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本资本,将所有都押注在那半颗药丸之中,虞昭赢了,便重得希望,若输了,绝望汹涌而至,覆水难收的局面恐怕凭谁都无法与宿命抗衡。承受的代价巨大,让虞昭紧张有无,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吞下那药,动作幅度也不禁变大。
楚子凯立刻察觉到了不对,疑惑中搂过虞昭一瞧,望见她手里还未来得及扔的药盒子,便什么都明白过来,不由心中惊惧。“昭昭!”
冲动过后,虞昭也是惶恐的,一心只想着赌错了的后果,不知会怎样,会不会丧命啊?若真就因这走了,这人间的诸多牵挂与留念怎么办啊?怕得出了冷汗,连带着面色也变得苍白了些。
“你怎能这样胡来呢!”楚子凯提心吊胆,不能容忍虞昭的性命受一点威胁,迅速镇定下来稍用力捏开她的嘴,稳住声音急切哄道:“乖,吐出来,我保证,解药我迟早会替昭昭找到,咱们不急于这一时。”
虞昭固执咬紧牙关不愿吐,侧头躲开楚子凯的手,愿意依据直觉而走,在心中坚定告知自己这就是解药,不论楚子凯如何威逼利诱她都不为所动,铁了心要为自己的自尊赌上一赌。
“你若再犟!朕罚你了!”楚子凯无奈,实在怕得狠了,收了好好与她谈判的架势,作势要惩罚,可虞昭平日早被他娇纵坏了,这恶狠狠的威胁意料之中也没能起到半点作用。
后楚子凯只得强制压着她,迫切想要让她把那不知是毒是药的东西吐出。虞昭卸下温柔后倔得不行,手脚共同挣扎着,奋起与他反抗,死活不肯服软,胡乱动弹着把床边盛水的盆子都打倒了,叮当哐啷动静不小,卓姚在外听见,担忧朝里问道:“陛下,发生何事?”
“传御医来!”楚子凯只抽空吩咐完这一句,单手将虞昭的两只手腕一挽一折,压着她动不了,欺身而上,长腿使力夹住她整个身子,另一只手就要往她嘴里伸。
见躲不过了,虞昭发了狠,直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迫使楚子凯松了手。“我不想当个废物!”
争执间,虞昭这轻轻一声哭喊让二人当即愣住,不可置信的停下了手。虽这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但真真切切是有音的,楚子凯快速反应过来,惊喜将她搂起细看。“昭昭?好些了否?”
不仅能说话了,眼前蒙蔽了许久的黑暗也出现了一裂缝,虞昭察觉到那一丝微弱而真实的光照进,喜极而泣,点头哑着声音告知:“陛下,我好像能看见了。”
视野中暗色退得虽缓慢,不过一丝一毫的好转都足以给虞昭莫大的安慰,渐渐的,眼前人熟悉的轮廓也隐隐约约地瞧得见了,虞昭珍视这失而复得的光明,小心翼翼伸手,抚上楚子凯的脸,虽瞧得不算清楚,但此刻满眼都是他。
不曾想那东西真是解药,如今见了成效,楚子凯担惊受怕的心稍稍放下,只剩了开心,如释重负般握住虞昭的手吻着:“没事就好,但此后不能这样吓我了,我的昭昭不论是怎样,从来都不是废物。”
大获全胜,此劫便是过了,虞昭觉得欢喜庆幸,眼角虽带着泪,却发自内心开心,那嘴角微微动了动,仿佛即刻就要展颜。却是猝不及防的一阵剧痛从心间蔓延而上,让那笑意生生被压回。
论忍受疼痛的能力,虞昭从前自认意志力还算坚强,不轻易叫苦,可现下承受的这般的剧痛,也不太寻常了,如同从心开始,内里的脏器在被人用刀子一层一层在剥离,生疼绞痛交织难忍,传达在身上的每一寸体肤,难受得令人发指。
太痛苦了,虞昭实在受不住,手不自主捏紧,那如削葱根的指甲,都受不住压力折了一两根。再一会儿,连喊疼的精力都没有,别提说话了,此时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了,满眼尽是惊恐与不知所措。
那眼神看得楚子凯如坠冰窟,不能切实体会得到此刻她肉身上的痛苦,却从未见过她这般无助的神情。楚子凯慌乱唤道:“昭昭”
询问来不及说出口,下一刻,楚子凯清楚地看见虞昭嘴角渗出的黑血,顿时绝望布满心间,一把将她拥住,说着无力的安慰:“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连担忧的时间都腾不出来了,楚子凯内心慌极,但知此刻虞昭只能依靠自己,不得不强迫自己定下心神,稳住慌乱清醒行事,急切将她用被子裹着,抱起就往外冲。
要寻到人救治,只要能救她,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可,楚子凯绷着神经飞速思量,疾步想去御医院,可谨慎之中不容一点失误,转念又想到,御医院那群草包从来是斗不过凌白药的,当即驻足在原地,刻不容缓,急需得另想途径。
可何处是途径?何处是?虞昭在楚子凯怀里好似奄奄一息,让他慌了心慌了心,焦急得近乎崩溃,满身冷汗控制不住溢出,情急之下逼人清醒,终于想起此时在行宫之中,还有另一位本事非常的人。
如寻到了最后一丝希望,楚子凯一刻都不敢耽搁,搂稳了虞昭,快步奔出了殿门。
殿外的宫人们本都在忙活自己的事,忽然看见楚子凯火急火燎抱着个人冲出来,怔愣惊慌一瞬,才反应过来要屈膝跪下行礼,膝盖还没有触到地,抬头再看,早已不见了他的人影。
冯运反应最为迅速,一看这架势,便知定然发生了不得了的事。呼天抢地指着楚子凯走的方向吩咐道:“蠢木头些!还不快跟着。出了事你们和我都等着被活剐了喂狗吧!”
说完,冯运火速随着那方向追过去,急得鞋跑掉了一只都顾不上,途中遇见了卓姚带过来的一队御医,冯运跑得气喘吁吁,实在追不上了,又指着路让他们去寻,这才发觉,此方向通往的,分明是关押囚犯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