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村上下的成年男人,一共聚集了321人,早在三年前,清河村的壮丁至少有两千人,可就在这短短的三年前里,这些个装订不是死于反抗阮通阿古,就是死于各种非命。
阿武的叔叔阿拓达带着其他人离开后,阿武留了下来,他解下了腰间的一个囊,这个皮囊中装着他们村子里酿的酒。
哗啦啦……
酒水倒在了碗里,浓郁的一股酒香,就像是这风雨中的蜡烛一样,飘忽而又令人向往,阿武敬林昆、八指、龙大相三人,他仰起头一口将酒喝下,林昆三人也是如此。
雨仿佛下起来就是没完没了,雷声阵阵,不时将大地闪亮,望着窗外那浓密而又看不透的雨幕,阿武笑着问林昆,“英雄,你觉得这酒的味道怎么样?”
说实话,这酒的味道真的不怎么样,和柳家的女儿红比起来,或者是陈家的一勺酒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可身在异地为客,阿武又是拿出酒水来款待,他们这大山里头物资匮乏得厉害,粮食都用来果腹了,也只有在年份好的时候,才能拿出多余的粮食出来酿一坛子的酒。
“够劲儿。”
林昆没有虚伪的奉承,就实论实的说,这酒的确够劲儿,喝下去嗓子上像是被刀子割过一样,火辣辣的像是有团火在燃烧。
“哈哈……”
阿武笑了起来,“这酒是我们村子里最美的女人娘的,她也是我们村子里唯一会酿酒的女人,她的手艺是她阿妈传下来的,她阿妈是从内地来的,嫁给了她那软老实的阿爸。”
林昆笑着说:“那我真是荣幸,喝到了村子里最美女人酿的酒。”
阿武笑着说:“你们华夏有一句古话,爱江山更爱美人,一般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都过不去,凡夫俗子就更过不去了,我曾是村长的儿子,村里年轻一辈最有威望的男人,我本来是要娶她做老婆的,可这一切都被阮通阿古给毁了,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们村子里的人都相信,我们全村男人都爱的女人被阮通阿古抓进了他的村子。”
阿武一仰头,将碗里剩下的酒全部喝了,然后又将囊中的酒全部倒进了碗里,又是咕咚咕咚地全都喝了下去。
说实话,抛开阿武的故事不谈,眼看着他将这剩下的酒全部喝下去,龙大相和八指的心里都暗暗庆幸,这酒真的太难喝了,他们喝完了之后,就想着以后再也不要喝了,阿武把剩下的酒喝光了,他们也就免于再承受这苦酒的滋味。(一零)
阿武继续说:“我们村里的男人讨论了整整一个下午,刚一结束我叔叔就带着我和其他几个管事的人过来见你们了,大家这么多年都怕了,都想着能苟且地活着就行了,不管我叔叔怎么劝他们,他们的意思都是不想拿起武器,但我说了一句话,他们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个男人,如果自己的父母、妻子、孩子都保护不了,那么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跟躲在洞中的老鼠有什么区别,哪怕是老鼠在遇到了家人危难的时候,还会想着不顾一切去营救,我们其实连老鼠都不如。”
阿武说完便站了起来,酒精的力道太过刚猛,他有些头重脚轻,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雨里,脚底下突然一绊,扑通的一声摔进了水坑里,喝了两口这山里满是泥腥的臭水后站了起来,嘴里头刚刚磕在了石头,血流了下来。
龙大相和八指要上前去搀扶,被林昆给拦住了,林昆道:“他现在更想一个人静静吧,整个村子里的人都需要静静。”
雨幕里,突然有两个人影向阿武跑了过来,两个人远远地就喊道:“少村长不好了,出大事了,我们的人得到情报……”
阿武被两个同村的少壮扶住,他的脑袋有点晕,但思维意识还是很清醒,不过这周围的雨声太大,再加上天空中的闪电,他一时间听不清楚这两个少壮在说着什么。
心里头本来就有一团火的阿武,扯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脖领子,“叽叽喳喳到底说了什么,给我慢慢说,仔细地说!”
这人凑到了阿武的耳边,大声地说:“少村长,我说……李重的村子被屠村了,人死了太多,血水都流成河了。”
“去你的,那李重的村子,关我们什么事,那混蛋也是个王八蛋!”阿武一把推开了眼前的少壮,大骂了一声。(零一)
这少壮退后了两步,一腚墩儿坐在了水里,不过并没有恼怒之意,而是抬起头诧异地看着阿武,阿武这时晃了两下身子突然停下了,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说什么?是李重的村子!?”
……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惨烈的战火短暂浇灭了,两挺重机枪摆在前方,不管多少人冲上来,全都倒在了枪林弹雨中。
前面虽然堵住了,可后面的情况糟糕,山洞后的那一片空地,翻过了眼前的山就可以过去,大批发了疯的黑衣人翻过了山,也有从另外一个方向反过来的,总而言之他们有许多办法越过去,这当中有人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没有立马致命但身上多处骨头断裂,惨叫声一片。
前面的两挺重机枪,暂时是不能撤下来,后面冲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单凭几把枪架着根本挡不住,为了金钱和利益,这些人红着眼睛的模样,像极了一群穷恶癫狂的凶徒,似乎那生命的死亡与鲜血的味道令他们更加发了狂。
当近距离发生了战斗,面对一群扑上来的人,枪械已经不好用了,不然的话战场上也不会出现刺刀这种近距离战斗的冷兵器。
封彪的几个手下上去抵挡了一阵,便被刀子砍下了头颅,铜山和铁山堵在了后洞口,两人手里拎着两根铁棍,将那些扑上来的人的脑袋、胳膊、肋骨砸碎,尸体很快在洞口处堆积了起来,血水开始向洞中倒灌,当新的一轮冲杀被遏制之后,那些发狂的人稍稍冷静下来,意识到了洞口处两个铁塔一样男人的可怕,互相看了一眼萌生退意。
可这个念头只是在几个人的心里一闪而过,紧接着就身后的一声令下给再次鼓舞,“杀一个,两百万,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