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权的耳朵灵敏着呢,他没有应声,不过是他故意不搭理玄净,让其难堪罢了。
在玄净的心里,萧权如今的地位再高,他再有权有势,也不过是个“暴发户”。
他本就是个破落户,哪里能跟玄净这个世家出身之人比?
如今萧权却对他幺幺喝喝,指挥来指使去的,真是过分!
奈何玄净自己没有与萧权抗衡之能力,只能是敢怒不敢言,在心里愤愤地把萧权的祖宗十八代都问了个遍!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烤熟的番薯真是香,玄净闻着都不知暗暗地吞了多少次口水。
这时,萧权居高临下,眸光淡淡地看着玄净,吩咐道:“拿一个给我。”
说罢,萧权伸手,饶有意味地看着玄净,就爱看他这一副,想拒绝偏又拒绝不得的憋屈模样。
玄净抬起眼皮子,心不甘情不愿地看了萧权一眼,然后递给萧权一个番薯。
番薯刚到萧权手心,萧权的手掌往下一斜,番薯滚落在地。
萧权责备道:“这么烫,想烫死我?”
玄净在心里白了萧权一眼,心想:“能烫死你自然是再好不过!”
番薯是刚烤出来的,当然烫!是萧权自己叫玄净拿给他的,玄净不过是
听话照办,能怪玄净?
萧权简直是无理取闹!
照玄净看,萧权就是故意找玄净茬,故意下他的脸面!
如果玄净这个时候对萧权发飙,把萧权给惹恼了,以萧权的行事风格,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玄净不得不忍!
他咬牙切齿地捡起刚才那个番薯,对着番薯吹了吹,直到感觉它没怎么烫手了,他抬起眼皮子,换上一脸平静之色,递给萧权:“喏,这回不烫了。”
萧权接过番薯,连睁眼都没有给玄净一个,然后两手一掰,把番薯一分为二。
番薯冒着香喷喷的热气,闻着真是香极了!
玄净不由贪婪地深吸一口气,然后眸光落在萧权手里的番薯上。
这玩意烤熟了竟然这么香!
这种香味也是极其独特的,闻得玄净心驰神往。用一句通俗的话说就是,玄净也想吃这烤得香喷喷的番薯!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不用任何调味料也能烤得这么香的食物。
香气让一天没进过食的玄净的肚子,不由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
而萧权似乎没有看到玄净这渴望之目光,自顾自地剥着番薯皮,然后就着香气十分满足地咬上一口,赞叹道:“真香,好吃之
极!”
看着萧权如此享受,玄净只得干吞着口水,他的心里却不由疑惑道:“这东西看起来也就那样,真有这么好吃吗?”
萧权在京都可是开有必胜楼的,他的必胜楼的菜式在京都口碑极佳,听人说,比御厨做出来的菜还要好吃。
照理说,萧权也该是吃过珍馐美味,见过世面之人,竟然对一个番薯这般赞美,究竟是番真有这么好吃,还是萧权在故意做出这副模样给玄净看?
若是前者,这番薯实在是稀罕之物。
若是后者,那萧权明知玄净一天没有吃过东西,还干了一天的活,消耗了一天的体力,饿得肚子都叽里咕噜作响了,他却这样做,实在是可恶。
饥饿之感虽然很是难受,可玄净是个读书人,生性清高,不吃嗟来之食。
所以他即便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也得忍着,不问萧权要番薯吃。
可人的意志力是有限的。
尤其是饿到了极限之时。
玄净能忍着不开口,却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神色。
他的目光总在不经意间,巴巴地落在萧权手里的番薯上。
见状,萧权饶有意味地看着玄净:“想吃?”
玄净本能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羞恼地移开视线。
说不想吃是假的。
但番薯的主人是萧权,对他承认说想吃,玄净做不到。
眼不见为净。
玄净干脆闭上了眼睛。
但他眼睛这一闭,心是净了,可没了眼睛转移注意力,他的嗅觉变得更为敏锐。
番薯的香气,让他觉得更加地饿,肚子不停地在打鼓,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咽着口水。
可这一天滴水为进,就连口水都差不多要干了,吞口水都变得有些困难。
这可怜见的,萧权觉得玄净真是活该!
可不是,是他自己作死,放着好好的世家子弟不当,放着大好前途不要,非要投靠魏千秋,还非要在这条死胡同里一路走到黑。
这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觊觎大同公主,这最让萧权恼火!
饿死渴死他活该。
死之前还能为萧权搭建一间房子,玄净也算是物尽其用,死得其所了!
所以,萧权一边吃着番薯,一边道:“这番薯烤得还不错。”
第一次烤番薯,玄净便能烤得这般好,可见他是用了心的,更可见他是极其怕死的。
停顿了一下,萧权给啸风和麒麟各扔了一个番薯,道:“来,啸风和麒麟也尝尝玄净的手艺。”
畜生的待
遇都要比玄净好,还能吃上玄净烤的番薯,而玄净自己饿得眼都要花了,也没能吃上一口自己烤的番薯。
嫉妒得玄净的心里直骂大爷。
真是应了那一句话,人一旦倒起霉来,连只畜生都不如。
眼见啸风和麒麟把番薯给吃完,萧权道:“感觉如何?”
好吃吗?
啸风和麒麟同时低吼了一声,表示好吃。
然后两只战兽的目光落在还没吃的番薯上,示意萧权它们还想吃。
这么好吃又香的东西,谁不爱吃?
这一人与两兽的互动,玄净简直是没眼看,他听在耳里,恨萧权恨得牙痒痒的。
他与萧权虽是敌人,可他毕竟帮萧权干了一整天的活,就算没有功劳也是苦劳的。
不带萧权这样,只让人干活,不让人吃饭,甚至连水都不给一口的!
萧权要是识趣,就不用玄净开口,都该给他一口吃的,哪怕是给他一口水喝也行。
可看看萧权做得可真绝!
闭着眼睛的玄净越想,心里越是气愤,气得他呼吸都重了起来,萧权不由幽幽道:“你是不是又渴又饿得无法入睡?”
闻言,玄净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在心里鄙夷萧权:“这不是明知故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