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尹静出门看见门口躺着一封信,上面的字很简短,但是里头附上了一张令她触目惊心的照片。
照片上是她们女儿的照片,两个可怜的孩子被五花八绑,身上看着都受了很严重的伤。
程烟影的女儿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看起来命不久矣,她的女儿看起来尚存一丝生机。
“尹静,给你一个换回你女儿的机会。如果你不报警,乖乖来与我赴约,我一定放了你女儿。
如果你想通了,就按照这个地址过来......”
尹静看着照片和信,整个人已经吓得发麻了。
如果被阮文发现她又报警了,这一次就不是剪掉女儿麻花辫那么简单了,所以她根本不敢报警。
阮文之所以给她送来一封信,想必已经想到警察已经监听了她的手机。
她没有思考太久,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人去约定的地点与阮文见面。
尹静如约赶往城东地区的一片烂尾楼,附近人烟稀少,她不禁感叹阮文还真是挺会挑选地方的。
明知道此行十有八九回不去了,但是一想到女儿命悬一线,她不敢不听从阮文的要求。
站在烂尾楼。
尹静觉得这个女人现在就是一个疯子!
“别犹豫了,快点上来,你女儿很想你!”
尹静长吁了一口气,快速走进了烂尾楼。里头四处空空荡荡,连脚步声都有回音。
“阮文,我已经到了,你赶紧出来吧!
你答应我的,只要我过来,你就放了我女儿!”
然而四周没有人回应她,尹静的脸上因为恐惧,变得越发愤怒。
突然,她感觉有人在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猛地回头时,阮文一张肥脸正笑得一脸阴鸷。
她还没来不及呼救,已经被阮文手中的电击棒给击晕了。当她再次醒来后,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秘密的空间里,四周散发出一股木头的味道。
她顿时变得惊恐万分,歇斯底里狂叫了半天,然而并没有人答应她。
又过了很长时间,她慢慢平静了下来,她发现越是吼叫,四周的空气越是稀薄。
冷静之后,她的思维反而慢慢恢复了正常。突然,她摸到了身上的手机,顿时有一种命不该绝的快感。
手机解锁之后,她再次陷入了绝望,因为周围根本没有信号,她无法联系到家人来救她。
不过情况并没有走到绝境,手机可以紧急呼叫110,于是她立刻报了警。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警员的声音有些官方,依稀还可以听出一丝机械慵懒工作状态。
“您好,这里是110报警服务台,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尹静浑身汗如雨下,她在努力保持镇定:“警察同志,我被人绑架了,现在正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
警员回道:“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但是据我观察,我现在被装进了一口棺材里头!我手机还有百分之40的电量,你们赶紧来救我出去。”
警员眉头蹙了蹙:“你为什么确定自己被绑架了?而且是被装进了一口棺材里头?”
尹静急道:“你被问那么多了,你们刑警队长严忠义知道情况,我是被逃犯阮文约到了城东的烂尾楼。
我被她用电击棒击晕了,你们现在只要去烂尾楼一定可以找到我。”
警员回道:“好的!您尽量保持体力,不要情绪激动,注意调整呼吸,我这边马上通知人赶紧过去。”
电话被挂断了,尹静冷静了下来,只要警察过来,一定会找到她。
这么一想,她慢慢闭上了眼睛。然而一觉醒来之后,她浑身大汗淋漓,却发现自己还在这个密闭的空间。
她再次拨打了110电话,对方还是刚才那名警员的声音,声音甚至有些愠怒。
“喂!你们找到我了吗?”
“女士!我们第一时间去了您说的烂尾楼,并没有发现什么棺材,更没有找到您。
您确定自己是在烂尾楼被绑架的吗?“
这话一出口,尹静顿时绝望了,开始歇斯底里:“你喊你们严队长接电话!”
“您稍等,我这边是110服务台,我立刻转播到刑警大队那边!”
说完,警员再次挂断了电话,尹静的手机已经不足百分之20的电量。
这个时候她不禁后悔自己崇洋媚外,买了一部某果手机。
如果是国产oppo手机,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电量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没了。
五分钟过后,尹静收到了严忠义的电话。
“尹静,你先放轻松,告诉我,你现在的具体情况!”
尹静听见严忠义的声音,眼泪飞出,不过生死一线,她尽快恢复了平静。
“严队,我原本以为自己在城东的烂尾楼。刚才你们的人说去现场找我,并没有发现我。
我现在能够提供的信息只有这些,一、我应该是被关进了一口棺材里头,现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我可能很快要缺氧致死。
二、我刚才静下心仔细聆听了外面的情况,发现四周有卡车和搬运的声音,具体不知道在哪里。
三、阮文写了一封信放在了我家门口,我根据她的指示来到了城东那片烂尾楼。
当时她从背后袭击我,我亲眼看到了她,所以她现在并不在后山区,而是在市里面。
我怀疑,她有同伙替她送信。
四、程烟影的女儿大概率已经遇害了,我除了收到一封信,还收到了一张照片,不过我的女儿应该还活着。
照片上,程烟影的女儿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警察同志,你们如果实在找不到我,我放弃活下去的希望,只拜托你们一定要救出我的女儿......”
挂断电话后,严忠义立刻让技术部搜索手机信号。肖阳说需要尹静把手机拆开来,提供si卡的卡号。
严忠义电话再打过去时,对方电话已经无法接通。
尹静绝望地吼叫着,然而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破喉咙也没有人答应她。
这时,她感觉棺材正在剧烈晃动,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被活埋了。
半晌之后,她听见轰的一声,自己仿佛掉入了无尽的深渊。
她整个人已经麻了,听见木板上面发出了十分有规律的声音,棺材像是被沙土正在淹没,她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
渐渐的,她的嗓子开始发胀,随后无法呼吸,她两只手紧紧握着自己的脖子。
氧气一点一点稀缺,她感觉眼眶充血,猛地瞪大了眼睛,最终失去了意识......
晚上,阮文在与周恒在约定的地方汇合,由周恒开车进入别墅地库,这样别墅附近的监控就不会拍到她。
周恒问道:“搞定了吗?”
阮文突然笑了,周恒全明白了。
“接下来就轮到程烟影了!周恒,你会不会觉得我的行为做得太过于偏激了?”
周恒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坚定地看着阮文,“只要你觉得这么做让你舒服,我会抛开一切纲常伦理,义无反顾支持你。
从你在校园讲台上朗读你写的诗歌,那时候我就已经是你的一名忠实的脑残粉了。”
阮文噗嗤笑道:“以前我长得漂亮,你的三观可以跟着我的颜值和身材走。现在我都这副鬼样子了,你不应该害怕我吗?”
周恒笑了笑:“你即便变成鬼,也不会害我的!上去吧,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
孔立萍从县级市公安局和公安分局,分别调出了一批人员加入搜捕队伍当中。
大家一边继续搜捕阮文的下落,一边根据受害者尹静提供的线索,继续搜寻她的下落。
此时,孔立萍立在办公室,一脸阴沉。
这一次的案件虽然锁定凶手的时间挺快的,但是至今找不到阮文母女藏匿的位置,现在看来也许她们还有同伙。
他让严忠义立刻将程烟影叫到了公安局,连夜对她再次进行了询问。
严忠义在外头一连抽了几支烟,直到程烟影哭哭啼啼来到局里。
孔局长亲自加入询问工作,严忠义坐在一旁。
“阮文有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如果你想起来,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们。
我们怀疑这是团伙作案,不可能是她一个人完成。”
程烟影含着泪,努力思索了一会儿,“之前她没出事的时候,在市里面朋友挺多的,我也不知道谁会帮她把信送到尹静家门口。”
孔立萍继续问道:“你再仔细想想,如果你有怀疑的对象,不妨大胆地告诉我们。”
这话一出口,程烟影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我们文联办公室主任周恒,他以前从来不会让我们加班。昨天我和尹静准备去学校接孩子放学,他突然给我们布置了工作,说是文联李主席晚上急着要材料。
我们接到工作任务之后,立刻打电话给家里,通知家里人去学校接孩子放学。
没想到阮文和她妈就是趁着这个时间段,把我们的孩子给骗走了。
我当时没有怀疑周恒,但是后来听同事说,李主席那天晚上在锦扬酒店吃饭应酬。
我一想不对啊,如果按照周恒说的,李主席晚上要去海港市参加一个重要会议,他不可能去锦扬酒店参加应酬。
所以我觉得他一定是撒谎了,然后我就联想到他和阮文是高中同学,听说他从高中就开始喜欢阮文......”
孔立萍和严忠义面面相觑看了看,随后走出了询问室,两人私聊了一会儿。
“现在不管这个周恒有没有问题,我觉得都应该叫回来问问话。
其次,阮文接下来要对程烟影动手,所以要派人跟着她,24小时保护起来。
如果发现可疑人物,立刻逮捕回来。”
“是!”
孔立萍继续道:“另外洛薇婉的案子和这起案子已经合并一起调查了,阮文作案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她的犯罪动机最成立。
这个阮文的犯罪手段超过了一般普通的罪犯,但是她还是疏漏了,那枚杜冷丁药丸就是一个最大的疏忽。
她原本这出棋下得挺好的,故意对洛薇婉的私处和后庭进行了摧残,让我们以为凶手是一名变态男性。
这个人太危险了,她绑架孩子威胁尹静和程烟影,证明此人心理已经极度扭曲了。”
严忠义摸了摸额头,“阮文曾经是一名美女诗人,才华横溢,诗坛黑马,却被洛薇婉害得家破人亡。
恰巧洛薇婉来扬城市采风的时间,与她父亲过世相隔不了几天,也许这就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洛薇婉才会被杀。
我已经去看了阮文的前夫,他已经成了一个植物人,至今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她的女儿林梓潼确实遭遇了校园霸凌,孩子身心都受到了伤害,暂时没法去上学。
阮文也许起初并没有想过杀了尹静和程烟影,甚至没有想过绑架她们的孩子。
她女儿被人霸凌,成了她心理扭曲、杀人报仇的导火索。
还有一点,她身患乳腺癌、肝癌,而且都已经进入晚期!
一个生命快要结束的人,她一定会不择手段报复那些伤害她的人。
所以尹静和程烟影以及她们的女儿,简直就是撞在了枪杆子上面了。
一个老实人狠起来有多可怕,咱们不是一次两次见识到了。
就拿去年的三个犯罪高手来说,叶甜甜卧薪尝胆十年,精心策划了连环杀人案。
体制退休人员顾润和高尖人才韩晨,为了报仇不计后果。王虹为了报复刘儒德,不惜灭了刘儒德一家。”
孔立萍长吁了一口气,有一些心神不宁:“这些人目中毫无‘法律’二字,最终还是被反噬了。”
严忠义眼睛泛着红血丝,“是啊,到头来谁也没有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