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所指孙芳仪想给颜色瞧瞧的那人是谁,纵然没有人敢指名道姓明说出来,可这宫里头的人就算才入宫的丫鬟小宫娥,也立刻在心里能得出答案,那独得了楚子凯恩宠,挡了孙芳仪荣宠路的人,除了现下坐在楚子凯身旁那位天选之女,还会有谁呢?
如此,缘由浮现了,顿时便能将孙芳仪害人栽赃的动机联系起来了。刘昭容偏着头,漫不经心绞玩着一丝头发,奇怪问道:
“先前不是说,是那司制房的绣娘,对凌妃妹妹怀恨在心,洒了引虫香在懿妃妹妹绣的福枕上,染了凌妃妹妹的衣物,才致那蝎子发狂出笼咬了凌妃妹妹吗?”
“是朕有意隐瞒。”
心情不佳时,楚子凯时常心直口快,丝毫不愿给人留一点情面,大方承认过后,直接道:
“宫里的人嘴巴都杂碎,以讹传讹捕风捉影之事,她们最为擅长,所以朕为了避免她们兴风作浪扰了合宫太平安宁,才拿了个假说法来堵她们的嘴,不想那奸诈之人狡猾,刑司暗里彻查多日,一直未能抓住她的马脚。”
这一番话话说出来,除了虞昭和凌妃两位本就知情者听不出来个什么意味,其余众妃,谁听谁都觉得心虚,好似楚子凯是在指槐骂桑讽刺自己一般,纵然心头有千般不爽快,也不敢当面发作。
一是不敢驳了楚子凯的话,二是谁敢在楚子凯说了这话的下一秒不识趣提出质疑,可不就是当即就应了自己就是他话中那爱捕风捉影的杂碎嘴,唯一的选择,只有堪堪闭嘴。
迟迟等不到一个确切的结果,凌妃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眉间愁色一直未散,眼中亦是蕴满了忧色,脸色都急得苍白了,虞昭见此,也选择理解她身为一个母亲想为自己不幸的孩儿讨回公道的急切心情,目光望向她,轻声安慰道:
“凌妃不必慌,既然找出了线索,那罪魁祸首就逃不掉,终究会真相大白还你个公道的。”
闻言,凌妃动了动苍白的嘴唇,颔首示意,说出无力的感谢:“姐姐明白,谢妹妹关心”
继而又是一阵冷气氛的沉默,众人暗里抬眼观望楚子凯那一直紧皱没有舒展过的眉头,心也跟着纠起,
一声不吭,怀揣着忐忑等着去搜宫探查的人回来后好看戏。
眼见夕阳都快落了山,外头终于传来了消息,冯运和去搜宫的宫人,还有刑房里审内侍多禄的刑官,都是打着堆过来的,手里都捧着些东西,显然都是满载而归,凌妃率先起身迎上去。悲切问道:“冯侍人,结果如何了?”
只顾着一心埋头疾步行路,没想凌妃忽一下凑上来,冯运吓了一跳,大惊小怪唬了一声,连忙跪下行礼后,告知:
“回凌妃娘娘的话,请莫要着急,奴才已经查到了,那名为多禄的内侍家中本贫穷,有双亲兄弟,可近来竟都置了新房买了良田,可见他家近来确实得了笔不菲的钱财。”
这边的线索楚子凯没听进去,他眼神一直锁在去孙芳仪殿中搜宫的一行人手里抬着的箱子上,其上花纹奇怪,看着十分诡异,楚子凯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上前,吩咐道:“那是什么东西?拿过来给朕瞧瞧。”
“启禀陛下,搜出来的这些个怪东西,奴才们不敢动,就将整个箱子抬过来让您亲自查看。”为首的宫人禀报完后,听命吩咐人将那箱子抬到楚子凯眼前,后连忙躬着身退远。
只见那箱子被封得严密无缝,其上的锁,竟是一个人骷髅形状的,看着诡异渗人,虞昭也耐不住好奇,将脑袋凑近,同楚子凯一同研究。随口问道:“孙芳仪人呢,这钥匙锁得这般严实,钥匙可在她那?”
被问话的宫人蓦然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凌妃见此,急切追问:“她人呢?是否是真的是她做了亏心事,不敢前来与本宫对峙?”
少见凌妃这般情绪失控,那宫人不敢不回话了,俯首吞吞吐吐答道:“陛下,孙芳仪她疯魔了啊”
说时迟,楚子凯见开不了那箱子,用力扯着那锁,那言孙芳仪疯魔的内侍话音刚落,锁正好被扯开,箱子顺着惯力大开,里面的东西赫然出现在眼前,吓得虞昭不忍低声惊呼一声,下意识往后仰去。众妃见虞昭被吓地脸便可色,也伸长脖子看,无一不被惊到。
那箱子中放着的,竟全是些淋了狗血的布偶娃娃,披头散发面目狰狞,额间那五瓣花红印分明与虞昭额头上的误差,胸前后背都被银针扎得面目全非,种种特征明显,不必细看那上面写着的生辰八字,一眼就能断定,这是仿着虞昭做的布偶。
“放肆!”只看了一眼,楚子凯便觉得触目惊心,一手将箱子重重合上推远,拉过被吓到的虞昭紧挨着自己坐着安抚,厉声呵斥道:
“朕看她确实是疯魔了,就这般恨懿妃吗,要以这等狠毒龌龊的方式加害!”
刑司来的人一直还没能说得上话,此时冒死顶着龙威,将方才审问的情况一一道来:
“启禀陛下,那内侍多禄已经招了,他确实是时常私下里帮着孙芳仪到宫外采买东西,那张记载有蛊玉珠的清单,本是因孙芳仪许诺给他的两千两银子只给了他一千两,他才留着单子想当个证物。”
三方指证,可见孙芳仪这罪名无处可逃,虞昭心有余悸缓过了神,直觉所向,总觉得有何不对之处,轻声对楚子凯道:“陛下,不可妄断,还是请了孙芳仪来亲自问问的好。”
“自然。”楚子凯赞成过后,吩咐人把那装了巫蛊娃娃的木箱抬了下去,目光转向方才去搜宫的一行人。“你们去时,那女人在做何事?为何不一同带来做个解释。”
“回陛下,”顶着压力,那内侍惶恐至极,依然回道:“陛下,奴才说的是真的,孙芳仪,她疯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