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女人,在细腻上秦慕慕有着天然的优势,再加上她的专业知识,很轻松就能打破刘氏的心理防线,融入到她的氛围之中去,甚至让刘氏认为秦慕慕与她就天生的姐妹。
“姐姐,既然你如此看得上我兰桂坊,妹妹我自然也会真心相待,五十瓶香水你定然是用不完的,再加上这些赠送的胭脂水粉和花露,你是打算从中赚钱吧?以咱们姐妹的关系,若说姐姐有需,尽管开口,妹妹我自然可以相助,但你这手中一次便能拿出百两黄金……又不是很缺钱的模样啊?!”
见秦慕慕话都说到这里,再加上之前热情的招待和数量不菲的赠品,刘氏顿时有些激动,乱了心绪之下便道:“好妹妹,实不相瞒,这钱不是我家的,只是暂时存放在我夫君这里,姐姐也是家中拮据,你也知晓我家良人不过是个区区殿中丞,俸禄也就那么多,家中开销又是千头万绪的,诶……难啊!还请妹妹帮忙…………”
果然如此!兰桂坊对东京城各家的了解都是通过这些女人,并且对各家的财务状况也多有分析,秦慕慕早已对各家的情况了若指掌,从一开始她就不相信刘氏能拿出这么多的钱来,现在果然印证了她的想法。
微微一笑,秦慕慕看向刘氏道:“姐姐这个想法倒是好,可惜了,这些香水一次可不是五十瓶而已,而是二百瓶,除了你手中的五十瓶在东京城售卖外,其他一百五十瓶以发往西京洛阳,北京大名府,南京应天府去了,若是姐姐想要用这些香水赚钱,恐怕…………”
“什么?!”随着秦慕慕的话刘氏大惊失色,她是万万没有想到东京城如此紧俏的香水,兰桂坊居然已经向外发货了。
依照这个速度,便是自己买下兰桂坊的香水也来不及发往西京洛阳赚取差价了啊!
刘氏的表情明显慌乱起来,而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秦慕慕却笑道:“但若是派出快马,或许还能追上,尤其是西京洛阳的货,因距离东京城最近,所以走的最晚……我与姐姐一见如故,又聊得投机,若姐姐道出详情,妹妹自然答应的。”
秦慕慕的话让刘氏抓住了救命稻草,但随即又狐疑起来:“妹妹说的是什么话?什么详情?!”
秦慕慕苦笑道:“慕慕也是为了姐姐好,您的家境我自然清楚,突然间拿出这么多的黄金,若说是余中丞的友人相托,怕是说不过去吧?这钱若是来路不正,妹妹可不敢以身犯险,姐姐是不知侯府的家规,妹妹若是被您连累,我家那位怕是能亲手打死我的……呜呜……”
秦慕慕说的凄苦,就差声泪俱下,而边上的萱儿同样也是一脸畏惧的表情,但她心中已经笑开了花,只有侯府家的人知晓,娘子在家是经常追着侯爷打闹的…………
“好妹妹,姐姐怎生能害你?!这钱虽不是姐姐家的,但也相当稳妥,乃是新繁县县尉吴植托人送与……朝中重臣的,他是个待选官,还需一段时日才能有消息,你也知晓我家良人乃是殿中丞,稍稍能说上些话不是?姐姐便觉得这金子放在家中也是放着,不如拿出来周转一下,毕竟赚了钱也能帮人多托付托付不是?”
刘氏的话说的好听,可实际上做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买卖,而余谔便等同于掮客一般,从中牟利拿自己的好处才是。
秦慕慕脸上表情一变,长舒了一口气道:“我当是什么钱,原是地方上的“乡仪”,如此妹妹便放心了,也好无所顾忌的帮姐姐这个忙!姐姐不是我说你,你早就该出来做买卖的,你是知不道,咱们东京城中数得上号的诰命夫人那个不是独当一面的存在,哪个手中不是大把的铺面?但这次小妹帮了姐姐,下次若是妹妹我有麻烦,你可要帮我嘞!”
见秦慕慕这般说,刘氏顿时大喜,脸上的表情柔和到了令萱儿恶心的程度,但自家娘子却还能和她喜笑颜开的,萱儿不得不佩服秦慕慕的手段拿捏的恰到好处。
每句话总能说道刘氏的痒痒处,让她越发信任秦慕慕,并且还不引起她任何的怀疑,因为从始至终秦慕慕都在给她灌输一个概念,帮助她其实就是在帮助兰桂坊自己,是一场共赢的买卖,而这个手段同样也有人用的很溜,那就是叶安。
虽然不知道这百两黄金是送给谁的,但在知晓是出自谁的手中后,接下来便好查了!
云中郡侯府从来便不缺少情报,最主要是善于整理所有得来的消息,一开始秦慕慕只是想要知晓刘氏手中的黄金从何而来,这百两黄金可不是散钱,即便是同等价值的散钱也换不来,余谔一个小小的殿中丞根本就不可能让老婆挥霍这么多的钱。
况且百两黄金刘氏也不可能瞒着余谔拿出来,便说明这次“投资”行为是得到余谔首肯的,这看似是不重要的消息,但也从侧面说明他们夫妻二人对这件事很有信心。
至于吴植为何要把钱存在余谔那里已经很清楚了,为了待选官时余谔从中牵线搭桥,剩下的只需知晓余谔在朝中是谁的“麾下”,便知晓他要找的谁,这些黄金的归属就有了答案…………
从女人口中得到消息要远比从男人口中得到消息要轻松的多,这就是兰桂坊收集消息的办法。
于是在刘氏毫无察觉中,吴植与余谔的事情就被兰桂坊扒了出来,秦慕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同叶安一说,叶安便立刻警觉起来。
余谔这个殿中丞他太熟了,不是因为关系要好,相反而是因为这货不止一次在朝会中弹劾自己睡觉!
宋承唐制,殿中丞乃是殿中省佐贰官,从五品上,协助殿中监、少监处理本省日常事务,兼勾检稽失,省署抄目。
说的简单点便是与殿中御史类似,可以弹劾朝臣在殿中的失礼,余谔弹劾叶安的名目也很简单,殿前失仪,假寐靠柱…………
但这还不是全部,范子渊早就说过,殿中丞余谔一开始还算清明,后来便投到了王钦若的那一方,算是一个典型的“投机分子”,他认为王钦若得到刘娥的重用,必定在一段时间内是个强有力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