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瓜果美酒纷纷上齐。
不过,冬暝等人并没有入口。
如今众目睽睽,不好召唤鬼童子出来,万一这食物当中有蛊虫……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钟声传出。
紧接着,大厅内为之一静。所有的宾客,都十分好奇的看向了前方的四个华美座位。
那里,便是四位楼主的位置。
忽然,满目蝶影纷飞。
那绚烂夺目的牡丹红剑,突然自上方刺下,径直落在了四方座位的其中一处上。
紧接着:
“剑起凤鸣赤云染,剑落凰啼红宵晕。一剑生花众艳色,痴痴蝶怨道分明。”
诗韵作响,四楼主赤霄云出现在配剑“牡丹怨”身后,飒爽干练的姿态,引起在场一种宾客纷纷眼睛一亮。
赤霄云面向众人,抱拳笑道:“四楼主赤霄云,见过诸位!”
说完,赤霄云收起长剑,径直落座。
紧接着,又有一阵香风拂过。
妩媚之声,带着摄心笑意,一道身着火红华服的女子,配金饰玉簪,一步一摇,径直从大殿门口徐徐上前。
“月明星稀枕花香,梨落枯枝愁断肠。风过心絮若萤火,燃尽此身作无常。”
诗韵作响,宾客们的眼睛都直了。
只因眼前之人,面容妩媚,一颦一笑似乎都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然而,当冬暝等人见到此女时,却是心中一沉。
只因……眼前之人,和音如弦果然一模一样!
却见对方走到大殿重要,笑看众人,微微一拜,颇有柔弱无骨之姿:“三楼主音如弦,见过诸位。”
旋即,三楼主音如弦笑盈盈的来到了赤霄云的对面,缓缓落座。
“夫君,那三楼主腰间的配剑……有古怪!”
青然低声之下,冬暝不禁看去。
却见和那一身艳丽妆容不同。
那柄长剑,通体……惨白之色?
从剑柄到剑鞘,看上去不仅朴素过头,甚至不符合一般女子所用剑之轻灵细长,反倒是……有着几分男儿惯用之剑的特性。
“我看,不仅配剑古怪,就连这三楼主都透着古怪。”冬暝微微敲着桌面。
显然,不管眼前这位三楼主音如弦是何方神圣,其最大的问题在于刚才对待一众宾客的态度。
一个可以在遂昌县弄出阴阳颠倒的极端女子,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又做出小女人的姿态?
这和赤霄云先前所描述的,出入很大。
忽然:
“咚……咚……咚……”
宛若木鱼之音,又仿佛念佛之声。
迎面走来一个手持雪白念珠的女子。
女子白纱覆面,眼神清冷,口中喃喃道:“往事如烟不尽散,寒来暑往蹉跎观。红尘颠簸众生相,落叶染墨命难全。”
其清冷枯寂之感,顿时引来众人议论纷纷。
冬暝也不由的对眼前之女多看了几眼。
只因对方眼神当中,仿佛满是沧桑。而且最重要的是……从对方诗韵和装扮来看,似乎是一个佛门信徒?
佛门信徒……鬼子母神……
冬暝心中忽然一动。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只见此女缓缓来到二楼主的位置上之后,跟两女点头示意下,便缓缓落座。
虽然没有打招呼,但也等于告知众人她的身份。
正是烟雨红楼的二楼主柳无月。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最后传闻当中,几乎没怎么露过面的大楼主了。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凤鸣声传来。
紧接着,那春秋剑阁首座之上,忽然升起一阵冰晶雪花。
冬暝微微一愣。
这手段……倒是有些玄门之流了?
紧接着,一道略显威仪的声音响起:
“剑舞惊鸿海棠殇,红袖招摇烟罗帐。御风踏雪敛残阳,声声剑歌道痴狂。”
席位之上,已然出现一名年龄稍长的妇人。一席华丽长裙,带着雍容之态,倒是颇有些宫内女子的感觉。
将这一切目睹的冬暝,眼中满是盘算。
就目前来看,这烟雨红楼的四位楼主,似乎……都有些奇怪?
此时,大楼主云红裳笑道:
“今日,是我春秋剑阁举办春秋宴。”
“二楼主柳无月铸造了三口兵器,分别是剑、刀、轮。”
“我们将分三日展示,若有心动之人,尽可上前尝试拿起。能成功驯服神兵者,便可得到神兵。”
“二妹。”
一旁,柳无月微微点头。
轻捻佛珠的手微微一顿,身边的剑侍便匆匆离开。
片刻之后,一方石台被抬了上来。
定睛看去,那石台之上,有着一把黑色长剑。
当众人看到被抬上来的兵器之后,都纷纷议论起来。
因为眼前的这把黑色长剑,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
就连埋棺人也不禁说道:“原本以为,这女人打造出来的宝剑,也应该是以华美、轻灵为主。”
“不成想,竟是有些大巧不工的味道。”
“剑身很宽,通体黑色是因为材质本身的特殊性。”
“剑锋看上去有些钝感,是因为这把剑,需要力量惊人之辈挥舞起来。”
“依靠剑本身的惯性加上这材料的特殊性,从而使得这把剑有着远远超出其做工的锋利程度和杀伤性!”
冬暝看了埋棺人一眼:“你对铸剑也有造诣?”
埋棺人没说话,眼神当中,倒是一丝跃跃欲试的感觉。
显然,这把剑,他心动了。
冬暝见状,不由翻了个白眼,反倒是有些兴致缺缺的。
“夫君,你不想上去尝试一下?”青然问道。
冬暝摇摇头:“且不说我并不擅长用剑,而且我行刀路也是走的轻盈灵动的路子,这种剑爆发力很强,但需要举起来估计就够呛,所以……”
话音未落,却见埋棺人已经走上前去。
此时,早就已经有一些按奈不住的宾客们纷纷上前。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操作,镶嵌在石台上的这把大剑,却没有一丝被挪动的迹象。
陈篁轻挥折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冬暝则看向了高台之上的四名楼主。
就目前来看,四楼主赤霄云性格豪爽,是四人当中最贴合江湖儿女的感觉。就以清净寺人皮血诗来看,三尸虫丹珠和人皮之事,赤霄云的嫌疑似乎最小。
三楼主音如弦,目前还不确定眼前这位到底是什么身份。虽然概率上来说,极有可能就是那位妙凤楼的花魁。
但是,她和自己等人在石棺当中找到的那位音如弦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待考证。
最重要的是,此女展现出来的性格和行为,与赤霄云所言,完全不符。
二楼主柳无月应该是个修佛的人,性格的话……倒是符合一般铸造兵器之人的特征,沉默寡言,不善言辞。
可也正因如此,柳无月那纤细的身体,又似乎有些奇怪。
铸造兵器那是一个对体力和技术要求十分高超的活计。
纵然是普通男子,要学这门手艺也没那么容易。
更不要说是一个女人。
柳无月从气质到身材,似乎和擅长铸兵炼铁的形象不符。
大楼主云红裳,四位楼主当中认知最少,情报最少的。
看上去雍容华贵,仿佛大户人家,神态气质甚至不逊色于宫中嫔妃。可也正因如此,才显得奇怪。
因为……江湖女子,有可能英姿飒爽,有可能妩媚妖娆,有可能沉默寡言,但唯独不太可能有一副宫中做派。
四名楼主……四位罗刹……
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吗?
就在冬暝心中疑惑万千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惊呼之声。
抬头看去,却见那把大剑,竟是被埋棺人单手给抬了起来。
冬暝一愣:“他……他拿起来了?他的力气这么大的吗?”
下意识的,冬暝看向了二楼主柳无月。
却见柳无月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已然看向了埋棺人。
身边的青然忽然打了个寒颤,轻声说道:
“夫君,这把剑不对!”
“这把剑上……有三尸虫的气息!”
冬暝眉心一跳。
三尸虫?
会这么巧合吗?
那一日,和自己交手的……难道是这位二楼主?
疑惑之中,却见旁边的陈篁低声开口道:“埋棺人还真是有胆量。”
“看来,他是想要快速终结今日春秋宴会,然后……就音如弦之事摊牌。”
冬暝点头附和道:
“这种事情,的确不能放在台面下。”
“更何况,如今又牵扯出三尸虫,正好可以借音如弦之事,来试一试烟雨红楼春秋剑阁了!”
果不其然,就在众人为埋棺人喝彩叫好的时候,埋棺人看向了冬暝。
冬暝心领神会,缓缓起身,看向四位楼主:
“四位楼主,在下冬暝。”
“今日春秋宴,的确涨了些见识。”
“但是……有一件事情,涉及到前几日清净寺外,剥皮血案,还请四位楼主给一个答案。”
此言一出,众人都纷纷看向冬暝。
四位楼主也是神态各异。
赤霄云似乎想阻止冬暝继续说下去,显得有些焦急。
三楼主音如弦笑容玩味,二楼主柳无月拨动佛珠的手也是骤然一停。
云红裳略带不悦之色的看向冬暝:“这位郎君,在我春秋宴上突然说血案之事,是不是有些无礼了?”
冬暝微微一笑:“的确无礼,但也没办法了。”
说着,一旁的陈篁手一扬。
当一模一样的音如弦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且,这一次就连赤霄云和柳无月也露出惊疑之色。
赤霄云更是站起身来,不禁道:“怎……怎么会有两个三姐。”
云红裳眼神骤然凌厉起来,她看了看座位上的音如弦,又看了看冬暝身边的音如弦,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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