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可人,醒醒....快醒醒。”
邓可人仿佛听见有人在叫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母亲一脸焦急的站在她床前,见她醒了,慌忙将她拉起来。
“阿娘,这怎么了?”
深更半夜的,外面还漆黑一片,母亲穿着单衣,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梳,就慌乱的将她拉起来:“跟我走,快跟我走,这里不能待。”
邓可人慌慌张张的穿上鞋子,就被她往屋外拉去。
可才跑出院子,眼前就出现了一堆的人,这些人个个穿着白衣,看不清面孔,披头散发的将她与贾氏团团围住。
贾氏忙将女儿护在身后,怒吼道:“姓邓的,你害了我一辈子还不够,还要害死我的女儿不成?”
邓可人不明所以,就见那些围着她们的人让出一条口子,她看到自己的父亲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她许久未曾见到自己的父亲,这一瞧,她发现的父亲死气沉沉的,拉长着一张脸,双眸阴狠,看她的样子,好似看仇人一般。
她忍不住紧张起来,抓紧了母亲的手,想要护着母亲。
可贾氏站在她身前,死死挡住,哪怕浑身颤抖,也未曾退开。
邓可人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就见邓侯爷缓缓张口,“她是我的女儿,命都是我给的,生死由我摆布,我要她如何,她就该如何,你若再阻拦,我连你一块杀。”
邓侯爷可怕的语气,让邓可人浑身发冷,她低头看去,发现父亲脚下没有影子,周围这些人,都没有影子。
她惊慌失措,小声问:“阿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氏渐渐松开她的手,低声道:“一会儿阿娘让你跑,你就跑,千万别回头。”
邓可人觉得不对劲,但还来不及反应,贾氏忽然把她甩了出去,并冲过去死死抓住邓侯爷,朝着邓可人大喊:“快跑,快跑!”
邓可人一脚踹开贾氏,邓可人瞪眼愣住,还来不及反应,邓侯爷就张开血盆大口,脖子拉的老长,好似一条蛇一般,张嘴就要吃了她。
邓可人惊慌失措,往后退去,却不知怎的一头扎进了井里。
这井好似无底洞,深不见底的恐惧,一下子让邓可人惊醒。
她满头大汗的坐起来看看周围,天已经亮了,屋外有鸟叫声,细碎的光从窗口撒进来,邓可人看着白日光阴,知道自己做噩梦了。
她擦擦冷汗,想到自己的母亲,心中不安,连忙换了一身衣服,想去见一见贾氏。
青叶跟着她去主院,到门口却看到秋嬷嬷对她使眼色。
她在门口停下,果然听到邓侯爷的声音。
邓可人还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屋里却传来声音,“谁在外边?”
秋嬷嬷小心翼翼的看一眼邓可人,恭敬道:“是大娘子来了。”
邓侯爷一听,传来冷漠虚伪的声音:“是大娘啊,让她进来吧。”
这冰冷冷的语调让邓可人心中发凉,深吸一口气,脸上伪装出恭敬怯弱,缓缓走了进去。
她悄悄瞟一眼邓侯爷,见他不是夜里那恐怖狰狞的模样,脚下也有影子,脸上也有血色,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微微屈膝问安:“阿耶。”
邓侯爷年轻时候,也是俊逸的容貌,可这些年声色犬马,沉迷酒色,如今早已身体发福,面容猥琐油腻了几分。
他放下筷子,上下打量这个许久未见的女儿,见她通身气派,身上的衣料,也是宫里才有的蜀锦。
耳畔想起张姨娘昨夜与他说的那些话,他轻轻嗯了一声,也不叫女儿坐下,只问她:“你在宫中伺候许久,太后如今身子如何?”
他问的这样直接,其实已经违禁。这是窥探内庭,是大忌。
邓可人在宫中呆久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只恭恭敬敬道:“太后凤体安康。”
如此冠冕堂皇,邓侯爷微微促眉,冷冷扫她一眼,转了话头:“你在宫中许久,如今也该到了要嫁人的年纪,太后与圣人,可有意将你许配给哪位皇子?”
这宫中未成婚的皇子还有三位,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其中只有三皇子年纪与邓可人相当,其他两个,都要比她小一些。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邓可人非常清楚,圣人并没有意向将她指给任何一位皇子,连太后也没有这个意思。
太后最大的善意,不过是将她许配给皇室某个无权的皇室子弟,保她一生富贵而已。
可邓可人不想入皇室,更不想遂了父亲的意,顿了顿,道:“这是圣人与皇后娘娘操心的事,我怎敢揣测圣意?”
四两拨千斤,推了回来。
邓侯爷冷笑:“倒是个嘴严的,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阿耶,旁人不能说的话,与我也不能说吗?”
他冰冷威慑的样子,还真吓不到邓可人,邓可人只觉得厌烦。
她父亲也只敢在他们这些人面前,窝里横,摆摆做父亲的威严。
可他行的那些事,哪一桩不是龌龊不堪,让人鄙夷。
她在宫中许久,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圣人的威严,她瞻仰的够多了。
可贾氏却惊慌失措,忙跟着赔笑:“侯爷,瞧您说的,可人这孩子嘴笨不会说话,您别往心上去。”
又对邓可人道:“大娘,还不快与你阿耶道歉,怎能这般驳了你阿耶的面子。”
这是极力维护她丈夫了!
邓可人想起昨夜母亲维护自己的事,果然是一场梦。
现实里,母亲眼里只有父亲,哪里管她的死活。
她顿了顿,也不与他们相争,只低头道:“是女儿的过错,阿耶莫要生气。”
邓侯爷冷哼一声,连着深深的眼袋都抖了几下。
“我听说三皇子正在选妃,回头你与太后说说,若能嫁进皇家,与我们侯府那是再好不过的,就算不能当正室,做个侧妃你也够资格了。”
与人为妾?
她堂堂长安侯府的嫡女,嫁给皇子做正妃也都是够资格的,可她父亲却轻易说出这种与人为侧妃的话来,可见心中未曾将她当做女儿来看待,不过是把她当做一件为自己谋富贵的工具。
邓可人早已习惯,但听了这话,心头还是寒凉无比。
她忍不住道:“女儿的婚事,自有太后做主,阿耶也莫要操心了。”
她不软不硬地顶回来,邓侯爷看着她,贾氏紧张不已,以为丈夫要发火,谁知邓侯爷盯着女儿看了半天,怪异的笑道:“那就等着太后为你好好做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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