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握住莫利·伊登的手臂,将他往后拉到玄关里。
“洛林·卡生是怎么进来的?伊登。”梅森问。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伊登说。
“唯一的解释是,卡生盖房子时自己复制了一套钥匙,这样他在做最后的室内装潢时就可以自由进出。”
“房子完成之后,卡生没有把所有钥匙还给你吗?”梅森问。
“我以为他给了,”伊登有点恼怒似地说。
“他给我两套钥匙,但他自己一定还留了一套。”
“你不知道他会到这里来吗?”
“当然不知道。”
“你上哪儿去了?”
“今天上午,我到你办公室去签控诉书,但你不在,史翠特小姐权充公证人。她叫我下午一点钟到这儿来跟你见面,在你到达之前不要让任何记者进去。”
“然后你做了什么?”
“我去我的办公室。”
“你到达办公室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有好多媒体记者打电话来,询问我们提出控诉的事。我告诉每个人,下午一点时我会在家,你也会在,到时我们会发表声明,他们可以拍照,在那之前我无可奉告。”
“你不知道卡生的尸体在屋子里吗?”
“当然不知道。”
“你有多久没见过他了?”
“有一阵子了。”
梅森说:“卡生到我的办公室去,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了一番。但我想,他的主要目的是不让我代表你提出任何控诉。他说,他正在处理一些非常敏感的交易,要是有人控告他,会使他很难堪。”
伊登皱起眉头。
“卡生就是这个样子,他会施加压力,然后一直缠着你。”
“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梅森问。
“他开车来的吗?”
“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只有几辆新闻记者的车。他要不是坐计程车来的,就是有人送他来。”
梅森说:“要是有人送他来,那么那个人可以把他的车开走。你是从办公室直接回这儿来的吗?”
“不是,”伊登说。
“有个女人打电话给我,说她可以提供一些我有兴趣的房地产消息。她说,要是我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去见她,她就会告诉我如何省下一万元,要是这笔交易成功,她要抽一千元当佣金。”
“你做何反应?”
“我说我会去见她。”
“那是什么人?”
“她不肯告诉我她的名字,只说我并不认识她,但是她说,她会穿一件深绿色的衣服,上身有白色花饰。”
“深绿色,”梅森沉吟着。
“一开始就是因为薇安·卡生和娜汀·包尔都穿绿色衣服才弄错的。好吧,你见到那个女人了吗?”
“没有,我等了半个小时,没看到人。”
梅森蹙眉。
“所以你迟到了?”
“多少有一点关系……你的秘书告诉我,说你要先去见一个人,所以我不必急着赶回来——但我还是在一点钟的时候到了。”
“你到的时候,没有看见卡生太太吗?”
“没有。”
“你是否注意到她的车在房子的那一边?”
“没看见。”
“可不可能车子在,而你没看见?”
“当然有可能,我心里有事,没怎么注意。车子也可能在车库里。”
梅森意味深长地打量他。
“我们来弄清楚事情的先后顺序。”他说。
“你是什么时候抵达此地的?”
“老天,我不知道,”伊登似乎有点恼火。
“可能是一点之前……或是一点之后吧。你反覆诘问我是没用的。”
“我不是在诘问你,”梅森说。
“我只是想弄清楚事实真相,我也想知道你何时离开你的办公室。警方一定会仔细追查确实的时间。”
“我也说不上来,”伊登道。
“我做生意时并不是按照马表来计时的,我不知道自己何时离开某地到另一个地方去。”
“你自己一个人吗?”
“是的,我到我想买的那块房地产那儿,等穿绿衣服的女人出现,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我放弃了,就直接开车回这儿来。”
“你看见卡生身上的那把刀吗?”
“看见了。”
“以前有没有见过?”
“可能有。”
“在哪儿见过?”
“我想那是一整套刀具中的一把,是卡生送给我的那套的复制品。”
“卡生送了你一套刀子吗?”梅森问。
“正是,”伊登说。
“他完成了这栋房子,我给了他一张支票。他说,他想送我一个小礼物;他会在厨房的流理台上端装磁铁,放置一整套的厨房刀具,从小刀到切面包的刀,还有切肉的大刀一应俱全。我以为他自己一定也有一套。其中一把看起来就像卡生身上插着的刀。”
“但是,你不知道那把刀是不是你那一套的吗?”
“老天,我不知道,梅森,你想证明什么?我看见卡生的尸体躺在那儿,我想你比我还先看见。我只走近到能看清死者的确是卡生,就有记者开始问我问题。老实说,我认为他们没有权力这么做。”
“的确,”梅森说。
“我只不过想弄清楚你的说法,别对我发火。警方会盘问你的一举一动,他们会追查你的行踪,他们会问你,是否有证人可以证明你某时某刻是在某地。”
“我没有证人——警方会想知道我在什么时候的行踪呢?”
“这要等验尸官断定死亡时间之后才能决定。”
“他们只能相信我的话了。”伊登说。
“他们绝对不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梅森说。
梅森越过拱门,来到起居室,崔格正跪在地板上,双手撑地,头部上下移动,好看清地板上反射的水光。
“你还有事需要我吗?警官。”梅森问。
“‘还’有事?”崔格模仿他。
“别傻了,我还没开始问你呢。你别让莫利·伊登走开,我也还没问他。”
“你在干什么?”梅森问。
“目前,”崔格道。
“我正在设法解释地板上的水渍。你想会不会是溶化的冰块?”
“你是说,卡生死时手里有一杯酒?”梅森问。
“正是。”崔格回答。
“我不知道,”梅森说。
“但是我有个建议,你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什么?”
“我早先说过,从游泳池下方越过铁丝网到房子另一边,是很容易办到的事。”
“你是说,这是游泳池的水?”
“有可能,”梅森说。
“我相信游泳池中的水氯化的程度比一般饮用水要高,如果你能在这些水蒸发之前把它们蒐集起来……”
崔格站起来,拍拍膝盖和手掌上的灰尘,对一个警察说:“用无线电通知总部,叫他们派人带一些消毒过的吸管和小瓶子来,我要在这些水蒸发之前尽量蒐集。”
警员点点头,急急走到门外去用警车上的无线电联络。
崔格转向莫利·伊登。
“卡生是怎么进来的?你不会没锁门吧?”
伊登摇头。
“关于这点,我也有话要说。”梅森道。
“请说,”崔格道。
“你要说什么,我都欢迎,但是别忘记,你说得愈多,我的疑心愈重。”
“不要紧,”梅森说。
“我想你会发现洛林·卡生有一套这栋房子的钥匙。这栋房子是他造的,然后才交给莫利·伊登。”
“原来如此,”崔格说。
“通常我们在验尸前不会动尸体,但这件事既然这么重要,我们还是先搜搜他的口袋,然后列一张清单,我想法医办公室的摄影师也就快到了。”
崔格转向伊登。
“能请你借给我们一条床单,或是一个枕头套,好让我们装一些从这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吗?”
“我可以给你一个枕头套。”
“很好。”崔格说。
他走了几步,困惑似地打量尸体。
“有什么事不对吗?警官。”梅森问。
“有很多事情不对,”崔格说。
“看看这个人的衬衫,这是一件非常昂贵的衬衫,袖扣是钻石的,却涂成黑色。”
伊登带着枕头套回来了。
“这个可以吗?警官。”
“一个就够了,谢谢你。”崔格说。
他在尸体旁边蹲下,然后开始掏出口袋里的东西。
“哟,”他打开一叠旅行支票。
“一百元面额的旅行支票,总共有五万元,签名是A·B·L·西蒙。看来这个家伙用假名是有目的的,可能是要瞒骗国税局,或许他还在哪儿金屋藏娇,过着双重生活。这个皮夹里面是千元大钞,总共有十五张,他臀部口袋里的这个皮夹则都是百元钞,这个人真是腰缠万贯。啊……钥匙在这儿。”
崔格拉出一个皮制的钥匙圈。
“伊登先生,请你带着你的钥匙,我来比比看,看看卡生先生是不是如你所言有你家的钥匙。对不起,这不是你的建议,是佩利·梅森说的。这可能有很大的差别,也可能没有,但到目前为止,梅森先生的建议非但没有澄清这件事,反而使事情更加复杂。”
莫利·伊登交出他的钥匙包。
“我看看,”崔格道。
“这是……前门的钥匙吗?”
“是的。”
“你的钥匙包里似乎少了一支钥匙,这是怎么一回事?”
伊登不安似地瞥向梅森。
崔格道:“啊,向你的律师求救是吗?那么,少掉的这支钥匙一定很重要罗?或许我们应该先查明这件事。”
“没问题,”梅森道。
“是我向伊登借边间的钥匙,当时很急,他就直接取下来给我了。”
“原来如此,”崔格沉思道。
“你拿了这支钥匙做什么?梅森先生,开哪一个门?”
“房子另一边的边门。”
“卡生太太那一边的门吗?”崔格问。
“是的。”
“或许你可以把这支钥匙给我,梅森先生,我来比对一下,或许卡生先生有钥匙可以进屋子两边。”
梅森把钥匙交给他。
“谢谢你,”崔格以夸张的口气说。
“我想屋子的另一边没有人吧?”
“卡生太太住在那儿。”伊登说。
崔格很快地将他从洛林·卡生身上取出的钥匙和伊登的钥匙比较了一下。
“梅森先生为什么要卡生太太那一边的钥匙?”
“我不知道。”伊登说。
“我想你也不知道,”崔格说。
“梅森心里打什么主意,是很少跟别人说的,更不会跟他的客户说。毫无疑问地,他认为他可以在某方面保护你的权益,但还是请梅森先生自己解释吧。”
“我想到房子另一边去看看凶手是否躲在那儿。”梅森说。
“你真是太勇敢了,梅森。”
“这倒不是,”梅森毫不在意地说。
“这个凶手用的是刀,杀了一个人之后,刀就会在死人身上了,不像枪,可以连续发射子弹。”
“非常合理,”崔格说。
“或许你认为凶手是个女子吧?你们市民这么帮警方的忙,真是太好了,不过有时候擅代职权是颇令人尴尬的事。梅森先生,我想我们现在就到屋子另一边去看看你在找什么吧。”
“我想,现在卡生太太会在那边。”梅森说。
“喔,是吗?”崔格说。
“我想你说‘现在’的意思,是指你刚才过去时她并不在。”
“不错,她出去买东西了。”
“我们得到的资讯愈来愈多了,”崔格道。
“我想,我们最好在卡生太太思索梅森指示她的话之前,赶快过去询问她。”
崔格转向一名警员。
“听着,”他说。
“我要把地板上的每一滴水都用消毒过的吸管和小瓶子蒐集起来。等法医办公室的人来了,就叫他们验出确实的死亡时间,我要尽可能的详细资料——尸体的僵硬程度、体温等等。看看他吃最后一餐饭是什么时候,要检验胃里的东西和其他的内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梅森先生,我想我们该去拜访卡生太太了。我会让你替我们介绍,等我问完你几个问题之后,你就可以自便了。现在我们要怎么过去?”
“从前门出去,开车到车道尽头,绕过竖立铁丝网的柱子。”梅森说。
“我们不能绕过游泳池吗?”崔格问。
“没办法。铁丝网一直横过游泳池的表面,到对面的日光浴甲板,然后一直延伸到山丘上好几百尺之处。”
“她竖的这道铁丝网可真彻底。”崔格道。
“走吧,梅森,我有种感觉,你一直在拖延时间。你跟卡生太太说了些什么?”
“我告诉她,她丈夫被谋杀了。”
“是吗?”崔格道。
“真是太不幸了,梅森,通常警方喜欢宣布这种事,然后观察当事人的表情,有时候那是非常宝贵的线索。”
“对不起,”梅森道。
“我只是认为她应该知道。”
“你自己成立了一人委员会,决定告诉她,是吗?”
“不是的,”梅森说。
“我到房子的那一边去看看凶手是不是躲在那儿,她就回来了……呃,我吃了一惊。”
“你吃了一惊?当时你在做什么?”
“准备四处看看。不,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正在打电话。”
“打电话?”崔格道。
“这真是太有趣了。啊,我明白了,那时记者们发现了尸体,都一窝蜂地抢着找电话报告这个消息,而你也想要打电话,可是那边的电话都被占用了……我想知道卡生太太是否听到你在说什么。”
“这你得去问她了。”梅森道。
“我会的,”崔格的双眸闪闪发光。
“请别让我忘了这件事,梅森,要是我忘了,你得提醒我。现在我们去见卡生太太吧。”
“我可否请问,卡生的钥匙是否能开这里的门?”
“我还没有一一试过之前不能告诉你,但有几把看起来很像。我想,卡生先生的确有这栋房子的钥匙,稍后我们会仔细试一次。现在我非常希望你能把我介绍给卡生太太。”崔格托住梅森的手肘,和他一起走出前门。
“我想还是开车比较快。这辆挡在车道上的车是你的吗?梅森。”
“是我的。”
崔格打开车门。
一群被警员挡在门外的记者极力想上前。
“警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访问你?”其中一人叫道。
“再过一会儿就好了,”崔格安慰他。
“你们耐心一点。只要你们不阻碍案子的调查,我一有消息就会告诉你们。”
“你要跟梅森去哪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崔格低声说:“梅森,开车,我们走吧。”
律师发动引擎。
崔格对记者们挥挥手。
“你们得等一会儿了,”他说。
“我们不想让你们破坏了证据。”
他们沿着铁丝网开下车道。
“这道铁丝网真是非常不便。”崔格说。
“的确。”
“梅森,你是否使用了边门的钥匙?”
“是的。”
“你得到了主人的允许吗?”
“我得到了屋主的允许,莫利·伊登是屋主。”
“这点大有争议,我知道法院有一道判决令,不是吗?”
“这并不是最后的判决,”梅森说。
“更何况我们有上诉的权利,我喜欢自己下法律上的决定。”
“嗯,典型的律师回答。”崔格说。
梅森把车停在边门前。
“我相信还有一道禁制令吧?”崔格问。
“我违反了禁制令,”梅森说。
“这点毫无疑问,但这是古德温法官和我之间的问题。”
“我明白了,”崔格说。
“现在我们先来试试这支钥匙到底能不能开门。”
崔格说着,把钥匙插进锁孔,开了锁,打开门,然后再度把门关上,按了门铃。
铃声在屋内响起来。
一会儿之后,薇安·卡生开了门。
“卡生太太,”梅森说。
“这位是凶杀组的崔格警官,他想要……”
崔格挡在梅森和这位女士中间。
“想要问几个问题。”崔格微笑着说完。
“我必须警告你,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被当作对你不利的证据,你在没有律师陪伴的情况下,可以不必回答任何问题。但是我向你保证,卡生太太,我们很同情你,会尽量不使你难过。现在,在谋杀案发生时,你人在何处?”
“我不知道,”她笔直地望着他的眼睛。
“因为我不知道谋杀案是何时发生的。”
“正是,”崔格道。
“答得好,几乎像是佩利·梅森教你的。如果你不介意,我们是否可以到你那一边的起居室?对了,这栋屋子到底是怎么瓜分的?”
“铁丝网穿过起居室,在我这边大部分是餐厅,”她说。
“我有工具间、厨房、游泳池的淋浴间和更衣室,以及仆人房。我一直住在仆人房里。”
崔格说:“厨房在你这边吗?”
“是的。”
“我们可以到厨房里看看吗?”
她领头往前走,崔格突然停下来查看入口处打了蜡的瓷砖地板。
“对不起,”他说。
“这里有一块地方特别不亮——是不是曾经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我带着杂货进来,”她说。
“梅森先生告诉我我丈夫的死讯,我就失手把杂货掉在地上了。杂货很重,我的手臂一时没了力气。”
“原来如此,发生了什么事?”
“牛奶和沙拉酱,”她说。
“牛奶打翻了,沙拉酱的瓶子破了,我擦过地板。”
“梅森当时站在哪里?”
“电话前面。”
“他站在电话前面做什么?”
“打电话。”
“你听见他在说什么吗?”
“听见了一些,或许是全部。”
“他说了什么?”崔格问。
“我对梅森先生不惜违反禁制令也要打这个电话的原因非常感兴趣。毕竟他是个律师,应该尊重法院的决定。他说什么?”
“他显然是在指示某个人去跟踪一个人。”
“你听见他想跟踪什么人吗?”
“娜汀·包尔。”
崔格的笔在笔记本上不停地滑动。
“娜汀·包尔,”他说。
“你知道此人是谁吗?”
“娜汀·包尔就是我丈夫的侦探跟踪过的女子,据说她有不轨的行为。”薇安·卡生说。
“哟,哟,而梅森打电话叫人跟踪她。”崔格道。
“他有没有提到跟他讲电话的那人的名字?”
“我想是没有。”
“或许是一个叫保罗的人……”崔格说。
“对,就是保罗!”她说。
“他叫那个人保罗。我想是在我刚进屋的时候。”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梅森先生察觉到我进来了,就挂上电话,然后告诉我,我丈夫被谋杀了。”
“于是你就失手掉了杂货?”
“是的。”
“你把东西捡起来了吗?”
“是的。”
“放在哪里?”
“厨房里。”
“我想我们要到厨房里去看看,”崔格说。
“对了,你上哪儿去买杂货?”
“超级市场。”
“哪个超级市场?”
“在好莱坞。”
“你有收据吗?”
“有,我有收银机打出来的收据。”
“很好,”崔格说。
“那种收据通常都有编号,我们可以和收银机的存根对照,看看你是什么时候给帐的。请你带我们到厨房去。”
薇安·卡生走进厨房。
崔格瞥向堆在水槽里的杂货。
“四袋杂货,”他说。
“四大袋。”
“是的。”
“你进屋时,梅森在这里,你掉了杂货,显然你不可能一次把四大袋都抱进屋来,那你是否回去拿剩下的东西?”
“是梅森先生替我拿的。”
“噢,”崔格说。
“我早该想到梅森会很体贴的。他去拿杂货时,你在哪里?是不是到起居室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我瘫在椅子里,一直等到梅森先生回来。”
崔格四下张望,看见那套刀具。
“真有趣,”他说。
“流理台上装磁铁,把一整套刀都固定在上面——谋杀案的凶器是一把刀……卡生太太,请容许我检查一下。”
崔格走到流理台前。
“刀全部都在。”她说。
“的确,”崔格说。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每一把刀之间的间隔都一样……这是什么?”
崔格伸手取下一把木头柄的切肉刀。
“只是一把刀。”她说。
“是吗?”崔格反覆打量这把刀。
“这的确是一把刀,但似乎没有使用过,把手上还有标签,三块两毛美金。”
她说:“警官,我刚刚才搬进来,还没有机会把所有的东西都买齐……”
“你在这儿多久了?”
“我是上个星期天才搬进来的。我在星期六下午竖好铁丝网,星期天就搬来了。”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你都没有用到这些刀,”崔格说。
“卡生太太,有没有可能你出去购物是为了要买一把刀,来弥补插在你丈夫身上的那一把?”
薇安正要回答,突然又止住自己。
“我……我……”
梅森圆滑地打断她。
“卡生太太,你不一定要回答崔格警官的问题。”
崔格转头,不悦似地打量梅森。
“我们也不必让你留在这儿,你不必麻烦了,卡生太太和我处得很好。”
“我相信这是卡生太太的屋子,”梅森说。
“她可以决定要不要我留下。”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崔格道。
“你说这是莫利·伊登的房子,而且我记得法院有一道禁制令,我身为执法人员,可以强行驱逐你,梅森,你应该不会违抗执法人员吧?还有,我甚至可以把卡生太太带回局里去做笔录。现在我请你立刻离开,开车回伊登那里等我。去吧,大律师。”
梅森对他鞠躬。
“由于有禁制令,也因为卡生太太知道她不必回答任何问题,我就先告退了。”
“在伊登那儿等我回来!”崔格提醒他。
“我会等的。”梅森说着,望向薇安·卡生,对她微微皱眉,以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