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桑大人,这胭脂你是如何得到的呢?”冬暝不由问道:“当然,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从售卖渠道入手。”
桑却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我与吴勇豪、戴缘川相交甚好。戴缘川在太医院的老师,和我也是好友。”
“这是从他夫人那里得到的。”
“对方也是心细,觉得这胭脂的香味过于浓烈,有些怀疑,所以不敢让其夫人使用,便找上我,让我帮忙甄别一下。”
“我一看不对,便让阴阳家的人顺藤摸瓜查了一下,也就知道了你和安禄山交易的事情。”
冬暝点点头:“那就有劳了。”
桑笑了笑:“无妨,我本来还担心,你热血上头,会和陛下撕破脸。”
“如今,虽然算是摊牌,却还彼此有一些余地。”
“这就够了。”
“户部侍郎张玉那边,可需要我让阴阳家的人帮你找寻?”
冬暝拱手躬身:“感谢桑大人的好意,我在张玉的身上已经放了手脚,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
在和桑道别之后,冬暝和青然回到了幻月阁。
朱云、刘业、陈篁,也已经在幻月阁等候多时。
眼见冬暝和青然完好无损,刘业和朱云才松了口气。
将桑所给到的胭脂放在桌上打开以后,沁人心脾的香味,却让朱云谨慎起来:
“这个味道……和我们在贫民窟闻到的味道十分相似!”
“就这一点,基本可以确定,你们所调查的丐帮之案,和胭脂之案,应该完全关联。”
冬暝点点头:“就是不知军营和贫民窟那边情况如何?”
陈篁吐出一口烟圈:“一步一步来吧,现在要追查的东西太多了。”
冬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目前出现问题,并要开展调查的部分的确不少。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贫民窟和军营那边,是因为痋虫的关系,才会变成人头蜗牛这种诡异生物。
而这种东西,在最后会带着人的脑袋空壳,进入水凉湖,于水中彻底融化成液体。
其次,丐帮这边,一直在炮制干刹鬼胎,以造畜之法,将无辜的孩童制造成各种各样的怪物,来提供给长安城内的达官贵人享乐。
张玉绝对不是唯一一个。
更何况,在屠戮张家的时候,冬暝自问,也没有见到其余的怪物出现。这说明,张玉应该还有住处。
再者,胭脂是通过一对一的形势,直接渗透到达官贵人的后院之中,直接为他们供货。
暂时还无法知道,这些胭脂会有什么副作用,也没有相应的风波。
但是从胭脂的香味和贫民窟、军营内,异变之人产生的香味一致来看,这两者恐怕蕴含着因果关系。
而且……
“七师者。”
白儒丑骤然出现在了幻月阁内。
只见其手中拿着一幅地图。
白儒丑也不废话,将地图摊开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以水凉湖为中心延伸的河道和水井。
当众人见到密密麻麻的标注点之后,不由地头皮发麻。
冬暝不敢置信的看向白儒丑:“水凉湖的河道和长安城内的延伸有上百之多?”
白儒丑点点头:“这只是我们的初步预估。如果真的要每一个地方,每一处水源去排查,纵然是长生宫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我认为,情况已经很严重了,便来通知七师者了。”
“就目前来说,如果那些痋虫真的可以融入水中,并且在新的人身上寄生的话,现在就算要抓他们,也已经晚了。”
冬暝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白儒丑说的也的确没错。
既然有这么多区域都在使用水凉湖的水,那么再去封锁,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并且,从这一点来看,贫民窟和军营那里会出现这种异变,也就能够理解了。
因为这两处地点的水源,和水凉湖是相通的。
“所以……并不是贫民窟内的痋虫,流到了水凉湖,然后产生风险。”
“而是……水凉湖内早就有了痋虫,贫民窟的百姓和军营的士兵喝下之后,开始发作。”
“再然后,逐渐成熟的痋虫,脱离寄生体,返回水凉湖当中。”
冬暝脸色阴沉,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的地图:
“真是丧心病狂的手段!”
朱云轻挥羽扇,接着分析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我们的假设成立,水凉湖才是最初的源头,那么被痋虫寄生的人,早就已经满大街都是了。”
“这种情况下,没有理由,只是军营和贫民窟的人发作。”
“既然他们会发作,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人为控制。”
“要么,就是这两个区域的人,达成了提前发作的条件。”
冬暝思索片刻后,否决了朱云的第一个提议:“不太可能是人为控制。”
“因为人为控制的话,对付军营我还能理解,也许对方的本意就是想要祸乱大唐。”
“但是,贫民窟有什么值得提前引爆的?”
“坦白说,贫民窟的人,在对方眼中应该没有太多价值。”
“所以……”
朱云点点头:“所以,关键点还是在触发条件。”
此时,冬暝忽有所感,顿时咬破指尖。
随着一滴鲜血滴落之后,花瓣云镜凝聚而成。
眼前,在梁道长的帮助下,两人已经顺利来到了长安城外。
而且,就在水凉湖附近。
“到了这里,应该就安全了吧。”张玉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恐惧和怨恨:“该死,当年死掉的那对夫妻,竟然还有个孩子?”
“现在好了,对方还成为了国师!”
“我张家……我张家也……”
梁道长只是看了张玉一眼,幽幽说道:“也不要张家了,自从你豢养那些邪物开始,张家的人,早就暴毙而亡的差不多了。”
“早就跟你说过,豢养那些邪祟之物,是要业障缠身的。”
“你的命格没有那么强,自然也就担不起这份业障。”
“这些年,你的娘亲,你的兄弟姐妹,你的族人,不都是这样死亡的吗?”
“到最后,连你的父亲,也因为这桩因果而死。”
张玉呼吸一滞,旋即表情变得狰狞,一把揪住了梁道长的衣服:
“当初……明明是你告诉我,豢养这些东西,对我的官途有好处!”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
梁道长摇摇头:
“我说的是实话,你年纪轻轻坐上户部侍郎,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吗?”
“但是……你贪心不足,一定要用血祭之法,来提升这种效果。”
“以至于最终濒临失控,这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
看着张玉和梁道长的对话,冬暝眉头一皱。
常秀坊内,那阴厉乞丐所给他看的画面中,梁道长对张玉还是非常恭敬的。
怎么现在的口气,看上去……反倒是颠倒过来了?
是因为两人之间发生了摩擦?
还是说……张玉的利用价值结束了?
念及至此,冬暝缓缓起身。
陈篁问道:“你现在要去水凉湖?”
冬暝点点头:“横竖水凉湖也是要去,将张玉杀了,将梁道长抓住,一举两得!”
陈篁沉思片刻:“话虽如此,不过……我的建议是,你让安禄山一起。”
冬暝一愣,旋即笑了:“将他彻底拉下水呢?也是,胭脂之案是他最先开的头,没有道理置身事外才是。”
……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冬暝、安禄山、莲华释、青然、怪贩楼主五人,迅速离开了长安城,前往水凉湖。
这样的人员配置,也是冬暝和陈篁商量的结果。
莲华释向来是随心随性。
他愿意去,自然是最好。
而且,其本身战力也是相当强大。
至于怪贩楼主,既然现在确定,胭脂之事和丐帮脱不了干系,他也自然要来。横竖已经得罪了对方,自然不存在两头讨好、首鼠两端的机会。
而青然方面,并非是对付梁道长的战力,是防止水凉湖有变,青然可以及时对付暂时不知道威能的痋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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