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八十

谢奚看着他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忍着笑,催他:“快出去吧,再不出去,老谢要进来?了。”

崔邺两?手垫在脑后,笑说:“请我,我都不出去了。”

谢奚扭头?看着他:“你爱出去不出去,我才不管你。”

崔邺一手揽过她,靠在怀里,笑说:“行?了,不逗你了,乖乖睡一会儿吧,我有几日没好好休息了。”

谢奚偎依在他身?边,问:“你忙什么呢?生意出问题了?”

崔邺看着屋顶:“没什么大?事,崔家回?来?一个叔父,有些事不好脱身?。”

谢奚问:“他盯着你吗?”

崔邺笑了声:“倒也?不是。”

崔冕大?概和崔程有联系,对他一直有怀疑,崔冕始终觉得他不可靠,这段时日每日都要揪着他。

谢奚笑说:“我没日都要下田,写报告。”

崔邺揽过她亲了下,说:“睡吧。”

谢奚抿嘴笑起来?,笑着笑着:“你滚蛋吧。”

崔邺出了门,见?转角房间的窗开着,他看了眼,和坐在窗口的陆益之遥遥相望了一眼。他若无其事的转身?进了房间。

第二日一早,鲁伯领着几个田庄的总管过来?,谢奚一早上人还没清醒,拿着包子边吃边出门,见?院子里的人,眼神?问鲁伯,结果清华拿着账本,说:“和我来?说吧,一个一个按顺序来?。”

谢奚笑说:“你来?吧,你处理吧,我去田里看看。”

崔邺见?她溜了,笑说:“等等。我有事和你说。”

谢奚站在田埂上:“什么事?”

崔邺:“这田庄的土地这几日合并后,账务有清华管着,下面的总管你可以不管,至于田里的事有鲁伯。五书暂时没回?来?,回?来?后让他过来?帮你盯着,我暂时用不到?他。”

谢奚:“你忙你的吧,人我自己?物色,我不能一直靠着你,再说了这和做生意不一样。”

崔邺看着她,又不说话了。

谢奚:“你又怎么了,我用不着你这么小心翼翼的,不知道阿武到?没到?,也?不知道凉州的天气怎么样。”

崔邺叹了声气,她可真是顽强,像棵小白杨。

谢奚又说:“我在这附近走动了几次,丢下的地图又捡起来?了,绘制了一点,真是耗费心神?。”

崔邺感兴趣的问:“长安城周边的地图都绘制出来?了?”

谢奚神?气的说:“舆图勘测要看水文山川,其他地方我没走过,只有向西的地图。”

崔邺保证:“等忙过这一阵,我带你去周边走走。”

谢奚调侃他:“这么识趣?这么久都没见?你这么积极。”

崔邺老神?道:“你要是想去,现?在走也?方便。”

被谢奚白了一眼。

谢奚催他:“快回?去吧,看见?你就心烦。”

崔邺看了眼远处的翠色,遗憾说:“我要回?去了,你忙吧。”

和谢奚一分开,他就回?城,才进城门就遇见?到?了长兄,崔鹏满脸风尘见?了他惊喜问:“五弟?”

崔邺笑着说:“我估摸着你这几日就要到?了,你信中说在金城逗留半月,家里等你许久了。”

崔鹏笑说:“我早就等不及了,奈何实在走不开。”

他夫人就是金城人。

崔邺跟着他进马车,问:“凉州可安好?”

崔鹏笑着也?不答,只顾问:“家里怎么样?祖母呢?母亲呢?听说四叔回?来?了?”

崔邺边笑着边说:“都在家,都好,祖母等你多日了。”

崔鹏性格良善,见?他人还没回?复,有些后怕的说:“我听刘长史说了,你当日尤入虎穴,生死夺命走了一遭。我竟毫不知情,愧为长兄……”

崔邺不在意的说:“大?哥这话就严重了,我也?不过是做生意,河西道上这几年的生意也?没少麻烦两?个兄长。”

崔鹏却严肃的说:“柬之,我知你的性情,我既是长兄就该看护好你们?。”

崔邺无奈的笑了声。

“我知错了,大?哥莫怪我。”

论说话,崔鹏远不是他的对手。

等车马进门,崔鹏要先去看望老太太,老太太有六年没见?他了,见?了人就红了眼,问:“你父亲怎么样?你二弟呢?”

崔鹏磕了头?起来?一一解释,等轮到?卢氏,崔鹏恭敬的跪地,卢氏赶紧拉起他:“男儿不可轻易跪,我们?母子不讲这些。走的时候还是半大?小子,如今都这么大?了,莫娘怎么样了?”

女眷总是牵挂女眷和子女一些。

崔鹏对卢氏毫无芥蒂,自小卢氏就对他们?兄弟二人很好。

卢氏嘴上说话多一些,但是心善,见?不得孩子们?受苦,见?崔鹏有些老气横秋,一边笑着一边红着眼说:“让柬之去拿好酒,他好东西多得是,让他好好招待你,我去准备午食,等会儿过来?陪你祖母用膳。”,说完人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崔邺听的笑着说:“走吧,母亲可吩咐了,招待不周,她又要念叨我。”

崔鹏教训他:“莫要和母亲顶嘴。”

崔邺跟他并排出门,崔鹏还在念叨:“先去随我去看看二伯和四叔五叔。”

崔邺溜之大?吉:“我去准备午食喝的酒,你先去,若是他们?问起我,你就说我马上就来?。”

说完就溜了。

进了院子见?五书已经回?来?了,五书领着弟弟文戒进来?给?他当差,文戒本来?是在客栈里做跑堂的伙计,袁掌柜□□了一年多,人看着机灵了不少。

五书先说:“郎君我这几日出去,就让文戒在您跟前当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留着,等我回?来?教训他。”

崔邺笑说:“留着让你揍他?你们?一个个没个轻重,半大?孩子犯错改了就是了。”

五书觉得这种错不能犯,尤其是郎君宽厚若是还不用心犯错,那就是不可饶恕。

崔邺不和他纠缠这些小事,催他:“寻两?坛上好的酒,要烈一些。午饭要用。”

五书多嘴说:“郎君不能饮烈酒。”

“不是我喝,是给?别人喝的,要不然我今日就没清静了。”

五书听了乖乖进库房去找了,文戒半弓着腰跟着他,崔邺像背后长了眼睛:“把背挺直,抬头?看路,堂堂正正的。”

文戒吓得站在那里不敢走了。

崔邺问:“可读过书?”

“读过。”

崔邺进了屋脱了外衣,问:“会算账吗?”

“会。”

“能照料好这个院子的杂事吗?”

“能。”

“那行?吧,过去找你哥,让他安排你住下,让他给?你安排。”

文戒稀里糊涂的被他问了一通,又踢回?去了。

五书回?来?见?他在看信,提醒说:“阿骨勒的信迟了三天了。”

崔邺问:“梁诚呢?什么时候走的?”

五书说:“袁掌柜说梁诚性格比段冲好多了,只是话少有些心里藏事,需要他慢慢看。”

“不着急,今年南地的生意没什么大?波动。”,崔邺不在意的说。

五书又说:“院子里只留文戒一个人,能行?吗?”

崔邺合上信:“这院子里就我一个人,他要是能把账理清楚了,其他的事用不着他。”

没过多久二伯身?边的仆人就过来?叫他了。

他让五书将酒送到?老太太的院子里去,一个人去了崔浩的院子。

院子里几个小子们?都在,他进去时,崔浩正在校考功课,再过几日就要参加陛下的校考了。

崔浩见?他进来?,没好气的看了眼,崔冕今日也?在,见?他来?了,接话说:“柬之也?来?看看吧。”

崔邺拒绝:“我早已过了读书的年纪,让他们?几个好好答吧。”

他和崔鹏坐在一边看着崔浩校考几个弟弟,崔冕坐在旁边看着兄弟两?耳语,问:“听说柬之和卢家的亲事作罢了?”

崔邺抬头?茫然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才说:“是的。”

崔冕又说:“柬之这般年纪,不成亲不像样子了。”

崔邺先一句堵住他的嘴:“母亲已经在相看了。”

崔冕却说:“与我同科有位陈兄,倒是有一女……”

崔邺:“我的亲事已经差不多定了。四叔,陈家女儿与我并不般配。”

崔冕看着他,不说话。

崔邺知道他不死心,一次性说:“四叔,始终不信我,陈家贵戚,四叔这是火中取栗,而我未必能入陈家的眼。这番心思,并不美。”

他几乎已经确定,崔家有逐鹿的心思了。

崔程兄弟几人默契的无人提起,而小辈们?无人察觉。

因为他的动作,崔程最先防着的就是他,或许是怕他露出马脚,也?或者是试探他是否知道。

崔冕深深的看着他,淡淡说:“柬之自谦了,我们?崔家儿郎,顶天立地。”

崔邺争锋相对:“我说过了,崔家儿郎从商只我一人。”

那边校考的人都停下听着他两?说话,崔浩适时的插话进来?:“好了,亲事的事,让他父母操心去吧。”

崔鹏有些意识到?不对,皱眉看着崔邺,崔邺并不理睬。崔鹏寻了借口,拉着崔邺退出来?。

出了门就问:“柬之可是犯了什么错?”

崔邺听的发笑,问:“大?哥为何这样问?”

崔鹏板着脸:“你认真说。”

“不曾。”

“那为何二伯和四叔都训诫于你?”

“大?概是怕我做生意,堕了崔家名声。”

“二伯、四叔不是这样的人。柬之莫要哄我!”,崔鹏隐隐有些生气了。

崔邺叹气:“说来?话长,总归是和父亲一样。大?哥在金城见?了些什么人?”

崔鹏见?他提起崔程,也?知道父子关系并不算好。

也?不再戳他伤口,顺着他的话说:“你嫂子在金城未归,岳父掌管金城,但金城无兵马,这些年全靠父亲扶持,我的两?个内弟年纪都还小……”

那就是金城已是崔程的地盘,看来?甘州有些棘手,沙洲和瓜洲怕也?已经归崔程了,他那个二哥虎勇强悍,他这么久都没归来?,一直说他在瓜洲镇守。

他盘算着崔程的兵马,又想崔冕才从西南回?来?,西南前几年归顺的藩王又反了……

琢磨了一路,他心里感叹,这大?周朝就像一艘四处漏水的破船,掌舵人极力稳着方向,奈何船上的各位心思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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