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百兽园当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男丁,打小受的并非无尽宠爱,而是深怕无法担当继承大任,一而再再而三的艰辛磨练。
几个姐姐于他更是严厉管教,深怕他无法撑起百兽园大业,也因此说他有多不爱待在百兽园都不为过。
十五位姊姊在前吶!
更何况,他并非天份最佳的孩子,虽说大伯父不断提醒,家主不等同驯兽天份最佳的孩子,家主之责又何止驯兽?
如何周旋在各家间为百兽园谋得最佳利益,如何带领兽军成为常胜之师,如何培训更多尽忠职守的生力军,诸如此类繁杂的人际关系皆能处理得当,方能继任百兽园啊!
不久前,大伯父意有所指又语焉不详地交待他好好照顾颜娧,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虽说救命之恩在前,也不至于如此啊!
能叫指派长姊一路陪同护卫安全实属破天荒,更别百兽园全军离园悄悄进入东越,怎么也没从大伯父嘴里多套出半句实情,实在心塞不已。
本以为认了个能转移大伙注意力的弟弟,未曾想竟是个娇俏可爱的小妹子,还顺带拯救饱受蛊虫之害的家人们,能随着颜娧一路南下见见世面也不差,只稍能跟着要怎样都好!
手肘轻靠桌沿,皓腕撑着下颌,瞅着不知思索何事,半天不发一语的清欢,颜娧不由得狐疑笑问道:“兄长想啥呢?”
喊声兄长便能事事如意,嘴上吃点亏她向来不介意吶!
“只是突然想到大伯父也交待好好照应妳,阿娧成了百兽园的掌心宝了。”清欢大致说了下如何整治的厉煊,惹得颜娧忍俊不禁。
“难怪兄长衣衫不整的回来。”颜娧也真服了清欢这胆大心细的性子,有几个人胆敢如此戏弄梁王世子?
把人逼到都跳窗逃命了吶!
“笑话!他今天对我...对我...”搓了搓臂膀,清欢不由得一阵哆嗦,赶忙将方才被咬过的外衣给脱了扔在地上,顺带踩上好几脚,啐了口唾沫,气哼哼说道,“下次再叫我遇见,非将他往死里打不可!”
这般骚操作看愣了颜娧,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会连被碰过的衣裳都要踩上几脚泄忿?
“他对这衣服做了什么该遭天谴之事?”那欲言又止的心塞模样,连立秋也好奇发生了何事。
“比起妳那未婚夫婿,那人差多了!”
虽未曾正是打过照面,名扬西尧北境的宣威将军可非等闲之辈,更别说甘心情愿为她深入东越涉险,比那只会油腔滑调的男人好得多了。
“据我所知,你们可还没见着面呢!这么夸他以后还怎么进步?”颜娧清敲着桌面琢磨着厉煊究竟做了何事,能得清欢如此随性之人这般厌恶。
不过今日闹得这出,想来厉峥也该有所困惑,应当开始烦恼厉耿是否带了裴家人来了。
四国都想沾惹的寄乐山吶!
举凡曾往南楚参与恭顺地登基圣典的各路权贵,大抵都见过伯夷那面相,如今出现在晓夷山,能不叫厉煊心惊?
第三方势力正缓慢崛起,难道不想扼杀襁褓?
来得时间又正巧春茶采收之际,能叫她不多想?
梁王会对此地全然没有半点心思,说什么她也不信!
何况说道那本破天谕,辅国梁王会不晓得?
如若靖王本该老死于归武山也有所载,想必定是极为好奇,究竟何人搅动了晓夷大泽这番风云?
“这话说得实际,好还得更好!把刚刚讲的全擦掉,留点努力空间。”
此时,闫茵讶然不已递交新衣物,吶吶说道:“听说你狼狈来府,还真挺狼狈的吶!”
委屈地接过衣物,清欢心塞说道:“怎么说也是替我家小妹受的过,没半点夸赞还损我?”
“光是你拿那位花名在外的梁王世子对比我家师妹婿这点,我怎么都得再说你一声瞎!”闫茵半点听不得有人诋毁她家师妹夫妻俩。
清欢:......
夸也不是,骂也不是?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老爱同他杠?
“行了!师姊,今日兄长可帮了我一个大忙,指不定厉煊现下正头大的到处去信,询问遇上的究竟是谁?这个结果挺好的。”
颜娧不得不说暂时都不想恢复脸面了,歪打整得厉煊正着不是挺好?
“我说阿娧,妳这话里有话的习惯能不能改改?”清欢再驽钝也听懂了言下之意,这不摆明如厉煊在一日,就得顶着这面貌一日?
“我家兄长自是聪明伶俐。”颜娧毫不吝啬夸赞,女眷们纷纷掩藏笑意。
瞧着自家姑娘唇际那抹连她都算计的浅笑,立秋不由得摇头问道:“妳这是又打着什么算盘?”
“将错就错。”偏头打量着端着甜品缓步而来的春分,颜娧唇际浅笑扬得更加灿烂了些,收回视线重新审视立秋说道,“想着怎么叫姑姑不再躲躲藏藏,也叫东越朝堂上下震上一震。”
几人先愣了愣,立秋旋即懂得她家姑娘打得什么算盘,苦笑问道:“需要我带着少爷巡察店铺?”
颜娧丝毫不犹豫地点颔首,淡定说道:“原先想着不放店铺匾额,这两日可以请莫叔悠着来,能挂不能挂全挂上。”
“姑娘当真?门主那儿如何交待?”立秋可没忘自个身份。
“交待?不就在我这?”颜娧咯咯笑了。
爹娘天高皇帝远的山门里养伤待愈,还能管得上东越如何翻腾?
更何况还得负起北雍内外安定,着火的大后方她如何大刀阔斧地将东越这潭身不见底的幽泉给搅混?
“寄乐山跟谁挂的勾,哪容得了那些人来说?姑姑安心帮我吸引厉煊注意力便是。”颜娧眼角眉梢全是可人笑意,丝毫不见令人厌恶的算计。
“妳那双要人命的眼珠子一旦转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得倒霉......”清欢可没忘南楚大军如何倒的楣。
“姑且当作兄长夸赞啊!还得劳烦兄长顶着这张脸面,多多在晓夷城里晃悠几圈呢!”她自顾自安排着,全然没把清欢那心塞放在心上。
“我怎觉得这餐吃得特别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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