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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深冬,辽疆都城,大雪纷飞。
隔绝寒气的屋内,候在一旁的年轻侍从时不时偷偷抬眼,打量案桌前的女子。
这位远道而来的大梁国公主,方舒窈。
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般顺滑,衬得她肌肤胜雪,白皙无暇。
一张芙蓉秀脸,星眼如波鼻头小巧,饱满的双唇嫣红艳丽。
无论从何角度看去,都是难能一见的绝美。
辽疆本也是男多女少的凶悍之地,更鲜少有这样娇媚柔软的美艳女子。
柔弱得像一朵娇花,需要被人无时无刻都捧在手心悉心呵护,才不至于折了她的美艳。
只可惜,再美的容颜也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大梁为求辽疆庇护,忍痛割爱送来了掌上明珠,其意明显十足。
可辽疆王向来是不喜这般弱不禁风的娇贵人儿的。
早在大梁一行人抵达辽疆边境后,他便派人前去直接回绝了大梁欲要和亲的意图,奉劝大梁公主就此返回。
可不料,大梁公主却在这时病倒了。
身娇体弱的公主无法拖着病弱的身躯再长途跋涉,这才得以被接入辽疆王的离宫别馆中,却一连数日未见上辽疆王一面。
显然,辽疆王并未将这位娇公主放在心上。
如此冷待,众人本以为待大梁公主病好后,就会识趣地打道回国。
却没曾想,大梁公主病情好转的消息刚一传出,人就已经坐在了辽疆王宫的偏殿中了。
侍从出神间,正好对上了方舒窈抬眸看来的目光。
但侍从仅是微怔了一瞬,很快又坦然地迎着她的目光,露出一抹笑来:
“公主殿下,王事务繁忙,只怕这会应是抽不开身来,不若您还是先行回去吧。”
方舒窈已是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早在她刚来时,就有人来告知过她,辽疆王事务缠身,此时无暇见她,她却执意在此等候。
身旁的侍从每隔一会就会出声提醒她一番,好似还不知晓辽疆王何时忙完,就已知她今日定是见不着他了。
岂止今日见不着,辽疆王压根就没打算要见她。
方舒窈侧头看了眼窗外一片白雪茫茫的景象。
雪似乎停了,积攒在地面上,蔓延出瘆人的寒意。
大梁从不下雪,也不会有如此严寒的天气。
听闻辽疆不仅冬日气候冷冽,在夏日时,天气也是酷暑难耐。
如此气候,实在不是一个身娇体弱的金枝玉叶能够适应生存之地。
但她,并非真正的大梁公主。
方舒窈抬了抬手,柔声开口:“无妨,我在此多等会便是,你也不必在此守着了,先退下吧。”
话音落下,侍从的眉目便微不可闻地轻皱了一下。
还真是油盐不进,执着得令人恼怒。
已是没了耐心的侍从也懒得再在此陪着她浪费时间了,微微福身行了一个辽疆的礼,就此退出了房间。
关门声刚落下,方舒窈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探着头朝门前的方向看去,脸上精明谨慎的神情早已不似方才的娇弱。
直到看见门前晃动的几道人影重合又散开,最终有几人离去后,她才迅速转身朝着一旁的窗户走了去。
刚才她就观察清楚了,窗户这头连接着偏殿的侧方院门。
而因为她的到来,侧方的人手被调往了正院中,此时这里并无人值守。
辽疆王的态度显而易见,她远赴辽疆前也早已预料到了这个可能性。
但此事容不得她失败。
首先,得先见上辽疆王一面才行。
厚重的积雪将娇小身形落地的声音完全掩盖了下去,仅留下窗台下一双凹陷的脚印。
方舒窈披着一件绒毛袄子灵敏地躬身躲过正院中来往的侍从侍女的视线,顺着小道一溜烟跑没了影。
赭红围墙,墨绿瓦顶,整个王宫的建筑颇有辽疆别具一格的的特色。
此时被着上一层雪白的素衣,更显气势磅礴,威严耸立,方舒窈却无心欣赏。
入宫前取得的王宫地形图已牢记在她心头。
她顺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偷摸着拐到了辽疆王的寝殿,却被大殿门前值守的两排高大健壮的侍卫阻挡了前进的步子。
正门走不得,唯有从别处进入。
方舒窈避开门前的视线,绕着寝殿的围墙走了片刻,却并未找寻到别的入口。
她回头看了眼自己在雪地中留下的一排显眼的脚印,再这么耽搁下去,她的踪迹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方舒窈咬了咬牙,抬头看向眼前比自己高出一倍多的高耸围墙。
石砖砌就,凹凸不平的地方不知能否成为攀爬的着力点。
这么想着,身体已是先一步有了动作。
她撩起繁琐的裙摆,与娇弱公主割裂开来的不雅姿态利落地攀上了墙壁。
耳畔传来微弱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向这处靠近。
手脚动作变得匆忙起来,顾不上被围墙蹭过精致的衣裙,手上一攀,终是攀上了最高点。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中,宽敞的平台内立着被绳索包裹住的木柱。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身暴露在冰雪天中的麦色肌肤,在冰天雪地之中显得异常突兀。
健壮的身躯一览无遗,流畅的肌肉线条无一不透着强健的力量感,曲起的臂膀肌肉贲张,似有汗珠顺着他绷紧的脖颈一路淌下,在锁骨处汇聚消散。
一套行云流水的拳法刚劲有力,带风的拳劲击得木桩噌噌作响。
直至咔嚓一声——
方舒窈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惊愣地瞪大了眼,就见那人一个生猛的回旋踢竟将木桩生生折断,激起大片雪花飘散。
“什么人!快追!”
围墙外的躁动声渐响,围墙内的男人神色微变。
他霎时转身,一双凌厉狭长的眼眸直直锁定了攀附在围墙顶上的娇小身影。
像是一把利剑,锋利且疾驰。
方舒窈背脊一麻,冲入耳中的急促脚步声令她顿时就乱了手脚,脚下一滑,手上一松。
“啊!”
一声痛呼在顷刻间淹没在了厚重的雪地中,仅留下沉重的闷声,方舒窈整个人完全失去平衡跌下了围墙。
身体被冰冷包裹,头皮阵阵发麻,周围却是寂静一片。
预料之中的围堵迟迟没有到来,就在方舒窈坚持不住寒冷的冰冻正要动弹之时,头顶忽的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漫不经心,冷漠轻蔑:“不是说了让人把她送回去,她怎还在宫中待着?”
“王恕罪,小的这就派人送大梁公主出宫。”
这人就是辽疆王,卫司渊!
几乎是周围有脚步声响起的同时,方舒窈霎时恢复了动作,迅速从雪地中爬起来,顾不得头上身上乃至脸上的雪花,连忙出声道:“等等!”
带着被冰雪蒙染过的嗓音带起一丝沙哑,急促且又呼吸不顺,叫刚转身迈步的高大男子脚下步子顿了一瞬。
“贸然闯入,并非有意冒犯,可否耽误您些许时间,我想与您当面谈谈。”
方舒窈抬眸之时,男人精壮的背脊清晰地映入眼中。
宽肩窄腰,肤色深沉,热烫的汗珠顺着脊柱滑落而下,落入胯骨一侧的黑色系带中,勾勒出那强健有力的腰身线条,像是一幅蛊人摄魄的男色画卷。
方舒窈有一瞬怔神。
她本为医女,对于人体的身形结构极为熟悉,也见过不少赤着上半身的男子,可从未见过像卫司渊这般线条弧度优越到极致的身形。
直到那副身躯缓缓有了动作,转动着终是回过身来面向了她,正面的紧实肌肉带来了更大的视觉冲击。
随之而来的是心中的震惊和讶异。
冰天雪地之中赤身练拳,这人莫不是都不知寒冷的。
随着视线中的又一滴汗珠滑落,方舒窈这才猛然回神。
此时她应当为了保持大梁公主的端庄矜持而羞红了脸并慌乱别开视线去。
她忙在衣袖下掐了一把穴位,令面颊霎时攀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来,视线却忍不住上移,落在了卫司渊脸上。
不同于大梁人温和内敛气质的长相颇具有攻击性,幽暗深邃的冰眸狂野不拘,瞳色湛着浅棕色的光泽,和他麦色的肤色相互呼应。
浓密剑眉斜入鬓,挺立的鼻梁使整个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分明是俊美的模样,却无一不透着嚣张狂野的气焰,令他即使面无表情,也看上去强势凶狠。
方舒窈没由来地想到了曾在山林中见过的猛虎。
慵懒,又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姿态,是身为王者的绝对压迫。
那双薄唇微动,牵扯出一个轻蔑的笑意,嗓音冷淡低沉,更像是在嘲笑她此时狼狈的模样:“你想怎么谈?”
方舒窈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男人,心里又忽的想到了方才他那生猛的一脚。
那么粗的木柱都能被他一脚踢断,更不知他身体里还藏着怎样可怕的力量。
这种男人,自不是善类,更让人难以在他面前维持镇定和淡然。
周围虽仅有几名拿着毛巾衣物的侍从,但在寒冷雪地中,未着上衣的卫司渊,以及她此刻狼狈的模样,皆不是适宜谈论正事的准备。
可她已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方舒窈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学着大梁公主的端庄模样,柔着声缓缓道来:
“如今大陆战乱不断,大梁手握大陆重要的贸易之路,却实在难以抵挡周遭的豺狼虎豹,辽疆强盛,我大梁国诚心想与辽疆建立友好邦交,愿意将贸易之路转让辽疆三成,并永久地向辽疆无条件开放整条贸易之路,不知辽疆王可有兴趣与我国联盟吗?”
女子的娇声带有大梁特有的柔软音调,绵软得像脚下踩不实的雪地,又温柔得像春日里的一汪清泉。
眼前的男人却对这番话听得兴致缺缺。
眉眼微抬,幽深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在方舒窈身上来回流转,淡声道:“你看我辽疆像是对大梁那一亩三分地感兴趣的样子吗?”
方舒窈一噎,险些要被他傲慢狂妄的态度激得维持不住脸上的神色。
但她很快还是将心中的鄙夷生生压了下去,进而道:
“大梁与辽疆地域形势不同,盛产的商品种类也不同,两国交好正好能够互补其中不足,若是打通了这条贸易之道,自然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钱财不嫌多,越富裕自能越强盛,辽疆王何需与钱财过意不去。”
卫司渊眸中的灼灼目光始终未从方舒窈身上移开。
在她逐渐恢复红润的嫣唇一张一合之际,方才落于她发丝眉梢的积雪逐渐融化,化作冰澈的水珠划过她娇嫩的脸蛋。
明艳又靓丽,仅一眼便吸引了他的目光,而后便不舍就此移开,明目张胆地欣赏着这张令人赏心悦目的娇容。
方舒窈被这一道灼热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她从未被哪个男子如此直白地来回将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即使是自抵达辽疆后不断有人大胆直接地打量她的模样,也从未有人像卫司渊这般堂而皇之。
辽疆人的长相和身形与大梁相差甚远。
辽疆男儿健壮高大,眉目深邃浓烈,浑身都透着一股叫人难以直视的狂野粗犷之气,就连王宫中随便一个身份低微的侍从,似乎都要比大梁的先锋将领要生得凶猛更多。
而眼前的男人,显然在辽疆也是人中龙凤的优越存在,高大得像一堵密不透风的高墙,强健的身体壮而不腻,寻常人即使是刻意锻炼,也实难达到他这样的完美比例。
辽疆的女子则同样身材高挑,骨架偏大显得不再娇柔纤瘦,眉目大多显得英气凌厉,像是画卷中描绘的飒爽女将,随处见到一人,皆是可以举枪骑马上阵杀敌的凶悍模样。
所以像方舒窈这样娇小玲珑的身形,实在是稀少罕见,且她这一张极具大梁风情的明艳长相,即使是两国不同的种族不同的审美,也无法否认她是美得不可方物的绝美存在。
辽疆天生的种族优势令他们在大陆的势力不可撼动,所向披靡的军队令众国闻风丧胆,只能俯首称臣。
如今越发撅起的大梁贸易商路成了周围列国垂涎三尺的肥肉,纷纷虎视眈眈觊觎着这片土地,皆磨拳擦脚地想要来分上一杯羹。
大梁若是不能取得辽疆强大的庇护,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周遭列国宰割撕碎。
大梁有求于辽疆,而她有求于大梁朝廷。
这份美貌,便成了她与之交易的筹码。
对于卫司渊唐突冒犯的目光,方舒窈只能隐忍忽视,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再次出声道:“辽疆王对此,可有兴趣?”
卫司渊缓缓回神,好似意犹未尽地将视线收回,唇角的笑意渐褪,面上已是有了不耐之色:“很显然,我不感兴趣,公主请回吧。”
也不知这话说的是她提出的利益交换,还是别的什么。
眼看卫司渊就要就此转身离去,方舒窈慌乱地瞪大了眼,无法想象方才还饶有趣味看着她的男人,对于如此大的利益竟真的毫无兴趣。
那他对什么有兴趣?
权势、名利、金钱。
还是……女人?
“等等!”方舒窈慌忙出声,脚下步子下意识朝着他的方向上前两步,“还有……还有一事,除此之外,大梁也诚心想与辽疆联姻和亲,我、我愿留在辽疆,助两国长久交好。”
若是真正的大梁公主在此,大抵是用不着她纡尊降贵这般将自己推销出去的。
可方舒窈不是公主,并且在最初抵达辽疆时,就已是被人冷漠苛待地回绝了和亲之意。
这会再硬着头皮提及此事,方舒窈只觉脸上热烫得厉害,几乎用不着掐那穴位,就能达到女子矜持娇羞的红润模样。
辽疆女子稀少,个个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香饽饽。
近年来也不乏有别国为讨好强盛之国往辽疆送来美人。
只是不知为何缘由,那些美人不是被辽疆王转送旁人,就是直接将其送回,就好比此时方舒窈面临的境遇。
方舒窈心里摸不着底,不知这位辽疆王究竟是不近女色,还是眼光挑剔。
袖口下的手指来回搅动着,在短暂的沉默间越发紧张了起来。
卫司渊转身的动作一顿,栗色的眸底显而易见升起一股方才所没有的兴致来。
眸底映着少女白里透红的娇艳面容,那泛在她滑嫩肌肤上的红润,像是树上熟透了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落定了视线,将这一美景尽收眼底。
而他也毫无顾忌地就这样做了。
热烫的目光完全落在她脸上,将她又来回看了一遍。
视线灼得她脸上热烫更甚,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令人止不住在心里升起一丝胆颤的躁动来。
然而下一瞬,那双弧度优美的薄唇,却发出了淡漠的冷声,毫不留情地,将她的燥热浇熄。
“猜得不错,女人的确是我最感兴趣的,但你,我并无兴趣,公主请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接档文《瑶台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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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闻那满脸通红的少女大着胆子又羞又恼道:“你要真那么想亲我,我让你亲,不躲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