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裂?楚子凯来不及细思,见那火越烧越不同寻常,疾步朝源帝和虞昭那里去,高声提醒道:“小心,那灯有问题!”
听他的声音响起,虞昭和源帝都转头看,见楚子凯快步上前,将二人往拉住往后转护住,顷刻,一声巨响,那灯果然爆裂开来,声音大得让人耳朵鸣响,久久不散,再看那边,贡桌都裂了。
众妃尖叫着往后退,侍卫立刻上前将源帝护住退后,场面慌乱,许多祈福所用的器具撒了一地。楚子凯为了护住源帝和虞昭,没完全躲过,手臂上被炸伤了一片,血肉模糊。却顾不上,拉着虞昭问:“没事吧。”
看着他手上的伤,虞昭来不及惊讶,懵住了,听他又问,这才反应点着头。看向那灯,威力确实不小,若是没被拉开,此刻不死也容颜尽毁。
正心有余悸,虞昭忽惊觉,转头看向楚子宜,他旁边那排礼花的引线已经点燃,顾不上别的,连忙推开人群往他所在的方向冲去。卓姚也反应过来,拉着吓愣了的楚子宜想离开那礼花处,为时已晚,只得用身子将楚子宜护住。虞昭直直上前,用力将那排礼花推开。
果然如她所料,一声巨响在前方炸开,推开的同时连忙转身卧下,但伸出去的手被炸得鲜血直流。还没停,又将卓姚和楚子宜往身下一揽,那礼花再次爆裂开来,越发有威力,碎片飞溅,明显可以看到虞昭背后,血迹如红梅般渗出,开在绣着如意纹的华服上。
楚子凯赶到,同侍卫们一起扶着几人快速离开,害怕再有烟火天灯爆裂,顾不得眼前场面慌乱,招呼着人们直奔殿内。众人听他指挥,一窝蜂地往里面去,虞昭后背手上都负伤,那血看得楚子凯心中发疼,吩咐卓姚扶着她往旁边无人的厢房去,又命人速去请御医。
那边的源帝被人护着,只是有些惊着了,恢复后立刻出了正殿出来查看,与楚子凯撞了个正着,拉起他的手查看,血肉模糊看得源帝皱眉,转头吩咐冯安:“立刻去查,将内造府所有人扣下审问,今日这灯和烟火,显然是有人做了手脚!”
冯安得令忙退下,楚子凯道:“父皇,这分明”
“朕知道。”源帝将他打断,转头自顾自往偏殿厢房去,边走边说:“操心你该操心的,让御医给你看看手,再去调查此事,其余的,分毫都不许粘染!”
闻言,楚子凯无奈叹了口气,犹豫许久,还是朝反方向走去。
厢房中的人也手忙脚乱,朝晖宫的宫人们都闻声赶来,连忙被卓姚吩咐着带楚子宜回去。虞昭小臂伤得不轻,背上更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嵌进皮肉里,这就罢了,里面的硫磺硝石咬得血肉越发疼痛难忍。
女医只得用银柄划开皮肉一个个挑出来,明明是积雪三尺的酷寒天,虞昭疼的冷汗直流,死命忍着那刀锋划开肌肤的疼痛,唇都被咬破了。
一盆盆染了血的水端出来,源帝在外担忧嘱咐道:“若不能挪动,便在这先养着,寒冬腊月,着了寒发热更不好。”
说话间,沈妃刘妃带着一大群人都过来看,跪下行礼后就想进去,源帝连忙叫住:“这一群人都进去,一人一口气,都要吹得宸妃染上风寒。”
后指着满脸担忧的虞珠,还有展笑:“老四家的和展良娣进去看看就是。”
二人得令,急忙往里面去,见虞昭伤痕累累,疼得说不出话,虞珠和展笑对视一眼,也不好开口问,只上前帮着卓姚上药。
好一会儿,才忙活完,卓姚仔细给虞昭包扎好伤口后,为她擦了擦身上的汗,嘱咐道:“娘娘今日受罪了,先休息吧,您放心,五殿下奴婢会照看得好好的。”
虞昭强撑着抬起头,见虞珠和展笑在,想伸手示意让她们过来。二人连忙上前,虞珠接过她的手,先开口道:“娘娘放心,太子殿下和四殿下已经去查了,那幕后之人定会伏法的。”
见虞昭还欲说话,展笑道:“发现得及时,除了娘娘和太子殿下受伤了,其余人都无碍的。且太子殿下伤口包扎后就无碍了,娘娘要放心养伤。”
这才能放下心来,虞昭点点头,将头埋下,在疼痛中睡过去。所有闲杂人等都被谴得远远的,除夕夜子时的鞭炮声也没敢响起,生怕扰了虞昭安眠。
新春的喜气,因这次变故,笼罩上了一层阴霾。合宫上下被下了死令,不许传出消息,天子殿前的地砖如寒冰般刺骨,跪了一排内官,面对源帝和楚子凯等人的质问,大多都不知灾从何降。面面相觑,都觉大难临头,内心慌乱却不敢流露,伏在冰冷的地上暗中祈祷能尽快查出真相摆脱嫌疑。
其中几个内侍抖得尤其厉害,在人群中看着倒是不明显,可是楚子凯眼神敏锐,指着他们问内侍官:“那几个是做何用的?”
内侍官抬起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答道:“回太子殿下,是负责采办的。”
楚子凯还欲细问,又听冯安匆忙来报:“陛下,发现不对之处了。”
源帝忙让他细说,只见冯安将今日源帝那盏未放飞的灯抬进来,回道:“奴才命人仔细检查了陛下和各娘娘的天灯,陛下的龙灯和先前预备给宸妃娘娘的灯所用的引火皆是寻常燃料混蜜蜡做的,原就是按照规矩来的,绝不会有爆裂这等危险。但其他娘娘手中的灯,再所用燃料皆发现了硝石和硫磺,一旦用火触碰,不过半刻钟,就会出现方才那等险象。”
果然是办事不严所致吗?内侍官已经被吓得冷汗直流,楚子凯眼神如刀子般刮在他身上,问道:“你作何解释?”
“还请陛下,太子殿下恕奴才监察不严之罪,陛下和宸妃娘娘的灯,都是奴才亲自盯着单独制作的。奴才自然敢保证绝对没问题,可是其余的那些,皆是手下人安排着的啊。
扫视了场上所有人,楚子凯又问:“燃料可是一批?”
内侍官连忙答道:“不是!两盏主灯用的自然是更好的。至于那金鳄革,是奴才听人谗言,做主想讨好宸妃娘娘所”
好似想起什么,内侍官立刻住了嘴,蓦然起身,连忙指着方才被楚子凯询问的那几个内侍,急切道:“奴才想起来了,那几个采办的,迟了好几天才把货物送到,给各娘娘们所用的燃料也在其中。”
被指出来了,其中一人,惊怕得晕了过去,楚子凯更肯定心中猜测,这几人绝对有问题,快速走至他们面前:“识相的话就自己招,否则本王有得是办法让你们开口。”
场上静默,内侍官怕被连累,连忙膝行过去,拿起浮尘抽在他们身上:“还不快说,若欺瞒圣上与太子殿下,我剥了你们的皮!”
源帝也发话:“再不说直接拉下去,刑房的十八酷刑具,放着不是当摆设的。”
四方压力逼迫,终于有个人颤巍巍的开口:“奴才求陛下恕罪那燃料,确实出了些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