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解毒救人

古衍和杨开住的地方位于宝清客栈西北,出了客栈长生便沿着街道往北去。

没走多远长生便听到了乐器的声响,本以为是哪家嫁娶,但仔细一听那奏乐之声厚重沉缓,不似喜乐,乐器声中还夹杂着低沉的诵经之声,诵的不是道家经文,应该是佛经。

本以为是哪家出殡,到得北面街道才发现是一队僧人正自西门进城,这群僧人为数不少,应该有近百人,穿的都是红黄相间的袈裟,手持掌锣木鱼等乐器,一边敲打诵经一边缓步前行,队伍的正中是一只他从未见过的奇怪动物,身形异常高大,肥胖强壮,足有一丈多高,嘴角长着两条森长粗大的獠牙,面门正中还长着一条长长的大鼻子。

那只动物的背上被安放了宽大的软椅,坐在软椅上的是个盘腿打坐的老年僧人,此人年纪当有五六十岁,身穿大红袈裟,脖子上挂着一串金光闪闪的佛珠,每颗都有鸽卵大小。

这红衣僧人虽然是坐着的,却仍然能够看出其身形很是高大,长的也是肥头大耳,不过此人虽然高大肥胖,却不失法相威严,垂眉闭目,颇显慈悲。

街道两侧有不少围观之人,那僧队经过,便有信佛之人跪倒膜拜。

虽然僧队正中有一只他从未见过的奇怪动物,但这群僧人却并不是来自西域,他们的长相与常人无异,应该也是来自中土的什么地方。

他虽然不认识那只奇怪的动物,但长安民众却是认得的,此时围观众人正在窃窃私语,谈论询问‘坐着大象的和尚是谁?’众人并不认得这个僧人,但长生却由此得知那只长鼻子动物就是传说中的大象。

众人都不认得这个僧人,就说明这队僧人是外来的,这时候到长安来,无疑是要参加朝廷的比武。

此时这队僧人尚未来到近前,长生急于赶去与杨开见面,便没有多待,赶在僧队来到之前穿街而过,往北去了。

来到杨开师徒二人栖身的院落,杨开正在院内焦急等候,见长生来到,急忙迎了上来,“道长辛苦。”

长生摆手说道,“尚未动手医治,何来辛苦一说,杨大哥,我本名长生,你以后喊我名字就是了。”

“敢问道长尊姓?”杨开问道。

“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你就喊我长生就行。”长生随口说道。

“不妥,不妥。”杨开连连摇头。

“总之别喊道长了,太见外,”长生迈步走向正屋,“令师呢?”

“知道今日道长要来为师父诊治,为免他乱动乱跑,昨晚我便没有让他睡的太早,”杨开说道,“天亮时方才睡下,此时尚未苏醒。”

长生点了点头,快步前行,到得中厅时指了指摆在木柜上的酒坛,“拿坛酒。”

去到古衍所在的房间,长生将桌子上的水壶茶杯等物挪走,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铺展其上,“无需太久,你不用紧张,不会发生意外。”

“哦,哦。”杨开忐忑点头。

长生开始配药,“这是闹羊花,这是香魂草,这两味是当归和菖蒲,为了方便使用,我已经命人研磨成粉,稍后用酒喂他服下,这几味药是为了让他沉睡不醒,不知疼痛。”

长生将每味药粉都留下少许,以便于杨开日后辨察。

杨开知道长生此举的用意,急忙说道,“道长多虑了,无需留存,我相信您。”

长生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将混合好的药粉递给了他,“用酒调匀,准备灌服。”

在杨开忙碌的时候,长生又解开针包开始挑选银针,他虽然从未亲手针灸,却熟知下针的位置和力道,纸上谈兵自身无有好坏,时好时坏主要取决于用兵之人能否学以致用。

挑出合用银针,长生命杨开托起了古衍的头颈,在古衍苏醒之前自其颈上四指下了一针,古衍本来已经开始苏醒,一针下去,直接晕厥,“托着不要动,这一针下在脑户穴上,旨在让他短暂昏迷。”

言罢,又自古衍双手手腕各下一针,“这两针下在内关穴上,稍后你灌药时,令师不会被药酒呛到。”

说完站立起身,走到桌旁将杨开调好的药酒端了回来,撬开古衍的牙关之后凑近闻嗅,根据其口气再次确认他所中之毒的毒性,确认无误,这才为其灌下了药酒。

药酒灌下,三针拔出,“把他的衣服解开。”

“道长,我师父多年未曾沐浴,昨晚我想……”

长生知道他要说什么,“没事的,病不避医。”

杨开为古衍宽衣,长生重新回到桌旁准备药艾,针灸实则是针法和灸法的统称,下针就是针法,灸法就是用点燃的药草熏蒸炙烫。

待杨开脱下了古衍的衣服,长生指着一旁的酒坛说道,“倒出一半,浸泡布巾,为令师擦身。”

杨开为古衍擦身的同时,长生开始配药揉捏,“令师中的是鸩毒,此毒乃火属剧毒,五脏之中心属火,故此鸩毒直接攻心上头,蒙蔽心智,想要解毒只能以毒攻毒,这是主药狼毒,剧毒大寒,旨在灭火对冲。此为犀角,旨在固本回魂,白僵蚕,五花龙骨,白蛇草皆为解毒辅药。”

待得杨开为古衍擦完身体,长生也准备妥当,将捏出的十二个药灸草团分别置于十二正经的承启大穴道,然后以火捻逐一点燃,“令师所练周天神功走的是大周天的路子,气行十二正经,药灸自体外侵入,内行倒逼。”

言罢,又自针包里取出最大的银针,将古衍双耳耳垂刺破,以茶碗承接毒血,“耳垂连心通肾,耳垂放血,旨在排毒释压。”

“哦,”杨开手足无措,“道长,接下来再做什么?”

“等,”长生说道,“桌上还有一些解毒药物,稍后看看情况,若是药灸的药力足够,就没必要内服,若是药力不足,就要内服辅弼。”

“道长年纪不大,医术却高明如斯,龙虎山不愧是上清法庭,人杰地…...”

不等杨开说完,长生就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的医术不是在龙虎山学的,龙虎山厉害的是法术,岐黄之术造诣平常。”

听得长生言语,杨开多有意外,“道长下药快速,下针从容,实乃岐黄圣手,非旷世名师不足以出绝世高徒。”

长生知道杨开说的是真心话,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杨大哥过誉了,我的医术的确出自名门大家,却并非名师亲传,我只是得到了一部神奇医书,实不相瞒,我下针解毒,这还是第一次。”

杨开好生震惊,“您手法如此娴熟,怎会是第一次?”

“亲自动手的确是第一次,”长生笑道,“之所以快速娴熟,乃是因为昨天夜里我已经自脑海里为令师医过三次了。”

杨开无言以对,只得钦佩点头。

长生拉了个木椅给杨开,自己也坐了下来,“杨大哥,昨天到现在,府宅内外没什么异常之处吧?”

“没有啊,道长为何有此一问?”杨开问道。

“朝廷比武在即,长安龙蛇混杂,不太安宁。”长生说道。

杨开点了点头,“是啊,我听说明日皇榜就会张贴出来,各大门派要在三日之内前往备记报名,领取号牌。”

“你知道比武的规矩和细则?”长生问道。

“不知道,”杨开摇头说道,“不过皇榜张贴出来,其上必有说明。”

长生没有再说什么,他早上有点吃咸了,便拿起放在小塌上的茶壶倒水解渴,之后又给杨开倒了一杯,但杨开紧张忐忑,无心喝水,道谢接过之后放于一旁。

“我听说朝廷会给前来比武的门派安排住处,师父醒来之后我们便搬去那里住。”杨开说道,

“别,”长生摇头说道,“那种地方人多眼杂,你们就一直在这儿住着,比武过后再作计较。”

“好吧,”杨开说到此处想起一事,急忙自怀中掏出倪晨伊昨天送他的钱袋,“这个还请道长收回去,我本以为是银两钱币,未曾想竟是金子,承蒙道长慈悲救治,我已惶恐无地,不知如何报偿。再受巨资,更是寝食难安。”

“你收着就行了,”长生摆手说道,“你可知道昨天的女子是何人?”

杨开摇头。

倪晨伊的身份算不上什么秘密,长生随口说道,“她乃倪倬之女,倪倬乃大唐首富,富甲天下。”

长生自己没见过什么世面,杨开也不比他强多少,看他神情,应该并不知道倪倬是谁。

见杨开一直伸着手,长生便将那钱袋推了回去,“你收着,身无分文的日子我也经历过,钱财虽是身外之物,却也不能匮缺,不然捉襟见肘,难得从容。”

杨开不肯,执意要还,几番推辞之后长生有些急了,“杨大哥,我见过你的身手,比武之时就是你的出头之日,我虽然才疏学浅,却也会点功夫,不出意外的话咱们都会留在长安,以后打交道的时间长着呢,你收着,再推辞就是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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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我。”

见长生态度坚决,杨开也不敢太过执拗,只得收回钱袋,正色说道,“蒙道长不弃,下交结识,杨开愿跟随左右,效力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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