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先前一直在低头俯视倭寇船只,直待听得女子呼喊方才发现一群女子骑乘飞禽自南面快速飞近。
这群女子共有六人,骑乘的飞禽很是巨大,都是灰色羽毛,形体与鹤有些相似,但不是长嘴,应该是某种生活在海上的飞禽。
骑乘飞禽的这六个女子的年纪各不相同,年长的当有五六十了,大部分都是三四十岁,年纪最小的一个应该有二十出头,六人手中都有兵器,但所用的兵器各不相同。
见长生回头,为首的妇人再度发声高喊,“霪贼,还不束手就擒。”
对方喊罢,长生并未回应,而是愕然瞠目,愣在当场。
事发突然,感觉意外也在情理之中,但长生见多了惊险场面,便是遭人误解也不至于瞠目发愣,他之所以愕然发懵是因为这六人的穿戴无比辣眼,虽然大唐民风开化,妇人的穿戴相对大胆,却也不能有伤风化,但这六人的穿戴已经不能用有伤风化来形容了,浑身上下没有三两衣裳,能露的不能露的全露了。
此时六人驱乘的飞禽距长生已不足二十丈,眼见对方来势汹汹,长生急忙强定心神,快速思虑,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认错人了,自己此时骑的是火麒麟,想必是火麒麟的原主人曾经冒犯过她们。
但是见到众人的穿戴,长生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虽然不能以貌取人,以穿戴取人,但这些女子的穿戴怎么也不像良家妇人,难不成是狼狈媾和,事后反目?
“霪贼,休走。”为首的老妇亮剑发声。
长生原本还没想走,听得此人呼喊,这才想起应该赶紧走,此时倭寇的船只就在
想到此处,立刻抖缰呼喝,催促火麒麟疾行向北。
古语有云,万恶霪为首,很多人不明白何为霪,实则只要双方自愿便不算霪,连花楼里的露水姻缘都不算,因为都是你情我愿,霪为首中的霪指的是恃强凌弱,恃权凌弱,威逼也算,但利诱不算,因为利诱是女方抗拒不了诱惑而自甘堕落,也属于自愿。
恃强凌弱的霪贼历来被世人所不齿,被人误认为霪贼令长生多有气恼,不过他对这个霪贼却不是非常痛恨,因为这群女子个个袒胸露乳,怎么看也不像良家妇女,虽然女子衣着暴露并不能成为坏人耍流氓的理由,但穿着得体总是相对安全一些。
长生骑着火麒麟在前面跑,一群妇人驱乘飞禽自后面追,一边追还一边高声呼喊,连道站住。
追人的时候喊站住是最愚蠢的行为,但凡不是脑子少根弦就干不出这事儿来,因为人家既然跑,肯定就不会停,追的人越喊站住,人家跑的越快。
担心自己发声会被倭寇听到,长生便一声不吭,只是频抖缰绳,催促火麒麟加速向北。
危急时刻火麒麟的速度比平日里要快上不少,但这家伙毕竟身形庞大,过于笨重,便是快也快不到哪儿去,眼见敌我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而此时自己已经远离了倭寇的视线,长生便开始尝试解释,“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哪。”
长生不说话还好,一发声,后面的那群女子追的越发急切,其中一人出言说道,“不要跑,停下说话,消除了误会,我们自会放你离去。”
长生虽然年纪小,经历的事情可不少,他并不相信对方所说,自己若是停了下来,怕是就走不了了。
“这坐骑是我捡来的,你们真的认错人了。”长生再度尝试解释。
长生言罢,众人并不就此作罢,依旧穷追不舍,与此同时纷纷高喊发声,让他停下。
见此情形,长生越发疑惑,他虽然不知道火麒麟原来的主人是谁,却知道此人的年纪肯定不小了,因为在玄凤岛上他就没发现歃血盟那群人中有年轻的,自己和此人的年龄差距如此之大,这群人难道看不出来?
“你们看清楚,我真不是你们要找的人。”长生转身回头,故意让众人看清自己的样貌。
不曾想此举直接弄巧成拙,见他回头,这群女子越发兴奋,连连高喊,频频欢呼。
到得这时,长生开始怀疑这群女子并不是受害者,她们可能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火麒麟的原主人,她们口中的霪贼甚至压根儿就不存在,搞不好她们才是霪贼。
做出这样的判断,长生也是有依据的,他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和普通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修道之人参天悟道,明心见性,凡事都能拨云见日,直窥本质,圣人云,食,色,性也,食和色是所有活物的两大天性,女人爱美是天性,男人好胜也是天性,男人好胜是为了获得食色,女人爱美实则也是为了获得食色,在异性面前不停炫耀自己权力和财富的男人,其目的只有一个。同理,故意在异性面前显露自己美貌和身体的女人,其目的也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在做这些的时候并不是这么想的,但这却是他们发乎本性的一种下意识行为。
若是烈日炎炎穿的少点儿也就罢了,关键此时是初春时节,又是晚上,天气很冷,眼前的这些女子穿成这样儿,自然不会热的,那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这是一群色中饿狼。
可不要以为只有男子好色,要知道乾坤并重,阴阳均等,男子有多好色,女子就有多好色,不会比男子多,但也绝不会比男子少。
想到此处,长生哪里还敢耽搁,拼命抖缰,策马狂奔,不对,这也不是马,策火麒麟狂奔。
此时那群女子距长生已不足五丈,但她们却并未尝试施放暗器,一阵海风吹来,香气扑鼻,这更坚定了长生的判断,这群娘们不是好人,老的不是好人,小的也不是好东西。
眼见对方距自己越来越近,长生好生急切,情急之下气急发狠,既然甩不掉,那就杀掉。
虽然动了杀机,长生却并未回身突袭,而是随手自腰囊里抓出一把碎银子,灌注灵气,反手朝着后面的女子扔了出去。
他此举旨在试探对方底细,动手之前得做到心中有数,万一对方全是紫气高手,自己以寡敌众就毫无胜算可言。
眼见暗器袭来,后面的一干女子纷纷挥舞兵器进行格挡,灵气一动,气色尽数显露,清一色的紫气高手,只有那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是淡紫居山,余下众人全在洞渊以上。
见此情形,长生眉头大皱,完了,肯定打不过,这怎么办?
危急关头,突然想起一事,这群女子既然是冲着男人来的,为何不冲海上的倭寇动手?难不成是暗夜天黑,没发现海上的两艘船只?
想到此处,急忙快速思虑,片刻过后高声喊道,“我虽然骑了这坐骑,却不是它的主人,你们真的认错人了。”
他这番话只是为了进行铺垫,言罢,不等后面的众人接话,便再度说道,“我说的全是真话,你们若是不信,可与我一同回去,同船之人能为我作证。”
“你是乘船来的?”后面有女子接话。
长生闻声大喜,佯装惊慌,“对呀,我们有两艘船只,你们先前不曾见到?”
“那是倭人的船只,你不会是倭人吧?”接话之人言语之中透着强烈的失望。
长生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失望,却知道对方不喜欢倭人,闪念过后佯装愤怒,“好一群无礼的妇人,竟敢侮辱我日本国民,我乃日本派往唐朝的遣唐使丰田勇二,你们又是何人?”
听得长生言语,一干女子无不面露失望,为首的老妇亦是眉头大皱,随即出言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妇此言一出,长生亦是眉头大皱,因为这老妇说的竟然是日本话。
“句句属实,我没有骗你的必要。”长生用日语答道。
见长生说的确是日语,那老妇气恼叫骂,“白忙一场,真是个没用的小倭子。”
老妇此言一出,其他女子无不面露失望,纷纷授意坐骑减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得老妇说自己是没用的小倭子,长生瞬间抓住了重点,没用,在这群虎狼之年的女子看来,日本人都没用,怪不得这群女子发现了海上的船只却没有冲船上的人动手,原来她们不喜欢倭人。
此外,这个老妇之所以会日语,很可能是因为与日本人长时间的接触过,倭人没用应该是她的经验之谈。
想到此处,急忙高声说道,“士可杀不可辱,我乃御封大将军,此番中土五百年轻才俊研修日本,本将军就是护卫先锋。”
“船上是大唐才子?”老妇双眼放光。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