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成都之行

和藏地女妖首领的交涉,并没有太过困难。

一方面,兰图雅作为叛逃而出的女妖,虽说罪孽深重,却也因在萨迦寺的修行,而涤荡了一身的凶戾之气。

另一方面,这位女妖的首领,本身也很想将自己的族人救回,只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还不够而已。

因此,在莲华释和冬暝的帮助下,兰图雅的魂魄碎片,终于是回到了女妖首领的手中。

“便让兰图雅,先在我这里好好休息吧。”女妖首领说道。

冬暝双手合十,笑道:“那就多谢女妖首领成全。”

眼见冬暝等人准备离开,女妖首领不由道:“等等。我……有个疑问。”

冬暝脚步一停,转身看向对方。

“这件事情,于你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你是汉传佛教的佛,为何要不辞辛苦,来到藏地,为我族人之事操心?”

听着女妖首领的问题,冬暝笑容恬淡:

“因为想做,便做了。”

“因为想来,便来了。”

“于我而言,没什么辛苦。于首领而言,也不用感谢。”

“我只是……看到一抹尚有执念的魂魄,于心不忍罢了。”

……

冬暝和青然离开了香巴拉秘境。

彩虹桥上,莲华释陪着两人,来到了天坑之上。

此时,祈福的彩旗随风飘舞着。

“再过不久,末法时代来临。”莲华释看向冬暝和青然,表情难得有了一丝严肃:“内陆神性凋敝,恐怕能感应到此事的都少之又少,你和青然要小心!”

冬暝点点头:

“放心,严格来说,我不算神性。青然以前是,但是经过范丹老祖那次的劫难,她体内的血,也不再是昆仑神性的血。”

“所以,神性之灾,末法时代,我们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还是那句话,藏地的信仰不灭,你们不灭。但……终究要注意的还是你们。”

“这一次,没有见到阴皇氏,的确有些可惜。”

“希望下次再来的时候,可以和你们真正坐下喝杯水酒。”

莲华释掩面轻笑:

“其实,我和阴皇氏如今也算是个闲人罢了。”

“倒是你,千年岁月过去了,竟似乎……还这么忙碌?”

“为走阴十部,为当年的太史监打点,你不累吗?”

冬暝摇摇头,伸出掌心。

莲华释低头看去,却见其掌心的佛珠,仿佛包含了森罗万象。那晶莹剔透的珠子里,有着有情众生的喜怒哀乐、生离死别。

“原来如此……”莲华释的表情顿时复杂起来:“我说……你不怎么用宿命通,却还能知晓千年前后之事,原因竟是在此?”

“你是什么时候……以‘佛’的身份,选择承担整个九州信徒的祈祷之声?如此庞大的因果,你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一个人支撑?”

“难怪这些年,也没见到你人为的干预任何一个故人的行事轨迹,最多也就是悄悄帮衬一把。理由竟是在此?”

“你竟选择,将众生因果背负一身?”

冬暝收回佛珠,笑道:

“我在人间成佛,自然要为人间做事。”

“末法时代避无可避,当年的故人,有些……轮回转世,也算有了一个结果。有的……我虽然没有在此相逢,却也默默关注着。”

“但是……诸如黑龙、药仙童子,这些当初也算相识一场的神性,如今……却回不来了。”

“我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背负众生的善因恶念,在末法时代降临之时,可以……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

莲华释沉默下来。

此时此刻,风铃声声,谱写出空灵的乐章。

“这条路……会很苦。”

冬暝摇摇头,牵起了青然的手,看向莲华释:“前路在苦,有心爱之人相陪,这便不苦。而且……真正苦的,从来不是我,是……桑大人啊……”

“好了,你回去吧。作为香巴拉的神,你也不能在尘世待太久。”

“只望有朝一日,末法终结,你我平安。”

莲华释神情复杂地看着冬暝和青然的离去,不由喃喃道:“原来,这才是他。这庞大因果何止千钧之重,他就这么背了千年?难怪上个世纪,东瀛伏击九州神性时,未见他出手,原来是……已经出手了吗?”

“罢了,他都做到这一步了,我也来为这一世的两位转世灵童做些什么吧。”

“嗯,一寻唐古拉山神……”

……

半个月之后,冬暝和青然,来到了川蜀地区。

“冬暝,怎么又来到了成都?”

此刻,在一座荒山之上,青然看着整个成都地区的芸芸众生。

冬暝指了指某个方向:

“上个世纪,将近百年之前,九州和东瀛的那场浩大战争,你还有印象吗?”

青然点点头:

“当然。因为信仰衰弱,九州神性无力回天,仅剩的一些,也都在那场战役当中消亡。有些选择转世成人,作为将星以人类之躯护九州文明。有些则是拉着东瀛神性同归于尽。”

冬暝轻捻佛珠,那珠子里此时出现了很多炮火连天的画面。

“这里有一条……被修补过的龙脉。”

“当年从这里走出去的川军,有太多太多死于异乡。那些英灵魂魄,更是无法安眠,徘徊于四周。”

“很快,空桑他们会来到这里,打开第三座长生宫。也等同于……将怪力乱神彻底放在台面之上。”

“我们可以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青然笑道:“哦?怎么帮助?”

冬暝摇摇头:“再等等。等到走阴十部的人齐聚此地的时候,便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了。”

青然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很显然,等待的时间也不长。差不多一个月之后,青然便在手机上刷到了一个曝光度非常高的视频。

青然看着视频啧啧称奇:“妙啊,连天使都出来了?这下子,消息想隐瞒也瞒不住了。”

冬暝却摇了摇头:“那不是真正的天使,算是基督教对于《圣经》信仰下的产物。不过……那两个孩子,借着这种力量,进入理想乡生活,这样的结局,也挺好的。”

“理想乡?”青然反问道:“那是什么?”

冬暝笑了笑:

“类似于中阴界一样的地方吧。在那里,没有生和死的概念,没有欲望和纷争。两个少年,还有他们的家人,会在那里过的很好。”

“不过不用急,再等等。此事之后,他们就要开始处理成都的长生宫,也是……处理走阴十部真正恩怨的时候了。”

于是,这一等,又是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日,整个成都都陷入到龙脉崩毁的灾难之中。

冬暝和青然站在不远处的高楼天台上。

“冬暝,还不出手吗?”青然不由道:“我看桑大人……空桑,似乎有些撑不住了。”

冬暝点点头:“就是要他撑不住,他撑不住,刽子手才会应劫。你看……”

话音落,却见空桑发出凄厉的悲鸣之声,抱着血泊之中的末代刽子手,发了疯一样的寻求让刽子手复生之法。

此时,又见一声轻笑在身后传来。

冬暝转身看去,却见一顶血色花轿,在十六位鬼魅轻抬之下,落到了冬暝和青然面前。

随着那升腾而起的阴气,伴随冲天煞气,一名身着红衣,带着一个阴冷小孩的女子,从花轿之中走了出来。

“嗯?”冬暝眉心一动,笑容莫名:“这个世间……难得见到成为鬼王的子母煞,而且子煞也有了成长性。你来见我?有点胆量。”

子母煞掩嘴轻笑,说道:“我不知道您的身份,但我知道,您应该是这个世间目前来说最强的人。也是……达到永生之人。”

子母煞丝毫不避讳眼中的欲望和野心。

青然撇了撇嘴,没说话。

冬暝却笑容莫名:“有意思,所以……你想与我合作?条件就是……让我教你永生之法?”

本文当中所涉及内容,延伸于《走阴夜话之打更人》医校诡录篇、长生邪宫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