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正飞机落地就被经纪人喊去公司,围绕他这段时间的表现谈了两个多小时,事后他也觉得不能总想着恋爱,星途刚开始还是工作第一,在经纪人的劝说下当晚又飞回剧组。
直到整部剧杀青才回学校见温凝。
在学校,他们和大部分校园情侣一样,上课之余一起吃饭散步,周末逛街看电影,普通简单。
可好景不长,不足半个月,事情就朝着反方向去了。
周末晚上温凝都在夜漫演出。
酒吧离学校远,演出结束后坐地铁回去来不及,四个人通常AA制打车。
那天邹正突然跑去酒吧找温凝,四人变五人一个出租车坐不下,温凝只能让乐队的三位学长先走,她和邹正单独打车回去。
梁京州他们走后,邹正提出去看电影,一场电影将近两小时,看完电影根本无法回学校。
温凝不愿去,两人在路边发生争执。
邹正吼道:“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不要像小学生一样,每天到点必须回家?”
有了虞北棠的提醒,温凝早早和邹正表明立场,亲密行为要循序渐进,她愿意才可以,邹正当时爽快答应。
之前一切正常,最近邹正不知怎么又心急如焚,总要出去过夜,甚至一改以往的好脾气对温凝吼叫。
顺其自然的事温凝没过深思考过,反因邹正的心急,搅得不踏实,提高了警惕。
十步的距离,慢慢走过去就是了,邹正非要一步到位,温凝接受不了,争吵随之增加,由小变大,愈演愈烈。
酒吧门口,人来人往。
温凝不想被人看笑话,没理邹正,转身要走,邹正猛地把她按向树干,俯身要吻。
如此糟糕的状态,温凝自然不愿给他亲,可体力悬殊,她推不动。
眼看要触碰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冲过来,拉开邹正不由分说地挥出一拳。
邹正脑袋发晕,捂着脸颊,怔然地看着男人,“你谁?”
孟铭没理他,目光转向温凝,“温小姐,您没事吧?”
温凝红着眼睛摇摇头,“谢谢。”
谈恋爱三个多月,吻还没接过,眼看要亲到又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陌生人搅乱,邹正怒气爆表,冲过去扯着孟铭衣领就要打,却反被孟铭先打一拳。
孟铭反应极快,身手敏捷,做过专业训练,邹正打不赢他,破口大骂:“你他妈到底是谁?少多管闲事。”
路边停着的黑色幻影悄然降下车窗,许京淮冷白清隽的脸,在黑色玻璃下缓缓露出,他不紧不慢地向上推了下眼镜,看着邹正说:“他是我助理。”
这样斯文矜贵,又气场强大的人,见一次便无法忘记。
邹正记得这个人。
他心生危机,走过去哄温凝,“我错了,对不起。”
虽说他们恋爱有三个多月,可实际相处只有半个月,热恋期就吼叫吵架,谁能开心?
温凝强忍的眼泪一下掉出来。
车内的目光徒然凌厉,邹正危机感剧增,顾不上再哄温凝,拽着她手臂往前走,温凝不动,他才说:“别哭了,我们回学校。”
“凝凝上车。”
许京淮温淡的腔调,有着无限的力量。
温凝像抓住根救命稻草,挣脱开邹正,跑着上了许京淮的车,进到车里,眼泪不争气地往外流。
许京淮抽出张纸巾递过去,“再哭成小花猫了。”他撕开一颗水果糖,放进她掌心,“草莓味的。”
糖在唇腔间融化,甜蜜侵袭,温凝的情绪逐渐平和,意识到受人帮助,一句话不讲很没礼貌,她捏着半湿的纸巾,“谢谢京淮哥。”
“我们不是讲好不相互客气了?”许京淮轻扯唇角,“打你男朋友,没不高兴吧?”
“没有,我们吵架了,和您没关系。”晚上演出结束,鼓手着急回学校,不断催促,忙得温凝没来得及换衣服,套上大衣就和他们走了,演出服短,大衣下面没扣子,坐下后双腿露在外。
许京淮取出一块新的薄毯,披在温凝腿上,“吵吵闹闹恋爱常事,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腿上寒气被薄毯驱散,温凝也因许京淮的温柔敞开心扉,“他想去看电影,我想回学校,”她自嘲一笑,“就因为这点事吵架。”
“午夜场一般都没什么观众,相当于包场挺浪漫的。”许京淮语调平淡自然,带着松弛的慵懒感,与他交谈舒服自在,丝毫没有压迫感。
温凝倾诉欲更浓,“看完电影要睡在外面......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刚半个月......我觉得有些快......而且害怕......”
紧张羞涩混杂在一起讲得断断续续,语无伦次,但许京淮听懂了,“你年纪小害怕正常,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心急也正常,两个人都没错,找个时机坐下心平气和地谈谈,敞开心扉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温凝积压的委屈就这样被许京淮三两句化解,这也是她愿意和许京淮聊天的原因,他温柔耐心有着长辈一样的包容。
她禁不住想,许京淮对她一个不算熟悉的妹妹都这样好,对恋人应该更溺宠,吵架大概不可能存在。
许京淮如之前一样步行送温凝到宿舍门口,临别前叮嘱道:“别太伤心,明天找邹正好好谈谈。”
温凝心暖暖的,对他勾起唇角,“晚安京淮哥。”
许京淮回到车上,孟铭忧心忡忡说:“原本他们会闹几天,您这样一劝,可能明天就和好。”
许京淮摘下眼镜放一旁,后仰靠紧座椅靠背,合上眼说:“好不了。”
孟铭没明白,“我看温小姐没那么生气了。”
许京淮没答这茬,反问:“邹正在干嘛?”
“在酒店和佳人度过良宵。”孟明说。
许京淮捏了捏眼角,戴上眼镜,目光转向车窗外,在一闪而过的霓虹街景中,冷淡开口:“管不住欲.望怎么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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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宿舍。
温凝和虞北棠并排坐在床上,靠着墙壁,依偎在一起。
温凝:“你以前和林庭樾在一起多久接吻的?”
“我们和你情况不一样。”虞北棠边回忆边说,“我追他时主动出击先吻的。”
“我和邹正认真算起来才半个月,他就整天想滚床单,”温凝抱起床头的草莓熊搂在怀里,头埋进柔软,“幸好遇见京淮哥,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又是梁京州哥哥那个朋友?”
“嗯,他送我回的学校。”
虞北棠疑惑地看温凝,“学校顺路,火车站顺路,酒吧顺路,北川这么大,他有那么多路要顺吗?”
温凝怔了一瞬,很快否定虞北棠的想法,“如果京淮哥有想法会劝我和邹正和好?他只是看我年纪小,把我当成妹妹关照。”
“最好没想法,他们那些人很恐怖。”虞北棠说。
“不能以偏盖全,京淮哥斯文又温柔,人超好。”提起许京淮,温凝满心柔软,真想有个这样的亲哥。
“不管怎样,凝凝,我们还是离那些人远点,惹到他们很难脱身。”
“嗯,我和他也不算太熟。”
第二天早起,温凝连续收到多条邹正道歉的消息,赶着上课她没回,结果出宿舍大门,就被邹正堵住,“对不起凝凝。”
“上课要迟到,我们晚上聊。”温凝推开邹正急匆匆跑了。
昨晚吵那么凶,她竟还有心思上课,邹正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心情跌下去,转瞬脑海里蹦出昨晚的美艳画面。
他约过很多次,美的丑的各种都遇见过,但昨晚那个真的是极品尤物,而且大胆主动,全程取悦他,一夜没睡,也不觉得疲惫,还好要了联系方式,他发了周末再出来的邀请,对方很快答应。
一个类型久了也没意思,邹正站路边点开APP,试试能不能运气爆棚,再遇见其他类型的极品美女。
压抑的渴望得到纾解,他才能心平气和地哄女朋友。
他一向认为爱和性是两件事。
下午邹正早早等在温凝班级门口,下课两人一起去校外吃饭。
温凝听了许京淮的建议,和邹正认证地谈了谈。
邹正又恢复以往的好脾气,对温凝言听计从,态度和昨晚天差地别。
没上升到背叛等原则,温凝也没深究,两人重归于好。
邹正频繁约到美女的好运维持不到两周,开始急剧下滑,从美女如云跌倒一个人都找不出来,之前认识的也不出来,难耐的渴望像有无数只蚂蚁啃噬他血肉。
他再次想到温凝,年纪小又明艳漂亮纯净甜美,第一次见遇见他就怦然心动,在追她的过程,幻想过无数次和她在床上的场景。
如今现在追到手,却碰不到。
难耐的渴望、烦躁再次摧毁了理智,吵架频率不断升高。
温凝已经连手都不愿和他牵。
烦闷、压抑、冷战,多日不快,终于在一个周六的晚上爆发。
温凝表演完出来,瞧见等在酒吧门口的邹正,“你怎么来了?”
邹正:“凝凝,我们好好谈谈。”
他们的争吵已经不仅是围绕亲密行为的问题,有时一道不合胃口的菜,一条没及时回的消息,邹正就急了。
频频争吵温凝也累,早想和他聊聊,“想谈什么,你说。”
邹正指了指酒吧旁的小胡同,“那边人少。”
两人走过去,面对面站着,邹正像之前一样道歉,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凝凝,我很喜欢你,不是有意要和你吵架,只是控制不了自己,我很烦躁。”
第一次有男性在温凝面前哭,又是男朋友,她一时心软,抱了抱邹正,“别这样。”
这安慰的拥抱打开了某个开关,邹正瞬间失控,禁锢住温凝不安分起来。
“邹正、邹正......”
温凝连喊几遍,邹正都没反应,像变了一个人,温凝吓坏了,扬手甩他一巴掌。
火辣辣的痛感落到脸颊,邹正松开手,乞求道:“我们今天别回学校了行吗?求你。”
温凝不想理他,转身要走。
邹正上前一把抓住她,大声怒吼:“我现在和单身汉有什么区别?不让碰,我们就算了。”
温凝怒气上头,甩开邹正,“好。”
满心期待的初恋就这样荒诞地散了,失望困惑伤心,像同打翻多种调味瓶,五味杂陈弥漫心头。
温凝不敢给爸妈打电话,室友又都在学校,只剩乐队的朋友能倾诉,她在群里问:【你们回学校没?】
梁京州:【他俩回了,我在酒吧陪我哥喝酒】
温凝没回消息,转身拐进夜漫酒吧,卡座里不仅有梁家兄弟,还有许京淮。
梁京州诧异道:“你不是和邹正走了。”
温凝不答,端起空杯子向梁京州要酒。
梁京州握着酒瓶不给她倒,“又吵架?”
“分手了。”温凝冷淡地说。
“这么快?”梁京州给温凝倒了杯酒,“不喜欢他了?”
温凝端起酒杯一饮而已,“他甩的我。”
“我草!”梁京州惊得爆了句粗口,“他言听计从地追你那么久,然后分手,脑子有病?”
“不知道。”温凝确实不知邹正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
“喝吧,多了去我那空房子里睡一觉,明天翻一页,开启新生活。”梁京州叹了口气,“你是失恋,我是每天都在失恋。”
隔天是周六,许京淮和梁程州没阻拦两个情场失意的人解酒消愁,互说心事。
温凝头脑渐渐不清楚,压在心底的情绪,一股脑地涌出来,醉醺醺说:“谈恋爱难道就为滚床单吗?不陪他睡就分手,分就分。”
梁京州高声呼喊:“对,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听着他们聊天,许京淮和梁程州相视一笑,举起酒杯碰了下,小饮一口。
“不就睡觉嘛,我随便找个男人,也不和邹正睡,气死他。”酒精麻痹掉神经,温凝单纯在语言发泄。
梁京州比她更醉,不思考就跟着瞎喊:“今晚就找,酒吧这么多帅哥,随便找个都比邹正帅。”
梁程州见两人醉得胡言乱语,撤掉酒不让喝了。
见酒被拿走,梁京州和温凝喊叫着反抗,最后梁京州被他亲哥揪着衣领扯到酒吧外吹冷风醒酒。
温凝胡言乱语发泄完,心里没舒服,反而更失落,眼泪簌簌掉落。
许京淮坐到她身边,冷白瘦削的手指抽出张纸巾递过去,“会遇见更好的。”
一生只谈一次恋爱的愿望破灭,温凝满是遗憾,哽咽道:“他是我的初恋。”
许京淮抬眸,饶有兴致地看她,“他是初恋的话,我们的吻算什么?”
温凝脑子懵懵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吻过?”
许京淮垂头,拿下眼镜放在桌面,俯身靠近温凝,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她下唇,“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温凝呆住,男人清黑的眸深情缱倦,藏着春风般的温柔,好看得过分。
许京淮的目光精准地擒过来,温凝脸颊更红,慌忙低头,“记得什么?”
醉成这样子,还知道害羞。
许京淮唇角一勾,指腹向下,滑到她下颚捏住,将头微微扬起,目光随之落入红润的双唇,“忘了没关系,京淮哥帮你找回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