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贝的低姿态,令魏千秋有点晕头转向,找不着东西南北。
一个好字正要脱口而出,魏千秋忽然灵光一闪,惊觉自己差点着了宝贝儿子的道,他及时悬崖勒马,斩钉截铁地道:“不行,你不能去,要不一人让一步,这次你听我的,以后父王什么都依你。”
语气里尽是不容商量之意,魏千秋的立场十分地坚定,魏贝要么依他所言放弃此番历练,以后凡事好商量,否则以后什么都没得商量!
好险,还好自己反应灵敏!
魏贝这孩子向来年少老成,想不到竟然为了历练之事破天荒地把姿态放得这么低,看在他这么执拗的份上,这是魏千秋能做的最大让步。
吃到嘴里的鸭都飞了……
魏贝悻悻地松开手,撇了撇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哇地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呜呜……父王不爱儿子。”
“无论儿子想做什么从来都是多加阻挠,这不许碰那不让做。”
魏贝虽是个成年人,可这具身体还是个孩子,一哭二闹三撒泼不丢人。
魏贝抹抹不存在的眼泪,透过指缝偷偷瞄魏千秋一眼,只见魏千秋十分不耐烦地揉着太阳穴,他在竭力
压制他的滔天怒火!
魏千秋老来得子,魏贝就是他的心肝,他容不得魏贝有一星半点的闪失。
然而魏千秋深知自己树敌无数,魏千秋位高权重实力了得,敌人奈何不了他,可他唯恐敌人拿魏贝撒气,遂把魏贝深养监国府。
在魏千秋的干预之下,魏贝平日里除了去青园书房上课,就是待在监国府里,他偶尔想出去转悠一下也得经得魏千秋的同意,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回府,而魏千秋也必然派上高手暗中保护他。
为了确保魏贝平安成长,魏千秋可谓是呕心沥血,思虑细密。
可魏贝却一点都不懂魏千秋的用心良苦,如今还玩起撒泼打滚这一套,如此指责他,真真是伤了老父亲的心,伤得魏千秋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巴掌拍醒这个逆子!
“你!”
魏千秋之手举到一半,他终究还是舍不得下手,满脸愤地哼了一声后将手收回,好半晌,他之虎躯仍在抖动,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一时间,陷入一场可怕的沉默之中,寂静得魏千秋喘气之声清晰可听。
魏千秋发怒,魏贝说不怕是假,可怕也不能退宿,他硬着头皮也要跟魏千秋抗争到底,争取
去西域的机会。
魏贝悄悄地抬起眼皮撇一眼魏千秋,谁料正好迎上魏千秋喷着怒火的双眸,吓得魏贝将脑袋垂得低低的,一声不敢吱。
嘀嗒
嘀嗒
每一秒对魏贝来说都是极大的煎熬,犹如置身于冒着滋滋声的油锅里。
分分秒秒过去,魏千秋还是没吭一声,看样子是坚守底线不让半步了。
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硬也不行就再来软的,只要功夫深,铁杆磨成针。
魏贝就不信软磨硬泡之下还搞不定这个老大哥!
他做出一副十分惶恐之模样,跪地上委屈巴巴地道:“父、父王儿子知道错了。”
一听宝贝儿子认错,魏千秋的脸色好看了一大半,噫,这小子终于开窍,终于知道服软了。
老父亲之心甚慰!
“可是父王,儿子真的想去西域。”
魏贝话锋一转,魏千秋刚熄下去之怒火,顿时以势不可挡之势熊熊燃烧起来,气得魏千秋眼珠子喷着火,瞪得大。大的吼道:“什么?”
“去西域?你是真的疯了!”
去历练也就算了,还选西域这么个穷乡僻野之地,有什
么好历练的?
去喝西北风?
萧权这王八蛋真是能折腾,想一出是一出!
老子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就没见过萧权这么敢想,这么会折腾之人!
这一声狮子吼,震得魏贝耳朵嗡嗡响,魏贝伸手拍拍自己的耳朵,顺便擦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心底十分地嫌弃地嘀咕道:“这么大年纪还这么激动,也不怕脑血管爆”
这也难怪魏千秋这么激动,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萧权会带进士们去这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野之地历练,而魏贝还执意要跟着去。
真搞不懂萧权究竟给魏贝灌了什么迷魂汤,魏贝这么傻不愣登地向着他信任他。
就连魏千秋这个当父亲的,也没见魏贝对他这么上心!
魏千秋越想越是气,一锤定音道:“不许去!”
若说在大魏境内,若是魏贝实在是这么纠缠着想去哪里,魏千秋如他愿未尝不可,毕竟在大魏,魏贝便是在魏千秋的羽翼之下,安全问题不大。
可若是去西域,魏千秋一万个不肯,若是魏贝有个差池,魏千秋鞭长莫及,救都来不及。
魏千秋之密探遍布京都,魏贝没想到他竟还不知萧权要去的是西域,
魏贝一不小心捅了一个大篓子,也难怪魏千秋情绪这么激动。
早知道魏贝就不提西域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父子俩,一个铁了心不让去,一个铁了心要去,僵持不下。
这可如何是好,不说服魏千秋,魏千秋一定会将他严加看管起来,以防他偷偷地溜出监国府。
以萧权的办事效率,不用多久便会出发前往西域,魏贝万万不能缺席啊!
他要跟着萧权去找番薯!
萧权是他老大,老大去哪他就去哪!
老大?
这时候,魏贝灵光一闪。
魏千秋和魏贝是死对头,他恨萧权恨得牙痒痒的,可他奈何不了萧权
魏贝何不拿萧权做个幌子,说他能在途中找机会为魏千秋杀了萧权,说服魏千秋让他去西域?
啊!
我真是个可爱的机灵鬼!
魏贝黄婆卖瓜自卖自夸了一番后,言真意切地道:“父王,儿子此番一同前往西域,实际是儿子想要为父王分忧。”
这话成功勾起了魏千秋的好奇心,他脸上的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一脸的狐疑之色道:“为我分忧?”
这小子不惹他生气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能为他分什么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