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器啊……”
千列岁杀的话只说到一半。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侧面，冲他猛然出拳。
千列岁杀反应极快，立即侧身躲避，拳头擦着他的鼻梁而过。
黑影一击不成，化作一团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什么人！”
白鹰特工立即与千列岁杀贴背而立，摆出防御姿势。
千列岁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那挺拔好看的鼻梁，此刻已经歪到一边，贴在左脸的法令沟里，让人不忍直视。
“力量奇大，能随时闪现，目标是我。”他马上得出结论。
“什么人？”
与此同时，监视器前的五人也为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讶。
黑影一闪即逝，阿刽连忙截出静止画面。
却见此人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下，看不清性别、面容、身形。
“是他？”归鹤鸣认出了这身装束，“这就是今天和我交手的人，身手诡异，两针麻醉都没能放倒。”还反把自己给放倒了。
“看来他原本的目标是常玉荣家，但是蹲点的时候被头儿发现了，只能打一架……等等，头儿，你跟他打了一架，不会暴露你的身份吧？”
“不会，一个刑警队长，具有反侦察能力以及随时持枪，都是很正常的事。”
“这人会是什么身份呢，另一波白鹰人？”
“白鹰人想控制千列岁杀，倒有袭击自己人的理由，但他们有如此能耐吗？”归鹤鸣说。
不同寻常的力量，诡异的闪现能力。
不论怎么看，袭击者都不似凡人。
归鹤鸣看向千列星宫。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千列先生还是坦诚些吧。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们两名外星人之外，真的没有其他超自然存在了吗？”
归鹤鸣的保密级别很高。
在此之前，他一直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因为以他能接触到的众多文件来看，世界上根本没有超自然存在。
人类发现的所有超自然现象都能用科学解释，只有一些占卜、风水等等玄学的东西是例外。
这类玄学偶尔灵验，但归鹤鸣仍不相信其中有超自然之处。既然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经验，想必自有一套规律蕴含其中。
后来遇到外星人，他的世界观也没怎么动摇。外星人毕竟是外星人。
令他感到怀疑的第一件事是归远岫房间雕像的莫名消失。
再次见到千列星宫，他本打算好好问问这件事，没想到还没来得及问，便又看到了这种画面。
听到他的问题，千列星宫摇头道：“我们可不是超自然存在。”
“你也许觉得我们很神奇，打不死还能瞬移，其实这些都只是普普通通的科学手段。”
四名特工望着他，脸上冒出问号。
普通科学？
“好吧，告诉你们也没什么，反正你们的技术达不到。”千列星宫说，“身体复原能力来自血液里的一种纳米机器人，瞬移能力实际上是靠小型跃迁设备。银河系的空间基质这么紊乱，大范围跃迁根本不管用，只能在几公里的范围内进行小型跃迁。”
“而且跃迁需要准备时间，不能用在战斗里，根本不像——”他朝监视器一扬下巴，“这个人一样，闪现闪退，这么丝滑。”
许振不会格斗，还四肢不协调。
所以他的战斗方式很简单。
闪现，打，闪退。再闪现，再打！
第一次跟人正儿八经交手，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在打游戏。
走位躲技能，看准时机冲上去A。
平A就可以了，多来几下总能打死的。
许振闪现而出，一记铁拳首先将白鹰特工打倒在地，夺了他的枪，以防他在背后偷袭。
随后就跟千列岁杀缠斗起来。
千列岁杀反应极快，每一次都能在他现身的一瞬间向合适方向躲避。
许振需要时间来酝酿一记恰到好处的攻击，但他没有这个时间，因为他也发现了：千列岁杀的瞬移技能似乎需要读条，在打斗过程中用不出来。
所以他不敢停顿，一拳紧跟一拳，死死缠着千列岁杀，以防他读条成功。
监视器画面里，战斗陷入焦灼。
几名特工对视一眼，归鹤鸣对千列星宫说：“千列，你……”
“我怎么了？”
“这些东西对我们说说就算了，以后不要说给外人听。”归鹤鸣有一种叮嘱傻弟弟的感觉。
皮影小姐姐冷不丁来了一句：“地球险恶，男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千列星宫笑笑，继而道：“只是说到超自然，不能再瞒你们了。现在的地球上，还真的有超凡之物存在。”
归鹤鸣道：“莫非就是千列岁杀口中的所谓‘秘器’？”
“没错。”
千列星宫目光深远，陷入回忆，“存放沉星小径的保管箱里，还另外陈列着99件超凡秘器。由于箱子是特殊材料制作，没有密钥谁也打不开，千列岁杀为了窃取沉星小径，只能将整个保管箱一起带走。”
“保管箱的密钥在我这里，抓住千列岁杀之后，我一时好奇……也是为了寻找生机，就打开箱子看了看。在我研究那些秘器的时候，飞船收到哥伦布计划的信号，驶向地球。”
“到达地球上空，我们遭遇意外，飞船爆炸，千列岁杀逃走，沉星小径和99件秘器不知所踪。”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地球上散落了99件神器？？？”阿刽简直不敢相信，“我的天啊，以后地球不会变成电影里那样，今天冒出一个蜘蛛侠明天冒出一个蜥蜴魔吧？”
“你应该早点挑明这件事，”归鹤鸣面色微沉，“另外，我很好奇，所谓的‘超凡’到底是什么？你们仙女座的人，难道都不是凡人吗？”
“当然不，我们是纯粹的科技文明，对超凡之力几乎没有研究，但是……”
千列星宫说到一半顿住，紧张地望着监视器画面。
战况终于出现了变化。
只见黑影再次袭向千列岁杀，这次后者避无可避，只勉强用手格挡了一下。
“砰！”千列岁杀的后背砸到墙面，发出一声巨响。
“抓住你了。”许振冷笑一声，依旧用那只出拳的右手，拽住千列岁杀的胳膊，将他整个抡起来，使劲往地上猛砸。
“哐！哐！哐！”千列岁杀被抡起来、砸下去、抡起来、砸下去，不消片刻，全身软烂成泥。
而他砸下的那处地板，也早已经开裂塌陷。
隔壁窥屏五人组，望着监视器皱眉。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这是什么大力士？”阿刽连连吸气。
“对方策略高明，先把千列岁杀打到只剩一口气，这样就不必顾及他瞬移的能力，可以活捉了。”刺隐分析道。
“看这架势不是打到只剩一口气，是要活活打死。”皮影冷冷地说。
她说对了。
许振见过千列星宫不成人形、完全没有呼吸心跳的样子，他推测，只要大脑保持完整，对方就有办法再活过来。
所以他仅仅护住了千列岁杀的头。
许振从来都没有杀过人。
……哦不，他曾“杀过”千列星宫一次，在无意当中。
所以，哪怕明知眼前的人并不会真死，他仍旧非常害怕，害怕得全身发抖，青筋暴跳，牙齿咯咯作响。
越怕，他就抡得越狠，越颤抖，他越不敢放手。
千列岁杀的下半身已经被砸成肉泥，黄白脂肪混着艳红血液喷了满地。
一股悲愤的狂躁在他胸膛横冲直撞，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只知道疯狂地重复着抡起砸下的动作。
连日经历多重惨剧，人生突然被毁得面目全非，被人间地狱之景刺激，再加上第一次杀人。
许振陷入疯魔，并不是不可理解之事。
然而这幅画面映入窥屏五人组眼中，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意味。
阿刽一低头又吐了，刚才吐的那一滩还在地上没有清理，他感觉自己胆汁都快干了。
“这是什么人间恶魔？人都死了还砸，太变态了太变态了……呕……”
刺隐和皮影的面色也变了，归鹤鸣更是紧紧皱眉。
千列星宫幽幽地说：“不，他没死。”
“什么？”
就在这时，许振力竭而停。
半个身体已经糜烂的千列岁杀，倏然睁开了眼。
“卧槽，这都不死？”
也许是因为场面太过惨烈，阿刽一时忘记千列岁杀也是他们的目标，望着监视器焦急道：“快瞬移逃跑，快点快点……”
“他不会跑，”千列星宫说，“故意被击中，强忍疼痛示弱，只为找到一个千钧一发的机会，这就是千列岁杀。”
“你说他是故意被打的？？”
“你们别忘了，岁杀手里还有一件秘器。”
许振被千列岁杀突如其来的睁眼惊得寒毛直竖。
他立刻试图挥拳。
但千列岁杀的手紧紧抓在他的右手上。
——那只长有浓黑指甲、甲片泛出油彩之色的手。
“19号秘器，五蕴皆空。”千列星宫说。
“能够扰乱一个人的视听、感受、知觉、行为、意识，复现出这个人最喜悦、愤怒、伤痛、震惊、或恐惧的事件。”
“秘器的形态是五片黑色指甲，佩戴这件秘器的人，只要握住目标的手，就能对目标发动能力。”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一秒过去。
两秒过去。
三秒过去。
窥屏小组：？
千列星宫：？
千列岁杀：？
许振望着千列岁杀，心想，这个人为什么满脸都是一副“要发生什么”的样子？
他不再理会粘在自己手上的千列岁杀的手。
用这只带着硅胶假手的钢筋铁骨，瞬间洞穿了千列岁杀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