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通,坐起来给自己算了一卦,结果却是一卦乱象,什么也算不出来。
木芳颜无可奈何,干脆蒙头睡觉。
乐平养了一段时间的病,发现脸上的疙瘩都消停了,于是便想要出去走走。
谁知才到院门口,就被人拦住,不准她出去,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被人囚禁了。
乐平气的对着眼前的侍卫大声呵斥,“狗奴才,凭你也敢拦本公主。让开,我要出去。”
那侍卫彬彬有礼,却态度强硬:“还请公主恕罪,圣人有命,让您呆在这院子里,直到病情大好才能离开。”
“本宫的病早就好了,没看本宫脸上的疙瘩都消了吗?本宫在这屋子里闷的实在太厉害了,要出去走走。”
侍卫不为所动,柱子一样杵在门口,绝不肯让开一步。
气的乐平要打人,却被丫鬟拦住,“公主殿下,圣人若是知道了,少不得要训斥我们的。”
乐平觉得窝火,但是父皇的确不喜欢她们仗势欺人。
她咬咬牙,嚷道:“奶嬷嬷呢,这几日怎未见她?”
谁知宫女听了这话,更是惊慌了:“你这是做什么?本宫只是想见见嬷嬷而已,你怎么像是死了娘一样。”
那宫女抬起头,哭丧着道:“公主,嬷嬷她......”
“她怎么了?”
“嬷嬷没了。”
宫女的哭声让乐平惊惧,“你胡说,去给本宫把人给我找来。”
奶嬷嬷若没了,那她的事情可怎么办?
小宫女哪敢做主,暂且安抚了乐平,立刻派人去通知宋道隽。
宋道隽很快来到院落,乐平一见他,就哭丧着脸,“七哥,他们说我的奶嬷嬷死了,他们骗我对不对?我前几日见她还好好的呢。”
宋道隽将所有的人赶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与乐平二人。
他掏出一样东西丢在乐平眼前,乐平一看那贴着生辰八字的草人,顿时惊慌起来。
“七哥,你这是?”
“事已至此,你在我面前也无需隐瞒什么了,你奶嬷嬷心思不良,居然用这些巫蛊邪术设计你,你可知,你差一点害死你自己?”
乐平哪里相信他的话,“奶嬷嬷怎么会骗我,怎么会害我?这桃花咒只不过是让赵郎心仪于我罢了。”
“心仪于你?你怕是还不知,你那奶嬷嬷早就死了,在她身体里的,是个借尸还魂的野鬼。那野鬼被人控制,专门来害你与表兄的。等到你们成亲当日,行了周公之礼,你就会暴毙身亡。想想看你一死,我表兄又能活多久?”
“不可能!我.....”
“别说不可能了。”宋道隽粗暴打断她的狡辩,“若无十足的把握,我会来此拆穿你吗?你若不是我妹妹,我又岂会管这种闲事?”
乐平此时忽然想到什么,紧张的看着宋道隽:“七哥,赵郎他不会也知晓了吧?”
这后知后觉的反应,宋道隽心里忍不住吐槽。
“事关他的生死,他又是我的表兄,我怎么能不让他知晓?再说....他需要解咒,我如何瞒得住?”
乐平又急又气,唰的一下站起来,有些怨恨的看着他:“七哥,你怎么能如此对我?赵郎知道了,他定会怨我的。而且....而且没有了这桃花咒,他哪里还会喜欢我?”
宋道隽心中冷笑,嘴上却依然淡定微笑:“慌什么?他虽未必喜欢你,但你们二人如今的关系,这婚事板上钉钉,无论如何,他都会迎娶你过门的。”
“当真?”
乐平欣喜,可还是有些怀疑。
毕竟定国公府若将这种事情捅到父皇那儿,赵家就是占了道理,如果赵笙不想娶她,父皇也无可奈何。
可宋道隽却道:“定国公乃是国之肱骨,他效忠圣人,因为你,连木家的婚约都退了,走到这一步,哪里还能回头。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宋道隽扫她一眼,微笑道:“你做下这种事情,不仅差点害了自己,还差点连累定国公府满门,这门婚事就算成了,你嫁过去,只怕我表兄也未必待见你。”
“我不管,都走到这一步,他凭什么不喜欢我?”
宋道隽听到这话,心中越发不喜,果然跟赵贵妃一般任性娇纵,可她却没有赵贵妃有心机。
宋道隽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已经冰冷如霜,可乐平看不出来,见他笑,以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乐平抓住他的手,哀求道:“七哥,你替我想想法子,无论如何,我嫁到他们家,那都是下嫁,可不能委屈了我。”
真是死性不改。
宋道隽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站起身:“若要定国公府的人不怨恨你,为今之计,只能你把身后的凶手供出来。”
乐平闻言,眸光闪烁,很是为难的样子。
“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你可莫要忘了,若非此人,你哪怕嫁到赵家去,当夜就会暴毙而亡。你想要的夫妻恩爱,花好月圆,那是想都不用想了。”
乐平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七哥,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我也不知道。”
宋道隽看着她,乐平却理直气壮:“我当真不知道,这桃花咒是奶嬷嬷寻来给我的,只说我用了这个东西,赵世子便会爱上我,迫不及待的娶我回家。”
“那她可曾跟你说过,这东西从何而来?”
乐平一派天真,细细想了又想。“我只恍惚听她说过,这东西是从凌云观来的。”
又是凌云观,宋道隽对这个三番两次出现在自己耳边的道观,渐渐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好像最近长安出现的坏事,都跟这个道观脱不了关系。
他笑笑,“倒也罢,谁让我是你堂哥,无论如何也不能见死不救。”
乐平连连点头,“七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宋道隽笑笑,又嘱咐了几句,让他她老实实待在皇庄里养病,等过些日子,幕后的贼人抓到了,再放她回去。
乐平本还想说不,可看到他冰冷的眼神,终究是委屈的点头,答应不再闹腾。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赵笙穿着官服,一步一步下的台阶。
那狱卒小心翼翼的讨好:“大人,您走慢些,这地方阴暗的很,切莫崴了脚。”
赵笙轻轻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很快便到了最里面的牢房。
这间屋子关的,永远是那些极恶之人。
门口配有单独的狱卒,见赵笙来了,二话不说拿钥匙开门。
大铁门被打开,牢房之中,那个被捉回来的道士,已经换了一身囚衣,四肢都被铁链锁着,连脖子上都带了厚重的枷锁,根本动弹不得。
那人看到赵笙,略有些激动的想要起来。
狱卒忙对着他冷呵一声:“见到大人还不下跪!”
那道士居然想都不想,就跪地求饶,“大人我是冤枉的,我真不知犯了什么错呀。”
他的惶恐不安的模样,与他做的那些恶事,在赵笙看来,实在是不符合。
但狱卒却道:“大人莫要被这贼人骗了,华山郡王费尽千辛万苦才抓到这个人,据说抓人的侍卫,差一点被他放出的毒虫送了性命,可见此人是个能装会演的,花言巧语的厉害。”
这牢狱之中,这样表里不一的犯人可多了去。
他这是在提点赵笙,莫要只看表面。
赵笙到底只是翰林院的进士,本身没有过问过刑狱之事,缺乏经验,听到狱卒的话,他点了点头,并未看轻这些狱卒。
他们常年在此,什么样的犯人没有见过,这经验必然比他多。
他对狱卒道:“多谢提点。”
狱卒受宠若惊,未曾想这年纪轻轻的世家子弟,居然这样谦虚,知书达理。
于是心中多了两份敬佩,也更尽心了两分。
“你叫什么名字?”赵笙质问那人。
那人道:“我叫吉达,吉祥的吉,到达的达。大人,我当真是冤枉的,我好端端的待禅室里呆着,忽然就被人抓来此处,我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呀。”
赵笙却掏出一只锦袋,里面的青蛙掉出来,落在他眼前。
看着那只诡异的青蛙,吉达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东西你可认得?”
吉达摇摇头又点头,“这不就是青蛙吗?”
狱卒也感到奇怪。
“你当真不知这青蛙从何而来?”
“这是自然,我用得着骗你吗?”
“那你可认识乐平公主身边的奶嬷嬷?”
吉达更是连连摇头,“不认识不认识,您说的这些,我都一无所知呀。”
赵笙留意他的神情,越看越觉得不对。
倒不是认定他是无辜,相信了他的话,而是觉得这个人身上的感觉不太对。
赵笙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个人,不是幕后之人。
这种直觉,诡异的灵敏,他静静看着吉达,一言不发。
忽然铁门又开了,令狐圻大步走进来,看到赵笙,微微诧异,“赵世子为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