过,但是了解颇少。”
“看来要给你上上课了。”
“你说呗,我听着。”随后施子贡就掏出一根香烟点燃,扒拉扒拉抽起来,他也是习惯性,这玩意儿没法戒,哪怕是女朋友一天到晚的监督和怒骂,他依旧没办法戒除这个瘾。
“让你别抽别抽,就是说不听,懒得说你了。言归正传,在英国宪章运动和巴黎公社出现后,工人,也就是无产阶级登上了历史的舞台,虽然资产阶级做出了让步,但是历史的车轮仍旧在前进,马克思在这些历史当中,结合自己的学识创造出新的人类发展理论,但他并没有将此视为哲学。
自从有了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就有了导向,人们按照这个方法不断前行,还影响到了我国,但是这个我不和你说了,你自己也学过唯物辩证法和历史唯物主义,你应该明白这就是改变历史和人类社会的方法论。”
施子贡掐灭了烟头,意味深长,随后便说道:“懂的,但是我拥有的只是民族性的意识形态,任何意识形态都不能高于国家。”
“是的,所以你拥有这份信仰,让你努力地参加了部队,这个我不否认,民族布尔什维克嘛。”
杨悦继续说道:“但是你要记得,曾经有这么一大批人,不分肤色,不分人种,不分语言,而是因为一种共同的信仰,共同的世界观走在一起
他们在西班牙的山地里毅然决然参加战斗,他们有着不同的职业,但在那一刻他们都是革命者,在西班牙慷慨赴死,面对面和法西斯分子拼刺刀,我没少和你说吧。”
“是呀,有时候不理解,有时候回想一下白求恩大夫,又好像理解了一些,因为他们都信仰共产主义,为了自己的同志,放下一切团结在一起。”
“既然你是民族布尔什维克,你也应该知道布尔什维克是什么意思。”
“多数派的意思,以多数压倒少数,要求情况符合最广大人民的利益,这个很难实现。”
“是呀,太难了,但总得有人去做吧。”
“大姐,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子贡,你要多想多看,要看清历史的真相,这样你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组织沉寂很久了,现在只能依靠我们这么宣传,给你灌输这种思想你排不排斥?”
“哪有呀,想和你走在一起还来不及呢。”
“现在的世界局势堪忧,资本主义宣告了冷战的胜利,没什么人再去追逐那颗红星了。”
“大姐,你放心,总有人的,你我共勉。”
“我和组织说了你的情况,恰巧你所在的学校也有我们组织的人存在,到时候可以关照你一下。”
“大姐,你总是说组织组织的,组织难道不牟利吗?”
“我们从来不会用这种手段结党营私,而是每个人好好处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作,这个你放心,我们是正义性的。”
“我当然相信你,但是这不违法吗?”
“傻呀你,说了不会插手国内的一切正常运行。”
“大姐,我莫名向往这个组织了,这么多拥有共同信仰的人在一起,我好像找到了一个归属,可能你不知道,以前我和别人长篇大论说这些的时候,别人把我当傻子,有的人甚至觉得我是火星人,是我傻,还是世人看不清?”
“你不傻,这样的人很多的,因为充足的物质生活才是普通人追求的,农民想要土地,工人想要工资,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他们需要领导者,领导他们实现自己想要的,你看清了,你就有成为领导者的潜质,你需要牺牲,如果让你牺牲自己的生命去维护他们,你愿意吗?”
“不愿意我又为什么当兵呢?是吧?”
“这不一样,有的人是为了给自己镀金,但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好啦,该睡了,天天这么粘着。”
“我就想多看看你一眼。”
“赶紧睡,免得又长痘,你要参军去了,生活作息不得调整?”
“好啦好啦,我睡,晚安啦。”
“晚安。”
如果施子贡这么听话就不叫施子贡了。
月光照射在他的窗边,他回味儿着曾经经历的一切,或许这样的人生安排很不公,有的人高高在上,有的人过的日子根本算不得人,甚至有人感慨,这人间很美,但是下辈子一定不要来了。
一想到这,他便莫名的有些痛楚,明明自己过得也不如意,但是见不得人间疾苦,或许他应该要改变这一切,至少要让这个世界的人不会再因为不公走上街头抗议。
虽然共产国际运动已经在冷战后销声匿迹,但是追求真理的道路永远是曲折的,方向永远是光明的。他一直希望第五共产国际降临这个人间,中东的战争仍在持续,拉美的犯罪仍在持续,非洲的贫穷仍在持续。人类文明在苏联消失以后,倒退回奴隶的时代,资本主义奴役着无产阶级,发达国家奴役着发展中国家,人类思想意识的出现,到今天不过几千年的时间,思想进化仍然在进行时,而资本阻碍了这条道路。
他开始幻想着能够像切格瓦拉一样当那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推翻这世间的一切不公,幻想着建设第五共产国际,幻想有一天,自己能够率领国际纵队,在埃菲尔铁塔上呐喊,在大西洋航行,在密西西比河沐浴,一切的不公终于消除,人类文明踏入共产主义文明。
在这之前,历史,不过是王侯将相的你方唱罢我方登台的交替,但是有一个国家曾经抗击过,他的存在,宣告了世界,劳动人民从不卑贱,劳动人民才是世界的建设者,没有人能够允许有人凌驾于劳动者之上,那就是苏维埃社会主义国家联盟。但它失败了,可他开始想要做这第二者,给这世间带来一场更为猛烈的革命火焰,燃烧这整个星球。这是他的理想,是他继续存活下去的支撑,自己到底是用笔,还是用枪,都要改变这人间面目,这可说是野心,也可谓之信仰,不惧怕付出的代价,哪怕是用千万人的生命作为赌注,也愿前往。这,便是这少年理想的启蒙,也是疯狂的幻想。
——
一所军校里,一位少校醉醺醺地在操场上散步,旁边有一位老人拄着拐杖与他同行。
灯光已然熄灭,几只猫头鹰瞪大双眼注视着二人,两人步伐缓慢,但是军人骨子里的那份沉重感依旧让脚踏声很响亮,特别是在这么空荡的地方。
“信儿啊,少喝点,身体不好还自己折腾自己。”老人语重心长地对着身边那个魁梧的青年军官说道。
“没事的二爷,死不了。”少校手里还抓着一瓶老白干,在这深夜他喜欢用酒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因为脊柱带来的疼痛感太难抹灭,这是他在冲突上留下的伤,现在是夏季,这里刚下过雨,潮湿的天气让他更难以忍受。
“你呀,听我的,赶紧抽个空把那几颗钉子摘了。”老人的拐杖在地面上吭吭作响,月光照射这片积水的地面,像是在给自己梳妆。这别致的环境确实是交心的好地方。
“这不是太忙了嘛,去了医院又得躺上几天,和废物没区别。”说完少校又咕噜一口,闷热的酒火辣地刺着他的喉咙,但是昏沉的感觉能够让他的痛苦减少许多。
“你听我的,摘了以后,我去和你那死鬼老爹说说,保证满足你的想法。”
“嗨哟二爷,咱现在不想这些,咱现在就想陪着你老人家,哪天你这个糟老头子走了,我还可以送你一趟。”
老人呵呵笑了起来,用拐杖打了一下少校的臀部,说道:“你小子现在是巴不得我这个老头子死了?”
“二爷瞧你说的,你好歹让我尽尽孝心再走吧。”
“那就听我的,赶明儿去摘了钉子,新生快到了,到时候你用这副鬼样子面对学生?”
“行,明天不成,后天,后天孙儿保证去摘了,然后你这老头子得陪我几天,我这都没个人说话。”
“那你这个臭小子还不抓紧找个对象?真要我这老头子死的时候都没看到咱陈家有个后儿?”
“二爷呀,女人这玩意儿太碍事了,你瞅瞅雪儿不就晓得了?”
“嘿,你小子还真没资格说雪儿,哪个男的能碰得上这等好女人,别到时候我都当二外公了,你小子还没给我陈家添个丁。”
“得了吧您,就雪儿那阎王爷的模样,哪个小伙子瞅了不犯怵?”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少校扶着老人坐在楼底的椅子上,自己则是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掏出烟点燃,长呼了一口气。
“信儿呀,我是不怎么支持你和二爷干这份事儿的,你看你爹就不碰我的事儿,他过得可真是有滋有味儿,我这老骨头儿还操心这那的。”老人双手拄着拐杖,用下巴顶着说道。
“孙儿自幼和二爷一起过日子,您自己影响我的,怨不得我,您呀,是自己给自己找累,事丢给我做不就好了,不行还有雪儿嘛。”
“雪儿在湖南,有她自己的事儿,你只要把伤养好了,我就把担子交给你挑。”
“好嘞,老头子,尽管丢给我,我这肩膀可以担着,陈列严那老家伙儿就是看不起自己的儿子,妈的,他能干的事儿老子也能干,他不能干的老子还能干!”
老人笑骂道:“去你丫的,谁是老子分不清了?”
“嘿,他老子。”
“行啦,别打岔,正经事儿。贡的,你亲自去带带,我也暗中观察一下。”
“嗨哟,宣传部的人就这样,去年也给我推了一个,顶屁用,意思意思得了。”
少校掐灭火星子,用纸巾将烟头卷住,随后放进口袋。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一定,那女娃子心眼好,看人也准,先试试。”
“那人学啥专业的?”
“好像是山地步兵指挥,还是摩托化的,不清楚了,应该是山地指挥吧。”
“行,老头子,你吩咐我照办。”
老人叹了一口气,“俄国的同志来了信息,他们说这段日子俄乌边境很不安稳,可能要打仗了。”
“不是一直对峙着嘛,您说会打起来吗?”
“按照俄国人在14年克里米亚上的行动,很有可能的,毕竟北约已经把战线推到他们脸上了,顿涅斯克那边的同志现在过得很苦,我们也没办法帮到他们,曾经南斯拉夫的一些人过去当了志愿军,也就如此罢了,我倒是希望俄国人能打起来,帮帮我们的这些同志,帮帮乌东的老百姓。”
少校又闷头喝着老白干,已经快见底了才罢休,“二爷呀二爷,您老人家操这份心也没用,还不如赶紧干起来,爷们儿带着国际纵队杀将而去,让欧洲佬瞧瞧咱们中国人的厉害。”
老人呵呵笑着抚摸少校的脑袋,咽了口水说道:“你呀,性子平稳,就是这嘴巴,太他妈会胡扯了。”
老人哈哈大笑,少校也是借着酒劲这般说,一肚子的憋屈也就只能在这种时候倾泻一番。
“好了老头子,回去睡了。”
老人身子骨还算硬朗,但是少校依旧习惯性过去扶着老人起身,二人缓缓走回自己的住处。灯光已暗,路过岗前,哨兵向两人敬礼,老人回了礼,少校则是仰头闷下最后一口酒,没有理会。
树上传来几声鸟叫,似乎是最后的集结号,催赶着二人回床躺着。
月明星稀,已近中秋,一轮明月高高挂在枝头,微风拂过,让这刚被雨水冲刷的闷热的空气带来些许凉意。
路上两人,一个饱含风霜的老将军,一个边境守卫的英雄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