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皓月当空,浓绿惨淡,秋风打着旋儿,吹进人心底,迷了人眼,扰动了情。
陆昀将人逼至桃林,大半夜的竟是向她讨要礼物,燕鸣歌趁人之危,眼见着他烂醉,便生出戏谑的心思来。
他的礼还未给呢,就敢向她讨要,不如……
她十指流玉搭在他硬挺的胸膛,如虚无缥缈的云彩,或聚或乱,或散或合,似要走遍纵横沟壑,越过万重山丘。
他像是一只诱人好欺的大狗,迷离着眼痴痴的望着她,任由她一路驰骋,指点江山。
燕鸣歌青葱玉指抬起他的下巴,瞧着那个随着动作滚动的喉结,眼中闪过一道流光。
“这里,我要玩。”
她并非是通知,反而更像是在命令他。
燕鸣歌在女郎中身形算是纤长出挑的,站在陆昀面前却是要仰头与他说话,若想碰到他的喉结,她更是要踮着脚踩够得着。
方才抬起他的下巴就已经很是费力,燕鸣歌不悦的撇了撇嘴,离他远些。
陆昀一双盛满她的墨眸带着不解瞧着她动作,就见燕鸣歌勾勾手,他下意识弯腰低下头来,正好给了燕鸣歌可乘之机。
她按了按他不动的喉结,试探性的伸出舌头碰了碰,见他并无甚反应,便轻轻咬住随后又舔了舔。
等她玩好了,便离他远了些,见没落下什么印子,瞧着倒是与先前一样,无非是沾染了些湿濡水光,燕鸣歌抿唇浅笑,只觉得今日倒是收获颇丰。
今夜的晚膳为了顾及她的口味,好像有几道辣菜,她吃得大快朵颐,却见陆昀难以下箸,最后还是在她的揶揄下,怂恿着他用了一筷颇为麻辣爽口的五辛盘,辣的他又灌了几口菊花酒,才算是压住喉头辣意。
可这辣意虽是止住了,他的薄唇却是染上淡淡的红,借着溶溶月色,眼尖的燕鸣歌瞧得似乎还有点肿。
当真有这般辣吗?到现在唇上还是肿的,若是见人,旁人还当是叫谁欺负去了。
欺负?燕鸣歌心思一转,想着左右他唇上现在这幅模样,不如她真的欺负一回?
是这样想的,燕鸣歌也是这样做的,她心中还念念有词道,让我尝尝,是不是现在还这么辣。
于是抱着关心他的态度,燕鸣歌伸出手拉下他的头,在他唇上浅尝即止。
啧,分明是甜的,怎么会辣。
燕鸣歌眼眸含笑,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见他依旧是满眼怔忪的望着她,不由得伸出纤长十指狠狠的擦了擦他泛红微肿的唇,像他上回对她做的举动一样。
陆昀垂眼看她,目若清湖,明朗敞亮,说出的话却是格外旖旎诱人遐想,“你今日又想怎么欺负我了?”
什么叫“又”?燕鸣歌眼底闪过一丝狐疑,正要从他嘴里套话时,就听得急匆匆的脚步声走来,伴着轻悄悄的惊呼,“世子,世子,您在何处?”
倒像是砚台的声音,燕鸣歌当即心里提起警惕,有些恋恋不舍的瞧了瞧陆昀,最终还是在他耳畔轻哂:“你明日醒来可还会记得?”
话音才落,燕鸣歌并不给他回话的机会,就眼疾手快的将自己怀中揣着的香囊凑在他鼻间,浓重馥郁的安神香太过霸道,让他在几息时间里陷入昏厥。
将人放在石上后,燕鸣歌故意弄出声响,寻了个便于她掩住身形的近路,偷偷藏了进去。
果不其然听得声响,砚台循声而至,见世子躺在石上,连忙架着他寻着光往外走去。
等人走了,燕鸣歌蹑手蹑脚的回了婵娟院,浮翠流丹已经等了好一会,见郡主安然无恙的回来后,这才松了口气。
燕鸣歌匆匆沐过浴后,抱着怀里软乎的引枕长叹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什么,她光着脚下床从西次间取了支紫毫笔,又翻出藏在枕套里的桑皮纸包着的札册。
借着一豆昏光,燕鸣歌勾勾画画,又歪七扭八的写下,甜软可口,格外好亲。
这厢儿婵娟院的燕鸣歌一夜好眠,宿在熙和居的陆昀却是在梦中天人交战。
待翌日醒来,陆昀又摸得床上一滩湿濡,面有菜色,无语凝噎。
不知怎的,他竟还觉得腰酸背痛,似乎昨夜当真做了什么。
正要传来砚台问他昨夜自己去了何处时,陆昀望着被衾头疼不已。
一次两次可以,总不能日日由他来浆洗被衾褥子。
最近也不知怎的,总能夜夜梦到青衣罗裙的女郎,身段玲珑,音容笑貌无不是在告诉他,梦见的究竟是何人。
想到这里陆昀就觉得羞愧,他怎会梦到燕鸣歌,还每夜都在不同场合不同地点,行那档子事。
今日是他休沐的最后一日,为了解决这个困扰他数日的难题,他打算往济安堂去一趟。
思及此,陆昀只得认命的剥下被衾褥子,将换下的中衣一股脑儿的丢进火盆。
砚台只当世子一大早的要烧信,便也未曾多想,按着吩咐做了。
只是待世子从正房出来后,见他脸色不虞,也不知大清早的又遇上什么糟心事。
“昨夜发生了何事?你将你只晓的从头到尾讲一遍。”陆昀不动声色的问道。
砚台不敢不从,连忙将他知晓的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听他说自己是从小桃林被他送回去的,陆昀眉头皱起,哑声问道:“你将我送回来时,可有看到旁人?”
砚台摇了摇头,见世子声音微哑,连忙倒了杯茶水,陆昀接过后一饮而尽,总觉得喉咙痛,尤其是喉结那里像是被人咬过似的。
想到这里,陆昀用力摇摇头,似乎想将昨夜那段旖旎缱绻的梦彻底忘掉。
待他用过早膳后,便吩咐砚台出门套车,主仆二人急匆匆的往济安堂去了。
今日坐诊的是常为各府官眷请脉的黄大夫,因着常在各家后宅走跳,他认出了世子院子里的砚台来。
这般说,他面前之人的身份自然是不言而喻,陆昀没有点破身份,他也只当不识得。
哪知就听得人屏退旁人,很是难以启齿的问,“日日梦遗,气虚下陷可有何解?”
黄大夫心下一惊,末了,又委婉问道:“敢问郎君年岁几何?”
就听得陆昀虚咳一声,面色不大自然道:“正是弱冠之年。”
黄大夫听了点点头,语焉不详提点道:“嗯,是时候了啊。”
听他打哑谜,陆昀面有惑色,不解问道:“大夫何出此言?”
这人莫不是个傻的,要不是知晓宁西候府的世子爷萧萧清举,雅正端方,面前这人倒是与传闻中的相差无几,应当是错不了,黄大夫还当是自己认错了人。
定然是他说的不够清楚,才叫陆世子没听明白,这般想着,黄大夫又道了句,“郎君是年纪到了,家中可以安排通房了。”
说得这般直白,现下他总能听懂吧。
陆昀面色一变,脸上腾起红晕朵朵,拔腿就跑,落荒而逃,听得黄大夫扯着嗓子喊道:“莫要讳疾忌医,不把小老儿的话当回事啊!”
守在门外的砚台自然是听到了那句忠告,可见世子阔步疾走,除了脸红些也瞧不见有什么不对劲,心想世子也不像是生病之人呐。
陆昀面有愧色,满脸羞红,砚台却是悄悄跟啦进去,接过黄大夫开的药方,听得大夫语重心长道:“是药三分毒,你家郎君的病另有解法,能不用药就尽量少用。”
是以砚台一脸懵懂的抓了药,又随着世子回了熙和居。
待砚台在世子用过晚膳后,依着世子的吩咐,将那碗黑黢黢的汤药呈上来时,他嗫嚅半天,到底是开口问道:“世子,黄大夫说是药三分毒,又说您的病另有法子纾解,小的实在愚钝,不知世子生的什么病症,可若是有旁的法子能解,您只管说就是。”
陆昀拧着眉头,待汤药放凉后一饮而过,他面上虽没有表情,却到底是对黄大夫的话上了心。
画春和绘夏是姨母小李氏安排的,其中意味他不可能不明白,可这两个婢女,他到现在想想连人家的脸都想不起来,怎么会有兴趣。
陆家倒是没甚不可收通房纳妾的规矩,只是他向来洁身自好,总觉得这档子亲密事,怎能与那些外人来。
至于秦楼楚馆,他自是不会去,可若是日日如此,他岂不是每天大清早的要亲自浆洗被衾褥子不成?
夜来檐影中,有秋露风霜重,熙和居里白釉狻貌香炉燃着安神助眠的沉水香,内室床榻上,陆昀睡得昏昏沉沉。
从砚台那得知世子今日身子不舒爽,方才还用了药后,画春便自作主张的拿出香来。
今夜是她守夜,谁知东厢那边的流丹来寻她说话,她急匆匆的回了耳房加衣,又拿出堆满了零嘴的攒盒并两盏香甜可口的香饮子端了出来。
流丹在晌午过后便来了熙和居,说是霄哥儿想她了,郡主便打发她来住一夜。
这样的小事画春还是能做主的,便应了,见她现下过来,二女就着一盏油灯,在窗边说话。
有流丹帮她打掩护,燕鸣歌也是这时候偷偷溜进了熙和居的正房。
得知他白日去了济安堂,又关门谢客不让人知晓后,燕鸣歌只当他是病的很重。
待进了内室,嗅得浓郁沉水香,竟是叫她熏得热出了一身汗,将披风解下后,燕鸣歌脱下了外裳,凑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
不烫也不凉啊,怕自己试的不准,燕鸣歌又伸手进被衾里摸到了他修长宽厚的手。
被她这么毫无章法的乱摸,陆昀轻掀眼皮,用那双清冽含情的眼看她,幽幽道了句,“你今夜怎又来了?”
冷不丁听得他说话,燕鸣歌吓得愣神,正要扫腿就跑时,听得他又叹了口气,自怨自艾道:“可见那药根本就无用!”
且不说什么叫“又来”,便是那劳什子药难不成是为了对付她不成?
燕鸣歌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就在她踌躇时,就见陆昀坐直了身子,将她拉进怀中,用那双烟雾迷离的眼深情款款的凝她,再往下,视线落在那抹他已经尝了许多次的朱唇上。
他带着一股惩罚的意味,在她口中攻城略地,肆意挞伐,如一头横冲直撞的小兽吮吻啃咬,欺得她口涎莹莹,腮凝新荔,就连先前明亮的双眸都沾染上情//慾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宝子们,下章开始就要入v了,明天会有万字大肥章掉落,大家不见不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