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5大小的气泡信封上,用粗笔头的黑色马克笔写着地址和收件人:珞恩·辛普金斯警督。
她戴上一副乳胶手套,打开信封,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倒在铺在桌上的一张纸上,是一个泡沫纸小包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警督,这是拼图的第二部分。现在凑起来了吗?她撕开泡沫小包,里面是一团被血浸透的纸巾;打开纸巾,里面是一个被割下的乳头。
“这是什么鬼东西?”皮特露出既困惑又厌恶的表情。
她轻声地回答他:“金·查尔顿尸体上唯一失踪的那部分……她的乳头。”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可怕了。你准备怎么处理它?”
“见完奥利佛,我就把它拿去给阿诺,他可以对纸条和包装进行分析。我过去以后,你看看其他人早上有什么进展。几小时后我就回来。”
看着皮特的样子她就知道他不太高兴被留在警察局里,但那也没办法。
“抱歉让你久等了,奥利佛。”
他们握了握手,他微笑着,似乎很高兴见到她。
“警督,很高兴又见面了。我不是故意不期而至的,正好在这附近,想来看看案子有什么进展?”
“我很高兴你来,我本来也打算要联系你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但恐怕不是好消息。”
“我又开始担心了,我家人又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不是那种事。昨天凶手联系我了。”她停顿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说下去。”
“我收到一个大盒子,盒子里是……”她感到喉咙发紧,叫来在餐厅服务的女孩,请她替自己拿杯水。
“警督,请直说吧。”
女孩把水送过来,珞恩喝下一大口水。
“盒子里装着你妈妈的头。”
他把头埋在双手中。“我的老天。那人是个什么样的变态……有什么可以追踪的线索吗?纸条,邮戳?”他脸上的愤怒取代了最初的震惊。
“有一张纸条。你要向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我们必须瞒着媒体。否则,我们会接到上百通骚扰电话,影响我们的进度。”
“当然,我保证。纸条上写了什么?”
“提到了缺失的那部分拼图。”
“除了我母亲和我阿姨,还有别的人被害吗?”
“有,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就在刚才,我收到了带着另一张纸条的第二个包裹。”尽管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珞恩还是坦白了,她觉得他有权知道这件事。
“你没收到什么我阿姨的东西吧?我是说没有包裹也没有纸条?”
“还没有,但我也不指望。别忘了,凶手还没来得及做任何手脚,武装警察就到场了。”
“除了我以外,谁是头号犯罪嫌疑人?”
“你不是嫌疑犯,奥利佛,我从没认为你会对自己的母亲和阿姨下手。”
“你搭档可不这么想。”他挑起了一侧的眉毛。
珞恩没有回应,她不愿在格林纳威面前批评自己的搭档。
“目前我们还没有确定嫌疑犯,但名单上的可疑人员每天都在增加。我向你保证,一旦我们拘留了嫌疑犯,就首先通知你。”
“谢谢。是这样,我来这儿是因为明天我们要在圣救世主大教堂举行双人葬礼,我想也许你会愿意来参加。这好像挺讽刺,将同一天来到这世上的两个人,在同一天埋葬。我们能不能把我母亲.……唔……埋葬她时保持完整?”
“我正准备去停尸房。我会确保遗体完整的,奥利佛,别担心。明天仪式几点开始?”
“十一点。葬礼过后我们会在桑顿酒店守灵,欢迎你到场。”
“我未必能参加守灵,但我一定会去参加葬礼,谢谢你通知我。”
“那么明天见了。”
“我送送你。”珞恩朝他微笑道。
通往城镇另一头的交通迟滞不前,珞恩非常恼火。她真的那么想尽快到达停尸房吗?哪个正常人会急切地赶往那么令人沮丧的地方?当然,要去见在那儿工作的有趣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珞恩在三点二十分抵达停尸房,她隔着验尸室的玻璃注视了雅克几分钟,才敲响了门。
他微笑着,并且见到她似乎有些惊喜,他用口型示意她去办公室里等一会,举起手打手势说,他还需要五到十分钟,手上还戴着血迹斑斑的手套。
几分钟后雅克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他已经换下了手术服,穿着时髦的黑裤子和驼色针织衫,彰显着“我对时尚了如指掌”的风度。
他走近她,在她的双颊上各轻吻了一下,她的心翻了个跟头。
“看来我的魅力让你无法抵挡,珞恩,你离不开我。”他打趣道。
见她涨红了脖子,羞红了脸,他更是笑开了花。
“这就是傲慢的法国男人,他们认为所有的女人都为自己倾倒。”她喜欢和他调调情,但她的眼神里藏着别的东西。
他立刻觉察出她有心事:“来,坐下,来说正经的吧,我有预感出什么事了。”他帮她脱下外套,离他那么近让她紧张。
“奥利佛·格林纳威来找我了,他母亲和阿姨的葬礼在明天举行,我对他说我会确保他的母亲.……唔……重新组合完整,可以吗?”
“当然,我会保证完成。还有别的烦心事吗,这件事你可以打电话通知我,再说这反正也属于常规程序。”
她把气泡信封放在桌上:“打开它之前,或许你会想先戴上手套。”
“我猜是凶手寄来的另一个包裹?”
“我怀疑里面装着的东西是属于金·查尔顿的,但我想请你替我核实一下,可以吗?”
雅克朝里看了看:“你觉得他分尸以后再寄给你,是出于什么目的?”
“来的路上我想了这个问题,战利品?”
“也许吧,但根据我的经验,凶手从受害者身上取下战利品以后,通常会藏在抽屉里。”他查看着乳头。“我会检测一下,也许上面有一些能帮助我们对这个恶魔立案的线索证据。我马上回来。”
他拿着包裹去找同事。一阵疲劳感席卷了珞恩,她的头枕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开始打盹。
当她感觉到一双手在捏自己的肩膀,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放松,你真的太紧张了。脖子还和早晨一样疼吗?”他的声音和他的双手一样轻柔。
“说实话,我还没来得及注意。哎哟,还那么疼。”
“当然,真正的按摩会更有效,需要脱光衣服接受按摩的那种。”
她在他的话语里备受煎熬,他的法国口音以一种难以解释的方式打动了她。她企图挣脱他的双手,但他决意要有始有终。和他对抗丝毫没有用,向他的说服力投降的那一刻,她感到自己内心的淤结在他温暖熟练的双手里化开了。
不由自主地,她愉悦地呻吟了一声,马上被自己吓了一跳。
电话铃声打断了这样的气氛。他用母语嘟哝着一些听不明白,无法辨别的句子。
时机消失了,珞恩以太空飞船冲进大气层的速度猛地回到了现实中,趁他忙着接电话,她冲到衣帽架取回外衣。她抬头看了一眼,这样从他的办公室逃走感觉很尴尬,晚点她会给他打电话道歉。她满心困惑,她不想逃开他,不想被吓得落荒而逃,但她同样不想对丈夫不忠。
她开车回警察局,尽量使自己忘记他双手放在肩头的感觉。
她走进大办公室,里面鸦雀无声。
“凶手又联系我们了。”皮特通报说。
她甩掉外套:“他说什么了?”
“他不愿和任何人说话,你不在这儿他很生气。”
“你有让他再打过来吗?”
“没机会说,那个女人就在他旁边,他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里,他威胁她,她尖叫起来,然后就没有声音了。我觉得他把她杀了,头儿。”
珞恩瘫坐在了最近的椅子上。因为我,他把她杀了吗?如果她死了,只是因为我不在场?这个变态狂!这是私人恩怨吗?我认识他吗?
珞恩清了清嗓子,问道:“监视小组还在花圃守着吗?”
“是的,长官。”特蕾西回答说。
“把他们撤回来。你和米奇过去,把车停在距离那儿几条马路之外的地方,并且靠近花棚,以防他再去那儿。”
“我们马上过去,长官。”特蕾西说。
“你还好吗,头儿?”皮特站在她身旁,半倚在桌子上。
“老实说,皮特,就好像有人在我肚子上踢了一脚。我应该在场的,也许那样能让她多活一会。最后一通电话是什么时候打进来的?”
“大概二十分钟之前。你不能把错揽在自己身上。”
“不能吗?”
“不,当然不能。如果这个变态混蛋计划要杀人,你在不在这儿接他电话,结果都一样。”皮特走向自动贩卖机,替她买了杯咖啡。
“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进展吗?”她问道,尽力振奋起来。
“茉莉给房管会打了电话,根据他们的记录,铁路附近有两条马路有那样的房子,地下室大得足够住人。”他打开地图,标出那两条道路。“这儿,克利尔蒙特路,还有隐藏在这里的雷曼大道。”
“帮我拿一下出租车司机的文件,好吗?”
皮特把文件递给她,继续汇报说:“茉莉还去了那家中介,你知道就是那个雇佣霍尔夫妇的代理人,茉莉干得不错,从那个女人口中套出了不少信息。显然,在格林纳威家工作之前,他们为哈罗镇上的一家贵族做事——蒙巴顿家族。那家的丈夫总是出差在外,我猜可能是个探险家之类的。总之,蒙巴顿太太对霍尔先生产生了依赖,但有一天他越界了,想亲吻她。她威胁他们辞职搬出公寓,否则她就要报警。不久以后他们就开始在格林纳威家工作了。”
她不再晕眩了,思维功能恢复了正常:“代理人为什么接受他们?”
“那个女人告诉茉莉,由于蒙巴顿一家并没有正式提出诉讼,也没有报警,如果不给他们夫妻提供另一份工作就有失偏颇。那以后他们一直表现得很得体。”
“奥利佛通知我他母亲和阿姨的葬礼明天举行,我答应他我们会参加。霍尔夫妇应该也在场,到时候我们可以问他们一些问题。不过我觉得不会有什么收获。”
“不一定,他们有除掉贝琳达的机会,只是动机的问题。”
“可她的姐姐呢,更不用说还要考虑到金·查尔顿。因为是同一个凶手,这些案件显然互相之间有关联。所以,霍尔夫妇是怎么除掉他们的呢?”珞恩皱着眉头,翻阅着皮特递给她的文件。
“凶手一定认识多琳,并且知道她的住址,但就像你说的,金和她们有什么联系?她是怎么卷进来的?”
电话响了。珞恩确认技术部做好了追踪信号的准备后,接了起来。
“喂,我是辛普金斯警督,有什么可以帮你?”
电话另一头寂静无声。
“喂,有人吗?”
她仔细倾听,努力辨别背景的声音。她听到来回地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喂?”她再次提示她,“你不开口,我就帮不了你。”她用温柔一些的语气说。
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地回答说:“你当时应该在,你本来可以救她的。”
珞恩闭上了眼睛,她多想朝他大声尖叫,但她知道必须克制住自己。按他的套路出牌很重要,这样才能赢得他的信任。
“我出去办了点事,我不可能一直在这儿等你的电话。”
“昨晚上你和他相处的还不够吗?”
珞恩猛得睁开眼睛,撞上皮特的目光。他有些惊讶,而她耸了耸肩,假装自己不明白凶手在说什么。
“啊,沉默,内疚的预兆。你们调情我都看见了,你爱慕的是他的法国口音吗,警督?”
“你把那个女人怎么样了?”珞恩用颤抖的声音追问道。这混蛋一直在监视她,谢天谢地昨天晚上雅克陪着她,如果她单独一个人,也许活不到今天。
“觉得他的口音性感吗,珞恩?”凶手问,决意按照自己的,而非她的思路进行对话。
皮特瞪大了眼睛,摇着头,他做着口型:“别回答他,问那个女人。”
“我能和那个女人说几句吗?”
珞恩对问题的回避令凶手更为恼怒,他的喘息声急促起来。
“不能,她已经死了。你没接我的电话,我把她处理掉了。你让我很生气,警督。非常,非常生气。”
“我很抱歉。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会尽力弥补。”
电话断了,珞恩望向追踪信号的同事,他摇摇头。她匆匆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摔门而入,感到既无助又内疚。
敲门声响了起来,她希望如果自己无视它,那个人就会走开,让她一个人静静。然而,没这么好的运气,皮特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关上了门。他一言不发,只是在珞恩对面坐了下来。珞恩的视线越过他,落在他身后那面墙上挂着的那幅画上,那是她钟爱的《湖泊》。
“头儿,我们需要谈谈这件事。”
“这混蛋在监视我,皮特。你能想象这是什么感觉吗?他了解我的一举一动,为什么?他是怎么做到的?”她用颤抖的双手捋着自己的头发,她沮丧地想将它们连根拔起。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好吗?”
“这不可能,皮特。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和我在一起。”她长叹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阿诺在这儿陪着你?”他皱着眉头。
“没错,但单纯是为了工作。我们从每个角度对这个案子进行了分析,他帮我打了一些电话。我不需要向你解释我的行动,皮特,我没做错什么。”
“你应该把现在的情况告诉汤姆。你知道,有人在监视你,而不是……”
“晚点,我会这样做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尸体。让行动小组展开行动,对不对?”
皮特一离开办公室,珞恩就拿起了电话。
“是我。”
“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我有那么可怕?我的甜心。”
“我很抱歉,雅克。我刚接到凶手打来的又一通电话。他已经把那个女人杀了,但尸体在哪我毫无头绪。”她尽力保持职业性的说话语气,而实际上一心只想在他的怀抱里寻找安慰。
“电话追踪成功了吗?”
“没有,通话时间太短。他不傻,他知道昨晚你在这儿,和我一起。”
“怎么可能?该死,他在监视你。”
“在我成为受害者之前,我们需要抓住那个混蛋。你能帮我加快检测吗?”
“不用说,我马上去办。晚点打给你,保重,亲爱的。”
“我会的,一有发现就打给我。”
挂上电话的同时,皮特冲进了她的办公室。
“前台有个女人,要求见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接待警员认为她是个疯子,但赶不走她。她给我也打了几个电话,但是……”
“也许她能向我们提供一些线索,皮特,目前我们不能把任何人排除在外。”
皮特小声嘟囔着,动身去叫那个女人过来。
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都是黑的。她用手将一头黑色的长发撩过肩膀的时候,手上几枚银色的戒指碰在一起发出叮当的响声。黑色的唇膏和眼妆,强化了她怪异的美。
“我同事说,有关我们手上的一个案子,你有一些线索?”
“你是说一些案子,是的,警督。我叫卡萝尔·珞德,我的艺名是赛里娜夫人。上帝赐予了我天赋,来消灭这世间的罪恶。”
珞恩有些吃惊。“我明白了……怎么做到的?”尽管皮特对此心不在焉,她却饶有兴趣。她的余光注意到他抱着双臂,珞恩知道他对灵媒破案的看法,他称之为“骗人的鬼把戏”,并且坚信它在警察局里没有立足之地。以前,有的警员会对于借助灵媒和他们的“特殊力量”帮助破案持接受态度,而皮特会谴责他们。不过,珞恩对灵媒另眼相看,因为她的叔祖母就是灵媒。
“我看见了一些至今无法解释的画面。我想已经有三起凶杀案了。”见两名探警对她说的话不置可否,她继续说道:“我透过凶手的眼睛,看到了卑鄙的行为。他冷酷残忍,并计算着每一步行动。我看到一张纸,上面写着三个名字。他把纸拿在手里,并把这些名字念给另一个人听。”
“纸上写着哪些名字?”皮特问,语气里带着他惯有的怀疑。
“看得出来你不相信这些,先生。如果你能将你的怀疑保留半小时,我会证明我看到的画面是千真万确的。”
“他能。接着说。”珞恩瞥了皮特一眼,以示警告。
“这几个名字模糊不清……”
“我猜也是。”皮特喃喃道。
“我看过报纸上对案件的报道,但如果我告诉你们一些没有刊登出来的信息,你们会相信我吗?”她问皮特。他耸耸肩,表示接受。
“皮特,如果你想走开,请自便。我很愿意听珞德小姐说下去。”
“我不走,我保证从现在开始,保留自己的意见。”
“其中两个女人是双胞胎。我想,是同卵双胞胎?其中一个是被错杀的。”
“没错,但报纸上已经刊登过这一点了。”皮特还没来得及讽刺地插嘴评论几句,珞恩就说话了。
“警探,你没有注意这一点,她说的是‘其中一个是被错杀的’。”
“目前还无法证实这一点,调查还停留在初级阶段。”
“反正,在你整理线索的时候,牢记这一点。金,那个十六岁的姑娘本来也不在计划内。她做了些事把凶手惹怒了,她是因此而受罚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皮特插话道,“其中一个双胞胎是错杀,现在你又说上一名受害者金·查尔顿也是错杀。我猜你的名单上,就写着这三个人的名字了,是这样吗?”
女人无视他,继续透露她看见的画面:“这几个女人是被绑架的,藏在一个地牢之类的地方。”
珞恩对此感到惊讶,没有任何媒体提及过这件事。这是昨天特蕾西的朋友分析过录音以后他们刚发现的。“说下去。”
“这些女人和他的过去有关,他在为许多年前发生的一些事而惩罚他们。我看不到究竟是什么事,或许将来画面就会浮现出来了。他用一种又细又长的东西将她们打死,一头是钩子,另一头是尖的。我想,在案发现场,你们至今都没发现任何精液,我认为这个男人没有性能力。然后,他的确对她们施加了性侵犯,并在她们身体里留下类似名片的东西。”
“见鬼,你是怎么知道的?”皮特被激发了好奇心。
“现在你相信我了吗,警官?你们还通过包裹陆续收到过一些尸体的部件。”
珞恩难以置信:“上一次你看到画面是什么时候?”
“几天前。前几个晚上我难以入睡,尽管看得并不清晰,我觉得他可能挟持了另一个人,是吗?”
“恐怕无可奉告。”
“警督,我能帮助你抓到这个人……燃烧,我看到燃烧的火焰了。”
卡萝尔·珞德用手扶着前额,珞恩心想,这个女人是不是正看见另一幅幻象。
“啊,好啦,这你说错了。因为还没有受害者是被焚烧,或是在火边发现的。”皮特迅速指明。
珞恩仔细端详着那个女人,她的额头上涌出豆大的汗珠。她抓紧自己的喉咙,大口喘着气。
“我要窒息了。有雷声,跳动的火焰把我包围了。我在一个隧道里,我能看到它的尽头。几米之外有一条河,要不是我被捆住,我可以跳进河里,把火扑灭。折磨,这是天大的折磨!他就站在旁边,大笑着看着火焰吞噬我,看着我受煎熬。求求你们,救命。”
“皮特,拿地图来。”珞恩下令。
听到一声尖叫,皮特冲回了办公室。那个女人晕倒在了椅子里,珞恩经过他身边冲过去倒水。
“怎么了?”
“她刚刚昏过去了。把地图铺在桌上,我们回忆一遍她说的话。”
“如果你相信她刚才说的,你就和她一样疯。”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说出了我们还没有公开的那些信息。比如寄来的装着尸体部件的包裹,还有他作案的方式。我们还有别的地方可以下手吗,皮特?看在上帝的份上,别抱怨了。现在我们要找隧道和河流。”珞恩检查了女人的脉搏,似乎没什么问题。她一边和皮特研究地图,一边留意着卡萝尔。
“这儿,这儿有河经过,该死,那儿有座桥。老天,这能算是隧道吗?”
“打电话给前台,找人过来照看她。”一阵激动涌上珞恩的心头。
“马上去办。那我们做什么?”
“还用说,立刻过去。”珞恩一把抓起她的钥匙和手提包。
“但可能不是那样。谁能保证她说的是真的?”
“我愿意冒这个险。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