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哪里知道袁杰心里藏着的那个巨大的秘密,被蒙在鼓里的他见袁杰有些心不在焉,还以为袁杰到了怀孕后期,身体负担太重,聊天时间长了疲惫,所以他也不敢继续打扰她,就站起来告辞说:“我先走了,不打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欣从袁杰的办公室出来以后,看看时间还早,就开车直接去了证券交易所的大户室。这段时间铜价的暴涨让他的心情处于亢奋之中,虽然和袁杰聊了一会儿,可还是平静不下来。这个时候如果回家去一个人呆着,他觉得实在是有些憋闷。
来到证券公司,刚上楼,在楼道上他就听见大户室里吆五喝六的很是热闹,他进去一看,原来是王明辉邀约了三个人围坐在茶几前斗地主,就说:“这么热闹啊,楼道里就听见你们在嚷嚷!”
王明辉一见李欣进来,就招呼道:“李欣你来得正是时候,你来替我一会儿,我去上个厕所,憋坏了。”
李欣说:“这东西我不熟,要不我帮你看着吧,你快去快回。”
王明辉把牌扑在茶几上,站起来对李欣说:“那你给我看好了,别让这帮小子偷看我的牌!”
李欣说:“没事,我帮你看着。”
王明辉这才匆匆跑出去上厕所去了,几分钟以后,他跑了回来,一边坐下来玩牌,一边对李欣说:“你怎么现在才来?交易时间早过了,现在是斗地主的时间。”
李欣说:“我路过,没事就跑上来看看。”
王明辉问到:“这段时间你做得怎么样?”
李欣说:“我空仓好长时间了,看不准就一直没做。”
王明辉说:“真的假的?这一个多月铜价暴涨,地球人都知道,你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就没有买一点?”
李欣说:“唉,别提了,犹豫不决,结果错过了。”
李欣现在对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这句老话是深有体会了。他是最早看多的人,可是他手里的持仓在不到6万元的时候就全部平仓了。
此后,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铜价蹭蹭蹭地往上涨,连破6万元、7万元这两个重要的整数关口,而他因为恐高,几次犹豫不决,既不敢做空,也不敢追高。现在铜价飙升到了84,000多,他那些持仓赚到手的空间远远不如错过的空间来得大。
王明辉递给李欣一支烟说:“我要是错过了情有可原,你可是业内人士,对铜价应该了如指掌的,错过了那真是可惜啊!可话又说回来了,铜价像这么暴涨,你们公司今年肯定赚翻了吧?”
李欣说:“那肯定的。”
王明辉说:“我想也是,你们今年年终奖肯定少不了。你们公司上市了没有啊?要是上市了,买点你们公司的股票肯定没错。”
李欣说:“没有,我们公司要上市的话,也许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明辉的这句话,让李欣一激灵。一直正在寻找下一个投资机会的他,面对着如此高昂的铜价手足无措,不敢轻举妄动,可是王明辉的这个建议,却打开了他的另一条思路。他心想:对啊,铜价翻着个的往上涨,生产铜的企业效益肯定错不了。在期货市场上追高铜价风险太大,做空又没有底气,何不就看看这些企业的股票有没有投资机会。
自己这段时间一直陷在期货价格的走势中,思维被限制住了,要不是王明辉这句话,自己都意识不到其实早该拓展一下思维了,不然像这样一直下去,不知道还要钻这个牛角尖到什么时候。
这样一想,他就没有心思再看王明辉他们几个打牌了,立刻从沙发上起身来到了电脑旁,打开电脑,开始查看有色金属行业的公司股票了。
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下午五点半,王明辉他们几个斗地主的散伙了,王明辉准备要走了,见李欣还在电脑旁坐着,就过来问道:“你看什么呢?都几点了,楼下要关门了,走吧。”
刚才一直盯着电脑看,李欣的眼睛有些酸痛,他揉揉眼睛,回过头来问王明辉:“我在看有色金属行业的公司股票,你刚才说要买有色金属的公司股票,你买了没有?”
王明辉说:“没有,我就那么一说,你这看了半天有没有发现什么?”
李欣说:“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啊,铜价这么高不敢追的话,可以转过头来买相关企业的股票,这应该是个机会。我看西部铜业这家公司就不错,他们公司的股票现在股价也不高啊。”
王明辉凑过头去看看,说:“这公司靠不靠谱啊?”
李欣说:“我粗略看了一下,归属到有色金属行业的公司有二十多家,但这家的规模最大,应该是最专业的。其他的那些公司也就是概念上涉及有色金属,其实仔细研究下来,感觉他们的业务并非以有色金属为主,顶多是沾边而已。”
王明辉说:“改天仔细看看再说,现在快走吧,要不楼下关了门就出不去了。”
李欣一听赶紧起身关了电脑,跟着王明辉一块下楼走了。
电缆厂厂长办公室里,侯贵有些抓狂。
飙升的铜价让他厂里的生产成本在半个月之内,猛然上涨了20还多,现在他既后悔五一节前没有买原料铜,又在头疼两个月以后产品的定价问题。按现在的铜价来计算,下一批电缆的价格至少要涨价20才能维持现有的利润率。
一下子提价这么多,客户是否会接受?要是客户不接受,销量因此下滑的话,事情就难办了。
他现在的感觉就好像风箱里的老鼠一样,两头受气。
五一节前看着铜价从7万元的高度快速下跌了2000元左右,他还暗暗高兴:也许铜价就此开始下跌了,自己的生产成本有可能会逐步下降。
可没想到的是,五一节刚刚过了半个月,铜价就从68,000涨到了84,000。
现在看来,节前自己觉得铜价要下跌完全就是一厢情愿,要是在那个时候别抱幻想,早点下手把下一批的原料备足了,光是成本上就可以节省几十万元啊!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侯贵每次期待铜价下跌,等来的都是相反的结果。现在的他,已经被铜价搞得有些崩溃了,看着电脑屏幕上疯狂的铜价,他不敢再耽搁,拿起电话打给采购经理朱方正:“你明天赶紧到南方集团那边去,把下一批的原料铜全部买回来,免得价格又上涨。”
朱方正问道:“厂长,全部买回来吗?”
侯贵说:“对,全部买回来,再等价格又上去了!”
朱方正说:“好的,我明天就去办。”
放下电话后,侯贵一边抽烟一边想:看来李欣的水平也不怎么样,铜价突破6万元以后他的看法就有些模棱两可了,一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害得自己也在6万元以后的价格涨势中犹豫不决。要是他能预测出这波涨势的话,自己买入套期保值的资金扩大一点,这一波上来也能节省不少钱呢。看来以后他的话也不能全部都听。
铜价的上涨,让侯贵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可却让金昌兴像腾云驾雾一般,异常的享受。
他在会上当众做出铜价还要上涨的判断后,还不到一个月,铜价就上涨了14,000多元。这让他在南方集团内部名声大噪,一时间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
尤其是薛晨志和黄洪亮,对金昌兴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们两个在去年刘中舟当董事长的时候,因为刘中舟对价格走势的判断失误,他们俩被刘中舟带到了沟里去。有半年多的时间,看着铜价天天在上涨,卖空的仓位每天都在亏损,俩人心里那份压力可想而知。
要是没有期货上的亏损,他们两个手上的公司都是南方集团的赚钱大户,在铜价从四万元涨到五万六千元这个过程中,他们的功劳就大多了,不至于在刘中舟倒霉的时候跟着他受过。
金昌兴就任新的董事长之后,他们这两个实力派其实很担心金昌兴不熟悉有色金属的行情,又像刘中舟一样把集团带到沟里去。所以金昌兴刚上任的时候,他们两个虽然明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心里对金昌兴还是有些不认可的。
毕竟他们两个是做实事的人,怕自己幸幸苦苦干一年,到头来被带到岔路上去,功劳苦劳都没有,那就太不值了。金昌兴做为董事长,手中握有大权,他要是个内行的话,那就一切都还好办。可要是金昌兴是个崴货,将来跟着他干,没准和跟着刘中舟一样,一年不如一年。
可是现在从对铜价未来走势的判断上来看,金昌兴似乎是个很精明的内行。
别的不说,就以薛晨志和黄洪亮这两人在有色金属行业干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们都对以后铜价的走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金昌兴就敢在会上做出那样的判断,而且还判断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