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为什么

“既然是你万年前神陨之地,那为什么这些人能够活了万年,门外的阵法若是你所为,那这座古镇又怎么可能保存如此之久。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又是为什么会进入其中?真的只是因为当年没能挽救他们的生命吗?而且这些新送进来的人他们身上的伤明明是新伤啊!”,谢子眇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一切问题的所在

云舒也同样迷惑不已,这一切都无法得到结论

“因为镜像”,迦南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被送进来,仿若江河源源不断

“镜像?什么意思?”,几人摸不着头脑,这个地方与镜像有什么关系

迦南站立其中,以他为中心,四散开来,而那道结界就仿佛是隔开了阴阳。“你们仔细看,这个结界是我所为,可是我却无法掌控,可以准确的说这个结界是当年的佛陀身死之时留下的。这几天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里被送进来的人与当初得了瘟疫的人是一模一样的,分毫未改,不过是际遇有所不同罢了,我怀疑,这里被人下了咒”

几人瞬间头皮发麻,一模一样的人,却处在了两个世界,所经历的事情也不同,那是为什么?

“当年你身陨后,岳林渊便也离开,他告诉我们这里的人都已经恢复如初了,一切变回了最初的模样,而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的模样。看着这些人他们所经历的伤势,仿佛是新伤,但是这里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天灾人祸呢。黄沙古镇在这里过了万载,早就已经变了模样了,不是吗?”,况天涯记得岳林渊告诉过自己当初全部的真相,但是谁也没有想过,岳林渊离开以后这里会发生什么

“不错,黄沙古镇是变了模样,但是有一点没变过,地理位置没有变化,它只是随着时间洪流的变化而改变,但是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可以说是有人在这里建了一个阵法,隔空了一个镜像的世界,把人分离了出来,却又殊途同归。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结界以内的一切也都是真实的,唯一不同的是那里是万年以前,这里是万年以后”,迦南有些忧愁,这几天自己一直在想办法怎么解决这座法阵,仅凭自己的力量非常的微弱,难以成功,可是现在不一样,有况天涯,还有谢子眇,或许这一切都可以解决了

“你是说镜像法阵?把结界以内的人换一个世界,让他们经历另一种不同的结果,可是结局是没有发生变化的,他们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况天涯最了解,也最清楚这法阵的效用,而且是利用了已死之人的灵魂,把他们的灵魂抽丝剥茧,放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如此循环往复,千年万年

云舒有些不忍心,“所以我们这一路上见到的这些人都是已经经历过一世又一世的存在到了如今是吗?他们就没有过片刻的记忆吗?”

迦南沉默了,“他们本就是已死之人,重活一世也不过是按照既定的命运,走完这一生。我最开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过了一世,死于火灾,我看着所有人陷于火海之中,却无能无力”

谢子眇走过去,安慰着迦南,“这不是你的错,是建立这个阵法的人的错,他从一开始就是要让这些人永远陷在折磨中,生生世世”

“是啊,我做了太多的努力了,还是不够啊,不过如今你们来了,就一定可以破解这个阵法了,他们的灵魂沉浸在这里太久太久了,他们本没有错,是我当年的一念之差被人利用,才导致了他们如今的困苦”,迦南有些苦笑,当年身陨为了世人,却没有想过这样的选择对世人又是否真的好

傲风韵走过来,牵着洛凝,安慰着迦南,“不会的,世事轮回,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当年你所做之事是为了这三界,是设下这阵法之人的错,咱们要做的,就是解决这个事情,拯救这些人”

洛凝也仰起头,摇晃着迦南的衣袖,“迦南叔叔,你说什么是对错呢?”

迦南低下头,伸出手来摸着洛凝的脑袋,“那你眼中的对错是什么样呢?”

洛凝皱着眉头,想了想,“救人就是对,杀人就是错。如天涯哥哥说的,佛陀大人身陨天地,是为了救人,这是对。岳林渊被世人称为血屠,是因为他手染鲜血,此为错,若是救人都被称为错,那这世间就没有真正的对错了。人总会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感到无能为力,但是不能因为无能为力就不去做,这是云舒姐姐教给我的”

迦南听到洛凝说的话愣了一下,脑海中仿佛想起来了一个人,一个一身清风朗月的人,他也曾经说过,只要想做,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而最后,他同样也为了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是啊,无能为力也要放手一搏,谢谢你啊,小洛凝”

迦南突然觉得人这一生所为的到底是什么呢,为神、为仙、为魔、为妖,所为的不过都是一句话,随心而为。当年那个人教给自己的,如今竟然也真的发生了,只是可惜那个人再也不在了

迦南回过身,看着谢子眇,谢子眇站在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面前,孩子已经没有了呼吸,而母亲依旧呆呆的抱着怀中的孩子,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孩子,双眼呆滞无神,仿佛天塌下来都阻挡不了她紧紧抓着孩子的那双手

谢子眇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眶微红,蹲下身来,想要把孩子抱走,却被母亲的双手死死的扣住,用着沙哑的声音,血红的眼睛盯着谢子眇,“别,别动我的么么,坏人,你们都是坏人,你们,你们想要抢走我的么么,求你,别动她”

那母亲跪在谢子眇面前,只求谢子眇不要抱走她的女儿

谢子眇闭上眼睛,放开了手,眼中流下两行清泪,“对不起……”

谢子眇在想,万年前的自己又在哪里呢,那个时候,自己的一念之差导致了这一个村庄的陷落,是自己把那只阎兽打伤,落在了此处,导致了瘟疫的爆发,害了整个村庄,害了佛陀,更导致了如今的结果。面前的事情只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可是面前的人却已经经历了多少次的生死离别。守护三界,自己就是这样守护的吗?是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却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谢子眇双膝跪地,对着那名母亲下跪。况天涯几人都瞬间愣住了,想要伸出手去扶起谢子眇,却被云舒拦住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不要去干预他”

谢子眇没有再去强求的抱走那个已经冰冷没有呼吸的孩子,只是安静的跪在了那母亲的面前,静静的陪伴着那母亲,直到一刻钟后她也彻底的断了生机。谢子眇的面容上是无尽的后悔与懊恼,如果当初自己把那只阎兽带走,如果当时的自己没有受伤,那么今日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对不起啊,这万年的困苦是我害了你们,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解脱了,若有来生,做这天地万物中的任何事物都好,别再来人间了,人间太苦了……”

谢子眇的声音破碎且颤抖,那是他忍耐着内心极致的悲痛才说出来的话。守护三界,自己好像从来都走错了路。最开始只是以为惩恶扬善、化解这三界的灾难就好,可是如今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守护,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是要把自己也融入到这天下苍生里去。不是拥有着高高在上、指手画脚地位的人,不是一句话、一个行为就觉得可以完成的事情,是真实的体会,真切的感悟到才是真正的守护。“我会做到的,也会做的更好的,我总是小看了这一切,可是比起你们,我这些又算的了什么呢,相信我吧,我会让这三界再没有灾难,所有人都能够吃饱穿暖,可以肆意徜徉在阳光之下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谢子眇对着面前已经彻底没有生机的母亲重重磕了一个头,那是对一个母亲的承诺,更是对这整个三界的承诺,是真正愿意为了三界而付出的感悟

几人都站在谢子眇的身后,况天涯与迦南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欣慰与满足

云舒则更多的是心疼,若谢子眇真的开始懂得了何为守护,那么他这一生的命运则更加的艰难前行,时间不多了

洛凝不懂谢子眇在做什么,疑惑的看向傲风韵,傲风韵什么都没说,只是摸了摸洛凝的头。傲风韵想起来了当年父王逼着自己离开龙族,又何尝不是一种守护,他想让自己好好的活着

在谢子眇顿悟的那一刻,空间塌陷,所有的场景瞬间变化,星河流转、江水倒灌,世间变得一片混沌,唯有站在其中的几人,依旧明亮

云舒快步走上前扶起谢子眇,几人警惕的看向四周

谢子眇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对着一方空间平静的说道,“夏易桉,出来吧”

况天涯、云舒、傲风韵、何潇几人瞬间如临大敌,迦南也有所感应一般的看向了那方空间

虚影中渐渐的走出来了一个人,一身淡蓝色的劲装、浅蓝色的面具覆面,负手而立,向着谢子眇几人的方向缓缓走来,如巍峨高山,坚不可攀,又仿佛君临天下,掌控一切。他的眸亮亮的,却又淡漠非常,仿佛这一切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随意的作品而已。看着谢子眇几人的目光,他轻笑,“这么快就发现我了吗?真是有趣”

正是在四方居中出现过的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树老的主人,诗语萱与九爷口中的夏易桉

“这里的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你杀了他们是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况天涯横在谢子眇身前,保护着谢子眇,在面前又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这里当初是佛陀身陨才换回的苍生,可是如今这般模样,就像是在迦南的心上横了一把刀

夏易桉看着况天涯,眸中似乎有些恍惚,可是那眼底深处又是无尽的冰冷,“你觉得是为什么呢?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呢?”,夏易桉的嘴角扬起,有些嘲讽的看着况天涯

“你别太过分!你又算的了什么东西!”,何潇站在况天涯的身旁,有些恼怒的看着夏易桉,没有人能这么对况天涯说话,谁也不行!

夏易桉深色冰冷,看得何潇仿佛如坠冰窟,却想到身旁是况天涯,还是没有后退半步,直视着夏易桉

夏易桉冷笑,身上的杀气愈加明显,就欲出手诛杀何潇,却被谢子眇拦住了

“他不过是气你说的话罢了,你这般人物,与他置气,着实不该”,谢子眇从况天涯的身后站出来,况天涯回身护住了身旁的何潇,防止夏易桉对何潇出手

迦南与云舒也同时站在了谢子眇的一左一右,三人成立足之势直视着夏易桉,气势未减分毫

夏易桉听到谢子眇的话,耸了耸肩,收回了手看着谢子眇,眸中是说不出的满意,“既然你发话了,如你所言,我便留他一命让他好好活着”

谢子眇看着夏易桉,夏易桉盯着谢子眇,二人身上的气势都在一瞬间达到顶峰,谢子眇还能够丝毫不落下风,夏易桉嘴角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好,你,很好”

“你什么意思?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谢子眇不解,从第一眼见到夏易桉的时候,谢子眇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而如今再见,这种感觉更加的强烈

夏易桉对着谢子眇鼓了鼓掌,“答对了,既然你这么聪明,我再给你三个答案,想知道什么,我必定回答绝不欺骗,不过,只有三个哦,贪心可不好哦”

“你会有这么好心?”,云舒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夏易桉的第一眼就不喜欢他,甚至有种浓浓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