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言造化弄人,此言当真说得有道理,试问人生能遇见几个机缘巧合,偏偏楚子凯使神通戏虞昭的时候,就总能得这巧机的助力,歪打正着就能把事情弄假成真,生生将虞昭往崩溃边缘逼。
本是自己带着满怀信任去找藕花求的答案,却与方才楚子凯的话毫无差别的对上了,虞昭自欺欺人的自信被彻底耗尽,羞愤涌上脚下甚至立不住,踉跄往后退了一步,扶着花瓶架子才稍稍稳住,内心有如一口鲜血喷出,闭目懊恼不敢面对现实。
藕花不明所以,见虞昭此神态,只以为她是想要孩子想得厉害了,此时因求而不得而伤心了,好心安慰,却不知是在火上浇油。
“小姐快别难过了,五六七八个虽说有些难,但我听卓姚姑姑说了,你和陛下只要和睦,儿女双全定不会是空念,大不了我写信托莲叶去为小姐寻求子灵药什么的”
“别说了”本来不厚的脸皮,一来二去被臊得精光,虞昭此时无颜面对任何人,再不敢接着追问什么,挥手示意藕花退下,而后双手木木垂下,神情不知悲喜,转身望着通向后园那窗户,像是在思量,若跳进那秋凉湖水里,可否能成功冷静一二。
“为何啊?小姐不愿吃药吗?”藕花心中不解,并不依言退下,试探问道:“那坐胎药小姐还喝吗?”
气得虞昭只想抬手给这没眼力见儿的姑娘吃一个栗子,奈何她力气都用在羞恼上了,心有余却抬不起手,只能眼波带怨睨藕花一眼,气鼓鼓侧身不言。
“下去吧,让她先歇会儿,坐胎药还是要的,重熬了新的再端来。”却是默默看了许久笑话的楚子凯了发了话,下一刻就见他笑盈盈走出来,谴了藕花出去后,连忙凑到虞昭眼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搂在怀里顺着毛:
“乖,不纠结了,酒后吐真言,昭昭说的这实话着实天真可爱,虽引人笑却又没犯错,咱们俩繁衍子嗣是天经地义,当然是越多越好,又不是只你想生他个十几二十个,我何尝不是一样期盼着将来会有一群小家伙围在你我膝下哭哭笑笑闹疼闹抱。”
期盼归期盼,人善伪装欲望是本能,将欲望明晃晃说出来,就觉得格外的丢人,虞昭尤其好面子,方才只听了藕花一两句证词,如同已经塌了天,这辈子恐怕都再鼓不起勇气拉不下脸去问个清楚了。
那字据一事,还有方才听楚子凯所说的如狼似虎侍寝一事,没能探知个究竟,虞昭就全当他没撒谎了,只恨自己酒品差,干出那么多羞人事,暗下决心要牢记此教训,再没有下次了。
虞昭别别扭扭后开始淡然释怀心结,可是楚子凯与她的帐还没有算完,耐心将她的情绪安慰得好些了,楚子凯忍笑做了准备,才继续道:
“昭昭你知道吗?方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个扎丫髻的女娃娃,在咱们俩之间跳啊跳的,还与我说了悄悄话。此梦是吉兆啊,说不定此番就能揣上个小猫咪在你肚子里头了!”
“说得轻巧”虞昭心中懊恼迟迟缓不过来,可听了楚子凯描述的这梦,还是心动得厉害,忍不住好奇心,闷闷问道:“那娃娃,悄悄对陛下说什么了?”
乖乖的就被带上了套路,楚子凯侧头奖励了虞昭一个吻,之后牵着她来到了后园的窗户前,指着那石头说道:
“她告诉她父皇,那石头下藏了个宝贝,叫我和你一起挖出来,她才愿意来呢!”
不是什么宝贝,是虞昭亲自埋下去的东西,她自然清楚得很,愣愣瞧着听着,心里自然知到瞒着的事情败露彻底了,逃避不掉了,乖乖转身,主动回抱住楚子凯认错。“陛下,对不起”
“昭昭无错,本是我先不对。”
要知虞昭的服软最难得,一点就能让楚子凯将全心温柔倾付。“但我确实有一些伤心,你瞒了我这样久,都不愿说,若不是这次醉酒失言让我发现了,岂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把你家的女婿酒给我了?虽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形式,但昭昭的一切,我都想要,现在我问你,愿否?”
“废话,”虞昭将近一半心思还挂在先前那些羞恼窘事上的,语气实在好不到哪里去,说出来的话却是绝对的实在话:“不是给你的,我大老远的搬这沉甸甸的东西过来做甚,本想到了合适的时候再与你说,谁知今日却”
又想到醉后失态做的那些丢人的事,虞昭堪堪闭了嘴,继续自悔自懊,楚子凯敏锐地抓住她话里的不明处,问道:“合适的时候?是何时候?”
“不告诉你!”虞昭嘴硬,拒绝告知。
楚子凯复央求着,她才肯悻悻说:“陛下那梦虽是胡诌的,却来得好有道理,我原就打算有了孩子后再将云水醇给你的。”
“绝对不是胡诌,我当真梦见了!”楚子凯一脸真诚告知后,将虞昭身子转过来抱着,眼中溢满柔情,轻声道:“可喜咱们那女娃娃是随昭昭的,也是个倔姑娘,知晓她父母之间有秘密不相通,就不肯来,如今昭昭同我彻底坦诚了,她定然就愿意来了!”
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却刚好够着了虞昭的心坎最柔软处,好不令人向往,虞昭被逗开了心展了颜,终于放了纠结,抬头对上楚子凯的目光,一如往常被他眼中情意暖得心安。
正经不过一盏茶,楚子凯不理会情意绵绵,偏就要热火朝天,捞起虞昭又往外走,调笑着吓她:“字据在那,可赖不掉的,说好十余个就十余个,不若要做王八,吃饱了昭昭还要同我还需继续努力。”
“努力个鬼!”虞昭知他才不会那样不体贴,嘴角微勾,不好气的训斥一句也就罢了,随后敞开了双臂,稳稳附在他身上,虽醉了一场糊涂过了个青天白日,此时夜幕昏昏,蕴在烛光里的甜蜜,燃满了整个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