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鲁北3县丢了,这是件坏事,但因了刘大家的建议,刘将军总算是肯让咱兄弟相聚了,这是件好事。阿兄,我是早就想请求刘将军,把你调来任城的,唯是我知,即便是我提出了此求,刘将军估计也不会答应,所以才干脆也没有向他提出此请。任城这边,现正是急缺人手的时候,阿兄你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曹幹的脸上满是笑容,高兴地说道。
曹丰也很高兴。
在刘昱中军的这些日子,不能说过得不好,内有识大体的刘小虎在,外有部曲日渐强大的曹幹在,刘昱虽然待曹丰不甚亲近,可该给他的生活待遇,也还是都给他了的,日常酒肉不缺。
只是话说回来,生活待遇再是不错,自己“形同人质”的身份,曹丰又焉会不知?
肯定是与被放出中军,能够与曹幹兄弟重聚,没办法相比。
曹丰抚摸着颔下胡须,笑道:“阿幹,去年底你来的东平。你聪明、有谋,比我这个做兄长的可是要强上太多了,我对你本有信心,那个时候,我就相信你必能在东平郡作出1番事业来,但说实话,我也还真是没有料到,短短几个月而已,你居然就已经连得任城、亢父两县!”
“阿兄,才得了两个县,算的什么?”
曹丰笑道:“阿幹,你这是在自谦,你还是在向我这个做兄长的吹嘘?”
曹幹哈哈大笑,摸了摸短髭,说道:“阿兄,我不是自谦,也不是吹嘘,我是在实话实说啊!算1算,咱是前年下半年时起的事,从投的义军,到现在为止,多长时间了?差不多1年半了。阿兄啊!1年半了,咱兄弟俩现才刚得了任城、亢父两县,这算快么?快乎哉?很慢矣!”
“阿幹,话可不能这么说。咱起事至今,说来是有1年半了,可之前的大部分时间,咱都仅是别的大率们帐下的1个小卒而已!如今阿幹你能已有两县之地,已是相当了不得的事了!”
曹幹笑道:“阿兄,你说错了。这两县之地,不是我现已有之的。是你我兄弟、是咱俩部中的部曲们共有之的!”摸着短髭,笑容渐渐收起,叹了口气,说道,“阿兄,你说之前的大部分时间,咱都仅仅是董次仲、力子都等诸位大率帐下的1个小卒,这话说的倒是不错。起事至今,1年半间,大多的时候,咱兄弟俩都只能仰人鼻息,随波逐流,……回想刚起事时候,咱们跟着董次仲,后与董次仲闹翻,咱千里迢迢,远投徐州,又跟着了力子都,却力子都与董次仲相似,亦非良主,阿兄,这1年多、这1路来,不容易啊!咱们着实是吃了不少苦头!”
曹丰不禁亦是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么?阿幹,你今天在东平打出的这番局面,不易啊!”
“阿兄,咱们今天才回到任城,就不说了,明天、后天,我把该安置的军务,都安置好后,我领着你,咱兄弟俩在任城、亢父走上1圈!还有几位贤德之士,都是我新得的人才,也请阿兄与他们见上1见!……阿兄,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曹丰问道:“啥事?”
“阿兄,我刚给你说过,任城、亢父这边现在是急缺人手,军、政两方面都缺人手。阿兄你底下来,是想继续带兵,还是想任城、亢父择取1县,阿兄亲自坐镇?”
曹丰笑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阿幹,我大字不识,有啥能力坐镇1县?你不是已任了刘让主政任城、苏先生主政亢父么?由他俩分别坐镇,我看挺好!至於我,我还是带兵吧。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嘛!等到4月,打山阳的时候,咱兄弟俩1块儿上阵!”
“等到4月,打山阳的时候”,这说的是刘昱、刘小虎、陈直和曹幹等商量出来的用兵山阳的具体时间。刘昱、刘小虎、陈直、曹幹等1致同意,最晚到4月时,便攻略山阳。
曹幹想了下,说道:“阿兄既是不愿坐镇县中,想要继续带兵,那这样吧,阿兄,过几天后,我便准备在亢父展开募兵,募来的新兵,多分给你些。”
曹丰怔了下,说道:“多分给我干啥?”摆手说道,“阿幹,我不要!募来的新兵,你该咋分,你就咋分,不用照顾我。……最多,你把我这1曲的兵额给我补齐就够了!”
“阿兄,募来的新兵多分给你些,不是为了照顾你。”
曹丰说道:“那是为了啥?”
“阿兄,我是为了田大兄等。”
曹丰若有所思,说道:“田武他们?”
“对呀,阿兄你看,高况、李顺、赦之、狗子等现在我部中,俱已是曲军侯,个个都是1曲之主将了,但田武等在阿兄曲中,现却依然还只是屯长。早在高长为你我卒史时,田武就已是咱部中的小率了,那时,李顺等还和我1样,才是个小卒罢了。阿兄,此前咱们两部没在1起,亦就算了,现今咱两部已经重聚,如果田武等手下仍是只有1屯之兵,我担心,田武等或许会因此而生起不平衡之感。阿兄,田武等都是咱部中的老人,咱得考虑他们的感受啊!”
曹丰沉吟多时,说道:“这倒是。阿幹,还是你心细。”
“所以,阿兄,等过几天,我开始在亢父募兵以后,募来的新兵,我打算多分给你些。”
曹丰被曹幹说服了,说道:“好吧!要这么说的话,我就没啥意见了。”
“不过阿兄,募来的新兵,我不能立刻就分给你。”曹幹笑着,把他前时在任城募兵时制定下来的“新兵训练、分配”的流程,与曹丰说了1遍,说完,笑道,“得等到新兵操练完后,我才能分给你。……在此之前,阿兄,你不妨可先把此事,给田武等透个风。”
曹丰点头应道:“好!”
“这件事,那就这么定了。阿兄,此外还有个事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曹丰问道:“还有啥事?”
曹幹说道:“便是陈获遣吏,再次往谒城头子路、刘诩、董次仲等此事。我琢磨着,咱是不是也派上些人,随着陈获遣的军吏,同往去谒城头子路、刘诩、董次仲?”
“同往去谒?”
曹幹说道:“毕竟刘将军现在鲁郡,在任城、亢父,换言之,离城头子路等近的是咱们。而且,我之前也已经派人分别去谒见过城头子路等1次了。——并且那次往谒的时候,还碰上了陈获。那么这次,咱索性就派上人,和陈获派的人1块儿去谒,阿兄觉得怎么样?”
曹丰隐约感出曹幹的此议似是隐含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派出自己的人和陈获派的人1块儿去谒见城头子路者,这代表了什么?某方面而言之,这有些像是代表了曹幹现如今,已并非只是刘昱帐下的1个校尉,隐隐约约的有分庭抗礼之意了。
他寻思了会儿,说道:“不错,阿幹,你说的是。离城头子路等近的不是刘将军,是咱们。这往后啊,咱少不了和城头子路等直接打交道,派些人和陈获的人1块儿往谒,应该的事!”
“阿兄既无异议,那此事,也就这么定下了!我晚上请张公来,咱兄弟俩和张公商量1下,派去见城头子路、刘诩、董次仲等的人选。”
提到了张曼,曹丰问道:“张公呢?咋没见他。”
“还没给阿兄你说,中午时,咱们刚入任城县境,刘让送来了几道公文,和任城、亢父的政事有关,我暂时脱不开身,便劳请张公去趟任城县寺,代我处理1下。晚上,张公就回营了。”
入夜未久,张曼果是归来。
但是这天晚上,曹幹没能与张曼商量成遣往去谒城头子路等的人选之事,因为是夜,曹幹小范围的先摆酒置宴,与曹丰、田武、曹德等痛饮1回。曹幹亦喝醉矣。
酒醉的曹幹,下到席间,与田武等旋舞罢了,倚席举杯,连呼了两声“快哉”。
张曼笑问他道:“郎君,快哉何也?”
“与我阿兄、与诸位大兄久别重聚,此1快哉。身如浮萍,浪迹年余,我辈今终有1席安身之所,此1快哉。”曹幹视帐内诸人,殷勤劝酒,说道,“阿兄、张公,诸位大兄,痛饮此杯!”
帐外,夜色沉沉。
曹幹红色的大旗,於月下,高高的迎风飘展。
……
曹幹喝醉很少喝醉,这1晚他喝醉了,醉后连呼的两声“快哉”,固然是他与曹丰重聚的欣喜之情,唯是他这份欣喜之情,落入到有心人耳中、眼中,不免却会令之生出别样感触。
3天之后,已在蕃县的刘昱,收到了陈获到任城后给他写来的第1封来书。
来书中写到了曹幹这晚醉后,连呼快哉之此事,刘昱看罢,怒色难掩。此亦不必多言。
……
只说这晚的小范围的酒宴次日,曹幹、曹丰、张曼等齐聚1堂。
张曼把昨天去任城县寺处理的那几件任城、亢父的政事,先向曹幹做了个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