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考虑把电影提前到暑假档。”
瑞亚找到华纳的杰弗里·比克斯商量《哈利波特》的发行周期。
这换来男高管震惊的瞪眼, “等等瑞亚，你是在开玩笑吗？”巨大的惊讶在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拉伸中蔓延。
杰弗里再一次向她确认：“我们之前讨论的是，确保圣诞节前的黄金档期, 这还是在制作没有问题的情况下，瑞亚，现在马上就是5月份了！”
瑞亚点头说：“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
看杰弗里·比克斯满脸不可置信，瑞亚为自己改变主意的决定补充说明：“别担心杰弗里，这本来就是边拍摄边制作的新技术, 《指环王》是受到了其他影响，加上后期重制了一遍。
我已经和汉克确认过, 制作上不会有问题。”
“但其他都是问题！”
这位前脚才因为瑞亚·诺伦升职的华纳高管一下子就提高了音量，尽管他已经非常明确该怎么在瑞亚面前摆正自己的位置，但他内心深处还是对瑞亚的一些做法感到惊奇和不解。
她完全不按照正常的行业规则拍电影——当然, 如果她这么做了，她也就不是以一己之力改变好莱坞的瑞亚·诺伦了。
事实不容辩驳，瑞亚就是当下最新锐最成功的电影制片人。杰弗里承认这个事实。
《指环王》证明了瑞亚的能力, 《哈利波特》的拍摄进程也相当依赖瑞亚。
“有什么问题，我们一样样解决。杰弗里，这只是一点策略调整，别这么紧张。”
这位漂亮风流的金发女演员总是摆出一副亲和的模样，大多数人也对她的温柔十分受用。但是人们应承、围绕她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笑容美丽可亲。
杰弗里·比克斯就是为了其他目的，而他也从瑞亚的手里分配到了一部分, 所以他也失去了质问反驳的底气。
他只能在比自己年轻十多岁的女人面前放低姿态, 杰弗里冷静下来建议：“宣传、包装、统筹、DVD发行, 这都需要时间。
瑞亚，我明白你对这部电影的期望很高，但我们完全不用这么着急, 今年根本没有能和《哈利波特》对打的IP，光是第二部 半全息电影就能吸引无数
观众了，所以我们更不能搞砸。
而且《指环王》也要出续作，你不想毁掉自己的口碑吧。”
虽然他说的所有长篇大论都是为了拒绝瑞亚的提议，但瑞亚没有生气。这是一个足够理智、聪明的高管应该有的想法。
杰弗里显然误以为瑞亚是急着赚回钱，才做出提前上映的决定。
这部电影的成本开销比华纳预估的高昂数倍。抛开场景费用，这就是瑞亚·诺伦自己的地产，剧组相当于是在她继承的庄园上改造了一栋魔法学校。但是其中损耗的人工费也不低，尤其是演员成本，是一笔巨大支出，大部分都是由瑞亚买单的。
尽管杰弗里认为瑞亚变穷这件事的可能性极低，她手里掌握的资源足够让好莱坞电影大厂都感到眼红，但他还是隐晦地提议。
“如果你需要一些帮忙，我可以帮你问一下华纳。”
他重新提到了《哈利波特》续集版权售卖的问题，不过杰弗里·比克斯的口吻已经变了，他可不敢对瑞亚·诺伦高高在上。
以前他是为了从瑞亚的手里拿到《哈利波特》这个项目，现在他是打算帮瑞亚从时代华纳公司争取更多的利益。
瑞亚在他身上支付出去的花费还是有效的。高了一个级别的杰弗里·比克斯清楚自己的“老板”是谁。毕竟瑞亚比华纳集团现任CEO要大方得多。
但问题就是，她也许过于大方了。
“不用了，我暂时还不缺钱。”瑞亚一笑，她袒露一点担忧：“我只是担心这部电影拖太久会带来其他问题。”
她用杰弗里能明白的方式解释：“埃塞克斯的产业涉及一些灰色地带，虽然我没经手，但政府一直盯着我和我相关的工作，这让我感到紧张。”
杰弗里若有所思，作为在这部电影制作中花费更多精力的负责人，他是能察觉到一些事情的。
瑞亚的话也解答了杰弗里的其他疑问。
但是杰弗里却理解到另外一个层面。《哈利波特》从选角到拍摄完成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这让杰弗里很难相信瑞亚在被英国政府刁难。
就算他不是英国人，他也记得瑞亚刚成名的时候就和英国王室成员传出过绯闻，而且不止一次。
她不就是在两位王子
的陪护下得到了埃塞克斯的遗产吗？葬礼上那些富豪、名流、政客全都是见证者。
如果瑞亚提到的不是英国——那就更不可能是美国政府。
杰弗里·比克斯只是在这里工作，但他随时保持对国内的关注。他得知道最新的好莱坞动向，这也是他工作中的一部分。所以当然，杰弗里也知道最近的新闻事件，
副总统前往哈佛演讲，称赞瑞亚·诺伦的半全息电影。
等等，所以是这个？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瑞亚，将“埃塞克斯的灰色产业”理解成了别的事情。杰弗里收回了反对的心思，问道：“后期特效真的没有问题？”
“这是合作项目，杰弗里，电影成片会给华纳审查的。”言下之意就是不用担心电影的质量。
杰弗里倍感压力地叹气：“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和公司谈的。”把这一切工作压缩到两个月之内，确实让人头疼。
但是杰弗里却比之前都还要表现积极，他承诺：“宣发计划确定下来之后，我会发给你们过目的。”
他提醒：“瑞亚，电影最好别涉及政治，我们不能在宣传上做文章。不过我们可以从其他地方着手。”
杰弗里·比克斯甚至提议了关于道具拍卖活动的政治捐献——
瑞亚听得微愣，然后马上打断他：“你想多了，杰弗里。我是想让电影远离这些，而不是把他们关联上。”
这位高管精英一点也没有被插话的不快，反而讳莫如深地点头：“好，我明白了。”他仿佛堪破什么秘密大事件，机警地向四周看了一圈。
“我会做好我的工作，瑞亚，你可以放心。”
等他离开之后，瑞亚团队里的人围过来。女读心者告诉瑞亚：“他以为你急着上映电影是为了帮党.派竞选拉赞助。”
瑞亚冲着琴·格蕾摊手，“他到底是怎么联想到那里去的？”
琴·格蕾以为她是真的好奇，便说了一部分。瑞亚只是提到一点，杰弗里·比克斯就想了这么多——瑞亚给出评价：“看来杰弗里对他现在的位置还不满意。”
她已经帮杰弗里升到足够高的级别，再往上他只能把现任的CEO赶下去。
杰弗里也明白这件事，所以他表现得十分“热心”。
“或许吧。”
琴不想去思考这些事情。
这也是琴面对瑞亚更顺从的原因。虽然琴·格蕾可以探进瑞亚的意识，但并不能完全跟上瑞亚的想法，当然没有瑞亚的允许，琴不会这么做。
瑞亚的心灵世界很复杂，她的意识同样拥有演技。大部分时候，她都是直接在心里传递明确的指令，利用“名字呼唤”来触达读心者的思维感应。
看出琴没有兴趣，瑞亚把话题拉回来。
“汉克和我说过最近有些变化，那些新加入的变种人怎么样？”
琴·格蕾犹豫地看了她一眼，保持中立：“他们都是万磁王派的支持者。瑞亚，他们和我们不太一样，我不确定我的评价能够客观。”
瑞亚问：“你读过他们的心吗？”
“我展示过我的能力。”琴·格蕾承认：“但我没有深入，这会冒犯别人的。”
不过琴很快补充：“汉克告诉我，你怀疑里面除了问题，我会试探他们的。瑞亚，我会盯着万磁王和他那些手下。”
“谢谢，琴。”
瑞亚想了想，又开口：“我确实有怀疑。但艾瑞克是激进派的领袖也是事实，这所学校由他带领，肯定会变得更好战更有竞争性。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琴，如果你想要离开一段时间，可以和我说。”
“不，就是这样我才更要留在这里。瑞亚，我不能让他带偏这边的学生。”琴·格蕾变得严肃：“或许，我们这两派确实需要互相学习，但前提是没有人跑偏。”
所有人都在努力，琴·格蕾也不愿意掉队。
瑞亚见状一笑，她还想说什么，琴·格蕾却微微一动，像是感应到什么，转了一下头：“导演从杰弗里·比克斯那里问出你在哪了，他们想把你带回派对。”
“……好吧。”瑞亚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
她来参加聚会却只待上十几分钟也太没有诚意。何况有不少人就是冲着瑞亚才赶过来的，瑞亚至少应该给他们说出目的的机会。
虽然无非是围绕“电影”、“项目”、“投资”……也许真的会出现霍姆玩笑话里的暧昧暗示，但从行业竞争淘汰里生存下来的，永远只有聪明人，瑞亚相信绝大部分人更看重瑞亚背后的利益。
瑞亚回到派对里，一瞬间就成为了目光的焦点。她就像是夜晚的月亮，人们像是星星一般地簇拥着她。
汉克跟在外围一些的后面，尽职地做好他临时的保镖工作。
琴在旁边道歉：“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提醒她。”
“这本来就是瑞亚的工作，你没做错。”汉克拿下自己的眼镜，用手揩拭，他借着这个动作掩饰自己的情绪。
“难得你有机会和瑞亚独处……”琴·格蕾说到一半停下，因为他们同时想起一个可怕的人物，马洛伊今天没有跟着瑞亚。
尽管情形在变好，马洛伊也收敛了很多，但琴·格雷尔、汉克、斯科特这些人还是无法亲近马洛伊，就像他们不可能立刻和万磁王变成好朋友。
汉克戴上眼镜，遮住自己隐约露出一丝兽瞳形状的眼睛。“琴。”汉克的声音低下去。
琴：“我不会说出去的。”
当汉克重新抬起头，已经恢复正常。他先是解释：“瑞亚有很多事情，和我们聊完之后，她还要找艾瑞克，这只是单独谈话，不算什么独处。”
听到万磁王的名字，琴·格蕾漂亮的面容微紧，收起了表情。
然后汉克看向人群中心的瑞亚，他一叹：“瑞亚被缠住了，我去帮她。”瑞亚太受欢迎了，无论是小演员，还是成年演员，她总是会被团团围住。
年轻的孩子让瑞亚难以拒绝，成熟而富有魅力的男人则不想给瑞亚拒绝的机会。这其实都是问题。
琴·格蕾眼睁睁看着汉克加入进去，没办法说什么。
她抬起眼睛望向高处，繁奢的吊灯和精美的天花板浮雕遮挡琴的视线，但阻挡不了她的心灵能力。她知道这栋城堡里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男人，连这整个埃塞克斯庄园都做成了关押他的牢笼。
看押、监管也是琴另外一部分的职责。
但是琴不确定。
她应不应该把她最新发现的事情说出来？在这个所有人都忙于更大事业的时刻，这点私人感情似乎无关紧要。
正如她发现了汉克的心思，汉克却希望她当做不知道。
琴·格雷还发现了一些别的秘密，不确定瑞亚想不想知道这些事情，瑞亚看上去兴趣缺缺。但是琴很确定，马洛伊一定不会想
知道这个的。
无论是这些秘密中的哪一个。
他们本来就是被瑞亚整合、组织起来的，这还不完整，也不坚定。这受不起激烈的冲击，更承受不了第二次分裂对立。琴·格蕾再不擅长阴谋也能“读”人心，她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她逼迫自己思考，然后决定，她应该把这些“心事”压下去。
瑞亚没有问，那最好就不要提起。
但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琴·格蕾就比其他变种人多出一个忧虑，而且她必须自己消化这个烦恼。她甚至没办法找同为读心者的X教授倾诉。
琴·格蕾忧心忡忡地看着瑞亚在包围中和不同的人聊天，既担忧瑞亚会再一次被英俊迷人的男演员吸引，又担忧这不会。
瑞亚不知道红发的女读心者在想什么，她还以为是给对方施加了太多压力，递了一杯饮料和蛋糕卷。
因为有小演员们在，加上瑞亚这位最大牌的制片人不好酒，所以这次派对上的酒水供应都很克制。
等到瑞亚去找万磁王的时候，她就只带了一瓶红葡萄汁。
万磁王冷冷地盯着那瓶只有颜色和红酒相近的东西看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在开玩笑吗？”
他声音低沉：“瑞亚，你给我安排了一个电影里的工作。现在拍摄结束了，不让我出席派对也算了，你就只给我这个？”
瑞亚根本不理会他的抱怨，强调：“这是里面最好喝的！”
不然瑞亚更倾向于温开水或者味道淡一些的茶水。
说着，她转开饮料上的瓶盖，给自己面前的两个塑料杯倒分别倒了二分之一。看到她喝了一口，万磁王才勉强伸手拿过另外一个。
吞下这些高糖甜水之后，瑞亚的精神振作了一些，她在庆祝派对上消耗了好一会儿。这让她有点倦怠。
瑞亚打起精神问：“那些变种人是怎么回事？”
“琴和汉克对他们没办法，我不相信道你没有办法。”瑞亚直接进入重点，她知道万磁王根本对电影不感兴趣。
万磁王还皱着眉头打量手里的果汁。
直到瑞亚瞪过来一眼，他终于从饮料收回眼神不紧不慢地回答：“为什么要去想办法，他们都是变种人的同胞。”
瑞亚：“里面有政府塞进来
的人，而且他们在搞鬼。”
“我知道。”万磁王说：“但我们不也想往上面塞人吗，这其实很公平，反正那些家伙总是不放心，那干脆让他们做好了。”他一笑，让眉宇间的戾气散去了一些，那双锐利的眼睛变得更加明亮。
但年长男人的笑容并不友善，他任何一个神情里总是带了一点锐意。在一些人眼中，这是惑人的魅力，在另外一些人眼中，就是不好招惹。
瑞亚显然是后者。
她皱了一下眉，才追问：“那就让他们这么做？”
“瑞亚。他们是变种人，真的变种人。”万磁王强调这个事实，然后他低低地笑：“就算他们可以被收买，也无法改变自己和对方不一样的本质。他们可能受到了一时的迷惑，但他们来到了这里，重新和自己的族群生活，这会让他们明白过来的。”
“如果他们没办法明白过来，那么我也会解决这个。”
他的声音微冷：“之前的较量，我是输给了你，但不代表我会被这些不入流的家伙们打败。”
瑞亚听懂了万磁王的意思。
“好吧，我道歉，你才是这里的校长，这里的变种人应该都交给你。”
万磁王不动声色地靠近一些，按上瑞亚的肩膀。他说：“既然我们已经在合作了，你应该更信任我一些。”
上升到信任问题，瑞亚没有办法继续维持强硬的姿态。
她对这个话题过激。而且她确实不够信任万磁王，不然瑞亚也不会安排那么多防备万磁王的后手。
思考一会儿，瑞亚看向他说出自己的担心：“这次是在变种人里面做手脚，下一次可能就是针对电影了。我已经和华纳聊过，提前上映档期。”
这是一个进步，瑞亚打开了关于其他事情的话题。
万磁王不了解电影上映的流程，但不影响他用自己的逻辑思考这件事，他告诉瑞亚：“这是一个问题吗？英国这边阻碍你，就去美国。
虽然这是一部变种人参与的电影，但现在的美国不会拒绝的。瑞亚，你低估哈佛谈话的意义了。”
万磁王问她：“这能赚钱吗？”
瑞亚毫不迟疑地回答：“当然。”她为一个原本就获得巨大成功的电影IP砸下这么多的成本，不可能
失败。
然后万磁王挑眉，仿佛在说这一点对于市场而言就已经足够了。反而是瑞亚因为各种复杂的事情思考太多，她没有把《哈利波特》仅仅当成一部电影看待，所以就会考虑得更多。
“但我们计划的是用电影来吸引欧洲这一边的学生。”
毕竟学校就是在英国。
“这不重要。”万磁王并没有强烈的国家概念，“而且这边也不会放任你更亲近美国。如果他们够聪明，他们就会知道，现在的关键不是我和查尔斯，而是你。”
如果他们不够聪明——万磁王微微冷笑，那再好不过。
男人勾唇：“但提前上映电影是一件好事，他们找过来的话，你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和他们好好聊聊。”
“聊什么？”
瑞亚再一次声明：“你才是这里的负责人，别把我推出去。”
虽然万磁王关押在这里，但是他的联络通讯并不封闭。而且政府的人也时刻关注他，不可能只让瑞亚一个人负责。
“你的产业，瑞亚。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不止有好莱坞的事业，你还有一个诺大的生物科技公司。就算英国政府接管了一部分，你也还是名义上的继承人。”
“瑞亚，你应该去开会。”
万磁王靠过来，他控制着距离没有带来更多的压迫感，只是拉近关系，他提醒。
“现在是春季，正是流感高发的时刻。”
他肯定思考过很久，万磁王说：“如果要推行那个DNA检测系统，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埃塞克斯可以为医院提供一些免费的接种疫苗，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