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苏一抬手拦住了她。
顾慧身高并不高,在一米七的苏一面前,矮了一个脑袋,所以她能轻而易举的握住她的手臂。
她望着她,“也许我的话听起来大逆不道,可是我的肺腑之言。你不是说希望我能早点成家吗?也不理解我为什么不肯遵从你的意思,今天我就告诉你。”
“因为我觉得你很不幸,一直活在痛苦的婚姻当中,而我不确定自己能否在婚姻的围城中顺利突围,也怕活成了下一个你。”
这一巴掌最终没有打下来,因为顾慧看了她许久,眼里从震惊慢慢地变得暗淡。
“我为了你,委曲求全这么久,保全一个家,还有属于你的家业,在你眼中,就是一个反面教材?”顾慧喃喃着。
“算不上反面教材,顶多只是身为女性,对你的遭遇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苏一看着她,“妈,即便你怎么自欺欺人,爸爸的心里,从头至尾只有那个女人。这么多年了,你以为你瞒的很好,但我却很清楚,他一直与那个女人没有断联系,他们之间甚至还有一个......”
“住口!”顾慧眼眶变得通红,她愤怒的看着她,“你给我闭嘴!”
苏一笑了,带着自嘲,“别逃避了,你和爸爸晚上吵架,我都听到了,只是从来没有说出来过而已。”
顾慧彻底不说话了。
最终,她一言不发的走了,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苏一强行让自己别开头,只是那一瞬间,还是眼眶忍不住红了。
转眼陈漫来到国外快一个月了,在专家的治疗下,确实是出现了奇迹,她的眼睛可以看到模糊的光线了。
只不过人影重重,看不具体。
但也是因为这一个好转,让她又惊又喜,那一晚上甚至都兴奋的睡不着觉。偏偏还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生怕吵醒了霍从洲。
因为白天的时候,她在治疗,霍从洲就为她跑上跑下,带着她配合医生的治疗方案,闲暇之余还要处理国内的工作。
所以,她不敢吵醒他,知道他也累。
只是她看着窗外隐隐约约的路灯,她还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就在这时,腰上横亘着的手动了动,下一秒,霍从洲低低沉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还没睡?”
陈漫僵了下,有些心虚,“睡不着。”
“是因为太兴奋还是其他原因?”
她默然,“太兴奋。”
霍从洲笑了起来,顺势吻了吻她的耳垂,“这才刚开始,要是真的看到了,你岂不是更加兴奋?”
“那当然,你不知道我期待这一天期待了多久。”
闻言,霍从洲唔了一声,“我也期待。”
陈漫心念微动,“从洲。”
“嗯?”
“我想睁开眼看到世界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
霍从洲一怔,末了,他把她抱紧了几分,“会的。”
而陈漫还想说话,他的吻就开始密密麻麻落在了她的脖颈周围,慢慢地移到了她的嘴唇上,她不由嘤咛了一声。
接着就听到霍从洲说,“既然睡不着,就做点别的。”
“......”
等到彻底歇下,陈漫早就累的睡着了,霍从洲注视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淡淡的宠溺。
如陈漫所想,她的眼睛一天一天的在恢复,从开始的模糊到慢慢地能看到一个具体的物件或者人,虽然看不清人的表情,但却可以具体的分辨出是谁。
尤其是面对霍从洲,她再熟悉不过,只要他一出现,她都能第一时间分辨出他。
然后又是几天过去,视线越来越清晰,直到又是半个月后。
那天早上,陈漫一觉醒来,准备出发去医院,这段时间她去医院很积极,今天也不例外,她睁眼先是自己去卫生间洗漱。
在刷着牙的时候,她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霍从洲原本在做早餐,听到动静立即跑上楼,刚要问她怎么了,话还没出口,陈漫就扎到了他的怀里,“从洲,我看到了!”
此话一出,霍从洲整个人一震。
陈漫还处于兴奋当中,“我终于看到了,看到了!”
霍从洲没有完全缓过神,他低头注视着怀里的人,看着她明亮的瞳孔里倒映着他错愕的神情,好半天才问了句,“真的?”
她一个劲点头,然后伸手摸着他的脸,“我终于可以近距离的看清你的脸了。”
霍从洲没说话,定定的望着她。
陈漫眼泪都出来了,眼神之中充满了眷念,“你不知道我等了这天等了多久,总算,没有辜负我们的期待,对不对?”
她的话,令霍从洲笑了起来,他把她重新拉入怀中,“我爱你。”
陈漫怔住。
“我爱你,陈漫,很爱你。”霍从洲又重复了一遍。
她总算回过神,然后重重的点点头,“我也爱你,只爱你。”
又是几天过去之后,陈漫的视力已经恢复的很好,做了很多检查,结果也是一样。眼看着治疗的也差不多了,他们决定回去。
在一个晴天,她和霍从洲踏上了回国的路程,下了飞机,钟昱还有秦文柏包括温宜都来了,还带着安安。
陈漫在看到安安的那一刻,眼眶都湿润了,而安安更是第一时间朝她奔跑了过来,她迫不及待的张开双臂,一点一点看着安安扑到了她的怀中。
在闻到安安身上好闻的栀子花味道时,她才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有多值得,也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再次重见光明。
在她紧紧抱着安安的时候,温宜抱着一束花走过来,“恭喜你。”
陈漫抱着安安起来,她甜甜一笑,“谢谢。”
随后霍从洲替她接过了捧花,一行人去了钟昱提前订好的饭店吃饭,刚坐下,苏一电话就打来了,她也听说了陈漫回国的消息,今天过来吃午饭。
陈漫报了位置,不到二十分钟,她就来了。
当她带着一脸明媚笑意走过来时,秦文柏原本在和霍从洲交谈,在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神情莫名的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