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鲁伯见她还不高?兴,岔开话?题说:“这茬麦子真不错,周边的百姓都在看着,咱们的麦穗明显的要饱满个头大。“
谢奚捏着后脖子,尝了口?馄饨,说:“这茬的麦暂时?就这样,优选优育,要想改善那得?明年,今年的稻应该能有不错的收成。”
说起?这个,王朗笑说:“稻田里?的鱼长大了不少,居然也真的不用特意喂养。”
谢奚一两句解释不清楚,也就不说话?。
最后吴媪问?:“那家人怎么办?”
鲁伯看了眼谢奚,有些不客气的说:“他们要是想求富贵,就让他们去吧,留着有什么意思。”
谢奚闷闷的说:“我?知道了。”
刘媪和李氏去送饭,这几日吴媪心疼谢奚辛苦,这几日吃的格外精细,红烧排骨,孜然羊肉,胡饼最后是馄饨。
谢奚不准家里?分?几灶,都一样辛苦,一样的吃。
刘媪把饭送到谢家人屋里?,魏香惊讶的看着饭问?:“这是特意招待还是平日里?都这么吃?”
刘媪好脾气,人也老实:“自?然是寻常也这么吃。快吃吧。”
等刘媪一走,魏香就问?谢铭:“不是说家里?欠了巨债,才跟陆家退亲了吗?这么看着处处透着富庶?”
谢铭闷闷的说:“娘子自?己赚钱还了债,大概是赚了钱。”
魏香问?:“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阿姑是一问?三?不知,你也是一问?三?不知,可我?看这庄上的人,可都随意的很,根本不像是下?人。”
谢铭不解的说:“谢家本来就这样,一直不把下?人当下?人,鲁伯的儿子一直管娘子叫阿姐的。”
魏香气闷,问?:“那娘子怎不叫你阿兄?我?算是看开了,你们家的人啊,就是些可有可无的仆人。走哪都没有一个上进的!”
谢铭闷闷的吃饭,并不说话?。
另一个房间里?,王媪低声问?谢伯:“娘子这是什么意思?这要是不准,阿月的亲事可就彻底耽搁了,得?罪了魏郎君,她还指望能说什么好人家,娘子也真是,行不行一句痛快话?,这样吊着人算怎么回?事?她骂也骂了,训也训了。郎君不在家,她的性子简直没遮没拦了。”
谢伯训斥:“你闭嘴!”
王媪适时?的闭嘴。
晚饭后,吴媪切了果盘,后山的杏才泛黄,桑葚已经红了,李氏各样摘了很多回?来,吴媪知她爱吃这些零嘴,端她房间,她正在写东西,崔邺正在书架上翻看她的实验记录,吴媪劝她:“谢家的宅子买到哪里?了?”
谢奚:“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兴化坊里?的小宅子,明日……”
吴媪赶紧说:“可别再打发钱了,西市的铺子你从来都不过问?,每月给钱,哪有你这么过日子的。”
谢奚被她护短的样子逗笑了。崔邺也说:“吴媪说的是,他们既然不做谢家奴,自?然以后要自?己谋生的。”
谢奚:“听你们的。”
吴媪出去后,她坐在书桌前看书,崔邺坐在小板凳上给她洗脚,她舒服的叹:“我?也算是混的有模有样了,有人给我?洗脚了。”
崔邺在脚心挠她,她一缩将崔邺带倒,崔邺坐在地?上,手里?还抓着她的脚,抬头看着她,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笑起?来。
崔邺起?身将人直接抱起?来,谢奚惊呼了一声,吓得?看了眼窗,骂他:“你要死啊!”
崔邺只管抱着人上炕,躺身边看着她的脸,缓缓说:“有点不舍得?你这么劳累了,怎么办?”
谢奚问?:“怎么突然有了这么有良心的觉悟?”
崔邺笑起?来,“摸着你的良心,好好说。”
谢奚:“我?没有良心的,你不知道吗?”
崔邺把脸凑她颈侧,嗅着味道闷笑。
两人闹了半天,谢奚才问?:“南地?到底什么样了?”
崔邺两手垫在脑后,看着屋顶,说:“乱象横生,像是要用兵,怕是不能太平了。”
谢奚心里?竟然有种‘终于还是乱了’的莫名其妙的踏实感。
迟疑的问?:“那,怎么办?你父亲怕是舍不得?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吧?你们一家子可都在长安,你好好想。”
崔邺低低的笑起?来:“还没调兵,现在还早,正在赈灾的当口?上,没这么快。”
谢奚叹气:“又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
等她尝了口?桑葚,问?崔邺:“八月之前不会出事吧?”
崔邺笑说:“只管忙你的,其他的事我?不能保证,但是你的事我?还是能保证的。”
谢奚盘着腿坐在椅子上,坐在书桌前闲闲的随手写写画画,鲁伯敲门,谢奚穿了鞋出去,问?:“怎么了?”
鲁伯皱眉问?:“郎君没回?来,明日的事,我?去说,你一个小娘子难免被人诟病。”
谢奚听的笑起?来问?:“您就为这个?崔邺说他处理,我?们都别管,他看着处理吧,到时?候城里?的宅子再个人照看着。我?真的想开了。”
鲁伯看着鲁直,人也生的魁梧,但是有时?户心思很细腻,比吴媪更心细。见她真的没事了,才笑说:“那行吧,早些睡吧。”
谢奚进门见崔邺一手撑在耳后闲闲的看着,问?:“磨蹭什么呢,睡觉了。”
谢奚一脸莫名的样子,看着他,催:“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春天房间有些冷,凑合一下?。”
谢奚被他气笑了:“谁要和你凑合?”
他赖着不走,谢奚这里?的被子多,他自?动躺在里?面,盖着被子催:“赶紧的,明天还要办大事呢。”
谢奚说不过他,站在边上冷冷的凝视他:“把你被子盖好,你要是敢乱来,我?伴你从窗户投出去!”
崔邺被她的样子逗得?笑个不停:“又不是没睡过,就你现在这小身板,我?真兴趣不大。”
谢奚简直又恼又气又想笑,最后白?他一眼,兀自?睡了。
熄了灯她才从纷杂的思绪里?脱离出来,漫无边际的想了会儿,突然问?:‘陆益之呢?人没事吧?”
崔邺凉凉的问?:“你就这么担心他?跟只小鸡仔似的,还学?会到处啄人了。”
谢奚边笑边说:“你好好说话?,什么小鸡仔,你十七八的时?候,还没人那能耐呢。”
崔邺哦了声说:’也对,我?十七八岁的时?候……”
说到一半停了。
谢奚调侃他:“你是十七八岁的时?候,只知道花钱读书,然后就是谈恋爱,我?能不知道?你们有钱人谈恋爱和吃饭一样随便,到处打卡,浪漫的不要不要的。”
崔邺笑问?:“那你还知道什么?”
“钱花到位了,但是最后被甩了呗。”
她说完就开始笑。
黑夜里?,崔邺扭头看着她,见她规规矩矩的躺着,谢奚见他不说话?了,闭着眼试探问?:“生气了?我?嘴快有时?候说话?没有把门的,你别介意。”
崔邺突然凑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下?,凑得?太近气息都在她脸上,笑着轻声说:“一张小嘴挺利的嘛,不想睡吗?那我?们干点别的吧。”
谢奚吓得?缩着脖子忙说:“我?困了。”
崔邺痴痴地?笑,并不拆穿她,又亲了一下?躺回?去,谢奚见他躺回?去了,才说:“你初恋长得?漂亮吗?”
“漂亮。”
“学?什么的?”
“舞蹈,芭蕾。”
“人漂亮,又是学?舞蹈的。追她的人挺多的吧?”
“对。”
谢奚客观的得?出一个结论:“那你被甩,也是正常的。”
崔邺其实已经都不把这回?事当事了。但是被她这么暗搓搓的提醒着,觉得?好笑。
谢奚见他笑了,忙说:“我?有个闺蜜,也是学?舞蹈的,生的很漂亮,都是一个大院的,家境都差不多,但是她的历任男朋友,都非常有钱而且都很帅。所以说学?艺术的人的感情?是很纯粹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了,就不考虑其他的。有点像火焰一样。特别热烈,很骄傲的。”
崔邺听着这话?,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曾经大概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认识她以后,慢慢对骄傲和纯粹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这话?是不对的。
一个人对待感情?是妥善处理、悉心收藏。这才叫纯粹。
而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成年人,对一件事,不论是感情?还是工作,都要负责人,这是起?码的责任。
谢奚以为他还是不开心,又说:“真的很伤心吗?我?也没那么差呀,而且我?之前长得?也挺好看的,虽然看起?来没有她们学?舞蹈的那么瘦。”
她身上有种坦荡和自?信,什么事都清清楚楚。
崔邺笑着说:“我?现在觉得?,你最好看。谁也不如你好看。”
谢奚听着并不高?兴:“好看也不是我?啊,哎呀,我?现在都有点分?不清我?是谁了。”
崔邺哄她:“睡吧。”
第二日一早起?来,谢奚她们去了田里?。
谢家人等着谢奚发落,崔邺将字据写出来,他们心里?有愧,不敢多问?,崔邺实话?实说:“雀奴有事要忙,顾不上你们这点小事,我?替她处理了,她也觉得?伤心。她说了阿月执意要去做妾,她不拦着,你们一家要去奔前程,她也不拦着。只是你们没必要骗她。她若是个狠心的人,你们都逃不过一个欺主逃奴的下?场。”
王媪吓得?慌里?慌张地?说:“我?当牛做马都……”
崔邺伸手打断她说话?,“她是个好脾气的人,既然放了你们,就不会追究这些了。回?去收拾了你们的行礼,西市的铺子账册都准备好,明日一早有人呢和你们交接。到时?候就按账册来办,有什么出入,你们今日尽快去填补清楚。至于其他的钱财,雀奴说了,就当是盘缠,不想你追究了。”
魏香知他不是谢家人,问?:“我?们毕竟是谢家奴,合该由谢家人来处理。”
崔邺见她还要生事,冷冷的撇了眼:“我?姓崔,崔柬之,你若是不服,回?那你们魏家可以问?问?你们的郎君,我?说的话?,算不算话?。他若是觉得?不公允,欺了他的妾,让他同我?来说理。”
魏香听的吓得?低下?头,心里?更是惊骇,这小小的谢家,竟然这样不同凡响。
崔邺也不同他们多说了,李氏后院喂牲畜回?来见谢伯一家人还在,转身闷声去扫院子了,丝毫也不好奇。
正说着五书来送信,进了院子问?李氏:“我?家郎君在吗?”
李氏笑说:“在厅里?。”
五书不同崔邺的随意,一身靛蓝的圆领袍,看着很讲究,进了门见好些人,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恭敬的行礼:“郎君,来信了。”
崔邺淡淡说:“知道了。”
谢伯唯唯诺诺道:“郎君还没回?来,我?和该给郎君磕了头再走。”
崔邺笑说:“谢叔出门访友,没有归期,怕是你们等不了。要走就赶紧走吧,雀奴脾性好,我?的耐性可不行,既然放了你们,就不要痴缠了。”
一家人犹犹豫豫的没有见到谢奚,不想走。
被崔邺教训了几句,最后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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