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廉带着人赶到之时,便见戚浔在和一位老伯说话?,他很是意外,“戚浔?你怎么来的?比我们还快?”
戚浔和老伯交代一句迎上来,“李捕头,不是我来得早,是我就住在附近,早上还没出门便知道出事了,所以刚才我一直在这?里。”
李廉看着不远处的?水井,“你该没吃过此?井的?水吧?”
戚浔摇头,“我家不用这?口井。”
她说着带李廉往水井边走,“这?处水井供养着附近几户人家,中毒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的?,有两户人家出现了呕吐,眼下天气热,他们起?初以为是吃了馊掉的?饭食,只服了些消食的?汤药,到了半夜,便更严重起?来。”
戚浔指着周围几户,“这?最近的?五户都中毒了,最严重的?是个小女?孩,七岁,如今昏迷不醒,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
这?附近的?民宅大都只有两进,许多人家挖不成水井,便靠着外头的?井过活,李廉走到井边往下看了看,“我让人在里面打捞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同样的?布包。”
李廉吩咐人找家什,又?令人去?周围几家问证,这?时,江默忽然带着两个巡防营的?人出现在了不远处,他来的?很急,看到戚浔安然无恙方?才松了口气。
待走到近前?,江默便道:“听?说是这?边出事,便过来看看,你怎在此??”
戚浔道明原由,江默顺着那话?道:“这?口井被下毒了,那你日常用水的?井呢?”
“在东边,那口井应当没事。”
江默沉声道:“还是得当心。”
李廉听?见便道:“江校尉说得对,你也得当心。”说完看着江默问:“你怎么来的?这?样快?”
江默便道:“我差不多是和你派去?刑部报信的?人一起?到的?,听?说又?有人下毒,便过来看看。”
李廉沉着脸道:“那份信是前?日收到的?,这?还没到整整两日,凶手便开始第四次下毒了,实在是逼得太紧。”
衙门来的?人多,周围百姓本就聚在一处看着,这?会儿甚至还有隔壁民坊听?到消息来围看的?。
“又?有人下毒了?这?短短几日内,有许多起?了,这?是要做什么?莫非真是因为议和有违天道?”
“不是,我听?说是有人喊冤,官府不管,便如此?报复寻常百姓。”
断断续续的?话?传入几人耳中,李廉眉头一皱寻声望去?,发觉是个年轻女?子?在议论这?话?,便走上前?去?问:“这?位姑娘,你说的?这?喊冤之语,是从何处听?来的??”
这?姑娘有些紧张,“坊间都这?样说,我是听?见邻家的?婶子?说的?。”
李廉问:“她人可在?”
姑娘回头四处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妇人,“就是她。”
姑娘说着将妇人叫过来,李廉问她从何处听?来的?,这?妇人疑惑道:“早上出门买豆腐,听?卖豆腐的?王婆婆说的?,她就在前?面街角,这?会儿应该还在……”
李廉只觉不妙,忙叫了两个人过来,“去?找找前?面街角的?王婆婆,问问她那喊冤之事是从何处听?到得。”
两个衙差应声而去?,李廉回到井边,“坊间怎么开始流传起?喊冤不喊冤了,那封信只有不多几人见过,外面的?人又?是如何知道内情??”
戚浔沉声道:“莫非是故意散播?”
李廉叹了口气,“不好说,看看能不能探问出来。”
话?音落定,拿着竹竿的?衙差从井水中打捞出来一物,喊道:“捕头,找到了!”
戚浔跟着李廉看过去?,只见衙差手上拿着个青色布包,远看着就像香囊,却又?比香囊更小更粗糙,且这?黛青之色,扔到水中还颇不显眼。
李廉拿过布包来看,“没错,就是这?种?!和之前?找到的?差不多,这?布包不大,缝的?针脚虽密,却极不美观,像是不会女?红之人所为。”
只是普通的?粗棉布,戚浔心底发沉,又?道:“刚才问了一圈,从几家中毒的?情?况来看,凶手投毒应该在酉时前?后,当时各家各户快要做下午饭,他在此?时投毒,而后大家打水做饭,于是所有人都或多或少?中毒了。”
戚浔刚说完,从西边一户家中走出个哭红了眼睛的?妇人,看到衙门众人,她脚步虚浮的?走过来,哑声道:“各位差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个杀千刀的?,竟要如此?害人!也不知造了什么孽,我夫君我弟弟我儿子?都中毒了,你们能查出来凶手吗?”
李廉肃容道:“官府肯定会尽力的?。”
这?妇人一副不能尽信的?模样,一边往回走一边咕哝道:“尽力尽力,城中不知多少?地?方?被下毒,若真能尽力,又?何至如此??”
李廉和在场的?衙差面上青红一片,这?时,围看人群后的?街市上却传来马蹄声,几人转眸看去?,竟见是傅玦带着人快马而来,众人面色一肃,皆迎了过去?。
傅玦疾驰而至,下马之时口中道“免礼”,目光却紧紧落在戚浔身上,又?立刻问:“下毒的?井你可用过?”
傅玦话?语中透着焦急,连戚浔都听?了出来,她心头一热,忙摇头,“没有,这?井离得远,卑职不用。”
傅玦紧皱的?剑眉这?才微展,适才得李廉所派之人回报,说凶手再次下毒,下毒之地?还在安宁坊琉璃巷,傅玦一听?,这?地?方?不正是戚浔家宅所在!
凶手下的?是剧毒□□,而戚浔家中只有自己,若是中毒,连个发现照应之人都无,想到此?处,他顾不得马车,径直催马赶了过来,所幸她好好的?。
他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来,这?才发觉掌心中竟出了一层粘腻冷汗,一颗心也跳的?颇快,自从傅韫阵亡后,他许多年未曾这?样担心过人了。
傅玦神容一正,问李廉这?边境况,这?时去?几家走访的?衙差也回来,禀告道:“一共五家人有中毒之状,中毒的?加起?来有二十三人,较严重的?七人,最严重的?一人,是个小孩子?,这?几家都请了大夫,大夫正在给医治。”
凶手第四次下毒,伤者再加二十三人,傅玦沉着脸扫视周围一圈,只见此?处不过是寻常民坊,街巷间四通八达,每日来往的?路人也不少?,不由有些棘手。
“将井封了,其他人去?周围取证。”
傅玦下令,李廉便命人去?周围查问,附近围看的?百姓多,见衙差们靠过来问询,却都开始害怕,三三两两的?往回走,有那胆大的?,便被留下问话?。
不多时派出去?的?衙差们回来,所获甚少?。
一人道:“下毒的?时辰确定,就是昨日酉时,因有一家是酉时之前?来打水的?,却不曾中毒,另外一家与她前?后错了两盏茶的?功夫,便中毒了,那时日头西斜,外头酷热难捱,也没人注意外面街上经过了什么人。”
而那去?找王婆婆的?衙差道:“王婆婆说她也是听?说的?,几个小乞丐窝在墙边要饭的?时候,便在说此?事,她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李廉郁闷的?看着傅玦,“竟然是听?乞丐说的?,王爷,这?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散播消息,我们如今怎么办?”
“这?些小乞丐或可一查。”傅玦又?道:“他们人没有留下踪迹,只有查□□。”
李廉点头,“昨日我们已经跑遍了城中几十家药铺,今日便去?查其他地?方?,这?么多毒药,不相信是他们凭空生造出来的?。”
傅玦颔首,李廉便将现场交给江默,自己召集其他人准备去?查药铺,就在这?时,一个衙门的?差吏忽然满头大汗的?出现,一看到傅玦也在此?,立刻道:“拜见王爷,王爷,事情?不好,第二份信到衙门了!我们大人派人往刑部去?传话?了。”
傅玦眸色微寒,“送信之人是谁?”
“还是个小乞丐,人就在府衙之中。”
傅玦看了一眼天色,“知道衙门已经发现这?第四处投毒之地?,所以信也适时送到了。”他当机立断道:“先去?看信。”
留下几人善后采证,众人便往京畿衙门去?,待到了衙门之外,正好碰上得了信来此?的?大理寺众人,宋怀瑾带着几个行了礼,一齐进了京畿衙门。
覃文州拿着信在正堂等了许久,见大家一同出现,不由喜出望外,“王爷,宋少?卿,这?是半个时辰之前?收到的?!送信的?同样是个小乞丐。”
傅玦接过信,一边问:“可派人去?追查凶手了?”
覃文州苦着脸道:“来不及了,小乞丐说,这?封信,是有人两天之前?便交给他的?,当时给了他十文铜板,让他好好保护这?封信,在今天早上送来,这?小乞丐没见过这?么多铜板,自然好生应下,这?两日信封随身带着,等到今天早晨,乖乖送了过来。”
傅玦听?得意外,宋怀瑾道:“这?厮竟然还会如此?安排?竟是个颇有脑子?的?!”
覃文州愁的?没法,见傅玦看信,便道:“前?次凶手给了我们两天时间,可我们并未曾释放潘霄汉,他在这?信上说,他早就猜到了我们不拿寻常百姓的?性命当回事,所以这?封信早就准备好了,而这?一次,从今日午时开始算,他只给我们十二个时辰。”
傅玦看完信,抬眸一看,日头正好升上中天。
正至午时。
他仔细检查信封和信笺纸,发觉其上除了沾了点泥渍之外,几乎毫无破绽,字迹也和前?日一样,是一笔一划的?楷书,“如果十二个时辰之后还找不到线索,他便要再下第五次毒。”
覃文州颔首,“正是此?意,小乞丐人还在后堂,不过我问了,他说找他的?也是个着短打粗布衣裳,面色黝黑的?年轻人,下官以为,还是和先前?那人一样,而那份信也是两日之前?送来的?,也就是说,他一次安排了两封信。”
宋怀瑾攥了攥腰间刀柄,“你们是从安宁坊回来,那边可严重?”
李廉道:“有个七岁小姑娘中毒颇深,不知能不能救回来。”
宋怀瑾沉声道:“这?便太过可恶,小孩子?,老人家,都经不起?折腾,若是再背上一条人命,天大的?冤屈,也不容宽恕。”
宋怀瑾看向傅玦,“王爷,眼下如何办?”
“天黑之前?查,若是查不出,或许要与拱卫司商量,全?无反应也不可。”傅玦语声一沉,“因为,今天晚上,西凉的?使臣队伍便要入京了。”
众人皆是一惊,覃文州叹了口气道:“这?个西凉二皇子?,也是个不按规矩办事的?,说的?下月初入京,他却不管沿途任何接待礼仪,直奔京城,搞得我们措手不及。”
傅玦道:“西凉使臣入京,要将影响降到最低。”说着话?,他又?看了一眼手中信笺,“不过,他这?封信上,并未说如何放人,他必定猜到拱卫司不会就范,或许后招早就准备好了。”
傅玦看向江默,“你们钱指挥使已经得令,会加紧城中巡防,今日使臣入京,只要这?案子?未破,他都不得掉以轻心,你晚些时候回去?告诉他,今夜开始,各处巡防都要增派人手,凶手或许会在夜间行事。”
江默连忙应声,“是,卑职明白。”
虽多了一封信,可除了发觉凶手更为诡诈之外,也并无多余作用,且这?十二个时辰太短,凶手此?行乃是威逼衙门就范。
傅玦也不多耽搁,立刻命李廉、江默等人照早前?的?安排继续查探,待二人离开,傅玦对宋怀瑾道:“此?人每次送信都找乞丐,且都是找几岁的?小童,还都是十分听?话?之人,而城中消息如果是他们散播的?,多半也是通过这?些乞丐散播,本王看他对京城的?乞丐窝十分熟悉,你去?查一查这?些小乞丐平日里的?活动范围,他们必定还会送信,如果再次出现,最好能通知你们快速追查。”
京城天子?脚下,但凡手脚全?乎的?正常人,大都可讨得生计,因此?,乞丐在京城已算是一个行当,这?些乞丐们拉帮结派,各有各的?地?盘,讨银钱是主业,副业却不少?,尤其消息颇为灵通,久而久之,与三教九流之人皆有来往,许多下九流的?营生专门靠乞丐们跑腿办事。
宋怀瑾听?明白了,“好,下官去?查。”
傅玦肃容道:“今夜使臣入城,本王不好在刑部久留,稍后还要入宫,今日便劳你们惊醒辛劳些,有何事,多与覃大人商议,明日一早,在刑部复命。”
傅玦交代完这?些,看了戚浔一眼,肃容离开,等他走了,覃文州才叹气道:“如今这?案子?难办,这?位西凉二皇子?更是不好对付,王爷也不容易。”
宋怀瑾道:“大人可要入宫?”
覃文州点头,“我晚些时候再走,早就安排好了,在城门外迎接使臣的?是信王和礼部诸人,在宫内,则有王爷、诚王和各个郡王公爷作陪,我为京畿太守,陪坐末等。”
这?位信王是当今圣上的?弟弟,自从瑶华之乱后,从前?的?二皇子?和四皇子?身故,今上的?另外两位哥哥又?早年夭折,如今还存世的?便只有两位弟弟,一为诚王赵朔,二为信王赵诠,尤其这?位信王,比建章帝小了好几岁,还未至而立,颇得建章帝赏识。
宋怀瑾点了点头,“明白了,那我先带人去?调查那些小乞丐,今日送信的?小乞丐呢?叫他出来我与他说说话?。”
覃文州让人将小乞丐领出来,宋怀瑾问他名字,只得了个“六儿”的?称呼,今年十岁,再问身世,原是西北来的?流民,在京城讨饭几年了。
“你上头可有大哥?在这?城南京畿衙门一带,是否都是认识的??”
六儿垂着脑袋,“也不都认识,只是都打过照面。”
宋怀瑾便道:“带我去?见见你们的?头头。”
六儿不敢违抗,自然老实带路,宋怀瑾离开衙门之时,戚浔却走得极慢,宋怀瑾干脆道:“你不必跟着了,要么在衙门戴着,要么回家也成。”
戚浔不打算回家,她也有一件事要去?办,于是囫囵应了,自己离开衙门往京城最大的?仁心药铺而去?,待到了药铺,戚浔叫来掌柜。
“敢问掌柜的?,药铺之中可有□□?”
掌柜的?上下打量她一眼,“姑娘要做什么?那可是剧毒。”
戚浔便道:“掌柜的?可知□□淬炼之法?”
掌柜的?拧眉沉脸,只当戚浔是来胡闹的?,没法子?,戚浔只好表明身份,“我是大理寺的?差吏,此?来是为了公案——”
掌柜的?一听?顿时笑出声来,“姑娘,你莫要与我玩笑了,府衙哪里有女?差吏?你要是不买药便请走吧,我这?还忙着呢。”
“昨日是否有京畿衙门的?衙差来调查过你们卖□□之事?”
掌柜的?一呆,戚浔道:“领头的?是衙门的?李捕头,他正在查城中投毒一案,还交代你们,谁若是大量采买□□,必定要告知官府,可对?”
戚浔言之凿凿,掌柜的?半信半疑起?来,戚浔便道:“我只问□□淬炼之法,掌柜的?何必怀疑我之用心?你若实在不行,我也可回衙门一趟找人作证,只是一来一去?太费功夫。”
掌柜到底也没全?信,可□□淬炼之法,也不是多大的?秘密,他沉吟片刻道:“□□是用雄黄、或者红信石,也就是砒石,又?或者毒砂,淬炼而来的?。”
“将以上这?些磨成粉末,放入封闭器物内,置于炭火上烤,此?时会生浓烟,这?些浓烟吸不得,待浓烟散尽,留下的?白色粉末便是□□,想要精细的?,便要再行筛滤。”
“雄黄竟然能炼制□□?”戚浔只觉闻所未闻,“雄黄常见,可砒石、毒砂却不常见,这?些东西,要在何处采买?”
“这?些东西通常在官矿上,毒砂便是劣等铁矿,采出后矿上不要,便会低价出售,这?时,想炼制□□的?药材商人便会去?收来,当做一种?原料出售,有的?还负责帮忙加工,只是要多用些金银。”
戚浔没想到这?□□大有来历,“那普通人能自己炼制吗?”
“很难,也很危险,首先便要有炼制的?器物,炼制此?物,便如同炼丹一样,得有丹炉,一般的?铁锅铁炉可不成,且炼制此?物,炼制之人也极容易中毒。”
戚浔便道:“那您一定知道京城之内有哪些药材商人出售砒石和毒砂,劳烦您写?一封名册,还有,何处帮忙炼制,也一并写?下。”
见戚浔颇为严谨,掌柜的?一边拿纸笔一边道:“姑娘真是衙门之人?”
戚浔失笑点头,掌柜的?这?才严阵以待,没多时,写?下了七家药材商人的?名字,“这?七家是我知晓的?,这?些矿石与一般的?金贵药材不同,因此?小门小户的?药材商懒得做这?门生意,这?七家皆有些本钱,其中五家都帮忙炼制。”
戚浔看到单子?,几番道谢后才返回衙门。
药铺是最为人所知的?,也最容易引人怀疑,这?凶手思虑颇为周全?,自然不可能去?药铺买毒药,退一步的?药材商许是极好的?选择,再加上买的?量大,不愁买卖不成。
戚浔回到衙门,已经是日头西斜,李廉和宋怀瑾都未回来,只有江默在和覃文州说话?,见她回来,江默和覃文州都问她去?了何处。
戚浔便将名单给他们看,又?将自己所想道来,二人皆觉有理,江默道:“既是如此?,那我去?查问这?些药材商——”
戚浔忙道:“那我与江校尉同去?!”
戚浔对此?报了极大希望,便十分踊跃,覃文州瞧着自无异议,再加上他即将入宫,便也令二人同去?。
戚浔很快与江默出了衙门,二人催马同行,先往最近的?一家药材商去?,江默着巡防营公服,又?有校尉之职,颇能唬人,所到之处,药材商贩自然知无不言,可二人连着访了四家,眼看着天色都黑了,也无所获。
到了第五家,因时辰已晚,他们干脆扑了个空。
药材商囤积药材,有固定的?商家做买家,并不需要开门迎客,见状他们便知晓今日是来不及访剩下三家了,只好就此?打住。
二人跑了一日,皆是疲累,江默见戚浔额头汗津津的?,便领着她往集市去?,又?在一处茶肆为她买了一碗冰过的?莲子?羹。
此?时虽在外面,可周遭来往之人皆不认得他们,倒允二人坐着说些私话?。
戚浔吃莲子?羹吃的?香甜,江默便道:“明日还有三家,我去?查探便是,你不必一早跟着跑了。”
戚浔道:“江校尉放心,这?点差事不算什么,我总觉得凶手不是在药铺买的?,若不问完,心底便放心不下。”
江默四周看了看,“这?里无人,你不必这?般拘谨。”
戚浔微愣,低声道:“对不住兄长,我习惯了。”
江默宽容的?笑笑,待她吃完了莲子?羹,二人便出了茶肆,戚浔见天色不早,便要告辞归家,江默本要相送,戚浔却觉不妥,婉拒了他。
江默叹了口气,见她跑的?额发不整,遂抬手往她发顶拂去?,可手还未挨到,戚浔却下意识一躲,二人都是一愣。
江默忙收回手,戚浔反应过来,有些歉意道:“对不住,我……”
江默牵唇,“没什么,我们重逢不久,我知你还不习惯,既是如此?,那你自己归家?”
戚浔正要点头,远处御街之上忽而响起?许多喧哗声,身边亦有人快步朝着御街跑去?,二人皆是疑惑,这?时,有人喊了一句……
“西凉二皇子?来了!”
戚浔和江默这?才想起?来使臣队伍今日入京,二人对视一眼,也跟着人流往御街的?方?向去?,刚走到街口,戚浔和江默便微微眯了眸。
南边不远处的?长街上,一队声势浩大的?使臣队伍正煊赫而来,打头的?一辆马车朱漆华盖,由四匹宝马并辔而驾,正是那位西凉二皇子?的?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