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因你而存

“我也是呢,我那么枯燥乏味的生活中,你是唯一的不同”,诗语萱每每想起与岳林渊的初见,都会觉得这一生除了守护天下苍生以外,还有着更好的事情

“于我而言,你才是那个最特别的存在,如果没有你,如今也不会有我的存在了,是苍天垂帘,让你来拯救我”,岳林渊嘴角含笑,满眼都是诗语萱,她可是真正的天之骄女,紫霞洞最有天赋、年轻一辈真正的第一人,被誉为烟波仙子的存在,绝美的容颜、淡然的气质、超脱的实力、公正廉明的为人处世,这般美好的人应该与一个更好的人在一起,却偏偏爱上了自己,放弃了自己的尊贵地位、强大实力、美满的家庭亲人,只为了与自己在一起,而自己这般满手鲜血的人,有什么资格得到仙子的垂帘

“怎么会,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就是你帮助了我,而那个时候,你还不是血屠,只是岳林渊”,诗语萱想起第一次见到岳林渊时候的模样,那个时候的岳林渊是冰冷无情的,不喜欢任何人都靠近,若非是因为自己与他都中了陷阱,被迫一同脱困,恐怕自己这一生都不会与岳林渊产生半分关系的

“是啊,那个时候我背负着满身的血海深仇,去到那里只是为了报仇,却不曾想,遇见了你。不怕你笑话,其实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总想着能够再见你一次,你那样纯净绝美,成了我心上唯一的月光。我本以为你我没有缘分,你那么优秀,那么多人追求你,而我不过是一片微小的浮萍,只是你的人生过客,却没想到你我竟然会有今日这般的结果,你本是天上月,却被我拉下了神坛”,岳林渊摇头轻笑,当时的自己,忍着靠近诗语萱的内心,一边想着报仇,另一边想着该如何能够再次见到诗语萱,矛盾的自己留好像分裂一样,还真是好笑啊。这样美好的人儿,自己何德何能得到她全部的爱,这是岳林渊这一生都无法忘怀的过去

“怎么会,若论天之骄子,他们那些人与你根本就没有办法相比,他们不过是占了先人的福荫,拥有着丰富的修炼资源与先辈教导,才有了那般的成就,而你不同,你是靠着你自己就能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你一直都是最特别的存在。是你打破了我孤寂平静的人生,能够遇见你,我很庆幸”,诗语萱哪怕此刻没有了勃勃的生机,可是在提到岳林渊的时候,身上又散发出了光芒

“我也是,若没有你,真正的岳林渊早就已经死在了万年前,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我,在选择你的那一刻,我这一生就只为了你而活了,如果没有你,这个三界中,也不会再有我了”,岳林渊的手紧握着诗语萱,仿佛握着这世上最珍重的至宝,小心翼翼的,生怕下一秒这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诗语萱摇了摇头,“不要,你要好好的活着,你从不是为了我而活着的,你有属于你的人生的,阿渊,别放弃自己,好不好,答应我,你答应我!”,诗语萱摇着岳林渊的手,急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满眼都是对于岳林渊的在乎。诗语萱甘愿为了岳林渊入局,也甘愿为了岳林渊而结束一切,自己的生命早就应该在万年前就已经结束,困囚了岳林渊万年,已经是自己对不住他,而如今,自己已经要离开,岳林渊应该有属于他的自由了

岳林渊轻声的回答,回握住诗语萱的手,“我答应你,不放弃自己,只要你在,我就会在”

诗语萱摇了摇头,“没有机会了,我当年做了错事,如今到了该结束一切的时候了”,诗语萱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这一生命若浮萍,没有可依之处,而如今终于找到了心安之处,也算是值得了

“怎么会,在我眼中,你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无论对错,善也好恶也罢,有什么错的呢?若说错,我错的只会更多,要怪就怪我吧”,岳林渊轻抚着诗语萱柔顺的秀发,岳林渊毫不怀疑诗语萱,在自己的眼中,诗语萱做什么自己都不会怪她的,明明是自己的错,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诗语萱摇了摇头,“你很好,是命运不公平,让你经历了那么多。可是阿渊,如果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呢,如果就这样剩下你一个人,我舍不得,咳咳”

岳林渊心疼的抚摸着诗语萱的背部,眼中是满满的心疼与愧疚,“如果不是我,你也不必经历这么多,若是真的累了,就睡会吧,你已经坚持了太久了,等你睡醒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诗语萱轻笑,脸色已经苍白到有些透明,身体也渐渐的变得单薄,“那明天还有你吗?我想吃你做的竹筒饭呢,好久没吃过了”

岳林渊忍住眸中无尽的痛苦与泪水,强硬着点了点头,“好,一会我去选一个最好的竹子,多给你做一些,让你天天吃,直到吃腻为止”

“你做的,我永远都吃不腻,只是可惜,我没有机会回紫霞洞了,当年一走了之,不知道父亲有没有怪我呢,他一定很生气吧”,诗语萱撅着小嘴,想起来当年那个震怒的父亲,从未对自己说过重话的父亲,在得知自己爱上了岳林渊的那一刻,与自己大吵一架,把自己撵出了宗门。是自己怕父亲被人诟病才对外宣布是自己背叛了门派,只是可惜,直到父亲去世,自己也没有再回去过一次,想想还真是不孝子呢,有些遗憾啊

“不会的,你父亲那般爱你,怎么忍心对你生气呢,他气的是我,把他养到这么大的宝贝女儿抢走,一定会想要杀了我吧”,岳林渊曾经最佩服得就是紫霞洞的洞主,他凭借一己之力把紫霞洞带到了一个最顶尖的地位,是当之无愧的仙门各派顶尖之人,却最终陨落于陈年旧疾,离开尘世

“不会的,父亲大人不会这样的,只要是我喜欢的,他都会喜欢的,只是他没有机会去了解你,我的父亲,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诗语萱曾经最向往的就是成为父亲那般的人物,开门立派,带领着门下中人走到仙门各派最巅峰的位置,而当年的诗语萱也一直为此努力着,只是可惜后来的自己走错了路,走了一条最艰难的路

“是啊,老洞主是我见过最英明神武的人,是我与他没有这般的缘分。等到何潇回去的时候,让她把你一起带回去,可好?”,岳林渊轻声的询问,回到紫霞洞是诗语萱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只是自己永远无法为她实现了

诗语萱轻轻的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如果我走了,我的阿渊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我舍不得,父亲那里有兄长,你也说了他不会怪我的。做个好人吧,这个三界会需要你的。我的,阿渊……”,诗语萱扬起一抹最后的笑容,一如当年与岳林渊初见时候的烟波仙子,清冷高贵,唯一不同的是,当年诗语萱眼中是天下苍生与岳林渊,而如今的诗语萱眼中,放下了天下苍生后,只剩下了岳林渊一人

诗语萱握紧岳林渊的手渐渐的松开,合上了她那灵动的眼眸,至此,诗语萱的生命彻底终结

“诗儿……”,云舒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眸中尽是破碎与不舍,一旁的谢子眇立刻扶住了云舒,云舒扑进了谢子眇的怀中落下了不舍的泪水

何潇眼眶微红,眸中含泪,双膝跪地,行着礼,送别诗语萱,“后辈子孙,送别,诗语萱先祖!”

况天涯负手而立,紧闭双眼,不愿意去看面前的景象

傲风韵微微愣住,眼中是无尽的感慨,谁也没有想到与诗语萱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当年诗语萱在三界的影响力丝毫不弱于后来的菩提老祖朗云天,可以说是一骑绝尘,可惜这样的人也会动了凡心,坠入凡尘。不过傲风韵庆幸,哪怕是诗语萱动了心,却依然坚守着自己的本心,从未改变过

而这里唯一没有悲伤的人就是岳林渊,岳林渊抱着已经失去气息的诗语萱,眸中却没有绝望,仿佛怀中逝去的这个人根本不是诗语萱一般

岳林渊轻笑,继续抚摸着诗语萱,口中还在喃喃的说着什么,“萱儿,有一句话你说的可不对,我虽然答应了你,可是没有你,与我而言毫无意义,我这个人胆小,没有你的世界于我而言,与死了无异,所以啊,你便替我继续活下去吧,地狱的路,我自己去探,你这样的人,就该好好的活着,就像佛陀一样,既然他可以有来世,那你,也可以好好活着的对不对?”

谢子眇听着岳林渊的话,心中隐隐有着一股说不明的感觉,对着岳林渊喊出声,“岳林渊!你要做什么!”

其他人也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岳林渊,诗语萱已经陨落,岳林渊还要对她的尸体做什么不成,这根本就不现实

远处的紫霞洞中,宗族碑之上

一位白胡子的老者安然的躺在一旁的躺椅上,悠闲的度过生活。下一秒,宗族碑上光芒闪耀,刻在最上方一排中的最后一个名字,霎那间失去了光芒

惊的老者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吹胡子瞪眼的看着那个暗下去的名字,惊的原地蹦高,来回的走动,“怎么办、怎么办,洞主刚走一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办”

另一旁隐藏在宗族碑后面的一名白发老者也缓慢的走了出来,背着手,看着来回走动的老者一脸不悦,“老杨头,你作什么妖呢,不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晚上了吗,作死去一边,别在这里惹怒别人”

老者看到走出来的人,立马快步走上前,抓着来者的衣袖,“老诗头,出事了事了”

“怎么了,你先冷静下来,再慢慢的说,你现在这样,能说的清楚吗?”,老诗头表现的非常的沉稳,两人一静一动倒是还挺互补

老杨头深吸了一口气,沉静了下来,拉着老诗头走到了一旁的宗族碑上,指向了那个暗淡的名字,“老诗头,你看,这个名字,她今日还是亮着的,但是在刚才的那一刻就突然暗淡了下去,这是不是就代表着这个人她已经、已经……”

老诗头伸出手捂住了老杨头的嘴,阻止他继续说出接下来的话,“你先别说了,我知道了,去,让人传信给洞主,告诉她这个消息”

老杨头立刻醍醐灌顶一般,拍了拍手,“还是你比较靠谱,我这就去,这里就交给你了啊,我去了”,老杨头风风火火的就跑了出去,此刻,宗族碑前只剩下了老诗头一人

老诗头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那个已经暗淡的名字,眸中满是无尽的心碎与暗淡,每每抚摸这个名字,内心的疼都是钻心的,“萱儿……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了吗?”,一边说着,眸中的泪也渐渐的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未过片刻,从一方巨石后走出来了一人,一身黑衣劲装,对着老诗头单膝跪地,面目尊敬,“主人,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老诗头仿佛在刚才的一瞬间老了十岁一般,艰难的转过了身,擦去了眼中的泪,挥了挥手,“没事的,普樊。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在这里守了这么久,不就是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发生的吗?也没什么的”

普樊抬起头,透过老诗头看到了后方宗族碑上那个已经暗淡下去的名字,心仿佛突然漏跳了一拍,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主人…小姐她!”

老诗头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命,去吧,把她带回来,我的女儿,哪怕是死,也要回到紫霞洞,这里才是她的家”

“属下明白,必定不负所望”,普樊对着老诗头行礼后收去了所有的悲伤离开了原地