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后盾

奕王支了个懂得运用取魂针侍婢来到他身边,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眼底惋惜一闪而过,眸光阴冷地扫过昏睡在乐稚怀中的女子,虚弱无力的纤瘦长指滑过失了英气神韵的脸庞,怅然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表妹。”

“家主打算?”乐稚勾了抹冷笑。

对这一颗芳心悬在相泽身上的大姑娘,她的确是瞧不起。

下了取魂针之人,待针上药性全然深入脑中,还什么将来可言?

再美再有灵性之人,半年后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我醉了,将她安置到偏院,给祖母送个信。”相泽语不相干,云淡风轻地将话交待了。

“是。”乐稚怎么说也跟了他十几年,该做什么清楚得很。

奕王当初将她送来,正是要满足他所有需求,未料一场降虫降低了需求,叫她能够安稳的当个侍婢。

安然活命已是难事,哪还有气力去想安然喘息以外之事?

不知仅剩半年短暂清醒期的相大姑娘,信不信得了心心念念的表哥能够完整拥有她?光想乐稚便觉着有意思。

抱起相芙来到偏院床榻,褪去了所有该褪的衣物,营造出了云雨后的凌乱床榻与放荡后的迷乱气息。

待布局完成,乐稚眼底漾着鄙视,勾着冷笑,带上门扉送口信去。

藏匿在偏院房檐的夕阳余晖里,颜娧冷冷看着院内所发生的一切。

从未觉着人性本恶无可救药,在相泽身上算见识了一番,什么叫恩将仇报,什么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连自家表妹也能狠下心用上取魂针,于他还有什么事儿能够于心不忍?

果然,心坏了,救命之恩也无法改变为恶的念想。

落坐在相芙床榻旁,看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傻姑娘昏迷不醒,心里终究没能狠下见死不救的心来。

白玉般纤长葇荑轻轻碰触相芙失去血色而苍白的下颌,催动内息逼出百会穴上的取魂针。

庆幸山上的便宜父母早将取魂针解法教予她,否则这一命真难救了。

相芙银针离体而迅速转醒,迷茫双眼一时找不着焦距,重重拧了眉峰数次才稍稍看清面前何人。

撑着晕呼呼的脑瓜子坐起身子,忽地觉着襟口一凉而下意识地迅速抓住薄被,匪夷所思地抬眼瞪视问道:“怎么是妳?”

听过被男子怎么着,怎么她竟是被女性怎么着?

初夏晚霞晕黄余晖透入花窗,说明着她失去意识的时间并不长,怎么醒来竟会是这般情景?

“要不,不救了?”银针在掌心轻敲把玩,颜娧眸光清冷疏离,唇际那抹不知深意的浅笑叫人头皮发麻。

相芙:……

她这种性子到底有几个人惹得起?

看着数寸长的银针在她掌心反复轻转,本该暑意炙人的初夏也染上了一阵透骨寒意,顿时领悟发生了何事而心灰意冷,哑然问道:

“表哥真如此荒唐?”

身为神国遗属不会不清楚银针的含义,心里遗憾着长针来处,再不相信也无法改变面前事实,甚至已搭上了她的清白。

“妳还有半个时辰决定去留。”颜娧清冷眸光瞥了眼着故作坚强的相芙,从容说道,“相家日后是否能安稳立足,或许得靠妳周旋其间。”

“难道真如表哥怀疑?”

“妳觉着哪个答案要紧些?”一个能为雨田城刻苦耐劳地寻求冶铁之法的女子,颜娧深信必然有着常人所无法比拟的坚忍,更相信她也关心着岛上百姓的生死。

相芙因她那不置可否的清隽疏离而微微一愣。

“相泽请了相老夫人来,定是决心将妳困在此地,为一城一岛的百姓,妳可愿意以清白之身与终身幸福为赌?”

死里逃生的相芙心里颇为感慨,再听得她的一席话,也大概懂得看似与世无争的表哥,一直以来隐藏的真实面目。

多年来的隐忍,若非相氏山庄家主之位,便是为了获取更多有关相家船厂之事,所幸船厂的来去全非经由相家主导,连兄长对船厂如何出现也不得而知。

容家的出现只为岛上供应所需船只,所有技艺皆不外传,这是岛上众人皆知之事,相家名为岛主也无法拿捏容家半分。

叫她如何相信表哥仅仅想要取回李家爵位?

以相家之能换取北雍之职?

相芙怎么想怎么可笑。

“乐稚一旦请了祖母,不管我留不留都没有后路可走。”相芙无奈苦笑。

表哥在祖母那儿表示的真心,早让她老人家深信不疑,对于他俩的婚事更是一向乐见其成,现下又布置了这般荒唐的事发现场,能将她留在岛上不再离开,想必比谁都还要高兴。

表哥能想到以取魂针控制她,在她陷入昏迷前所问之事,已揭开他隐藏在心里的野心,真将她放在心上怎可能施针?

真将她放在心上,怎可能趁昏迷对她行不轨之事?

多年避世隐忍,终于等到一朝解降,怎可能再如同往日般超然世外?

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选择?

“妳的清白,他没能力沾得,得委屈一段时日倒是。”颜娧勾着一抹兴味浅笑,直视她眼底灰涩。

听出话外话的相芙倏地瞪大了双眼,一下绯红了耳根,话也说不全地焦急问道:“当...当真...表哥...他?”

“我不会真拿妳的一辈子开玩笑。”颜娧不由得掩嘴笑道,“冰毒在身命都差点没了,还得靠妳的内息续命,哪个男人敢将色字摆头上?那把刀活灵活现的在头上晃能不怕啊?妳昏迷時間這麼短暫,我相信没有任何男人愿意袒露缺陷。”

相芙英气焕发的脸蛋微微一红,怎么说也是男装打扮游走雨田城数年,虽洁身自爱也清楚男女之事究竟为何,说到底身上一丝不挂,身下黏腻的萎靡气息,着实将她吓得不轻。

这假象做得太真……

这话也说得太实……

哪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能把话说得如此…坦白?

“妳知道什么就给什么消息,不需有任何隐瞒,短时间他仍无法离岛,离不了岛自然没了为难妳的心思,虽然栾怡那小姑娘有时还挺糟心,大抵也是个心思偏向纯良的,有她那双手作为后盾,相信也没人敢再动妳半分。”颜娧唇际勾着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