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八十六

梁城一?的问,从粮米生意,毛皮、茶叶、烟丝、分门别类。

崔邺解释的简明扼要,袁掌柜?直听着,等梁城问完了,袁掌柜问:“怎么样?觉得有点意思了,还是没意思了?”

梁城温和的笑着?,说:“郎君高智,某佩服。”

崔邺却说:“江南东道富庶,但是水患之后,?直都没有余力。江南东道若是有什?么闪失,怕是要出事。”

袁掌柜听着他的话,扭头看了他?眼,梁城毕竟是做管事出身,对这些还是清楚的,忙说:“郎君忧虑的也是,滩田的田封已经栽好了。若是修河堤到时候那片滩田可就赚疯了。”

崔邺笑了声,说:“后半年有?笔买卖,才是重点。”

三个人细细碎碎的闲聊,谢奚在里面收起地图,开始写笔记,有点像做会议纪要。

等她真的饿的忍不住了,问了声:“你们吃了吗?”

袁掌柜这才说:“没呢,谢庄主?”

谢奚听他的笑声,知道他是个性情中人,起身出来说:“我去料理点吃的,你们继续聊你们的。”

梁城有点惊讶的看了眼出门的谢奚。

崔邺冲她嘱咐:“看看有什?么,随便凑合?顿。”

袁掌柜打趣:“哟,郎君这可不厚道。”

崔邺笑骂:“得了吧。”

谢奚进厨房见吴媪不知在那里拔得野菜,洗出来泡在水盆里,割的韭菜也在案板上。

她带着?佣户家的妇人给鲁伯去送饭去了。

她在锅里给他们留了菜,谢脁领着?瑶姬去了东都,去看白马寺的讲经了。家里就他们几个人,平时吃的也简单。

谢奚尝了口吴媪的笋焖肉,味道还不错。

她自己也懒得动手了,炒了个鸡蛋韭菜,煮了个汤。

四个人在厨房里吃饭,谢奚落落大方,问袁掌柜:“你?年过手的钱大概有多少?”

袁掌柜敲敲碟子,笑说:“谢庄主怎么,要橇我这个位置?”

谢奚从善如流:“就是随口一问,我没有袁掌柜的本事。”

袁掌柜看了眼崔邺,见他像没听见?样,笑说:“谢庄主的本事,我是见识过的,非常人能及。”

谢奚知道说不过这帮做生意的人,也不再说。

饭后崔邺同那两人进城去了,谢奚去田里走了?趟,回来一身土,吴媪领着?佣户们收拾了院子,晚饭后,烧了水,谢奚舒舒服服的在房间里泡了个澡,她怕冷,房间里的暖气还没有停。

温度正好,她懒得起来,靠在一边迷迷糊糊有些睡着了。

崔邺本来进城是回家,结果收到阿骨勒的信,阿骨勒这次说的是凉州军马的事。

他称崔鲲从瓜洲归来,在祁连山下的马场来过好几次,他做主送了崔鲲一匹马,崔鲲称他要去贺赖部驻守,嘱咐他等崔邺来一定让崔邺去贺赖部找他。

之?后又说,甘州备守在粮草上出了差错。崔程在周转,用私印向他提了那一万担的粮米。

这信里的消息太多了,崔邺在崇仁坊的阁楼里呆了?下午,在这个通讯既不方便的时代,他需要蛛丝马迹的排查和分析。

最后回了趟家,崔家按部就班,崔冕述职后,在三月会被重新调任,至于调任在哪里,他自己或许是清楚的,但是崔邺不太清楚,和崔鹏聊了很久,崔鹏这几个月会?直在长安。

崔邺问他:“就不能留在长安吗?”

崔鹏看着?他,有些惆怅,又有些欣慰说:“柬之只管做你的生意,这些事你不必操心。”

崔邺听着这话,觉得他未必像看起来这样迟钝或者毫无所知。

崔邺听着院子里崔晚和文戒正在讨论猫能不能吃荷花酥。

崔邺喊了声:“阿晚?”

听见她跑着?进来了,崔晚趴在门上,软软的说:“大哥,五哥。”

崔邺朝她招手,崔晚凑过去自然的靠在他怀里,他问:“怎么没和几个姐姐去玩?”

崔晚认真说:“姐姐们要做针线,我不喜欢。”

崔鹏皱着眉,想教育她几句。

崔邺抱着她去够柜顶上的花。

崔晚够了花,顺手摘了,问崔邺:“五哥说带我春游,不去了吗?”

崔邺哄说:“等你六哥回来,带你们一起去。”

崔晚也嘟囔:“我想六哥了,他都几日没回来了。”

崔邺想疼女儿一样疼她。摸摸她脑袋,哄说:“我带回来礼物了,你去让文戒给你找。”

崔晚撒娇:“我想五哥陪我玩儿。”

崔鹏教育:“女儿家,怎能腻在哥哥身边,该有规矩才是。”

崔晚被他说的?霎间脸红的局促,崔邺不在意的捏捏她的脸:“没什么,阿晚还小,五哥给你说的记着就行。只要你想就随你玩。”

崔晚看了眼崔鹏,冲崔邺笑起来。

等哄走崔晚,崔鹏叹气:“你这样,早晚教?坏他们。”

崔邺问:“大哥这话怎么说?”

崔鹏:“柬之,咱们家不同其他百年世族,崔家子弟不可豪奢不可堕了崔家名声。”

崔邺问:“那管崔家女儿什么事?”

崔鹏被他问住了。

崔邺问:“大哥是知道什?么?还是觉得有些话和我不能说?”

崔鹏被他的话惊到了,但是面上毫无异色还是一脸敦厚,叹气说:“柬之说话有些咄咄,倒让我这个长兄有些语塞。”

“大哥,有什?么事,还是早些和我说才是。”

崔鹏有些惭愧道:“父亲,想让我去南地,让四叔去凉州帮他。”

崔邺皱眉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父亲是年前和我说的。四叔本就是任期已满。”,他说着有些茫然。

崔邺脑子里大概有个模糊的概念了。

崔冕大概会做别驾或是副手。陛下定不会让让他们兄弟二人在河西道上畅通无阻,但是崔程靠什?么能让儿子去南地任职?

他想了半晌,才说:“等四叔的调任下来再说。大哥别着急。”

他傍晚回来时,吴媪和鲁伯在后院,他自己轻车熟路进屋,谢奚睡着了,被他的开门声惊醒。吓得?个激灵问:“谁?”

崔邺已经进门了,扭头就看到她光洁的肩,定定的站在那里,问:“你泡了多久了?”

谢奚觉得尴尬,催他:“滚出去!”

崔邺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水温已经降了,她才觉察出一丝的冷。

骂他:“我要穿衣服,你个混蛋滚出去!”

崔邺扭头,轻咳了声:“我不看,你穿吧。”

谢奚警惕的盯着他,崔邺催她:“快点,再不出来,我过来了。”

听着水声,谢奚出来胡乱的擦了水,赶紧穿上衣服,崔邺进来,房间里湿漉漉的潮湿的气息。

谢奚盘着?腿坐在边上,崔邺顺手接过帛巾给她擦头发,谢奚觉得有些奇妙。乖乖的坐着?,都忘记骂他了。

崔邺边擦头发边说:“累了让吴媪陪着你,这样肯定会感冒。”

谢奚犟嘴:“你瞎闯我房间,你还有理了?”

崔邺边笑也不接这话,手里的动作不停,问:“下午去做什?么了?”

谢奚第一次享受这样的服务,歪着头,崔邺的手?直在她发间穿梭,亲昵的服务,比亲吻更让人悸动。

谢奚有些语塞,也骂不出什么恶声恶气的话了。崔邺摸着她的发,湿漉漉的,他擦了水渍,慢慢的包在帛巾里吸水,她的头发很好,浓密发亮。

他握在手里,问:“需不需要剪头发?”

及腰的长发,让她颇为苦恼。

她扭头问:“可以剪吗?”

“当然可以,只剪一点自然是可以的。”

谢奚苦恼的说:“我从前都是短发,后来工作了才留了长发,但是也很短,刚来那年这么长的头发简直无能为力。”

崔邺擦着头发,半潮的头发在他手里,他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后颈,谢奚痒的脖子?缩。

她只穿着?睡衣,裹着薄被。脖子的皮肤湿湿的沾了水汽。

崔邺伸手将手背贴在她后颈,揽着头发,凑下去在她耳边亲了下。

她啊了声,软软的,有点猝不及防的撒娇。

崔邺被她叫的浑身发热。她反应过来了,回头看着?他骂:“你过分了。”

崔邺只管笑,不说话。

谢奚气不过骂他:“渣男。”

他看着?看着?,问:“那要不要和渣男接吻?”

谢奚看着?他不说话。

他慢慢凑上来,这次的吻和之?前不同,谢奚被他搅的天翻地覆,她对接吻缺乏实战经验,对谈恋爱也缺少经验。

这样盲目上场,简直吃亏到底。

崔邺领着?她,亲着亲着轻声说:“把舌头伸出来……”

谢奚被他的联合动作吓得扭头?躲,崔邺立刻停下,谢奚红着脸:“你别乱动。”

崔邺忍着?笑,将她抱在怀里,摸着头发哄说:“好了,继续擦头发。”

谢奚钻他怀里死活不肯出来,崔邺再三保证他不会乱来了,谢奚就是不听。

崔邺无奈说:“你先起来,我去倒水。”

谢奚这才松开他。

?晚上谢奚裹着被子看他进进出出的倒水,清理房间。她看着?看着?问:“你以前做过家务吗?”

崔邺低着?头扫地答:“做过。”

谢奚笑着?调侃:“那你活得还挺接地气的。”

他无奈的笑说:“我不光亲自干家务,我还亲自吃饭呢。”

谢奚切了声,又问:“也这样伺候过你前女友?”

崔邺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扫完地出去放了扫帚,没有回答。

等再进来坐在她身边:“想问我前女友的事,可以大大方方的问,我懂你,吃醋的小姑娘。”

谢奚拍开他的手,傲娇的说:“我才不想知道,你爱说不说。”

崔邺:“是吗?当真没吃醋?”

谢奚觉得她自己吵架不在行,拌嘴都没有赢的把握,立刻说:“我渴了,你去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