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陆拾

观澜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特别幸运,当?初算命的跟她娘说她有福,她娘还不信,说不求她有大富大贵的命,只求她能好好活一辈子就够了,就连观澜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但直到她遇到了陈镜娇。

陈镜娇跟她见过的听?过的主?子都不一样,她是唯一一个能让观澜觉得原来自己不是这么的平庸。

她待自己更像是朋友,不仅没有看不起自己,还教自己各类奇奇怪怪但有趣的东西?,她就像个宝藏,让别人一旦打开,就再也停不下追逐的脚步了。

跟了陈镜娇的观澜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所以观澜一直认为是陈镜娇再造了她。

所以当?晁珩要去?找陈镜娇却被人拦下时,观澜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的毫不犹豫冲向了那人,速度之快,当?那人反应过来时,观澜已经到了面前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吓得他连连后退,一巴掌把观澜推翻在地?,然后惊魂未定的抚着自己的胸口连连道:“疯婆子。”

观澜还想死死抱住那人的腿,一边大叫着“少卿快走”,可?手还没碰到呢,就被人扯着后领子提起来了,懵圈的借助外力?站了起来。

“没必要,站起来,别丢了她的脸。”晁珩一把将观澜提了起来,说到。

然后他沉下了脸,看向面前的人,“常楷,我本来还在想,是谁活腻歪了带走我的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常楷没接话茬。

“六王怎么会找到你这么蠢的蠢货来啊?是那位置坐的太久了不会办事了,还是说,壁虎断尾尚可?生,而你就是那尾?”

晁珩说的话并没有激怒常楷,后者一挥手间,四面八方不知从哪蹿出来的人汇聚起来,将晁珩跟观澜以及追着观澜来此时摸不着头脑的守卫团团围住。

“无所谓,但只要今天你走不了就够了。”常楷说道。

晁珩嗤笑,“该说你是忠心?耿耿呢,还是蠢而不自知呢?六王手下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把你调来替寺卿,你既然曾经坐上礼部侍郎的位置就应该看得懂吧,胡人大乱京城,圣人怪罪于太子,你身为一个寺卿,既是六王的人,三番五次打搅我破案,真当?上面不知道?”

常楷皱着眉,思量着晁珩此话究竟何意,“我投于六王门下那一天就发誓会为六王的宏图伟业而献身,纵使你说再多也没用?。”

晁珩丝毫不畏惧周围围着的人,一步一步走进常楷道:“据我所知,你没有什么强硬的背景吧,如果我是六王,我也会这么做,一把好刃,也是最?容易抛弃的棋子。你以为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却漏洞百出,你都不想想为什么六王会这么做吗?好歹他也是个王”

他看到常楷不说话,于是继续说道:“还有你就不猜猜为什么我这么快就找到你们?的把柄了吗?是你们?的计划太烂,还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想让我查到,只为了拖延时间呢?”

常楷的脸色显然难看起来了,怒指晁珩,“你!”可?话还没说完,冷兵器闪着银光提醒他闭嘴。

“你夹在着中间,事成,是你的功劳,尽可?继续为六王的宏图伟业而献身,可?事败,你便是这个倒霉的替罪羊,六王摘得干干净净,而你,跌落泥潭,永不翻身。”

晁珩最?后的那几?句话几?乎是一字一句说的。

“以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晁珩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身旁的侍卫抽出佩剑,在常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利剑出鞘,划破了常楷头顶的乌纱帽。

这一切都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这一圈的侍卫包括常楷自己都没来得及看清晁珩的动作,晁珩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优雅的收回。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常楷只觉得头顶一凉,一丝乌黑的发被轻松削去?,他后知后觉,连连后退,大骂身边的侍卫都是废物,这么多人都看不住晁珩一个人,但脑袋也逐渐清醒了起来,他想起来了,晁珩也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剑客。

曾经有人问晁珩,为什么不继续做一个剑客,但还是会用?剑。

晁珩的回答是:

我破案是为了用?真相说话,但剑,是让人能安静坐下来听?我说话。

“你不会以为就这些人能困得住我?”晁珩立在月光之下,凌冽又锋利,像极了他手中的剑。

此刻的常楷虽然嘴硬,但还是害怕了,包括周围的侍卫,盯着晁珩的眼?神都变了,常楷一声令下,也没有人感妄动。

晁珩不屑的环视四周,守卫皆心?虚的移开了视线,不敢同他对视,生怕晁珩手里那把剑下一秒就砍在自己身上。

“看吧,只有你一个人在忠心?耿耿。”晁珩话音刚落,利剑划破空气直指常楷,唯一不同的是,常楷这次并没有反抗。

“滚,别挡着我的路。”

如果资深颜控陈镜娇此时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由衷的说一句,晁珩真帅啊。

熨帖的官服,清冷的面孔,凛冽的气质,执剑而立。

可?惜陈镜娇没机会看到,她现在还在冒着生命危险跟六王对峙呢,抵在自己肩头的利刃就差那么一分就要深入肉中了。

“我手札才写了一半,刚进献圣人,圣人第一个怀疑的会是谁?圣心?一旦起疑,便再也没有你回头的余地?了,你这是把自己往死路里逼。”陈镜娇知道现在靠谁都没有用?,只能靠她自己,所以只能尽量诱导六王考虑一下后果,防止自己真被一刀切了。

六王眯起眼?,“圣人起疑不单于此,每一个人都会被怀疑,再者说,你就是个小掌柜,最?多就是江渊的徒弟,就算你死了,还有江渊呢,你不是无可?替代的。”

陈镜娇刚想说什么,突然肩膀传来剧烈的刺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霎那间浑身无力?,脸色惨白。

“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陈镜娇只感觉肩膀处撕裂的痛感猛的加剧,惨叫声从齿间漏出,以至于六王嘶哑的声音在她听?来仿佛是从远方传来般不真实。

陈镜娇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后背的冷汗浸透了单衣,让她很不舒服,就像从冷水里被捞出来一样。

陈镜娇轻启唇,六王听?不清,皱起眉附身靠近她,脸色却越来越黑。

她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得逞般冲着六王呲牙笑,笑的很是勉强。

“这东西?只有我知道,你小算盘敲碎了也不能从江老那里敲出来,你蠢的比我楼下养的宠物花猪都要离谱,杀了我,你就等着这辈子睡不安稳觉吧。”

六王显然发现自己被耍了,阴沉着脸起身,盯着面前这个明明陷入险境却仍旧嬉皮笑脸的女人。

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手中的利刃全?全?刺了进去?——

六王对陈镜娇的惨叫声不予理会,将剑骤然拔出,那具单薄的身体?随着剑拔出的动作略微起伏,然后像个破布娃娃似的又重重摔回了椅子里,仿佛陷入了昏迷。

屋外窸窸窣窣传来嘈杂的声音吸引了六王的注意,他斜眼?瞥向侍卫,那侍卫摇摇头示意不知道。

六王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陈镜娇,将剑一挥,剑刃上的血凝成血珠斜着洒落,点点滴滴染到了陈镜娇洁白的单衣跟六王的大裘上。

“殿下在此稍后,臣这就出去?看看。”那侍卫话音刚落,六王便拒绝了。

“不必,本王亲自去?看看。”说罢提着剑同侍卫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昏迷的陈镜娇。

密室隔音效果比较好,六王越往外走越能听?到兵器碰撞的清脆声音以及人的呼喊声跟叫声,当?他走出密室踏入月色中时,面前的一切让他有些惊讶。

不少他引以为傲的守卫兵有躺倒在地?的,有捂着伤臂候在一旁不敢上的,而他们?之中,是同样提着剑屹立的晁珩。

晁珩的剑锋利,却又干净的不沾一滴血。平日里慵懒的眸此时没有一丝情感,任何人被这双眸子盯着,都会觉得自己被地?狱的使者钩住了脖颈。

他手里那把剑便是骇人的勾魂锁链。

“不自量力?。”六王一抬手,身旁候着的侍卫便如箭般蹿了出去?,径直冲向晁珩——

晁珩没想到此人速度这么快,挥剑抵挡,但还是抵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围上来的守卫看到晁珩吃瘪,也开始伺机而动。

六王便站在那里,看着晁珩以一敌十,从游刃有余到有些费劲,嘴角不禁弯起一个弧度。

“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能让单枪匹马闯本王这里?”

晁珩还要分神听?他说什么,本来不想搭理他,但眼?睛的余光中看到了六王手中的剑刃沾着血迹,在月光下隐隐发亮。

就那么一眼?,六王身边的守卫本来占据着上风,面前的人却不知道从哪爆发出来的巨大力?量,生生将他手里的兵器斜着打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着圈,插入了土中。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脖颈一凉,温热的液体?汩汩的冒出,而面前的人已然破了他的阵,同他擦肩而过。

他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到晁珩提着滴血的剑,一步一步朝向六王走去?,感觉到脖颈处虽然有血流出,但自己还能动,于是他奔向面前的人,在擦肩时,那把锋利的剑突然横在了他的面前。

晁珩阴沉着脸,宛如暴风来临之前。

“下次就不是这么轻了。”

侍卫一时被晁珩的气势所惊到,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看侍卫不动,晁珩转头一步一步走向笑着的六王,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你伤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北方下雨了突然变得好冷!小可爱们也要注意保暖!别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